第二百零四章 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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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
两人分开行动，拾取着一会儿交差用的柴火。
虽说是野外实践，但到底还是一节以教学为主的课程，上头不可能真让学生们自力更生的整活。
譬如钻木取火，这不光是一种技巧，同时还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
用教官的话来说，就是——你老实带打火机打火石，它不香吗？非要跟几根木头在那边耗着，你有多少时间？
他这句话，倒不是站在自己角度上说的，而是站在学生角度。正常情况下，有哪个学生会像电视节目一样身无长物空降野外的？
学好打野意识，比什么都强。
高义他们现在捡的，当然也不是用来钻木取火的木头，仅仅是一会儿给营火添柴的燃料而已，所以两人都不怎么急，像是郊游一样惬意。
“老高，你快过来。”
高义听到钱总的惊呼，来到边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天上看去：“紫山真是有够稀奇的，天黑也分几重的。”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远方的天际已然黯淡。
但令人惊异的一幕，却呈现在紫山上空，天空如同一张油画上递进的笔法，色彩渐变着，由明转暗，层相交叠。
“好漂亮啊！”
地平线上，最后的一缕光线消逝，星星点点的影子悄然浮现，将如同一道帷幕般的天空占据，渐渐点亮。
“自从离开爷爷家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满天繁星了。”
钱总感叹着，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落寞。
他与之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时间。一段永远不会再有的岁月。
高义唏嘘不已，也想说些什么。只是他忽地神色一凝，似乎嗅到了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血腥味？”
他顺着夜风吹来的方向，再次确认般的耸了耸鼻翼。
“不会错的……这种气味，我在农场里已经捕捉得够多了。”
这里是景区，为什么会出现血腥味？而且还是通过风的传播。
到底多大的出血量，才会令血腥味漫延到这里？
高义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趁着钱总没有察觉，飞快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赶去。
穿过了稀疏的林子，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映入眼帘，只是与寻常时候不同的是，溪水已然被染成一片红色。
高义顺着小溪，向上游走去，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异常的源头已然出现。
一具尸体，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倒在溪涧上，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摧残过一般，几乎已经无法再辨认作为人的任何特征。
“死者……这种死状，难道是……”
高义神色一变。
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怎么又会出现在景区？！明明农场的牲畜，才是它发泄杀戮的对象才对……
不对。
高义猛然惊醒。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一个足以致命的误区。
“牛羊，对我们来说是牲畜。”
“我们对它来说，又何尝不是牲畜……
“我们，与牛羊，本身没有任何的区别。”
哪里可供杀戮的牲畜多，它就去往哪里。
那么现在，哪里可供杀戮的“牲畜”最多？
答案是……
“营地有危险！”
高义当即转身。
动作中，【群山呼唤】呈现，同时一声狮吼，【伶狮正甲】后台下［雄掠］触发，他整个人速度顿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笛卡尔！”
呼呼风声中，电话被接通，小笛正想要汇报情况：“我这边差不多了，一切正常……”
“它就在景区，立刻回防！”
高义直接打断道。
“你说什么？！”
笛卡尔一脸惊异，但它明白现在情况紧急，没有多问：“明白，我立刻过来。”
挂断电话，高义绕过了还在忘我看星星的钱总，迅速向营地方向赶去。
……
营地。
一摞摞的帐篷已经支棱起来，呈一个圆形层层叠叠的向内，环绕着中央的营火。
“因为有灯具，过夜不需要营火，所以我才将帐篷布置得这样密集，如果大家日后遇到了类似情景，还是得考虑到这一层的。”
“现在，包括我刚刚钻木取火，也只是出于介绍目的，并不是真想让你们学到什么，毕竟你们学不学的好两说，用不用得到就更不好说了。”
由石头搭成的简易篝火边，同学们穿着厚实的外套，一边烤着火，一边听教官上课。
相比于城市，山里气候还是有所不同的，大白天有太阳还想是春天，一入夜，大片森林开始降温，整个紫山都仿佛又回到了开春那会儿，竟都有些冻胳膊。
不过围坐着温暖的营火，身上还有厚实的外衣，这种寒冷反倒成为了一种情调的催化剂，令在座的人都尤为享受。
贴近自然，感受自然。
露营的氛围，正是来自于此。
“对了，那两个捡柴的家伙，出去也有段时间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讲着讲着，黄教官突然忐忑不安了起来。
因为处于景区，他倒没有太在意捡柴这种事，更何况为了安全，自己还特意多派了个人一块，理论上，是不应该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但是，架不住时间久啊。
见高义两人迟迟未归，真实年龄其实也没多大的黄教官，立马发挥了过去在学校的丰富想象力，开始脑补两人遭遇的危险。
“不行……”
当想象力达到一个极致后，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过去看看那两个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竟然这么久还不回来。”
“行，这里交给我就好。”马老师点头。
走过一顶顶帐篷，黄教官出了露营地，刚想要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前进，却是在另一个方向听到了一种不应出现的声音。
机械？还是设备？
他有些疑惑，暂时改变了路线，向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越是接近，声音就越大。仿佛不只是自己在向声源接近，声源同时也在向自己接近。
嗡嗡嗡……
终于，当他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正在以一种类似人类走路的幅度加剧时，特殊集训期间留下的记忆，开始复苏。
“第一眼，你无法理解它，它不会理解你。”
执行局的老人，静静讲述着自己的离奇经历。
混浊的老眼中，仿佛潜藏着数不尽的腥风血雨。
“你只能尽到一个求生者，同时还是一个战士，应有的尊严，以及浑身解数……”
“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