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回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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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礼物一事已准备妥当, 延景明接下来要做的，就该是学好中原文字，再写出一张能辨认字迹的拜帖了。
这件事对他而言些困难，他不能让温慎之知道, 便请暗卫首领帮忙写了一份, 温慎之不在时他照着临摹, 尽了他大的努力，这才终于将字写得勉强像是个字了。
他在此事之上的确没天分, 写出这样歪歪扭扭的字, 延景明觉得自己拿不出，还得再练，不过他们已将到京城，他难免心急，想方设法躲着温慎之, 为了能多找些练字的时机。
好在这段时日温慎之实在太忙, 并未注到延景明的异常，他着急赶回京中，恨不得日夜兼程, 待终于赶回京城之外，倒见京城一切如常, 皇帝病重的消息果真还未外传。
公主收了温慎之消息，又心焦如焚, 实在无法待在宫中冷静候，而今收到温慎之归来此处的消息, 特便装出城相迎，待见了温慎之，她一时却又不知该同温慎之说什么才好, 到头来是握着温慎之的，像是终于放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松了一口气，道：“回来了便好。”
她看上去面『色』疲倦，略带分憔悴，不见当初延景明见她时的副风华，显是已段时日未曾好好歇息了，她说完这句，温慎之要回应，方道一句“皇姐，回来了”，公主却又满腹忧愁抬眼看他，道：“先回宫再说，此处不是说的好地方。”
温慎之点了点头。
到了此时，无论是公主还是温慎之都清楚，而今并不是什么许久的好时候。
他们不该在城外过多停留，好应当尽快返回皇宫之中，公主便又回了自己的马车上，令人在领路，她要尽快带温慎之回到宫中。
今日延景明仍与温慎之同车，他既已知晓这其中的事态原委，回到京城时，心中难免便分紧张，马车朝着紫禁城去，他便忍不住偷偷拉一些车帘，小心朝外看着，以为出了如此大事，京中必然是要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不想无论他怎么看，眼中都见京城万分繁盛，同往日并无多少不同，街上行人商贩好像全都不知这京城的天已要变了一般，延景明不免觉得奇怪，而温慎之顺着他的眼神，从窗缝之中朝外看了看，而后便自言自语般口，道：“看来皇叔的确将事情瞒得好。”
好像这京中百姓，无人知晓皇帝早已病重，甚至细想之下，温慎之还忍不住些古怪想法，他觉得……若自己是这京城百姓，皇帝沉『迷』求仙问道多年，不顾朝政，闹得寻常百姓时日艰难，这样的皇帝病重，他不仅不会觉得难过，怕会恨不得想要喝上杯酒，好庆祝老天眼，这昏君终于是要走了。
他越是如此想，越发觉得心中情绪古怪，股隐隐不安的奇怪感觉，夹杂着一股古怪难言的悲痛之压在心中，越靠近皇宫，这股令他难受的感觉便越发鲜明。
延景明大抵是明白了温慎之的，能轻轻伸出，放在温慎之的上，希望能令温慎之觉得好一些，温慎之便深吸了口气，微微同他笑一笑，又道：“京中一切如常，这是好事。”
延景明点头。
而后一路，温慎之便再不曾说过第二句，他们顺利回了宫中，下了马车，再同公主见面，公主头第一句却同温慎之道：“父皇的病，恐怕是不太好了。”
这一路温慎之早做好了准备，在离京稍远一些的地方时，通信不便，他时甚至觉得父皇或许已经驾崩了，因而公主的他并不觉惊奇，是略略点头，道：“此番离京，寻了名神医回来。”
公主却叹气，低声道：“你在信中同说过父皇的病。”
在温慎之听姚神医说过皇上的病或许是因服多了金丹之后，曾同公主写过一封信，在信中略微提及了此事原委，时他想，公主是他再亲近不过的皇姐，此事他瞒着谁不会瞒着公主，而公主对父皇的病一向颇为忧心，他不该瞒着皇姐，却不曾想，是信，令公主早已对皇帝康复失去了希望，事到如今，她早已不做他想，而是深深叹气，道：“毒已入骨，若再久服用，怕『药』石难医。”
——这是温慎之在心中同她说的。
“而今父皇忽而病重，是因吃多了所谓的金丹。”公主稍稍一顿，忽而又口，低声说，“太医说父皇或许撑不过这日，总担忧你赶不回京。”
温慎之沉默不言，是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令公主觉得安慰，公主不并不需要他回答，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强打起精神，同温慎之道：“还好，还好你已回来了。”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多言，而是转身带着二人朝皇帝寝宫走去，延景明跟在她身后，觉气氛万分压抑，不用说待入了宫中，到了皇帝所居殿外，方才京城中副繁盛之景便好似突然淡去了，来往宫人行『色』匆匆，人人均是一副苦愁之『色』，偏偏今日天『色』阴沉，加衬得感觉怪异，令他乎连一句不敢多说。
他其实心中清楚，哪怕忠孝王刻想要压下此事，皇帝宫中的宫人不能没听到半点风声，而对宫中人而言，皇帝驾崩实在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不用说这满天下『乱』传的谣言——谁都觉得到了后时刻，忠孝王温恭肃必然会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若宫变，宫中人难免要受到牵连，他们自然要满心担忧。
忠孝王温恭肃一早得了消息，知晓温慎之今日应当便要赶回京中了，不过自皇帝重病之后，宫中一切事端都得由他决断，他实在脱不身，便能请公主代为出宫迎接温慎之，自己候在殿外，来回踱步，焦急万分，见温慎之终于出现，他连客套之语都来不及与温慎之说，便直接与温慎之道：“先去见你父皇。”
温慎之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的模样，下识点了头，便见温恭肃又看向延景明，道：“景明，你一并来。”
……
距上次延景明见到大盛的皇帝，已经过去了数月光景。
在他记忆之中，大盛皇帝虽病在身，看上去的精神还算不错，是些神神叨叨的，令他觉得害怕，而今宫中气氛阴沉，他当然加紧张。
延景明小心跟随在温慎之身后，一道进了皇帝寝宫，先是嗅得一股难闻沉闷的中『药』气味，而后便见名宫女自床榻上扶起一人，为他垫高枕头，勉强能坐起身了，温恭肃方才口，道：“皇上，殿下回来了。”
延景明吓了一大跳。
大盛皇帝好似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苍白干枯，是乎连说的气力都没了，是在听见温恭肃说温慎之已经赶回来的时候，神『色』中方了分光彩，勉力抬首看向温慎之，浑浊的眼神之中，好似带上了一抹亮光。
无论路上多少胡『乱』想，到了此刻，温慎之却觉得心中难过，他同延景明一道跪下与父皇行礼，乎些抑不住喉中酸涩，低声口，道：“父皇，儿臣来迟了。”
皇帝咳嗽声，声音虚弱，断断续续乎难以说清一整句完整的，却仍是坚持，道：“你……你回来了便好。”
延景明不由去想，还好他们赶回来了，还好在这后时刻，他们父子两还能后一丝温情。
他抬起头，看着病榻之上，大盛皇帝朝着温慎之伸出了，像是想令温慎之上，温慎之便起了身，到了圣榻去，是越发觉得心中悲痛，毕竟连他不曾想过，原来到了这后一刻，父皇是会在心中惦念他——
皇帝已迫不及待握住了他的，整张枯瘦的面容上都带了神采，说时好似已没方才么虚弱了，他匆匆口，问温慎之道：“朕让你去寻的金丹呢？”
温慎之：“……”
“还名仙人。”皇帝面『色』焦急，急不耐道，“曾是寻到了？”
温慎之忽而便明白了。
哪怕到了这后一刻，他父皇想见的，根就不是他。
而是虚无缥缈的成仙之梦，是他以为的，能够令他生不死的希望。
温慎之终于了口，问：“您已多久不曾出过宫了？”
他答非所问，连温恭肃都免不了微微蹙眉，像是想着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让他莫要多说，温慎之显然并不打算理会他神『色』暗示，乎毫不犹豫便往下道：“您知这天下已变成什么模样了？”
眼见他已要冒出些大逆不道的言语，温恭肃恨不得立即出声阻止，道：“殿下！”
温慎之根不去理会他，是顺着自己方才的，继续往下说去。
温慎之：“还是说，要您能得生，这天下所人，您都不在乎？”
他好像鲜少如此直白地去顶撞自己的父皇，因而说这件事时，他自己心中都些紧张，已出口，他没必要再去懊恼担忧。
“您该醒一醒了。”温慎之一字一句道，“这天下无生。”
皇帝就身体虚弱，仅是因觉得温慎之带回了生的希望，他方强打精神起身，不想一贯顺服于他的温慎之竟如此顶撞他，他气恼不已，气息不顺便是咳嗽不止，温恭肃令宫女上为他顺气，而后匆匆朝温慎之使了个眼『色』，让他快些离此处，一面口，道：“陛下身体不适，殿下还是暂先离吧。”
他担心皇帝盛怒之下会对温慎之不利，这才着急想要阻止此事，温慎之当然明白他的，已说了，他没必要在此处多留，便同皇帝再行一礼，而后拉住延景明的，牵着他向外而去。
延景明被这变故弄得满心茫然，此时不由口追问，道：“泥刚刚……”
温慎之叹了口气。
延景明又小声嘟囔，好像还些钦佩，道：“不愧是你。”
温慎之：“……”
二人已到寝宫之外，公主还在外候，见两人这么快便拿出来了，她难免些惊讶，要上询问究竟是出了何事，已一名宫人匆匆赶来此处，说殿下终于回宫，太后想见一见他。
温慎之便不再多言，他令人将姚太医带过来，再看看皇上的病情，而后便要带温慎之过去，而公主随口询问，道：“太后在何处？”
“就在寝宫中。”宫人垂首解释，道，“忠孝王妃同太后在一块。”
公主心中明了，一面口同温慎之解释，道：“近来皇祖母心中烦闷，总令皇婶进宫相陪。”
温慎之点了点头，却又想了想，道：“皇姐，还句要与皇叔说，回来之后，便随你们过去。”
延景明却听见了公主所说的一句。
忠孝王妃在宫中，忠孝王妃这些时日一直都会在皇宫中，他是不是以略过个令人头疼的难写拜帖，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延景明飞快抬头，始在四周的屋顶树梢搜寻暗卫首领的下落。
阿猪！机会来了！
快把他给忠孝王妃准备的礼物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