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断剑之痛中原的武器,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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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身边的师爷跟随他多, 的确是处理繁琐政务的一把好手。
没过上多久,这酒楼便上了酒菜,一切安排得恰好处,几乎能令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满意, 那知州便安了一些心, 一面笑呵呵为倒茶倒酒, 哪怕他身体不适,本不该饮宴, 也硬着皮舍命陪君子, 想方设法将几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只有延景明无心吃饭。
他着急等着那知州口中所说的武器送过来,他早对自己现今所用的这流星锤颇有不满,觉得不太顺手,那铁链子看起来也太轻太脆弱了一些,好像一挣断, 这难免令他心有不安。
若是有更为趁手的好东西, 譬如说这知府口中所说的宝刀,那他简直恨不得现在换掉这脆弱流星锤,奔向宝刀的怀抱。
如此比较之后, 吃饭显然变得不那么重了。
延景明毫无食欲,温慎之显然看出了一些他心中的焦急, 可若照常理说,他并不想收这知州不干不净的贺礼, 小小一个知州,薪俸只是一般, 家中又并不习武,究竟处弄的宝剑宝刀,倒真令人深思。
他甚至觉得眼这一桌酒菜都有些不对。
他自小在宫中养尊处优, 知晓宫中的食物皆是上好,他父皇重长生也喜享乐,呈贡之物寻常人根本见不得,可今日这一桌酒菜,看起来倒不比宫中的美食差上多少。
小小一个知州,究竟去处,花费多少钱财心思,才能弄这一桌好东西。
正巧那知州开口劝众人吃菜,温慎之不由一笑,笑『吟』『吟』询问:“看来知州大人在美食上颇有研究。”
他语气温和,不见有怒,那知州以为这是太子夸赞,心中更是欣喜,意识回应,道:“官仅是略通一些。”
温慎之:“如此讲究,如只算是略通?”
他想再说,可那知州的师爷已步履匆匆赶了回来,在外整齐衣冠敲了门,待知州开口,他方迈步入内,怀中捧着两个叠在一块的狭长锦盒,恭恭敬敬走了来。
他身后跟着数名侍,每个人都带着不少装帧精美的礼物,有送给国师的,也有呈给太子殿的,这场面着实有些大张旗鼓,而那两个长锦盒中的,应是知州说送给延景明的武器。
温慎之不由蹙眉去看那师爷怀中的锦盒,这知州不愧是个“讲究人”,倒是连盒上都镶着宝石,木质上好,只怕光这两个盒子都价值不菲,他心中更添一分探究,未过问此事,知州已急忙令师爷将锦盒拿上前来,置于桌上,道:“殿可打开看一看?”
温慎之很清楚延景明与中原人大为不的“能力”,他可不觉得这知州的献礼能够成功,他便微微知州一笑,道:“让太子妃看看吧。”
延景明跃跃欲试,开心上前。
他对锦盒上的用心装饰没有半点兴趣,什么木盒雕花宝石镶嵌,在他眼中不过都是无用缀饰,毕竟优秀的武器可不许好看,只好用皮实,哪怕是一根粗糙大棒,他都觉得会很优秀。
可等延景明拿起那盒子,心中的欣喜已被冲淡了几分。
这盒子,未免也太轻了。
他记得最初秦卫征给他的剑,薄薄的剑身一折断,而他手上连盒子带武器好像也只有那柄剑那么重,他开始有些担心,这宝剑与宝刀一称……该不会是中原人的标准吧?
延景明不由回,委屈看了看温慎之。
“太轻了。”延景明小声嘟囔,“不像素好东西。”
那知州一怔,扭看看那因为捧着木盒而有些手软气喘的师爷,觉得这盒子绝对算不上是太轻,再说了,既是名器,轻一些岂不是更好发挥?
知州匆忙开口解释,道:“太子妃,这剑虽是轻了一些,可它锋利啊。”
温慎之摆明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慢悠悠喝上一口茶,道:“也许它只是轻。”
知州急忙接口,道:“殿说得对,这可是上好玄铁锻造,虽然轻,价值连城啊。”
延景明皱起眉:“算了叭……太轻了,弄坏不好了。”
知州:“……”
这可是剑,哪那么容易坏啊!
延景明已放那锦盒,想着这是知州送给温慎之的礼物,这么轻的东西,温慎之用着也合适,他便伸出一根手指,将锦盒推温慎之面前,温慎之未开口,那知州已又着急开了口,道:“太子妃放心!这剑不可能会坏的!这可是上好的玄铁,削铁如泥,锋利的很!”
延景明:“嗯……”
知州:“这是官送给殿的礼物,断了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延景明这才小声问:“不会让窝赔叭?”
温慎之噗嗤笑出声来,道:“这问知州大人了。”
延景明是天真无邪,没有多想,可那知州怎么敢让他赔偿,延景明一句话,已令他吓了一大跳,急匆匆便开口解释,道:“太子妃放心,这剑断了便断了,官绝不敢有半句废话。”
说完这话,他又将锦盒拿起,小心谨慎送延景明面前。
延景明犹豫不已,仔细看了看温慎之,见温慎之没有反对,他方才点了,将面前的锦盒打开。
这个锦盒里的是一柄长剑,剑鞘上镂空雕花,剑格上镶了一圈宝石,极为华美,那剑鞘好像是金的,而世上一切物品,只金的,很符合延景明的审美,他有些欣喜,像是没想这剑竟然如此好看,因而他小心谨慎将这柄剑拿起来,拿在手中,又觉得……这实在像是一柄精巧的装饰品。
也只是一柄装饰品。
只不过那知州信誓旦旦说这是折不断的器,延景明难免有些犹豫,想着至少试一试这柄剑,便拔剑出鞘,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薄薄的剑身,屈指一弹。
剑身应声而断。
延景明:“……”
知州:“……”
那断剑飞出数尺,夺地一声钉在墙上,摇摇晃晃,如知州颤抖的心。
其实这知州也不曾试过这柄剑,他不会武,初也只是听人说这是一把好剑,看上去又十分华美,他才特意收藏起来的,而延景明今日的举动,显然一便打破了他心中对这剑的印象,他甚至有些怀疑,也许不是太子妃的错,是他上受骗,不小心收了奇怪的次品。
延景明有些害怕。
“窝嗦了。”延景明担心看向温慎之,“他会坏的!”
“不必担心。”温慎之平静回答,“知州大人已经说了,他并不介意。”
知州抹一抹额上的汗,道:“对,太子妃放心,一柄剑而已,不碍事。”
他急匆匆拿过另外个锦盒,盒中是他珍藏的宝刀,而在他印象之中,这刀的刀身远比剑厚上许多,也沉上数倍,那是不可能会一弹指被折断的,他着急延景明证实自己的礼物,好以此博取延景明的欢心,急切希望延景明看一看那刀,延景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是受了温慎之鼓励,方才打开锦盒,拿出了那柄刀。
这刀厚实,比剑沉上不少,可对延景明来说,是太轻了。
剑一般,这柄刀也是金鞘,甚至比那剑更为华美,只是有了方才那剑折断的前车之鉴,延景明已不觉得这刀好看了,在他眼中,一切华而不实之物,都不配好看二字沾上边。
这一回他小心谨慎了许多,放轻力道,轻轻一弹刀身——
刀身晃了晃,并未折断。
延景明松了口气。
好,看来中原是有那么几把好刀的。
知州也松了口气。
好,看来他收的这几件礼物里,好歹有那么一件没有被骗。
“太子妃,您看这刀。”知州舌灿莲花,对此刀一通夸赞,“这可是上好寒铁,哪怕在烈火之中,刀身也寒如玄冰。”
延景明很是激动:“介吗!”
若不是此处无火,他已想将刀拿去烤了试一试了。
知州又道:“不仅如此啊,此刀锋锐不已,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延景明一怔,看向温慎之,等着温慎之解释。
温慎之为他解释,道:“是说,这把刀,能轻易将铁斩断。”
延景明一顿,不由看向了一旁的断剑。
若是他没有记错,方才这知州说,这剑,用的是玄铁,只不过这么容易断,玄铁应是比这刀的寒铁略差一些的。
知州见他看向那剑,急忙将断剑递上,道:“太子妃可试一试?”
延景明点。
他想也不想,拿起那断剑,对着这刀,一手一把,想象战场相搏,铮地一声将刀剑相交,可也不知是他的力道太大,是寒铁与玄铁均是削铁如泥……他眼睁睁看着断剑再断作一截,而那抗住他一弹的刀,咯嘣一声,将半截断剑卡在了刀身里。
延景明:“……”
知州:“……”
旁观尾的国师:“……”
温慎之冷静又喝了一口茶。
“的确削铁如泥。”温慎之道,“是柄好剑。”
他不开口好,一开口延景明便是满心委屈,那感觉像是生辰之日收母妃贺礼,结果发现里塞的是一本九章算术习题集的痛苦一般,令人痛彻骨髓,难过不已。
知州『摸』了『摸』上的汗。
“误会。”知州说道,“太子妃,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延景明:“……”
知州:“太子妃放心!明日官便去再寻一些好武器。”
延景明:“……”
知州试图最后挣扎:“听闻附近便有铸剑名匠,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为太子妃量身定制,太子妃,您看如呀!”
可延景明已失去了希望。
“肿么肥事。”延景明委屈说道,“泥中原的武器,肿么都这么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