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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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郑玄海吸了口烟, 故意望向盛乾:“老乾啊,要不你给拿个主意?”盛乾不愿在明面和郑玄海起纠纷,干笑了两声:“你帮殷长夏说话, 不就是已经认同殷长夏的话了吗?还需要我拿什么主意?”郑玄海在心底冷笑,烟雾吞吐之间, 有种微颓的痞气。“既然你不肯拿主意,就按照殷……殷长夏的方式去办。”他不敢直呼掌控者名字, 生怕殷长夏有半点不高兴。然而这语气,听在新人玩家耳朵里,就是考核官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被小瞧了。考核官这态度, 还真够轻蔑的。新人都愤愤的盯着考核官,却连屁都不敢放。在游戏当中,他们便是绝对权威。谁敢挑衅考核官?难道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殷长夏轻声询问:“不知道考核官打算怎么分组?”郑玄海吞了下口水,连刚才和盛乾说话时, 没正经的站姿都改变了。他连忙掐灭了烟, 清了清喉咙:“这样吧, 正好三个考核官, 一人带一组。分三个队, 一队跟我去探查杀人狂的线索,另两队各自负责两个受害者的线索。”众人并无异议,其他玩家也就罢了,这可是考核官说要查!在两队即将分开行动的时候,盛乾将手放到了郑玄海的肩膀上, 暧/昧的说道:“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说完这句话之后, 还将目光放到了殷长夏身上。郑玄海:“……”他此刻好!慌!天知道如果不是他极力扼制,自己就要抖起来了。郑玄海毕竟是老玩家了,立即稳住了心态:“老乾, 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了?”盛乾眯起眼:“你在九区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对你的事感兴趣有什么问题吗?”郑玄海放了狠话:“我劝你不要管那么多。”盛乾哈哈大笑了起来,凑到了郑玄海面前,以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玩腻了可以转手给我啊。”郑玄海觉得自己快抖成七八十的老人:“你TM想得美。”盛乾也不生气,目光黏在殷长夏身上许久,随后便领着自己队伍里的人先去打探消息了。考核官和玩家之间既是相互利用,又是各自为敌。只要目标一致,他们便会凝结起来。待所有人走后,殷长夏无辜的看向了郑玄海:“你好我这一口?”郑玄海立马就低下了头:“绝对不敢!”殷长夏挑眉:“玩腻了丢给盛乾?”郑玄海直接跪了,天杀的盛乾,害得他好苦啊!郑玄海:“我冤枉啊,比窦娥还怨,都是盛乾嘴巴不干不净!”郑玄海怕惧到了极点,整个人慌得一比,生怕殷长夏因为盛乾的话迁怒他。郑玄海见过太多这样的组合了。掌控者稍有不悦,对待他们的态度就会恶劣起来。负伤都是小事,最害怕的就是被丢到第十区,那个玩家的垃圾集中场。进入游戏以来,他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的例
子。不知过去多久,郑玄海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上方的殷长夏才说:“别耽误时间,先找线索。”郑玄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裤腿的灰尘,庆幸于殷长夏没有追究。不过这笔账可是记在盛乾头上了!—杀人狂的屋子就在四楼尽头,两人想要找到更多信息。四楼的走廊太安静了,起落间的脚步声便被放大。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终于抵达了杀人狂的屋外。四楼尽头的角落根本没几个人敢过来,杀人狂平时就凶神恶煞的,别人怎么敢来他家附近转悠?更何况,今天402的陈姐还出事了。四楼阴气过重,就更没有敢来了。两人站到了门口,明明还未打开门,里面传来一股恶臭。那种味道便犹如肉块腐烂,夏日炎热的气浪加重了这种不适感。唐启泽一早便把这个房间的钥匙交给了殷长夏,早就知道殷长夏着急想要调查。郑玄海:“这个房门之前不是被砸开了吗?怎么还能上锁?”殷长夏:“是凸出了一块,但后来发现锁眼没有被完全砸坏,勉勉强强能锁上。”他说着,便把门给打开了。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屋内的一幕,还是令殷长夏表情凝重。他站在门口,身体僵硬着,久久没有迈动脚步。郑玄海朝屋内看了一眼,也面露震惊:“这……”——尸体消失了。原本该摆在客厅的杀人狂的尸体,不知去了何处,连屋内染血的地板都被打扫干净,瓷砖的缝隙被血染得太深,根本无法擦干净,就被重新填了混凝土。房间恢复如初,看不到任何痕迹。殷长夏嘴唇微抖,原本没有血色的面颊显得更加苍白羸弱:“有人清理了屋子!”郑玄海肌肉紧绷,突然感觉瘆得慌。明明是炎炎夏日,他整个人却宛如掉入了冰窟,冻得他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咚咚咚,心跳声也变得异常杂乱。郑玄海手抖得厉害:“哪个狗日的这么爱干净!”殷长夏:“……我之前看过几个案件,一些变/态都喜欢完事儿之后清理现场,说这是他们的美学。”郑玄海:“清理现场也该是你们清理,那个人凑什么热闹!”殷长夏吞咽了下口水:“所以,我的意思是……”郑玄海惊悚的瞪大了眼,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那具尸体被人补刀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怨恨,才会在人死之后还补刀?两人便这样僵直的站立于门口,表情都沉了下去,呼吸间都是惊悚恐惧的表情,过了足足五十秒才整理好情绪。郑玄海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殷长夏的意见:“现在该怎么办?”殷长夏背脊发凉,眼神复杂的说:“锁上门,先回房间。”然而刚将钥匙插/入锁眼,屋子的广播里,却开始有滋啦滋啦的雪花声响起,隔了几秒之后,又响起了华尔兹舞曲。各种声音不断交替,从玄关老旧的播音机里
发出。殷长夏捂住了耳朵,这声音大得快要刺穿耳膜:“杀人狂爱听广播吗?声音怎么开得这么大。”郑玄海表情凝重:“你仔细听听那声音……”由于他的提示,殷长夏才没有这样死捂着耳朵,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广播上。是电锯细小的嗡嗡音!殷长夏瞪大了眼,放在门上的手都变得僵硬。惊悚与恐惧感猛地袭来。窗外而入的炎热阳光,仿佛也在此刻变得阴冷了起来,恐惧令时间变得格外难熬,多一分一秒都令人难以忍受。郑玄海:“我记得这栋老楼有广播室,每家每户安装的广播,都是由那边控制的。”殷长夏:“快带我过去!”郑玄海见他这样焦急,面色也凝重了起来,掐灭了手里的烟:“是。”—他们迅速朝着楼道攀爬,饶是汗水不断下滑,也无法令身体的阴冷感散去。高窗处吹来一股冷风,令汗水侵湿的肌肤刺激得瑟缩了几下。不知爬了多久,两人总算抵达了十四楼。广播室和杀人狂的房子呈垂直方位,不过一个在四楼,一个在十四楼。他们终于赶到了尽头的广播室,外面是一层浓浓的灰尘,好像已经有许久没人使用过了。殷长夏咳嗽了起来,捂住自己口鼻,缓缓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面。——屋子并没有锁。诡异感仿佛要从手心握住的门把手钻入肌肤,渗透进五脏六腑,渐渐弥散开来。难道那个补刀的人,就在广播室里?两人对视一眼,戒备的打开了虚掩的门。屋子被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郑玄海立马寻找着广播的来源,在看到自动播放的音频后,迅速将其关闭。太渗人了!这屋子霉味极重,才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让人很难受。郑玄海想去拉开窗帘,却听身后传来一句:“你看看这是什么?”郑玄海大步朝着殷长夏走去,紧盯着他手上的泛黄老照片。“1978年9月3日,入学合照?”他们找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发现里面根本没人。殷长夏的表情沉了下去,刚要去查照片背后的名字,兴许从里面找到杨爱的照片信息,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咦,你们怎么也来十四楼了?”唐启泽?殷长夏:“你怎么在这里?”唐启泽:“我不是跟焦兴凯考核官一组吗?我们查到其中一个受害者就是住在十四楼,他去了解详细信息了。我看到这边门开了,就好奇过来看看。”十四楼好像只有一家租户。好像是那个赵爷爷的孙女儿,两个受害者之一!殷长夏顾不得想太多:“你先看这张照片。”唐启泽面露好奇,他走了进来,借着门口为数不多的光线,努力看清这张照片。照片泛黄、边角还卷了起来,看着有些年份了。唐启泽的目光不小心瞥到了照片上的日期,立马就和素描画上的日期串在一起了。“妈呀。”唐启泽吓得脸都白了,“都是1978年!快看看照片
背后有没有叫杨爱的女孩儿!”他们翻到了照片后面,一般学校的合照都是会打印名字的。第三排第一行,赫然写着‘杨爱’两个大字。这两个字宛如诅咒,让殷长夏和唐启泽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他们死死盯着,仿佛那两个字眼快要活过来,在分崩瓦解,组成一个滑稽的表情,在嘻嘻哈哈的嘲笑着他们。可揉了揉眼睛,字体扭曲的场面,又如同幻觉一般消失不见。糟糕了。殷长夏看向了唐启泽:“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生辰八字,而是杨爱遇害的时间……”唐启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素描画上的日期——1978年10月2日亥时。杨爱入学不到一个月就被人害死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这间广播室里藏着大秘密,飞快的翻动起里面的东西。这场游戏的通关总共有两个条件。一、活到返魂夜。二、查清杀死五个男人的凶手。号码牌的规则不难,难就难在探查这个游戏的故事!殷长夏的手不断翻动文件:“有查到什么信息吗?”唐启泽:“今天被钉死的那个人是杨爱的闺蜜陈琳,今年刚好四十五岁。”殷长夏不断在照片上寻找着陈琳的名字,核对着唐启泽给出的信息:“有了!”第三排第二个,和杨爱穿了同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杨爱十五岁死亡,是被五个男人所杀。而后有人开始报复,素描画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直到第四人的杀人狂这里才停止。如今三十年过去,事件又在重演。殷长夏:“有查到三十年前的事吗?陈琳身上的伤口,真的和素描画上的男人一样?”唐启泽低着头,翻箱倒柜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抬头:“一模一样。”殷长夏:“……”郑玄海纵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光是听到殷长夏和唐启泽的对话,便觉得浑身瘆得慌。他也开始寻找了起来,在不断翻动的时候,突然被一本牛皮日记本砸了脚。“哎哟,什么东西——!”郑玄海穿着凉拖,砸得他直跳脚。像是被水泡过的日记本就此散开,上面的字迹都是模糊不清的。殷长夏赶忙蹲下身,将日记本捡起来。三人都围了过来,那几行字便映入眼帘——[我喜欢她,却不敢表白。][为什么我家里这么穷?如果不是住在同一栋楼,恐怕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家境很好,也总是对别人很好。][她今天见我饿肚子,给了我一个馒头。我舍不得吃,馒头被我放出了霉菌。][我好自卑,可我好喜欢她。][她们是好姐妹,我接近了陈琳,企图打探她的消息。]这上面全是碎片化的信息,记录着简单的小事。看到这里日记便中断了,殷长夏又迅速翻了好几页,直到看到了最后。殷长夏微微睁大了眼,低声念出了那段话。“今天是我值日,可他们都只会欺负我,总是把值日的工作全都推给了
我,我不小心走晚了。”“陈琳好像察觉到了我接近她的原因,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陈琳家里欠了赌债,就把杨爱给骗出来了。她被四个男人捂住了嘴,拖到了角落里。”“我看到了,我却没有动,而是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她脏了,我就配得上她了。”念完之后,殷长夏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还真有这种恶心人的变/态,竟然眼睁睁目睹喜欢的人被玷污却故意不救人的?这种阴暗的围观,与施暴者同罪。唐启泽忍不住爆粗口:“这算什么男人!老子想锤爆他狗头。”郑玄海眼底泛着阴狠:“真被我见到这种人,我揍得他连妈都不认识。”唐启泽频频侧目,郑玄海对他来说也算仇人。和他一起骂同一个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郑玄海似乎读懂了唐启泽的想法:“别提骂同一个人了,咱们不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吗?”唐启泽:“……”谁跟你一根绳上的蚂蚱?别攀亲!殷长夏:“唐启泽你找一找纸笔,我大致已经明白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了,不过还理不清凶手是谁。”唐启泽:“好嘞!”郑玄海:“……”态度转变也太明显了!他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殷长夏写下了陈琳的名字——今日死亡的NPC。殷长夏:“陈琳不是杀人狂动的手!”唐启泽微惊:“所以第一夜杀人狂被我们击退后?就没有选择目标了?”殷长夏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无疑令唐启泽送了口气,至少杀人狂那边没有继续变强了。殷长夏又继续翻动着日记,纵然恶心上面的内容,却还是得查清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日记三分之二处两页纸,已经被雨水糊住了,根本不好翻开。殷长夏小心翼翼的分着两页,生怕把日记给撕坏了。可刚一动手,广播室的门便‘碰’的一声,被死死关闭。殷长夏吓了一大跳,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启泽:“别紧张,应该是风吧!”他走到门口,手覆上了把手,想要把门打开。可唐启泽推了好几下,整个人都僵硬了。殷长夏:“怎么了?”唐启泽吞咽了下口水:“门……打不开了。”殷长夏心口微颤,猛地低头看向日记本。被糊住的那一页已经可以看了,他手指发僵的翻动过来。上面赫然拿红色的笔写着——拿命来偿。—无数‘拿命来偿’写满了整个页面,密密麻麻根本没有半点空隙。殷长夏仿佛着魔那般不断翻动日记,耳畔满是沙沙声。他翻过一页又一页,动作越来越快,纸张上面的字体从小到大,到最后已经大得占据了整个本子。——拿命来偿。殷长夏宛如虚脱般,死死的盯着这四个大字,惊悚之感赫然袭来。唐启泽:“还写了什么信息吗?”殷长夏嗓音沙哑:“没了,全都是这句……拿命来偿。”所有人的表情都难看了起来。他们想要大口
喘息,却宛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连出气也是慢悠悠的。正当此时,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竟然开始自动往回翻动。“这……日记自己在往回翻!”唐启泽伸出了发颤的食指。随着拿命来偿的字体由大变小,地板开始渗血,不一会儿便粘腻的爬满了一层。郑玄海大步走向门口,踹了好几脚,却发现就连大门也开始渗血,无数血珠犹如落泪般不停往外冒,像是一颗颗圆形的珍珠。郑玄海咬牙:“打不开!”往回翻的速度越快,那些鲜血就流得越快。直到最后,脚上已经满满一层血了。郑玄海穿着凉拖,第一个感受到了那粘稠的鲜血。屋内温度迅速降低,吐息之间满是白色雾气。空间也开始扭曲,上方好似出现一个黑洞,不断将天花板吸食进去。日记上的字体也扭曲了起来,扭曲到极点之后,已经完全无法看懂上面究竟写了什么。殷长夏连忙喊道:“快把日记本按回去!”唐启泽脑子根本无法处理那么多的危险,发懵的看着殷长夏。殷长夏:“从日记本自动往回翻动的时候,屋子里才出现了这些血!”唐启泽随即大惊,赶忙将日记本放在书桌上,伸出双手死死压住日记封面。可他一个人的力气,根本就合不上!“快来……”唐启泽憋红了脸,“帮忙啊!”手上明明已经那么用力了,这本日记好像在挣扎似的,竟然完全扣不上!郑玄海连忙走了过去,两个人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日记本给合了起来。太邪门了!屋内的光线极暗,三人浑身都在发颤,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唯恐听漏了什么导致杀身之祸。殷长夏:“看来有人不愿意我们深入下去了,这是一个警告。”唐启泽自嘲的笑了笑:“警告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发现这游戏是悬疑类游戏,六天内必须找到真凶,我TM还不愿意查呢!”郑玄海猛然朝唐启泽望去,这样的信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唐启泽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和殷长夏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一进入游戏就想拿别人的掌控权,连游戏通关规则都没弄懂,当什么考核官?蠢货!”郑玄海:“……”杀人诛心呐。郑玄海忽然庆幸自己是和殷长夏他们一起行动了,不然也不会得到这样重要的信息。见两人神色紧张,郑玄海结结巴巴的说:“这只是个E级副本,故事应该很简单,只是我们暂时没收集到信息,所以才猜不出来,别太担心了。”副本等级越高,故事就会越复杂。听到这话过后,殷长夏才松了一口气。殷长夏抬头:“这广播室里,还有其他的线索吗?”郑玄海:“找找?”殷长夏:“嗯。”日记的事,窥探到了事件的一角。素描画的那五个男人,全都是对杨爱施以暴行的混蛋,杀人狂便是第四个。原来密室那堵墙上挂着杨爱的照片,还有十字架YA的字
母,便是最早的暗示。可真是环环相扣。郑玄海立即动起手来,也不怕地板上那些渗出来的血了。殷长夏可是他的掌控者,只要能让他舒心,觉得自己有用,他就不必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第十区。他必须得好好表现!殷长夏此刻还未强大起来,若是错过这段时间,他想挣表现都没机会了!地上满是粘腻的血痕,行走之际,仿佛脚底都被胶水黏住,抬脚时还有许多拉丝。郑玄海拧紧了眉头,强忍着这种不适,迅速在广播室内翻动着那些杂物。每翻动一样东西,屋内的灰尘也变得更多。唐启泽瞥向那边,一身的鸡皮疙瘩:“郑玄海突然好殷勤,我好不习惯。”回想起考核官同他们初次见面时的臭屁样子,尤其是郑玄海,看新人时总带着几分不屑。他哪能想到,郑玄海狗腿起来,还能这样淋漓尽致。唐启泽不禁几分暗爽,谁让郑玄海之前那样过分?唐启泽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郑玄海在九区的地位不低……”殷长夏仍在沉思,想要整理这些细节。可故事就像缺失了关键的拼图,许多地方仍然连不上。眼瞧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像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唐启泽:“殷长夏!”殷长夏吓了一大跳,疑惑的朝着唐启泽望去。唐启泽拧眉:“想不到就想不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也没想到?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殷长夏:“……”唐启泽:“你还别不承认,你在上个游戏就这模样!”一步又一步,他越来越逼迫着自己。殷长夏的韧劲让唐启泽敬佩,毕竟他曾亲眼看见,这人如何在绝境之中涅槃的。就好像绝境才是他的养料一样。然而唐启泽又十分心疼着他,到底需要多少毅力才能支撑到如今。唐启泽:“实在不行,你就依靠我吧。”这种肉麻的话,怪不好意思的。现实世界的他,可从来不会说这些。殷长夏:“你靠得住?”唐启泽哑口无言,突然说道:“就算不能靠我,我们还可以靠我大哥啊。”何等理直气壮!强行工具人吗?唐启泽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咱们一条心,我大哥就是你大哥。”两人互相凝视,殷长夏突然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夺笋啊,你大哥实惨!”虽然语气很凶,态度也不够友善,可殷长夏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却真的放松了下来了。反正就如郑玄海所说的那样,E级场的故事并不复杂,只是他们还没找到更多信息而已。该来自然会来。不着急。郑玄海被这笑声吸引,回头望了过去,看到两人笑成这样,像是被传染了似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两个小孩儿。毕竟这两人才二十二。自从进入恐怖游戏后,所有玩家都是顶着巨大压力的。不停的面对着生与死,谁还笑得出来?郑玄海眼神微闪,不知道多少年没听到这种轻松欢快的笑声了,尤其是在恐怖游
戏里。同伴之间的你争我夺,互相厮杀,他见了多少次了?他总觉得这笑声让他有些享受,还想再多听一听。意思到自己笑了,他又迅速恢复沧桑深沉的表情,人设不能崩。郑玄海翻动着最后一个抽屉,真的有了收获!郑玄海:“你们看这是什么!?”殷长夏和唐启泽两人连忙走了过来,在这里面行走必须花更多的力气。刚才翻动日记时渗透出的血水,好像都变成了粘力极强的胶水,若是不一直行动,就会被黏在地板上。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这种粘力也在逐渐增大。若是再待上一段时间,都不知道会不会被粘得无法逃脱出去。殷长夏仔细打量:“是药片?”郑玄海:“安眠药!”殷长夏疑惑的看了过去,意思好像在询问你怎么知道?郑玄海摸了摸鼻尖:“我吃过。”殷长夏上下扫视着他:“不像啊。”郑玄海瓮声瓮气的说:“我进入恐怖游戏之后,就压力老大了,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哪里睡得着?”老丢脸了。他一个沧桑成熟的形象,非得承认自己玻璃心。换个人问,他都不会如实相告。头发……?郑玄海头发看着挺茂密的,就是中间稀少了点,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殷长夏觉得自己要多体谅一下打工人,要更善良一点,毕竟他是郑玄海的掌控者嘛。殷长夏将手放到了郑玄海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莫欺少年秃。”郑玄海:“……”唐启泽死死憋着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殷长夏损别人,他又爽又开心。俗称,幸灾乐祸。殷长夏拿起安眠药,拧开瓶盖,却发现不一样的东西:“这是……MP3?”几人连忙凑到了一起,殷长夏按下界面,便出现了一段录音。里面的声音充斥着磁性和疲倦:“自从小爱死了之后,我便整日整日的睡不着,医生建议我转移注意力,我就下了一整套佛经音频,希望能帮助我入睡。”唐启泽还在认真听,结果没一会儿就出现了许多神神叨叨的梵音。唐启泽傻眼:“……没了?”殷长夏:“没了。”三人:“……”殷长夏将MP3收了起来,想时不时拿出来听一听,看看有没有线索。唐启泽有些虚软的发言:“你们不觉得,脚底越来越粘了吗?”殷长夏朝地板看去,刚才还能走过来,可如今迈动脚步都显得艰难。殷长夏废了吃奶的劲儿,苍白的面颊上都浮现一层薄汗,这才将一只脚给提了起来。不妙!殷长夏急忙道:“赶紧离开这个房间!”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出不去了。三人拼命朝着前方走去,脚步越来越慢,粘得像是每走一步,都要和地板紧紧嵌合。明明离门口就几步之遥,可如今行走起来,却觉得是天涯那么远。殷长夏的脚都在发酸,每一步都在努力减少和地板的接触面积。郑玄海憋红了脸,努力迈动身躯时,突然就听到了什么断裂的
声音。殷长夏和唐启泽朝他那边瞥了过去——郑玄海羞耻得想要捂脸了:“……我凉拖断了。”唐启泽:“谁让你装逼穿凉拖,现在好了吧!”郑玄海更加窘迫,一双大脚无从下地,脚趾全都蜷缩了起来,上面的脚毛一览无遗,这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在殷长夏面前,丢尽了这辈子的脸。偏偏殷长夏还是他的掌控者!他只是一个可怜的、想要在未来老大面前好好表现的小绵羊。唐启泽骂骂咧咧:“你穿凉拖就穿凉拖,怎么不买一双质量好点的!”郑玄海满脸的慌乱,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嗯。”羞耻啊!是今日份的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