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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涨潮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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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男性之一的七海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提到另一边:“所以泷岛的情况到底是……?”

“总而言之,?大概是咒灵受肉一样的存在吧。”悟先生摊摊手。

提着我领子的手紧了紧。

“他在胡说,别理他,当成一种特殊的束缚就可以。”硝子小姐踢了悟先生一脚示意他不要碍事,?悟先生灵活地躲过,?跳到病床上翘腿坐好。

“舍弃绝大部分的负面情绪,?换来与之对等的不受负面情绪侵扰,?自然也带有天然的咒灵抗性。”硝子小姐解释道,?“可以类比不会产生咒灵的非咒术师吧?”

“某种程度上的最强。”悟先生补充。

我眼睛一亮:“和悟先生一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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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比我差得远多了。”他毫不留情地打击我,?“小阿月你太弱了,?虽说不会被诅咒,?但是随便砸块石头都能让你哭半天吧。”

“不要把哭当成我受伤的标志!真是的!”我鼓起脸,“之后我就去学空手道、剑道、不不不,?难道相扑更好一点吗?”

“啊哈哈,?冷静一下,反正你现在学什么都不管用了,还是放弃比较好。”悟先生表情阳光明媚地说出了很过分的话。

“真的吗?”我泫然欲泣。

“你看,这不是又快哭了,?我想想,?要不要安慰你。”悟先生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叹了一口气,?“阿月,你已经弱到让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了。”

“五条先生,?你暂且闭上嘴吧。”七海也叹着气把屡战屡败的我拉回去,“先听家入小姐说完。”

家入小姐在悟先生说话期间,点燃一根烟,看向我时轻轻呼出一团白烟,被七海用咒力吹走:“在医疗室吸烟不太好吧。”

她看了我一眼,?耸耸肩,把烟扔进烟灰缸:“其实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安全起见我会保密的,像她这样没有自保之力的护身符能力,随随便便就会被某些人拿去当炮灰吧。”

“喂,听到没有,悟。”她撩了下长发,翻了个白眼过去,“阿月和你那些学生可不一样。”

“恐惧和愤怒还是有的吧,那天我可是看到她把咒灵吼出一个洞,训练的话也能把正面情绪反转成类似咒力一样的东西吧。”

“然后骨折加身体衰弱住了半个月的院。”硝子小姐补充。

我露出震惊的表情:“我居然身体衰弱了吗?”

硝子小姐再次补充:“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衰弱……悟,我知道你的打算,但是她实在太弱了。”

“啧。”悟先生摊手,“我教导一下的话还是有希望的吧。”

他的脑袋被硝子小姐用医疗用具砸了一下:“性命攸关,你和七海不是随时能去救她的,你的六眼也很清楚的吧,能打败和能胜任是完全两码事,到底是出于什么恶趣味才把她专程又带来找我检测,困死了。”

“……甜品!甜品总能吃的吧!”悟先生琢磨半晌,好像也没有抢救我的打算,开始为甜品挣扎。

所以我真的已经完全沦为没有用的路人了吗。

阿月,备受打击。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病床上,对悟先生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抬头的一瞬间我们之间飞过白光,硝子小姐满意地点头:“束缚达成。”

“算了,为了甜品我勉为其难后退一步。”悟先生对我抱怨,“说到底都是你太弱了,要好好补偿我哦。”

我看了眼七海,却发现他满脸赞同。

……决定了,一分钟不理这些人。

“不过我也很好奇悟说的问题。”长发女性眼圈青黑,凑到我面前认真观察,“一生没办法输出负面情绪,就算是你这样又呆又笨还容易被骗的孩子,也不会崩溃的吗?”

“别的都算了,你怕鬼吧。”见我下意识缩了一下,她又看向那个检测仪,遗憾摇头,“居然还是没有,难道傻乎乎到连恐惧都是正向的?”

“硝子小姐。”我声音飘渺地开口,“你们今天是不是一直在骂我。”

“啊,都被悟这么欠揍地说了,居然一点咒力都没有收集到,基本可以确定了呢。”硝子小姐按下开关,拍拍我的头,敷衍地哄哄,“乖啦乖啦,做得真不错。”

我叹了一口气,蹭了蹭她的手,得到她的大笑声:“不管做什么都像在撒娇。”

其实就是在撒娇。我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被硝子小姐赶出医疗室,悟先生悠哉地走在我和七海前方,走到教学楼他被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先生叫走,那位先生瞥了我一眼,两人交谈片刻,悟先生突然挥舞着一个娃娃跑过来。

我抱住突然被扔过来长得稀奇古怪的白毛狗狗的娃娃:“这是什么?”

“夜蛾校长做的咒骸,”悟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信,忠诚,容易忘却,依赖直落,不觉得意外和阿月你有点像吗,正好送你防身好了~”

“诶,是这样吗?”我捏捏它的耳朵,新奇地对悟先生笑,“谢谢您和那位先生。”

他愣了一下,手指抵着白发还要说什么,七海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沉声对悟先生下逐客令:“你该去工作了。”

悟先生神情看着有点懊恼,顺着七海的力道溜远两步,歪头对我挥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头疼了啊。”

“喂,阿月,七海好像生气了啊,作为应付这个阴沉的家伙的谢礼,送你个消息好了。”他双手呈喇叭,我被七海已经转过半边身子,对抗着他的力道使劲后仰,“七海才不阴沉——”

“噗,重点在这里吗?”他的手指向那片蓝紫色花园的方向,白发在空中柔软地飘动,“那里住着七海非常重视的人,记得去看他。”

“拜拜~”

我抱着狗狗看着七海,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思来想去还是说:“为什么生气?”

他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我的额头,笨蛋的嘴型都做出来,最后却说:“那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也会生气的啊。”

“那不是生气,你只是把生气这个词说了出来而已。”

七海没有再对我解释,他看着我怀中狗狗的样子像是非常想把他扔出去,我倒还挺喜欢它,便藏进怀里不让七海看它:“干嘛呀。”

“泷岛,稍微也判断一下别人在说好话还是坏话吧。”

“悟先生是好人啦。”

七海难得露出说不出话的表情,欲言又止半晌,反而哂笑出声,径直向前走了两步示意我跟上:“像是你会说的话。”

“去哪里?”我紧跟上与他并排走,白毛狗狗毛茸茸的耳朵在我怀里跳来跳去,引得七海再次侧目:“刚才不是约好了,去花园。”

“哦!那我们再走快点!”

翠绿的藤蔓攀附着两侧的围栏,好像久久无人修剪,自由而肆意地生长着,我匆匆瞥了一眼刻着文字的石碑,就闯进这个足够小朋友用来躲猫猫的游乐园。

“比上次见到的旺盛很多。”我侧身躲开一丛花,如同玩跳格子游戏一般,两脚一蹬向前跳了好几下,单脚点地转身,不稳地在空中挥手保持身体平衡,“不过好像没什么人气。”

“咒术高专本身就是没什么人气的地方。”

“诶?明明这么好看,真可惜啊。”我为花感到有些寂寞,用手戳了戳枝叶,它便弹跳几下,“不过今天我和七海来看你们了,是难得的客人,所以加油点开得再漂亮一点啊。”

“对着花自言自语什么呀。”七海伸手帮我挡住尖锐的枝条,笑着看我无聊地逗弄着花朵。

“七海,这是在许愿哦。”我不赞同地说。

“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有灵的,对它许愿的话,它就会回应你。”

我捧着一朵花,耐心地将手指穿入娇嫩的花瓣下方,歪头对七海扬起一抹笑:“我示范给你看哦。”

“当我对花说……”

话即将出口时,仿佛已经过去很久的春三月的一天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天甜品店的后厨中燃着暖红色的火焰,我把写有祈福的纸扔进火中,把愿望寄给曾经陪伴我很久、却因为丧失信仰而消失的火的妖怪。

那时我写的什么来着?啊,对了,是——

【请赐给我友人吧。】

金色的光还在不断从炉中燃起,我听到门外有谁呼唤我,端着盘子同常来的一对情侣聊天时,我突然感受到妖怪们为甜品店下的禁制像是漏了一个口子,先是寒风涌入,随后又被一个白色的身影严丝合缝地挡住了。

居然能够用身躯代替禁制,一定是个厉害的家伙吧。我怀着各种好奇的猜测,缓缓直起身。

花妖的声音还在耳边:[“金色余烬,阿月,也许会有好消息哦。”]

澄净的玻璃窗外的人一身白色西装,深蓝色衬衣,还有一双之后我会看无数次的温柔又冷峻的眼睛。

站在初春三月暖房中的我情不自禁对他笑。

是好消息,这位新客人,你在发着好看的光诶。

而站在夏日晴空之下的我捧着花,看着发光的他和蓝紫色的花球越来越欢喜:“当我对花说,请赐给我友人吧。”

七海俯身与我的视线平齐,我感受到另一个太阳的温度降落我身边,不自觉地偏头望着灰褐色日光。

“七海就来到我身边了。”

那双狭长的眼睛中专注地倒映着我,瞳孔微微收缩,又随着眉目一起轻缓地舒展,七海就这样看着我,微微勾起嘴角。

“就、就是这样!”我被灰褐色的日光热得脸红扑扑,向后跳了两步,“七海来了,花会很开心的!”

我也会很开心的。

而他还在安静地笑,我站在几步之外慢慢后退,想压下脸颊通红的颜色,却控制不住地嘴角翘起,表情纠结在一起,最后只好自暴自弃地挥手对他喊:“不要不讲话嘛,七海,快点认真去看花啊呜——”

不知道哪个捣乱的家伙在满载着蓝紫色花朵的小路中央摆了一捧花,我一脚踢到它时慌忙躲开,心里琢磨着应该先道歉还是先斥责这个乱放花束的家伙,左脚绊右脚,踉踉跄跄向后滑去。

指尖扬起对着天空时,我看到灰色飞鸟游过黑发散乱的间隙,几乎下意识喊:“七海……!”

那个一如既往飞速出现的人用胸膛遮掩住我视野,叹息着回答我:“我在。”

我就这样被他拥在怀中。

——他真的遵守承诺,飞奔到很多地方,接住了我。

也许是我被惊吓到,心跳声涨潮一样涌起,我怕吵到他,或者浪花浸湿他的衣襟,想压下潮水退出这个怀抱。

但是他却拿着透明的海螺贴紧我的耳朵,让我听到海和所有一切的声音,以及他的声音。

“有人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七海的声音低沉又怀念,在看不见的海螺的漩涡里空灵地回环往复,向我这样叙述。

我把发麻发热的耳朵贴紧手背,突然羡慕起那个海螺,不仅能收藏他的声音,还能空闲时躺在他的西装口袋中发呆。

“还和你一样,在傻笑的时候摔倒了。”

他却不理会潮水的心,把她推开两步,一只手沿着她的袖子下滑,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笑得无奈:“怎么真的被你绕到这条路了呢。”

他的手指收紧,语气无奈到近乎柔软:“轻信,忠诚,依赖,这么让人担心该怎么办啊。”

满天星和白色小雏菊的花束还躺在我脚边,我小声哼哼:“是好话?还是坏话?”

“你就当成好话好了……泷岛。”

七海不知何时把我怀中玩偶放在一旁的灌木上,他呼唤我的语气过于谨然,像极了祭典上的人们吟唱送给神明的献歌,以至于丑萌的小狗和我一起茫然地看着他。

“抱歉,突然打断你赏花的心情,不过稍微可以听我说吗?”

然而他早已打断了我。

因为不知何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听到了他。

他好像也在涨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评论吗?猫猫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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