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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宣誓 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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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市公安局。

陆珩之整理着从吕艺家带回来的一沓文件,里面有录音,有视频,有各种证明,把八年车祸前所有的证据收集地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些,但又想了想秦蔓以前的生活,还是下定决心交给法院,让他们来定夺。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陆珩之从办公室出来就碰到颜万。他刚从局长办公室回来,听说林淮要被调走了,于是看到陆珩之手里的东西,大概也猜到原因。整个警局都在谈论这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颜万还是抬手拦住陆珩之:“陆珩之,你真打算把他们告了?”

陆珩之点头:“嗯。”

颜万觉得他太不近人情,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份文件也可不上交:“那是你爸,你兄弟,还有一直带你的局长!”

陆珩之想起自己当初做警察所喊的宣誓词:“犯错了就是该受惩罚。若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官官相护,那世界上又有多少像秦蔓这样的受害者,又有多少条枉死的生命,又有多少件冤案。难道正义只属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吗?难道普通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陆珩之拍了拍颜万的肩膀,语气沉重:“颜万,不要让老百姓心寒,我们是警察,职责是保护公民,不是偏袒罪犯!”

陆珩之一翻话,让颜万愣住了。出来社会久了就真忘了自己当初立誓当警察是为了坚守心中的正义。

陆珩之以秦蔓的名义,向法院提起了刑事自诉。

因为此案事关重大,时间久远又牵扯到许多高级官员和科研人员,法院需要着重审判。直至一个月后才下了受害人和被告人的传票。

省公安厅也收到命令对涉及此案等人进行刑事拘留。

陆珩之带着一队人来到陆家。邹岩看了看旁边的队友,他们也停住面面相觑。陆珩之见他们不进去问了句:“怎么了?”

邹岩挠挠头,抓陆珩之的爸爸,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啊:“陆…陆队,我们就不进去了。”

陆珩之这才看他们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点点头自己进去了。

陆珩之进去时,一家人在吃饭。陆嘉阳看到他手中银色手铐,夹菜的手一顿。

陆志明也看过来了,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擦了擦嘴,仿佛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他走到陆珩之面前,抬起双手:“走吧。”

这沧桑的声音让陆珩之那句“你涉嫌做假证,隐瞒凶手,证据确凿。”哽咽在喉咙说不出口,手抖了抖才缓缓给陆志明带上冰凉的手铐。

陆嘉阳不知道这突然怎么回事,从椅子上下来跑到陆珩之面前:“哥。”

陆珩之没解释,只是抬眸看了许芳淋和陆嘉阳一眼:“许姨,阿阳,对不起。”

陆嘉阳满脸疑惑,而许芳淋听懂了,陆珩之知道了当年的事。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怪过陆志明或者陆珩之,甚至应该感谢他们收留母子两。

她也像尽自己所能让陆珩之感受到母爱,只是他心结太重。许芳淋总告诉自己,慢慢来,会有时间的,八年前的是她只知道一星半点,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结果。

经历过氯气泄露事件,药物研究所的安保系统重新改善,又重新装修了一翻。

秦蔓正滴定着试管,就听到走廊传来清脆喊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秦蔓,秦蔓!”

秦蔓听到开门声,手一抖,试剂差点滴多了,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我说,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

谭京莉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去季家看到季景轲被一堆警察带走,整个人都慌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咬牙“嘭!”一声,直接跪下。

秦蔓放下试管转过身,差点蹦起来,抓起她的手臂:“你干嘛,快起来。”

尤秋兰觉得她呆这有些多余,和秦蔓打了个招呼就去门口等着。

没有外人,谭京莉这才忍不住哭了,就是不起来,手扯着她的白大褂的:“秦蔓,求求你了,景轲哥哥被警察带走了。”

秦蔓前几天是有收到法院的传票,她作为受害人去,只是没想到警察局动作这么快:“然后呢?”

谭京莉见她没什么表情,心里很慌,她以为秦蔓好歹会靠在和季景轲以前的情分上救救他:“我多少知道点,是你八年前的事,景轲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心软,吕艺姐的家庭你也知道,如果被爆出她杀人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谭京莉:“秦蔓,我真的求求你了,景轲哥哥要是被抓紧去,这辈子也就没了。就看看在他资助过你,也帮过方阿姨的份上,帮帮他吧。”

秦蔓最近睡眠不太好,小姑娘的声音有穿透性,被谭京莉这一哭,脑壳都开始大:“你再哭,我就走了。”

谭京莉收了声,害怕自己吵到秦蔓,默默抹着眼泪。

秦蔓叹了口气,蹲下来给她一张纸:“是他让你来的?”

谭京莉摇摇头:“不是,景轲哥哥让我不要找你说是他应得的。”

秦蔓倒是没想到季景轲会这么想:“那你还来找我。”

谭京莉刚收好的眼泪又要哭出来:“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秦蔓皱眉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好了别哭了,你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

谭京莉开始耍赖皮:“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秦蔓对她没辙,直接把白大褂脱了,人就走了,留下一句:“那你跪吧。”

谭京莉立马站起来:“唉,秦蔓!”

门口的尤秋兰看谭京莉愣在原地,好心提醒一句:“还不快去追她。”

谭京莉哭的嗓子冒烟:“可是她…”

尤秋兰从自己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你傻啊,她就是嘴硬心软,还不快去,你在这着哭我都没法做实验了。”

谭京莉鞠躬感谢:“谢谢姐姐!”

陆珩之知道季景轲被抓进来的时候去看了他。

季景轲身体刚恢复,整个人显得憔悴了好多。眼镜也摘掉了,嘴唇周围一圈胡茬,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囚服,手腕上的手铐碰撞在桌子上的声音很刺耳。

陆珩之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将近三十年的时光里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也少有过这么几次,两人默不作声在审讯室里,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

是季景轲先打破沉寂的环境:“有烟吗?”

陆珩之摸了摸口袋是空的,然后又让同事送进来。他看着季景轲熟练的点上烟,说了句:“我记得你以前不抽。”

季景轲吐出一口烟,点头:“是啊,八年前亲眼看过,心里愧疚,它就像恶魔一样每夜啃噬着我。”

陆珩之:“愧疚的话为什么不报警。”

季景轲笑了笑:“没用的,就算我报警了,他们也还是会找替罪羊。”

陆珩之其实对季景轲没有什么想问的,林淮和他讲完那件事之后才明白季景轲为什么会有洗车的怪癖。是因为害怕,因为内疚,他从头到尾都作为那场车祸的旁观者,也是间接凶手之一。

陆珩之看他抽完一根烟,想再抽一根,拦住了他,把烟收回来:“你当初说为了保护我,是因为他们吗?”

季景轲的双手搓在一起不自在:“嗯。”

陆珩之说了声:“谢谢。”

季景轲抬眸看他,眼里都是疑惑,大概是在想陆珩之这狗玩意居然也会说谢谢?

陆珩之觉得氛围奇怪,撇开眼说:“谢谢你那几年对秦蔓的帮助,不管是对她有愧疚还是掺杂其他感情在。”

“别和莉莉说。”季景轲脑海里还浮现着谭京莉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上警车,哭的凄惨:“我不想在她心中留下孬种的形象。”

陆珩之舌尖抵了抵牙,笑了:“知道就行,是挺孬种的。”

“……”季景轲皱眉,看着陆珩之这副脸就欠揍:“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好像是回到以前他们经常斗嘴的时候,陆珩之手枕在后脑勺往后靠:“你见过哪个警察会对罪犯有同情心?”

季景轲转过脸:“啧,不聊了。”

警察开了门,他要被带出去的时候,陆珩之很认真地说了句:“就算那傻丫头知道了,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季景轲垂眸,刘海盖着眼睛,不知道什么神情:“嗯,是我辜负了她。”

季景轲长长吐了一口气,或许以后他就能睡个好觉吧。

八年前的车祸都是由廖志诚醉酒讲的一些话刺激吕艺发病开始。当年季景轲曾经偷偷去医院看过昏迷在病床的秦蔓,这也就是为什么,秦蔓研一时季景轲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景轲当年有过报警的冲动,但在吕艺私下又重新找过他的那一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吕艺给季景轲看了自己自残的手臂,包括还说廖志诚已经让陆志明找好了替罪羊,恳求他这事不要说出去。他这才知道,事情已经牵连甚广,没办法挽回了。

也就是为什么那段时间谭京莉向他表白时,他拒绝。因为只要秦蔓一出现,他就能想起自己的不堪,自己也间接杀过人。他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那么纯洁的姑娘。

三天后,上午十点开庭。

只是直至十点后受害人的位置依旧是空的,在场观看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陆珩之打秦蔓的电话一直无人接通,又问秦述,他却说不知道人在哪,还有这场官司家里权全交给姐姐负责。

法官敲了敲法槌,让底下的人安静:“受害人或其代理人再不来,将视为撤诉。”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律师袍很年轻的男人,紧赶慢赶地进来,理了理衣服,才站到原告位置上,很是歉意:“不好意思,法官,久等了,我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师,秦小姐她没空。”

真的不能怪他,他只是个京大法律系大四的学生,昨天才被辅导员一通电话过来说接个案子,而且委托人还是辅导员的老师的女儿。

法官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庭。

律师拿出一张被他□□过的纸,清嗓子念到:“报告法官,受害人秦扬的女儿秦蔓作为此事代理人,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既然犯罪嫌疑人已死,不再追究被告的所有罪行,私下和解。”

律师的话一出别说法官,就连被告那几个也是懵的。

陆珩之皱着眉站起来:“你确定?”

那律师把纸转过去给陆珩之看,睁着无辜的大眼:“秦小姐是这么交代给我的。”

陆珩之一瞧是秦蔓的字迹,就直接出了法庭。

即使这样,法官也要继续走流程,按律法刑事自诉受害人和解,被告人应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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