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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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个怪人频出、灾害不断的世界。
普通人有之, 强者亦有之, 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能力芸芸众生居多。
每隔一断时间，总有不幸的居民被怪人引发的各种规模的灾害搞得家园尽毁甚至『性』命不保。
就像这个失忆的小女孩, 其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 就算她记得自己的一切回去找自己的家人，就方才那种规模的灾害她一朝变成孤女的概率超过八成。
毕竟灾难当前，父母很少不管自己的孩子，可连小孩本身都那副样子了，孩子爸妈什么结局都不用细想。
“联络一下孤儿院吧。”医院里办理这些手续已经轻车熟路。
这让准备要走的埼玉愣了一下：“不准备找她的家人联络，把孩子送回去吗？”
“不是我们不想……”医院方也很为难，“这次出没的怪人, 可是被鉴定为能造成数座城镇毁灭的「龙」级灾害，不光是我们这座医院伤患满员，其他医院也是。而且负责统计和保管当地市民身份的行政大楼刚刚也被怪人给毁了, 数据缺失的情况下很难给这孩子找回身份, 更别提……总之, 这孩子除了失忆外其余都是外伤, 送到专门的孤儿院去慢慢养伤，如果能想起自己是谁, 那就更好了。”
“这样啊……”以埼玉不怎么爱思考的生锈思维都体会出了这话背后的意思——龙级灾害死伤的人太多, 『政府』自己都焦头烂额忙不过来，这种细致的小事根本没时间顾着，先一刀切地把无人照料的孩子送到统一的地方统一照顾再说。
好像也没『毛』病啊, 至少有吃有住也不坏嘛。
思考了几秒钟，自己三餐都吃得很清贫的埼玉迅速接受这个设定，秃头大侠朝着医生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离开，然后他的衣服被人揪住了。
“叔叔……”他看到了揪着他衣服的小丫头眼泪在眶眶里打转，随时会往下掉，“我不想去孤儿院，别丢下我好不好？”
她还想跟他回家不成？
埼玉脑中刚这么想时，那边医生也是一拍手掌：“这样也行，可以减轻『政府』的负担，要来办一下手续吗？”脸上非常期待。
闭嘴！他才不想养孩子啊！
秒感危机的光头侠最后是拼着衣服被人扯坏一块的代价，逃命一样奔出医院的。
他甚至拿出了2秒内能从月球跳回地球的恐怖速度奔回了大街上，直到远离那医院五条街时才停下来。
“太可怕了。”他擦了擦下巴上的冷汗，秒杀了龙级怪人的光头大佬一脸凝重，作为一个连养活自己都很辛苦的无业游民，怎么可能会生起养孩子的念头，“小孩子都是魔鬼啊。”
会让本来就很穷的他直接穷死的！
不过这个距离谁都不会追来了吧。摆脱了致命危机的埼玉慢慢放松了下来，连身上衣服的豁口也不在乎了，他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促销宣传单珍惜地看了又看。
“啊，这个时间点超市大减价好像还没结束，地点离这里也不很……”
“叔叔……”小女孩特有的甜软嗓音带着哽咽哭腔从他身后响起，“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什么时候！？
一瞬间埼玉只觉得自己成了恐怖故事里的主角，满脸惊悚地往回看。
还穿着医院给的条纹病人服的小少女赤着脚站在后面，一头金发散『乱』地垂落在肩头，就像幼童一样两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咧着嘴哭叫着。
“医院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一个人好害怕……护士姐姐说要送我去孤儿院……我不想去，我真的好害怕……”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稚嫩的肩膀颤抖着，嘴里不断说着害怕，引得周遭的路人不断看过来，特别是看向埼玉的眼神，充满了谴责，仿佛是抛弃孤女的恶亲戚。
埼玉：我不是，我没有！……他这会儿百口莫辨。
“拜托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的好害怕！”
脆弱的颤声请求，让埼玉想要百般推脱的动作蓦的一顿。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从怪人手中救下她的那个时候，其实这孩子期间有睁过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又昏『迷』了过去。
失去意识时满身的鲜血，苏醒后不但失去了记忆，连心智都退化到6岁左右。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6岁孩子会害怕，会想要下意识地寻找安全感太正常不过了。
她把失忆后第一眼看到的自己当成了唯一的安全依托。
“你……”满脸为难的光头男子此时看向对面的小女孩已经变了表情，脸『色』十分认真，“不许再叫我叔叔，要叫哥哥！”
他才25岁，才不要被一个13岁的小丫头叫叔叔啊，就算她心智才6岁也不行！
就这样，无业游民埼玉，25岁，兴趣是当英雄，从今天开始收养了一个失忆的孩子。
之前就有说过z市的无人区是因为那里据说有鬼级怪人出没才产生的，因为大多数居民是匆忙搬离，那一片区域其实水电和燃气之类的生活供应至今一片正常，但因为没人敢过去收房租水电费网费之类的关系，反而便宜了因为穷困而选择住在这里的埼玉。
他现在所住的地方就是一栋公寓楼，这一大栋本该有不少住户的楼房如今就他一个还在住了，因此安排新房间实在太容易了。
“这里就是你以后住的房间了。”他给新领回家的小姑娘开了隔壁的公寓房，“旁边的门就是我家，有什么事喊我很容易。反正你想跟我住一个屋是不可能的，你不是真正的6岁，你是13岁的大姑娘了知道吗？”
被他严肃脸教育的小姑娘懂事点头，也是一脸认真：“我明白的，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和大人睡在一起了！”
很好，埼玉满意点头，最麻烦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反而都是小事。
陪着这小姑娘打扫新屋，然后置办一些必须的日用品，埼玉发现除了为自己的钱包又缩水有点痛心外，这孩子的独立能力还真是强得……连他这个成年人都有点羞愧的地步。
扫屋子擦门窗，规整布置里面的桌椅家具这些也就算了，连检修家电，甚至给电闸换下旧保险丝……等等这些不应该是小女孩甚至就不是女人熟悉的领域事项都这么熟练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本人也是一脸疑『惑』，“就是……看到这种新空屋，条件反『射』地就这么做了。”
这家伙难道以前经常搬家吗？所以就算失忆了，身体练出了反『射』记忆？
埼玉忽然有点好奇这孩子的爸妈到底是怎么培养的小姑娘了，不会是把事情都扔给这孩子做了吧？
“啊，反正都是顺便，我帮哥哥你的屋子也检修一遍吧！”举着手中的工具箱，小女孩笑得灿烂，回头就给埼玉的那间小公寓也做了一遍家电检修。
埼玉这阵子还在烦恼用了几年的电视卫星锅不太灵光了，那小姑娘三下五除二地已经帮他修好了。
望着换台各种清爽的电视机，光头青年已经说不出话。
就这么折腾着大半天过去了，晚餐的饭点也到了。
“事先我就说过的，我家很穷，今天的晚饭只有白饭和白味噌，没问题吧？”无业游民毫不掩饰自己的穷困，一颗卤蛋脑袋顶着呆滞脸望过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明天送你去孤儿院那边。肯定比跟我住这种危险的无人区三餐吃这些东西要舒服。”
埼玉是真心的。
但他对面的小姑娘也是真心的：“我要留在这里！哥哥，我们约好的，到我自己恢复记忆前，你不会再赶我走的！”
“……行吧。”人家都不怕吃苦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先吃饭。”
于是这一大一小就围着小小的矮桌吃着白米饭就味噌也没有一个人嫌弃。
晚饭之后埼玉又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那个……”他看着坐在一旁盯着电视新闻的小少女，“你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就算失忆了也要有个称呼吧？”
“啊！名字！”沉『迷』接收新信息的小姑娘突然惊醒，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最后还是定格在了电视新闻上，眼睛亮起，指着标题上面的一个字喊起来，“透！我喜欢这个字，我要叫这个！”
“ok，透。”埼玉叫起小姑娘的新名字，同时也在赶客，“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诶？这么快？”她仿佛一个沉『迷』电视赖走不愿走的小屁孩，在面对家长的“时间到了”严厉眼神下妥协低头，“好吧，晚安，哥哥。”
“晚安。”埼玉起身送这孩子出去，结果这丫头低头在客厅的桌头上拿走了好几本有些过季的杂志，眼睛亮晶晶看过来，“我能把这些借过去看吗？”
埼玉的目光扫过这些杂志不是写着“s级英雄”就是写着“怪人”“灾害”字眼的封面，全然无所谓摆手：“随你喜欢。”
对方欢欢喜喜地走了。
隔壁的公寓没有电视，有杂志也算是消遣了。
埼玉送小姑娘回隔壁，听着她嘴里一边念叨着“灾害等级从低到高是「狼、虎、鬼、龙、神」……”，然后一边把门关上隐隐还能听她继续攻读的声音，这才挠着头回了自己屋里。
这孩子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很多惯『性』的本能都没丢下啊，他们一家人一定都很爱看时事新闻。
养小孩其实并不容易，目前就只负责收留和管饭这两项任务的埼玉已经觉得很吃力，毕竟他自己一年到头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
早餐是饭锅熬的粥，搭配之前超市大减价买的临期小菜，中午是两个海苔饭团，到了下午……埼玉没敢继续混在公寓里蹲到下午，赶紧出去了。他跑出去之前，还被那小姑娘要走了自己之前用坏但没舍得丢的二手笔记本，一脸跃跃欲试要修好了再用的模样。
果然还是把这孩子送给『政府』养吧，觉得自己养不活第二张嘴的埼玉深深担忧着未来。
可惜昨天的超市大减价他还是去晚了，打折的大虾和蟹全被抢光了……
埼玉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做的待业青年，三年前他也是辛勤找工作的年轻人之一，只是处处碰壁没有公司招他。之后在一次为了拯救小孩头一回杀掉怪人的经历里突然觉醒了什么想法，放弃了找工作的念头，转而开始疯狂锻炼身体，只为了自己最初想要当英雄的那个兴趣。
锻炼了一年后，他变强的愿望实现了，但是脑袋上的头发、眉『毛』和睫『毛』之类的东西全都莫名掉光光了，从一个看起来非常帅气的青年变成了如今的呆滞卤蛋头。
没有工作，没有钱，住在没人敢收房租水电的无人区，现在脑袋一热还养了一个失忆的小丫头，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就在他怀疑人生之际，前方市区的人群突然暴发尖叫。
“啊——有怪人啊！”
一只身高足有三米的龙虾人桀桀怪笑着开始扰『乱』治安中，各种欺负普通人的横行中，它碰到了正在为伙食深深担忧的贫穷大佬。
半个小时后……
“我在干什么啊？”
回过神时，埼玉发现自己扛着龙虾回到了公寓楼附近，捂着脸想要丢掉龙虾怪人之际，对面远远响起了小姑娘高兴的欢呼声。
“哥哥，欢迎回来！……哇！好棒的龙虾！肉质超新鲜的！”金发的小姑娘围着他举着的巨龙虾四处转悠，完全是一脸馋相，“看着就好好吃哦！晚饭交给我吧！我会做很多虾料理哦！”
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只虾之后，好像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着好吃和想吃。
女孩顺应着本能强烈要求进食，埼玉被她缠怕了，只得扛着大虾一起回去。
没过多久，这栋没什么人的公寓大楼飘出了大量诱人的饭菜香气。
房间里，崎玉已经被眼前铺满整张桌子的龙虾大餐给震惊了，龙虾刺身、芝士焗虾、香煎虾肉、虾黄杯面、龙虾沙拉、鲜虾肠粉、昆布虾球汤、虾汤炒饭……等等等等，每一道都香得他流口水。
“因为桌子摆不下了，我想想就先做这么多，剩下的虾肉明天再做吧。”大厨在他对面坐下，脸『色』有些遗憾。
“这些……你是怎么会的？”努力地将嘴边的口水擦掉，埼玉拼命保持自己最后的理智。
光看着就超好吃啊！这么多年他都没吃过这么多好菜了！
“不知道啊。”对面的小姑娘歪歪头，“看到大虾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了很多虾料理的做法。”
这孩子以前家里是开餐厅的？埼玉的脑子这个念头一晃而过，随后就被美食淹没了理智。
“先不管了，快吃吧！”
两人抄起筷子开始了各种抢食，埼玉吃到第一口时眼睛都瞪圆了。
好吃！他以前去过的最贵的餐厅卖的虾料理跟现在的这些菜相比连提鞋都不配啊！
他加快速度的时候，对面的小姑娘抄筷子的动作同样不遑多让，相比起埼玉只是单纯感慨美味，透只觉得美食入腹后全身的细胞都愉悦起来，似乎是这些虾肉给身体增加了全新的力量。
好吃！身体充满了力量！
这种虾肉到底是什么啊？
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是肚皮溜圆一本满足。透在这期间也问出了这句话，她还想再吃到这种肉。
这种吃货的眼神对同样也是吃货的埼玉来说几乎是秒懂，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实话实说：“这是怪人的肉。对，就是你在新闻里甚至是之前亲眼见过的那些怪人的肉。”
这个世界里怪人的形成有很多种，比如非人类的生物变异形成的怪人；也比如特殊的智慧生物一出现就被定义成怪人；还有利用科技导入变异的怪人；最后一种是人类自己因为不良癖好或某种压力、又或基因突变等等种种原因变异成的怪人，不管哪种原因他们都是主动舍弃了身为人的一切，变成了已经不是人类物种的另一种生物。
埼玉自己有时候因为生活拮据也会把一些怪人身上长的食材带回家吃，对此感想不大，但是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就很难说了。
如果这小姑娘一会儿要是想吐……
“哥哥，我们明天去猎杀怪人吧！”她很兴奋地主动举起了手，眼中完全没有什么恶心或者惧怕，只有发现了新大陆的开心和侵略『性』，“我们把好吃的部分都带回家，我们顿顿做大餐！”
光头青年残存的理智被这句话全都破灭了，什么担心小孩接受不良，担心以后养不起娃要把人送走，杀怪人当英雄只是兴趣……这些东西通通消失不见。
“没问题！”总是呆滞脸的青年激动地直接把两只手都举起来，“我们顿顿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