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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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夜幕，他的包容性极强，能够容纳哀愁与幽怨，能够容纳愤恨与苦闷，罪恶也常常在黑夜上演，这是因为夜幕也能将他包容，还是因为，做恶之人害怕光亮的白昼，而将身影藏与黑暗，能让自己内心获得凭借。或许都不是，仅仅是因为人们在夜晚时，精神涣散，反应迟钝。

李秦仰望夜空，今夜确实是个好天气，圆月高挂，依稀能见几颗星辰，晴朗无云，凉风徐徐，如果没有妖魔，这或许是一个郊游野营的好时间。

可是眼前还有那只大耗子等待解决，这只大耗子留下的话，让全村人都异常的恐惧，特别是保长，自从那耗子洞回到村中，就在家中闭门不出，全身瑟瑟发抖，很少说话，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颤音。

“老婆啊，等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咱们的小孩，他淘气，一定要严厉些，但又不能太严厉了。”保长蹲在墙角，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地面，口中不时冒出几句让人摸不到来由的胡话。

村中同样也是死寂沉沉，每个人都待在家中不敢出门，正座村子如同之前那几家破屋的里保一般荒凉，如果长些杂草，说是一个空村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有一人还在赏月，那就是李秦，他躺坐在保长家的屋顶。吹着凉风，品着清茶，好不惬意。但这仅仅是表现，他内心也是紧张万分。不知道那只耗子精何时会来袭击，不知道她会最先袭击哪里，甚至连她会不会来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这种未知的敌情，更加使人焦躁，紧张。

李秦本来要在驿馆的屋顶把守，哪里更方便观察整个村子，也更能保护从鼠妖手中救出的十二名车夫，估计他们是那鼠妖最想杀戮的人。而在保长的一再恳求之下，他才来到了保长得屋顶。

等到消灭了鼠妖，再治你得罪。李秦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紧张使的他感到了口干舌燥。要在屋顶度过一夜，这也是少有的风月，此时要是能够个国色天香的俏佳人陪伴，共同赏月，也不免会是幸事一件。哪怕是小家碧玉也能一起把茶话情。

可惜，可惜。

李秦在紧张与枯燥中，渐渐闭上了眼皮。一夜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白天依旧，村民能不出门肯定不会出门。车夫们依旧在驿站，他们也不敢离开，怕被鼠妖在路上截杀，保长还是蹲在屋内的墙角，吃饭也从不离开。

除了整个村中人心惶惶，就是平安无事，别说鼠妖，连只老鼠都见不到，他们也可能都躲了起来，什么蛇虫鼠蚁都不再见到，没了这些，村子也感觉干净整洁了许多。

这样过了三天，到第四天清楚。李秦决定离开这里，继续完成自己的旅行与约定，前往东海之滨。

“大仙，你不能走啊。”这里的村长首先站出来恳求。“你就是我们村的镇村神灵，守村门神，只有你在，那只鼠妖才不敢来犯，你若一走，我们村恐怕就要全部被他屠戮了。”

村长率领众乡亲在大门口执意挽留，比他们来时的阵势还要大，可以说整个村子除了保长没来，都前来挽留李秦。

保长还是蹲在那个墙角，只是口中不再唠叨这叮嘱之话，而是变为两字，“完了，子神娘娘要来了。”不停的小声念叨着，身体也跟随着更加强烈的颤抖。

李秦还是婉言谢绝了村长和村民的挽留，这几天连个老鼠的影子都没见到，说明那鼠妖已经搬走了。而且即便再来，多供奉些，也就会放过你们，自己真的又要务而且又有约定，不能再在这里逗留，耽搁了。

村长和村民目送李秦远去，直至消失在地平线后。才依依不舍的往村里走。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全都要被那鼠妖杀死。”村长边走边摇头，胡须颤颤巍巍的挂在下巴上，也随着摇头，颤动的更加厉害。

“只能照李秦说的，做准备些贡品和活祭，希望她能放过我们，让我们多活些时日吧。”

当晚在村中，摆起了长长的供桌，家家都拿出了鸡鸭绑在供桌旁，还有一头村中的老水牛也栓在了供桌腿上。

村长领着众人，将保长一同架到了集会地点。保长抱着村长，哀求着，“放过他们，我来代替，不要抓我的妻儿。”

在供桌旁，保长抱着供桌腿，他妻子则抱着他，两人默默无语，只是流泪。他们的孩子被人群拉扯着。

村长在队伍的最前方，领着村民向供桌的方向叩拜，只是叩拜，没有画像。他们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叩拜什么，是叩拜天地？祈求保佑平安无事；还是叩拜那鼠妖？祈求不要杀自己。

凹形的月亮已由满转缺，少了一边，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明亮，泛着红色的淡光。天空中不见星斗，黑云遮蔽了大部分天空，好像只漏出这残缺的月亮，来给萧肃的黑夜，增添些异样的光彩，亦或者用这轮红月来警示大地，即将到来的风暴与沙尘都已染红了圆月。

“老鼠！”一位妇人在人群中大声惊叫。

都已几日不见老鼠的影了，这时候哪来的老鼠。一定是紧张眼花了。在讥讽声中，众人都楞在了当场。

顺着妇人的目光，果真有一只老鼠从阴影中爬出来，正爬向供桌。接着又有些老鼠出现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他们统一的方向，就是供桌。

保长夫妇两人相互搀扶着，大气都不敢喘的尽力往后退却。

老鼠爬上了供桌，在众目睽睽之下，啃食着桌上的贡品，毫不畏惧，啃食了几口后，看见了，捆绑在一旁桌脚的一只大花鸡。

顺着桌腿爬到那只鸡跟前，小鼻子在鸡身上嗅了又嗅，边嗅边向鸡靠近，鸡毫无戒备的咯咯轻叫，左右踱了两步。

老鼠离鸡越来越近，已经站到鸡的脚下了，老鼠的鼻子还在不停嗅着那只大花鸡，嗅着直起了身子。所以村民都不知道这只老鼠在干什么，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这只老鼠的动作。

直到老鼠的鼻子碰到了大花鸡脖子上的羽毛。突然，老鼠一口咬住了大花鸡的脖子，鲜血顺着老鼠的嘴巴流了下来。村民全都看呆了，双眼无神，大张着嘴巴，文思不动的呆呆看着。

大花鸡因为疼痛和惊吓，开始扑打着翅膀，蹦跳着挣扎，可是因为鸡腿被绑在桌腿上，它根本蹦不高，跳不远。鸡血随着鸡的蹦跳在近处乱溅，甚至溅到了人的身上脸上。鸡的哀鸣也随着鸡血的流失而降低，降低。大花鸡被老鼠扑倒，爬在地上，扑打了两下翅膀后，没了动静。

“妈呀！”尖锐的惊叫声在人群中响起。“老鼠吃鸡了。”人群开始四散逃跑，相互碰撞，带着惊叫带着嚎啕。

狂风卷着黄沙袭来，将整个村子淹没在灰白色的尘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