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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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出决定后, 曾晚内心反倒平静。
与梁勤说好了, 曾晚回头看窗外, 天色都暗了, 她起身走去后院。刚才把陆程和一人丢在那儿, 也没见他出来。
本以为他在干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谁知玩起了乒乓球, 曾晚靠在门边望着他。陆程和脱去西服,解开衬衫扣子,有模有样地挥拍击球。就是屁股后头那一片白惹人笑,曾晚琢磨着是他刚才坐在那长凳上沾上的。
听见动静, 陆程和回头:“弄完了?”
曾晚点头,“嗯。”
他搁下拍子, 拿起西服朝她走来, 脏兮兮的手故意摸了把她脑袋,一向吝啬言语的他,今天话尤其多:“对自己有点信心,曾晚。”
曾晚嫌弃:“脏死啦!”
“哈。”陆程和一笑, “走吧, 送你回去。”
曾晚沉吟片刻, 说:“你去车里等我一下, 我马上就来。”
陆程和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但也应了,“好。”
陆程和走远,曾晚一人默默迈步向前, 她伫立于那面土墙前,盯着她亲手画上去的红星,嘟囔:“能行的吧……一定能行的吧……不就是直拍嘛……答应都答应了……也没得反悔了……”
她又拾起地上红砖,在她的红星旁边画了个笑脸。
和梁勤与梁奶奶打完招呼,曾晚坐上了陆程和的车,两人归去。
曾晚低头刷微博,心情不错。
陆程和开口:“教练好像忘记了件事……”
“什么?”
“没让你吃瓜。”
“哈哈哈。”曾晚一笑,“完了,教练又要挨奶奶骂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一路上也不寂寞。
车程半小时,曾晚到了省队。
“今天,谢谢了。”曾晚手握着车门把,回头笑着对陆程和说。
陆程和摇头,“不用。”
曾晚抿嘴,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省队。
直到曾晚的背影融于黑夜,陆程和才收回视线,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听见陆程和车远去的声音,曾晚又快步跑了回来,她敲敲门卫室的门,推门进去,“大爷,我的麻袋。”
老大爷正泡着茶,指着椅子后头,“那儿。”
“好嘞,拿走啦,谢谢。”曾晚笑嘻嘻,背起麻袋。
“等等等。”大爷叫住了她。
“嗯?”
大爷忙搁下茶杯,在一堆信件里翻找,“是叫曾晚吧。”
“是。”
“喏。”大爷翻出个白色信封递给曾晚,“你还有封信。”
曾晚接过,“谢谢大爷,这谁送来的?”
大爷喝口茶,清清嗓子,眼神飘忽道说:“邮差下午送来的呗,还能是谁。”
“好吧……”曾晚点点头,打完招呼离开。
回到她的宿舍,曾晚先拆开信封,从里头倒出几颗小星星,她嘟嘴笑,“哎呀……星星……”
谁啊,连她被调回省队都知道,信都没断过。
曾晚解开扎着麻袋的绳子,敞开袋口,里头五颜六色的星星映入眼帘,她将手里的几颗也扔进去。
拿起信封,她走到柜子旁,打开里头的一个大箱子,清一色的白信封整齐摆着,曾晚将手中那封工整放好,盯着发呆。
这些信,从三年前开始寄来。
她弯腰,拿起插在边缘的一封,这是收到的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附着信纸的,展开发黄的纸张,里头写了句英文:
【The Brightest Star i
the Night Sky】
曾晚查过,是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看过歌曲的创作背景,那作曲人是这样写的:
时间一定让一切变淡,让爱变浓。
但真的到生命终结那一天,我们还是会想到对方。
曾晚深吸一口气,她无数次猜着,这些信会不会是陆程和寄的,可就像浮沉泡影,寻不得踪迹。
没有寄信人,只有收信人。
曾晚苦笑,谁都有可能,但绝不会是陆程和。
陆程和才不会这样,这么矫情,这么露骨,把心底所想搬在台面上让她清楚知晓。
她刚认识他的日子,他是深不见底的,令人捉摸不透,可她又忍不住靠近。
可现在……
曾晚皱眉,陆程和有点变了……
曾晚拍拍脑袋,不愿深想,把东西归位,伸个懒腰,捶捶肩,告诫自己:“洗洗睡吧,曾晚,你没时间想些别的。”
陆程和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陆惜语的电话,说钱包给偷了,没钱回家。他拐个弯,去接她。
陆程和将车停在路边,没一会儿,陆惜语一身酒气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吐槽:“今天可真背,钱包丢了,玩游戏还输了。”
“今天公司聚会?”
“嗯,开发了个新游戏,网评很好,大家庆祝呢。哥,是我给他们的灵感哦。”陆惜语挑眉,一脸求夸奖。
陆程和专注开车,搭句话:“那你什么时候开发个游戏?”
陆惜语尴尬笑笑:“我就是一个游戏助理。”
“以你的能力,用点心,应该不成问题。”
“你别高看我。”
陆程和扯了个笑:“那也不能低估你,就你把爸妈气得死去活来的劲儿,我还真不担心你做不好。”
陆惜语扬唇,握拳敲敲自己的胸,“行啊,有你这句话,我就开发一个给你看。然后以后单干,自己开个公司。”
陆程和点头:“可以,到时候我入股。”
“哥,就这么说定了。”
陆程和问:“今天东西送了?”
“当然啦。”陆惜语拍拍陆程和的肩,打开车内的播放设备,“哥,放首歌来听听。”
车内自带的播放系统,把想听的歌存进车中的记忆卡就能直接播放,或者和手机连通,播放手机歌单的歌。
陆程和把手机解锁后扔给陆惜语,“你自己弄,我开车,不安全。”
“好。”
陆惜语对着陆程和的歌单发呆,“全是轻音乐啊……太催眠了吧……”
“下面不是有英文歌么。”
“我找找。”陆惜语向下翻,还真有,点开了首《whistle》,之后懒得动,就点了随机播放。
晃荡了一路,陆惜语睡着了,等到家门口,陆程和把她叫醒。
陆惜语迷迷糊糊下车,听见车里正在放中文歌。
她抓起包,醒醒脑,慢慢悠悠走进家门,在想着什么,脸上苦恼,回头想要问陆程和,陆程和已经走了。
“嘶——刚才那首中文歌叫什么来着?”
“虫儿飞?”
“寻?”
陆惜语想半天没想起来,晃晃脑袋,进了家门。
梁勤开着夜灯,带着眼镜,披了件老款衬衫在书桌前写着曾晚的训练方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一点也马虎不得。
梁奶奶从外头进来,手里拿了个碗,里头是刚煮好的小芋艿。
梁奶奶站在桌旁,剥了起来:“我帮你剥,剥完趁热吃。”
梁勤抬头,“老太婆啊,大晚上还吃东西啊。”
梁奶奶用力拍他的背,“死老头子,给你做夜宵还不好啊。”
“好好好。”梁勤继续低头写方案。
梁奶奶凑过去看了几眼,“怎么样?想到怎么教晚晚了吗?”
“就那样教嘛,能怎么教。”
梁奶奶鄙夷:“那你还在桌前写东西写到现在啊,明明也没主意。”
“好了啊,你别戳穿我了。”
梁奶奶问:“像教梁博那样教晚晚不行啊?”
梁勤摇头,抓了几下黑白相见的头发,“不行啊,男女体力差太多,梁博那不要命的教法放曾晚身上,那曾晚是真的不要命了。”
梁奶奶听了又重重拍了两下梁勤的背。
“诶哟哟,你打我做啥!”梁勤揉揉背,“下手还真重。”
梁奶奶哼一声,“你还知道那么练辛苦啊,梁博小时候哭,说苦说累,你还骂他打他,啊是你亲孙子啊。”
梁勤心虚拿个芋艿塞嘴里嚼起来,“我那时也希望他成材嘛,现在他不是挺好的嘛。”
梁奶奶跺几脚,冷哼不说话。奶奶疼孙子,见不得他吃苦,可想到他现在事业有成,替他感到欣慰。
“叮铃铃——”电话铃响。
“电话电话。”梁勤催梁奶奶去接。
梁奶奶放在手里芋艿,擦了下手,赶紧去接,“喂,梁博啊,嗯嗯,好。”
“老头子!梁博叫你接电话!”
“来了来了!”梁勤趿着拖鞋,赶忙走过去。
梁勤笑:“喂,博啊,是爷爷。”
梁博声音恭敬:“爷爷,还没睡吧。”
“没有没有。”
梁博声音正经:“爷爷,曾晚的事情,你多费心了。”
“不费心,爷爷还没老到动不了。”梁勤爽朗笑。
梁博“嗯”了一声,“爷爷,那拜托你了。”
“好嘞,你放心,爷爷一定好好教她。”梁勤继而叹口气,“是我们欠她的……”
梁博沉默须臾,说:“嗯,爷爷,你早点睡,注意身体。”
“好好,博啊,你也早点睡啊。”
“嗯,挂了。”
挂了电话,梁勤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梁奶奶唤他,“老头子,电话挂了,就快点过来吃芋艿啊,要冷了。”
“来了来了。”
梁勤重新戴上眼镜,步履蹒跚,没了白日健步如飞的模样。
“老太婆啊,等会儿帮我敲敲肩,酸的。”
“晓得了,快吃,吃完帮你敲。”
“好诶……”
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
你们就猜猜是不是陆医生个骚包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