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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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大人看小孩，满是“你别胡闹”意味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刑澈的心，他居然越过桌子伸手扯住涿昀的衣领，不甘地吼着：
“你怎么知道我赌不赢！”
都不见涿昀使什么力气，轻描淡写地扒拉开刑澈的手，口不应心地夸了句：
“挺勇气可嘉的，能以中级王将的战力，成为八大王将之一，看来还是有点能耐。”
整了整衣领沉吟片刻后，涿昀做了个古怪的决定：
“这样吧，别说本座不给你机会……”
“三次，三次你任意挑战，但本座不杀你的机会。限期嘛……一万年吧。”
尽管涿昀没什么表情，但刑澈就觉得自己像是他掌中的一只小老鼠，被肆意玩弄，却无力挣扎。
若他现在拂袖而去，彻底放下胧月，一切的屈辱和不甘都会烟消云散。
可他舍不得……最终，明明很屈辱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为什么？”
能忍到现在还没翻脸，刑澈对胧月的心思之重，远远超出了涿昀的想象，本来不愿意直说的东西，也多解释了几句：
“这样你就会更尽心竭力地保护月儿。”
“不过……千万千万别动龌龊的心思。”
“和魔刹界僵持这许多年，不是本座灭不掉你们，而是……你们还有存在的必要。”
说到这里，涿昀觉得已经说的够多了，丢下呆愣的刑澈，飘然而去。
最后这一句话，涿昀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凡人家中，早晨起来说“今天喝粥”一般平静。
但刑澈分明从如此平淡的口吻中，听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会儿，刑澈毫不怀疑：
如果我对胧月用了龌龊的手段，他真的会拉整个魔刹族给我陪葬！
回到胧月身边的涿昀，抱着她腻歪了一会儿，叮嘱几句就张开空间漩涡，准备回无恨杀域去了。
可让胧月没想到的是，就在空间漩涡快要消失的时候，涿昀居然运起神通，从胧月身边抓走了正在打盹的小鸟娃儿！
睡得好好的小鸟娃儿，突然就被提溜着翅膀拎了起来，睁眼一看却发现被捉在“爹爹”手中。
小家伙瞬间吓得亡魂直冒，死命地扑棱着翅膀，扯着嗓子惊声尖叫起来：
“妈妈！救命啊~~~爹爹要吃了我！”
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被涿昀提在手中的小鸟，胧月才不相信她的鬼话，温声询问道：
“夫君，你干嘛？”
“教他学飞！”
空间漩涡中，幽幽地飘来了这句话，随后化成个光点，消失在胧月眉心……
[无恨杀域]
神魂分身归位的涿昀，刚一睁眼，就看见张硕大的俊脸杵在自己面前。
没好气地抬手推开菘蓝，涿昀把保护在迷你结界中的小鸟娃儿放了出来。
看见涿昀带回只小鸟娃儿，素来好吃的菘蓝不由得食指大动，两眼放光地说：
“呦，出去一趟，居然还带食材回来，兄弟有进步啊。”
说完就准备伸手来抓小鸟娃儿。
涿昀见状轻巧旋身，一巴掌拍开了菘蓝伸来的魔爪，数落他道：
“别光顾着嘴馋，这不是吃的，是月儿捡回来准备养的。”
一听不能吃，菘蓝顿时没了兴趣，懒懒地往旁边椅子上一瘫道：
“那你给她带回来干嘛？”
说到这个问题，涿昀也很无奈，用力地捏捏眉心，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口吻答道：
“小笨蛋不会飞。”
刚喝了口茶水的菘蓝，听到这话，满嘴的茶水半点不客气地照着涿昀喷去，而后咳得惊天动地地问：
“那还要她干嘛，干脆我拿去炖了吧。”
挥手间幻化出一柄伞，挡住了泼天的茶水后，涿昀也很无奈地提醒菘蓝：
“别闹，你好好看看她是什么再说。”
作为医仙上神，菘蓝的眼神可比涿昀毒得多了，根本没动用什么仙法，只打眼认真一瞟，就看清楚了小鸟娃儿的底细：
“带凤凰血脉的齑雷鸾？怎么会是这么麻烦的玩意！”
“那更应该炖了，大补呢。”
涿昀就为绝了菘蓝这“炖汤”的心思，用手指指菘蓝，跟小鸟娃儿交代道：
“叫舅舅！”
谁想她还没叫出口，菘蓝就急眼了：
“等等等等……打住！为什么她要叫我舅舅？”
小鸟娃儿从来到无恨杀域，就吓得缩成了个球，只因为不管是“爹爹”还是“舅舅”，气机强大的程度，都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更何况，这个“舅舅”还总想把她炖汤！
小鸟娃儿虽然很怕涿昀，但也能看得出涿昀是在护着她的，所以拼了命把小小的身子往涿昀身后缩。
菘蓝的态度涿昀很能够理解，但为了胧月开心，他也只能好言好语地解释：
“小家伙初生认母，管月儿叫妈妈……”
菘蓝想炖了小鸟娃儿，就是不想让胧月扯上这天大的麻烦，谁想现在这麻烦居然已经是事成定局！
这下给菘蓝气得肺都要炸了，瞬间开启了十倍速的口吐芬芳模式：
“￥#￥%#……￥%……*…”
等他发泄地差不多了，涿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走吧。”
还在被愤怒占据头脑的菘蓝，连正眼都没给涿昀一个，冷冰冰地问：
“去哪儿？”
“墨痕天穹。”
涿昀的答案简洁明了，让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儿的小鸟娃儿极端失望，她本来满以为能听到点和她有关的消息呢。
谁知道这四个字一入耳，就好像关掉了开关似的，菘蓝瞬间恢复了正常：
“懂了，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营帐，照旧把小鸟娃儿圈在了迷你结界当中后，施展起“缩地成寸”，向那所谓的“墨痕天穹”行去。
就是用着仙法，两人也足足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地方。
这地方之所以被称为“墨痕天穹”，就是因为若从下方向上看，从半山开始就再也看不见山体了，只能看见山体顶端上的云朵。
偏偏这云朵还是黑色的，袅娜地围在山体顶端，看上去就像有人在蔚蓝的天空上，画下了一笔墨痕。
之所以会形成如此奇景，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山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一部分山体都好像消失了似的。
站在“墨痕天穹”顶端，感受着寒澈北风，涿昀面色不善地看向小鸟娃，冷声问道：
“你知道自己是只鸟吗？”
“…………”
“你知道自己会飞吗？”
“…………”
“你知道自己是天空霸主吗？”
“…………”
涿昀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回答，只收获了一串摇头。
既然问不出来，他也不打算再继续浪费精神，最后撂下了一句话：
“你是羽族中的贵族，尊贵血脉不容折辱，所以，今天……你要么会飞，要么……就死！”
最后一个“死”字话音刚落，涿昀甩手就把小鸟娃儿扔进了茫茫地黑色云海……
“救……”
她只来得及喊出了一个字，剩下的内容全数被穹顶处鼓荡的山风，憋回了肚子里。
近乎直上直下的山体，在离她非常遥远，远到遥不可及的地方。
随着她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激荡的山风，仿佛魔鬼的幽咽，更加剧了她的恐怖。
小鸟娃儿满共也才出生一天，尽管灵智奇高，刚出生就能口吐人言，依然只是个小鸟宝宝。
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小鸟娃儿，哪里甘心就这样被摔成团血肉模糊的泥浆？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伴随着这个念头，原本只有毛茸茸一团的小鸟娃儿，身形飞速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