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薄荷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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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霖赶到医院的时候, 林灏和许让都不在。
陆遥说刚才许让和林灏一起出去了，两个男生应该有自己要说的话, 很显然, 许让跟白离之间的故事复杂程度并不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钱若霖到了以后也没有问白离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们的默契依旧是那样，只要你不说我就不问，钱若霖虽然真的觉得这几兄弟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但是也能感觉到白离可能不是那么想说。
四年前的晚会，白离轻轻抱着钱若霖跟她说“我很喜欢许让”，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钱若霖巧妙地避开许让的事情没有谈，她伸手拿了旁边的水杯给白离倒了杯水，坐在她旁边问她：“身体好点了吗？”
她拉着白离的手『揉』了『揉』，“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大家出去玩了。”
“遥遥最近工作也很忙, 其他人也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呢, 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又相聚了, 我真的还挺开心的。”
钱若霖其实是一个念旧的人, 她们没有联络的那些年其实也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白离笑了笑，说：“好啊, 先等我出院吧, 现在也不急了, 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钱若霖点了点头：“嗯。”
她眼底的喜悦是真的掩藏不住，白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瞧把你开心的。”
陆遥笑着, 说：“若霖就是这样的嘛，之前放寒暑假大家好不容易聚会一次也就是她最开心了。”
白离也低着头轻声笑了会儿，她抬头，突然想起什么，白离问她：“今天你没过来的时候，是林灏跟我说你去忙工作了，现在看来你工作也很顺利嘛。”
“不过，怎么林灏像你的小跟班一样啊？什么事情还帮你给大家打报告。”白离挑了挑眉，一副看破了的样子。
“对哦若霖，你还没跟我好好说你跟林灏是怎么回事呢。”陆遥伸手过来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脸颊，“上次跟你视频的时候林灏突然出现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
钱若霖：……都吓了一跳？
你当时可是最淡定的一个呢！
“也没什么，就是……”钱若霖咽了咽口水，“就是我现在是林灏的金主爸爸……？”
“噗——”
“？？”
白离本来在喝水，实在没忍住，她扯了张纸擦掉嘴角的水渍，几乎是跟陆遥同时出声：“你说什么？”
“金主爸爸？”白离又问。
陆遥一脸震惊，“钱若霖，你在包养林灏吗？”
“差…差不多？”钱若霖眨了下眼，知道这件事对她们的冲击力会很大，“但也不算，其实就是收了林灏当小跟班啦。”
“在家帮我煮煮饭，做做家务之类的，公司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找他帮忙……”
“他回国的时候突然找到我的，高中那会儿林灏帮了我不少忙，他现在有困难的话我当然要出手相助一下…就当花钱带着个私人助理吧。”
白离瞄了钱若霖一眼，直接了当地问了一句：“好的，这些都不重要，既然是包养，那你们上床吗？”
钱若霖：…………？？？
我还只是个孩子！
她的脸突然就红了，陆遥和白离都看着钱若霖，一副很了然的表情。
钱若霖紧张地说话都口齿不清了，她赶紧解释到：“啊…没…没有！！你们不要误会！不要瞎猜！”
“可不是我们瞎猜哦。”陆遥凑近了一些，笑着，“是你说的嘛，难道你跟林灏还真是非常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是…是啊！”钱若霖挺直腰杆回答着。
“噗——”白离又噗嗤一笑，抬手『揉』了『揉』眉心，“怎么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纯这么可爱啊？”
“才不纯呢。”陆遥说，“平时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车速比谁都快，结果真正问起来的时候还脸红呀？”
“若霖，你就是传说中的嘴上『骚』话连篇，实战经验为零吗？”
钱若霖：…………。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被嘲讽了？
但是二十二岁没有『性』/生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特别是她这种大学几年都没有交男朋友的！
“那这样看来，你大学四年都没有谈恋爱吧？”白离看着她，表情突然认真了几分。
钱若霖愣愣地点了下头。
“你这样招人喜欢的小女孩，应该很多人追吧？怎么会大学都没有谈恋爱？”
钱若霖没回答。
因为她前两年在等，后来虽然没有继续等，但是再也没有人敲开过她心里的门。
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人过于闪耀了，所以后来就没有人比得上他，她都还记得当年在舞台上，林灏把架子鼓的鼓棒扬起来的时候那副张扬的样子。
是她青春记忆里，关于喜欢这个字眼最耀眼的回忆。
白离看见钱若霖抿了唇，她看了眼房门，病房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人进来。
“若霖，我跟你说个事哦。”白离轻声开口。
“嗯？”钱若霖应着。
“你还喜欢着林灏吧。”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这个结论很坚定，“不然他这么无礼突然的跟你提那样的要求你也不会答应的。”
“不是鬼『迷』心窍也不是因为老朋友的情谊。”白离又顿了两秒，抬头看着钱若霖，“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他吧。”
钱若霖愣住。
她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时候说不是，好像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样答应林灏。
为什么呢？
她这段时间其实也经常问自己。
跟林灏现在这段关系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建立了，林灏也是“顺理成章”地住在了她家里，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最近他们相处很自然，没有刚碰面的时候那么僵硬和尴尬了，互相试探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会互相调侃，有时候会突然语出惊人调戏一下对方。
但是关系怎么都没有更近一步。
她偶尔会心动，只是偶尔，甚至连钱若霖自己都觉得这份心动是不是假的，只是她的幻觉。
钱若霖老在想，自己是不是对林灏有些意难平才会这样？
但是就在昨天，她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们当初那个很深的误会，导致了她对林灏有些失望的那个误会，觉得他们怎么都抗不过世俗的离别的时候……
林灏给她认真解释了，那是个误会。
那天钱若霖是震惊的，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当年没有好好相信他，自己想太多又不问他。
只是当晚白离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当时继续往下想的思路，这两天一边忙着想白离的事情，另一边又忙着去跟方森那边谈合同，她就把林灏那出事情给忘记了。
现在被白离突然又提起这件事，钱若霖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她其实现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跟林灏之间的关系和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就算当年真的是个误会，那现在林灏还在喜欢她吗？要是他还喜欢她的话，他还会跟现在一样吗？
钱若霖再一次陷入，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的境地，再加上自己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确定，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刚好处于这个尴尬的境地。
钱若霖脸上的表情被白离和陆遥读得清清楚楚的。
都是女生，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钱若霖在想些什么，特别是陆遥，她跟钱若霖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关于她跟林灏之间的事情除了钱若霖本人，没有人会比陆遥更清楚。
白离叹了口气，一只手攥紧着被单，她说：“若霖，我是觉得……”
她抬头笑了笑，钱若霖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几分悲戚，白离很认真地跟她说：“你看我们这群人，现在看来结局都算不上好。”
“遥遥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了，很可惜，顾相还是没有回来，而遥遥应该也不会原谅他。”
“我呢，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虽然比较辛苦，但应该也还能算顺利吧。”白离嘲讽地笑了笑，“但是生活真的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我们永远都猜不到故事的结局，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活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白离看着她，又问她，“刚毕业的时候，你觉得大家会走到这一步吗？”
钱若霖摇了头。
“那你当时以为的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大家分开了，天南地北，但是四年后我们都会成为更优秀的人再次重聚，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的大圆满，大家都会过得很好，可是……”
“我们并没有重聚。”
白离叹气，说：“是的，我们这群人还是没能完整。”
“人生是很难的，故事也是很难圆满的，可能我和陆遥都等不到了，那段过往终究只会成为我们俩生活中的一个难忘的『插』曲。”白离看了一眼陆遥。
陆遥坦然地笑了笑，说：“我以前也幻想过很多，有顾相在的未来，若霖知道，他刚走的时候我是很恨他的，但是现在呢？”
“你看我，没有顾相我还是生活得很好，只是顾相永远是那个伤口，但是我已经不疼了。”
钱若霖的手收紧了两分。
她们都可以坦然放下，但是她不行，她真的很讨厌看到离别，她每次都想努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圆满起来。
白离伸手，一只手轻轻地搭在钱若霖手上。
“你和林灏之间，可能只是差了点东西再确定心意，我相信你们应该还是能走下去的。”
“我和陆遥已经回不了头了，但是，若霖，你是能回头的。”
“我们都希望你能带着大家的这份期盼和你自己的那份心情，好好地再感受一次爱情吧。”
“我们希望你，能把四年前美好的故事续写到结尾。”
钱若霖垂眸，声音轻轻的：“谁不想把故事圆满呢？只是我……”
“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对林灏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老是觉得他变了，但是他还是林灏，我也依旧会为他感到心动，我很害怕这份心动是短暂的。”
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次再不能确定的话……
就会更加艰难。
“你不是短暂的心动。”陆遥看着她，“若霖，只是你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这四年，不管是误会还是失望。”
“这份对他的喜欢，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白离又艰难地伸手抱了抱她，像四年前一样，只是当年白离身上是玫瑰花香的香水味，现在是干净甚至有些刺鼻的『药』水味。
“像四年前一样勇敢地承认这份喜欢吧。”
钱若霖的手僵在半空中，病房里沉默了很久，长达两分钟的安静。
没有人知道钱若霖在这两分钟内到底想了多少。
良久之后，被人抱着的女生突然缓缓动了唇，轻声回答了。
“嗯。”
“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