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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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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渔也气,对着水面问:“您什么都不说,我怎知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徐潜抿唇。

他什么都不用她做。

扫眼前后左右,确定捡柴的侄女们没有注意这边,徐潜飞快摸向怀里,本来想把两样东西一起拿出来的,但荷包往深处滑了滑,徐潜便先取出他准备的胭脂盒子,放到阿渔脚下道:“琼姐儿让你受委屈了,因此事不好闹大,我无法替你做主,只能私自送你赔礼略表歉意,刚刚留你帮忙便是为了这个。”

阿渔惊讶地忘了委屈,看看徐潜,再看向脚下的小匣子。

徐潜看她一眼,道:“这是皇上赏我的胭脂匣子,我留着无用,送你正合适。”

胭脂匣子?

阿渔心中一动,莫非是?

顾不得虚伪的客气,阿渔一把捡起匣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果然是个浅粉釉的汝窑胭脂盒。

粼粼的波光恍惚了阿渔的视线。

熟悉的胭脂盒不经意地将她带回了上辈子。

被徐恪的新婚妻子害得“坠山身亡、尸骨遭野狗撕咬残缺不全”之后,徐潜暂且将她安置在了他的一处庄子上,庄子上的下人全是他的心腹,没人向外透露半点消息。

徐潜曾问阿渔要不要回去,阿渔拒绝了,她宁可一辈子幽居庄子上,也不想再面对徐恪以及他尊贵的母亲、妻子。

安置下来后,徐潜每隔两三个月才会过来看她一次。

那三年他都是这样疏远,所以阿渔从未想过徐潜竟然喜欢她。

直到第四年徐潜带着她同去凤阳赴任,两人见面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

抵达凤阳不久,有次徐潜赴宴回来,将这个胭脂盒子送了她。

那是他是这么说的:“当日我进城,凤阳人人都知道车队里有位女眷,我便对外称你是我的恩人之女,恩人病逝前托我照顾。今日宴席上总兵夫人问起你来,我只好又编了些话,总兵夫人怜惜你身世可怜,托我将此物转赠给你。”

他是那么正派的一个人,阿渔从未怀疑,只觉得受宠若惊,不知该怎么还了总兵夫人的礼。

可现在,徐潜提前将这个胭脂盒子拿了出来。

于是,前世他精心编织的送礼借口被这辈子的他亲自拆穿了。

视线模糊,有什么掉了下去,砸在了胭脂盒子上。

阿渔忽然很心疼。

被他收留的四年,有三年多阿渔都是清心寡欲过来的,或许有些猜测,但都被自己否认了,所以那三年她过得平和知足。徐潜呢?他明明喜欢她,却克制到隔上两个月才来见她一次,每次见面连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会告辞。他明明早就想送她礼物了,却一直忍到三年后忍到有了合适的借口才送。

宝蝉曾质问她:“五爷都三十了,一把年纪连个暖房的人都没有,您就不心疼?”阿渔那时真的没心疼过,因为不知他的深情。

现在她自己回来了,眼前的徐潜也不是那个徐潜,阿渔却后知后觉地心疼了。

第38章

徐潜被阿渔的泪水打懵了。

语气严厉了她哭,但送赔礼怎么招惹她了?

侄女外甥女随时可能会回来,徐潜左右看看,一边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阿渔,一边无奈道:“你哭什么?”

怪不得都说小人与女子难养,今日他算领教了,这样水做成的姑娘,以后还是远离为妙。

阿渔抱着两辈子都由他送给自己的胭脂盒子,极力压下说出实情的冲动,小声道:“您,您对我太好了,昨日替我解围,今日又送我礼物,我,我都赚了。”

徐潜:……

本来都有些烦躁了,听她说出这等傻话,徐潜突然觉得这丫头傻乎乎的可爱。

“这就赚了?”徐潜重新去怀里摸了一通,拿出老太君选的红宝石毛料,递到她面前:“还有一个,这里面是红宝石,将来你要用了便找工匠切开,随便做些喜欢的小东西。”

阿渔从未见过毛料这种东西!

新奇感成功止住了她的泪,再看徐潜手里的所谓毛料,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斑驳石皮,里面的血红几乎都要渗了出来,单凭肉眼就能判断能从这块儿毛料里得到多大的一块儿宝石。

如果说徐潜的胭脂盒子带给阿渔的是深深的感动,这块儿红宝石毛料就是惶恐了!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阿渔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同时还往后挪了些距离。

徐潜看着她受宠若惊的小脸,脑海里却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她不哭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多与她相处片刻的。

“再贵重,能有你的名节重?”徐潜低声道。

阿渔不吭声了,对她而言,当然名节更重要。

徐潜再次伸手过来,不容拒绝地道:“拿着。”

阿渔偷瞄他一眼,才准备去接,但就在她快碰到宝石毛料的时候,阿渔突然灵机一动,马上缩回手,红着脸低下头。

徐潜皱眉:“为何不接?”

阿渔小脸转向溪水,有些心虚地道:“这毛料太贵重了,我带回家既不好藏,也不方便送去做首饰,万一被家人发现了无法解释。您若愿意的话,可否由您替我挑选工匠做成首饰,届时您直接将首饰交给我?”

徐潜皱了下眉头。

“五叔,你看这些够吗?”

身后突然传来徐瑛的声音,徐潜下意识地藏好毛料,这才起身,打量一番徐瑛、曹沛手中的干柴,徐潜扬声道:“先放到地上,再捡这么多。”

二女乖乖地继续去捡柴了。

徐潜背对阿渔,想了想,同意了她的要求:“好,你想做成什么首饰?”

阿渔估测了下能开出来的红宝石大小,试着道:“吊坠可以吗?”

她要将他送的宝石贴在胸口,以慰相思。

徐潜知道吊坠是什么。

而她一开口,他脑海里竟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一幅画面,娇美动人的小姑娘坐在梳妆台前,趁丫鬟们都睡着偷偷将她不敢示人的红宝石吊坠取了出来,戴到脖子上。血红的宝石分量很重,一戴上就服服帖帖地坠在了她领口深处。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都那么白了,里面……

徐潜及时打住了遐想。

“好。”徐潜冷声道,“做好了我会找机会交给你。”

说完,他俯身搬起她看中的石头,背影冷漠地走开了。

顺利约到了下次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阿渔开心极了,藏好胭脂盒子,见徐潜一个人忙来忙去,阿渔捏捏藏胭脂盒子的地方,突然胆子大了起来。

她试探着走向徐潜。

才靠近,徐潜就察觉了,回头看她。

那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欢迎,阿渔的勇气登时飞了,支支吾吾地问:“您,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没有我去帮姐姐她们捡柴。”

徐潜还在为自己刚刚所思愧疚,马上道:“这边不用你,去吧。”

阿渔“哦”了声,半是庆幸半是遗憾地捡柴去了。

徐潜默默地搭灶台。

林子里处处是柴,三个小姑娘很快就折了回来。

徐潜旁若无人地搭灶台。

徐瑛觉得无趣,问两个妹妹:“咱们去找四哥他们吧?”

曹沛赞同,阿渔怕遇见徐恪,看着溪边道:“你们去吧,我去看鱼。”

徐潜听了,冷声叫住徐瑛姐妹:“山路难走,你们就别乱跑了,闲得慌再去捡些柴禾。”

徐瑛、曹沛互视一眼,都不敢违背长辈的命令,认命地去捡柴禾。

徐潜扫眼溪边的小姑娘,自去折了几根较粗的树枝,然后在石灶旁席地而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削尖一头,稍后叉野味儿用。

刷刷刷的声音传过来,阿渔扭头,然后就被徐潜吸引了,好奇地盯着他做事。

徐潜能察觉她的视线,难以察觉地抿了抿唇,徐潜故意丢了一根,然后换了个方向坐下。

阿渔:……

没多久,徐瑛、曹沛又回来了,两个小姑娘也很好奇,分别坐在徐潜旁边看他忙。

阿渔便凑过来,坐在曹沛身边,光明正大地盯着徐潜看。

徐潜:……

“都坐远点。”徐潜头也不抬地道,“匕首锋利,我怕伤到你们。”

三女很听话,同时往后挪了挪。

就在徐潜仍然觉得不适时,徐瑛忽然笑道:“五叔,您是不是经常在外面打猎烤肉吃啊,看您做的这么熟练。”

徐潜态度冷淡:“偶尔。”

徐瑛嘿嘿笑:“这样看来,您与四哥他们一样好动,只是不在我们面前显露罢了。”

徐潜未做回应。

他冷冰冰的,徐瑛便只与阿渔、曹沛聊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日阿渔被徐琼欺负一事。

徐瑛安慰阿渔:“大姐姐五月就进宫了,以后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来国公府玩。”

阿渔点点头。

曹沛幸灾乐祸地道:“大表姐与我二姐姐才是真正的性情相投,如今她们俩都要进宫陪伴太子,以后东宫肯定热闹。”

徐瑛早就想到这茬了,跟着打趣起徐琼、曹溋二人来。

一直被迫旁听的徐潜突然道:“以后她们都是贵人,你们莫要擅自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徐瑛、曹沛都缩了缩脖子:“好。”

没有听到阿渔的声音,徐潜看了她一眼。

阿渔乖乖地朝他笑了笑,刚刚她可没议论半句。

徐潜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

徐四、徐五、徐恪陆续回来了,斜柳坡上野味儿实在少的可怜,三兄弟加起来只打到十来只山雀,小小的山雀,一个还没有阿渔的拳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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