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你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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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嘉颜陈『潮』那儿住, 丁文滔也总是过来挤。

地铺睡不下两个人，丁文滔来了就得苗嘉颜和陈『潮』挤着睡床，苗嘉颜怕陈『潮』嫌挤, 只得去。

陈『潮』说：“没事儿。”

三个人又开始看恐怖片, 丁文滔坐地铺上, 倚着床边。

苗嘉颜和陈『潮』坐床上靠着墙, 苗嘉颜看得很无聊, 剩下那俩总吓得一蹦一蹦的。

“要不别看了吧？”苗嘉颜见陈『潮』又吓一跳，说。

剧情到紧张处, 一出声那俩人又是一抖。

“……”苗嘉颜不明为什么明明害怕要这儿看, 却又不敢再出声了。陈『潮』害怕了就往上靠, 苗嘉颜有股洗发水味儿。很淡，挺好闻。

靠过来苗嘉颜就拍拍, 丁文滔一头看见俩，不干了。

“你俩别搂了！！”丁文滔吼，“都一样害怕凭什么我自己坐着！”

“那你什么意思。”陈『潮』眼睛看着屏幕，说。

“要不你也搂着我！”丁文滔提出诉求。

陈『潮』毫不犹豫拒绝了：“你滚。”

中考完这个暑假很爽，又长，没有业。

丁文滔基本上陈家常住了，每天就是跟陈『潮』一块儿待着，明明什么都不干, 也不觉得无聊。

苗嘉颜考试去了，剩下两个初中毕业的高大男，丁文滔神神秘秘地从电脑包里掏出张碟, 放了进去。

苗嘉颜考试来，跟爷爷『奶』『奶』说了声就来了陈家。

陈『潮』房间门关得严严的，苗嘉颜敲了敲：“『潮』哥？”

“进。”陈『潮』应着。

“哎等会儿！”丁文滔急急地跟了句。

“没事儿。”陈『潮』说。

“那也不行啊, 多别扭……”

可丁文滔说“等会儿”的时候已经晚了，苗嘉颜已经推开了门。

只见丁文滔慌忙扣下了电脑屏幕，清清嗓子，从椅子上站来直接去了厕。

陈『潮』倚着墙坐，盘着腿看来很常。

苗嘉颜愣愣地看着丁文滔出去的方，问：“怎么了啊……”

“没事儿。”陈『潮』笑着说，“不管。”

这个年纪的男，是个裤子穿得稍微紧点儿都能升旗的年龄。

丁文滔弄过来的“神神秘秘片子”自己折腾了够呛，厕里半天都没出来。

苗嘉颜刚开始不明，等过会儿不当心看见了陈『潮』的反应，想了想也就明了，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要不我、我出去吧，”苗嘉颜已经站了来，说着就要走，“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看……电影了？”

“来，”陈『潮』哭笑不得，“看完了。”

苗嘉颜头又看见，只觉得手足无措：“我是先、先走吧……”

“往哪儿走。”陈『潮』踢踢腿。

苗嘉颜只得又坐下，眼睛都不敢往陈『潮』那边瞟。

丁文滔从厕来，脸上透着股一看就很舒适的红。

苗嘉颜脸比红，两只手都放自己腿上，坐姿如同上课。

“这咋整的？”丁文滔诧异地看了眼陈『潮』，“你给看了？”

“没有。”陈『潮』说。

丁文滔往地铺上一坐，长长地舒了口气，闭着眼一脸味。

苗嘉颜这个房间里感觉自己快着了。丁文滔想再看，陈『潮』说：“你行了，没完了。”

“那算了，”丁文滔于是放弃了，头瞥了眼苗嘉颜，“来个坐这么直的这儿我也不太有感觉。”

苗嘉颜再次站了来：“我……”

“你什么你，”陈『潮』笑着说，“坐下。”

因为这个事儿，苗嘉颜接下来几天看着陈『潮』都有点不自然。

陈『潮』觉得逗，问：“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苗嘉颜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潮』问：“你发育没呢？”

苗嘉颜“哎！”了一声，往旁边一转：“你问这干、干什么啊？”

“问问，”陈『潮』笑，“咋这么放不开。”

苗嘉颜都这样了竟然老老答：“……发了。”

“发了？”陈『潮』都笑出声来了，“说的跟中彩票了似的。”

苗嘉颜脸都涨成什么『色』儿了，陈『潮』逗：“做过梦啊？”

陈『潮』眼里苗嘉颜就是个乖弟弟，这会儿像个没形的坏哥哥。

苗嘉颜说什么也不了，搓着自己的裤子觉得很崩溃。

后来陈『潮』不逗了，头上抓抓头发：“苗儿也长大了。”

苗儿当然也会长大的，一直随着陈『潮』一长大。

那条裙子暑假里苗嘉颜穿的次数很多，有一条绿『色』的头绳，很细的皮筋带子系了个结，垂下两条绳，看来跟裙子像是一套的。头绳要么绑头发上，要么绑手上，都很搭。

陈『奶』『奶』夸，说：“小苗儿越来越好看了。”

被熟悉的人这样夸苗嘉颜不会不自，会高兴地笑一笑。

苗嘉颜经常穿着裙子，自然晒黑了不少。两条细瘦的胳膊不那么了，却是每天高高兴兴的。

时间入了八月，陈『潮』马上就要走了。

不可能这儿住到开学，得提前去适应。陈『潮』之以现没走，完全是因为爸没来。

可迟八月中旬陈『潮』也得走了，得准备不少东西，也得收收心。

原本的计划这个暑假陈『潮』是要出门转转的，可终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奶』『奶』家了。

陈『奶』『奶』偷着抹了几次眼泪，孙子她这儿住了三年，这会儿要走了，『奶』『奶』肯定不舍得。

乐观的陈爷爷也难得地唉声叹气，可们却都知道没法再留。

苗嘉颜绝口不提陈『潮』要走的事，只是经常看着。

陈『潮』收拾着的那些东西，不知不觉东西已经多得一次带不走了，陈『潮』有好多东西都没收，留着给苗嘉颜了。

“衣服你留着穿吧，有的我穿着小了。”陈『潮』两箱衣服推给苗嘉颜，和说。

苗嘉颜摇头。

“真小了，我长得快，我来的时候没到一米七。”陈『潮』说的是事，这三年长了十厘米多。

那些书陈『潮』也都没拿，只拿了几本字典，剩下的也都给了苗嘉颜。

“笔记和书你都留着看，”陈『潮』蹲地上看着桌子底下那些『乱』糟糟的书，“好好学习。”

说什么苗嘉颜就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但是却什么都不想说。

陈『潮』说：“别傻了吧唧闷头写业，没用的业你就抄答案。”

苗嘉颜是点头。

陈『潮』抬眼看看，顺手苗嘉颜裤子上的小飞虫掸走了。

陈『潮』当初来的时候是夏天，现要走了，也是盛夏。

走的前一天，苗嘉颜穿着裙子，去棉花地里排水。昨夜下了暴雨，怕地里水排不出去。空气闷得像个蒸锅，汗一滴滴顺着额头往下淌。

陈『潮』也跟着去了地里，这个时间棉花上已经有豆虫了，今年的豆虫很多，打了几次『药』却是没杀干净。

苗嘉颜伸手拿掉陈『潮』后背上的一条虫，陈『潮』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苗嘉颜已经虫扔掉了，“有片小叶子。”

来的时候只是空气很闷，有点阴天，等到都收拾完了，天却开始下了雨。

苗爷爷和陈爷爷都开三轮车来的，苗爷爷先拉着两个小的先走了。

两个人坐三轮车的后车斗里，陈『潮』有点窝腿。

“你放我腿上。”苗嘉颜说。

陈『潮』也不计较，直接腿伸直了压着苗嘉颜的腿。

苗嘉颜也很自然地手搭着陈『潮』腿上。

“明天『潮』哥要走了，”陈『潮』靠近了一点，跟苗嘉颜说，“我得去上学了。”

苗嘉颜侧过头，看着，几秒之后才“啊”了一声。

雨噼里啪啦落下来，陈『潮』脱了防晒服，遮着们俩。

苗嘉颜说：“你不会再来了。”

陈『潮』没有反驳，知道苗嘉颜说的不是假期探亲似的来。

像这样长期地一个地方活，陈『潮』确不会再来了。

了陈『潮』的房间，两个人都换了衣服。

每天都有人住，地上的褥子就没收，陈『潮』冲了澡出来坐地上，苗嘉颜穿着陈『潮』的短袖短裤，盘腿坐床上。

“你长个儿怎么那么慢，”陈『潮』说，“我穿小那么多，你穿是松。”

苗嘉颜说：“是因为我太瘦了。”

“我也不胖啊，”陈『潮』拍拍自己的腿，“我也挺瘦。”

苗嘉颜说“嗯”。

的失落有点藏不住了，可陈『潮』却没什么能安慰。

“上学放学别自己走，坐校车，或者去找丁文滔。”陈『潮』说，“要不理你你就后边跟着。”

苗嘉颜低着头，说“嗯”。

陈『潮』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塞进苗嘉颜手里：“手机我用好几年了，留给你用，旧了不值钱。你就用我这张卡吧，等我换了号给你发短信，有事儿给我打电。”

苗嘉颜不想要，可陈『潮』是往手里塞，于是苗嘉颜是说“嗯”。

“不会说了？”陈『潮』坐腿边抬着脸看，笑着说，“这儿‘嗯嗯嗯’的。”

苗嘉颜眼睛已经红了，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来。

“高中要上，大学也要上。”陈『潮』胳膊搭着苗嘉颜的膝盖，靠着跟说，“这里很小，外面世界很大。你得出去看看，我也一样。”

这是陈『潮』第二次和说了。

“你爸来你就上这儿来住，打你你就跑。”

陈『潮』抬手『摸』『摸』头发，卷手指两圈慢慢转了转：“头发很好看，但是也有很多麻烦，你得想办法护着自己。”

苗嘉颜连“嗯”都不说了，一直低头。陈『潮』从底下看的眼睛，问：“哭了？”

苗嘉颜没应，也没摇头。

“你要不是让我有点儿不放心，我就不用这儿腻歪了。整得好像我训你。”

苗嘉颜这次却开了口，声音听着很轻，说：“没训。”

陈『潮』说：“三年比我想的过得快。”

苗嘉颜抬手，用手背蹭了下鼻子。

“虽然这儿蚊子很多，夏天太热，土也多。”陈『潮』笑着说完，又续上，“但是习惯了就也行。”

“来这儿之前我以为我得臭着脸三年，过完马上就走。现一晃过去了，我又多待了一个半月。”

陈『潮』很帅，虽然初中毕业的男孩儿没彻底长开，但已经能看清轮廓了。眉骨鼻梁都很高，嘴唇也很好看。苗嘉颜看着，这会儿陈『潮』一点也不凶，是个很温柔的邻家哥哥。

“这三年过得没我想的那么不容易。”陈『潮』说。

苗嘉颜眼泪落了下来，薄薄的眼皮到底是兜不住了。

“我事儿这么多，能过得挺舒服的。”陈『潮』看着的眼睛，说，“谢谢苗儿。”

又有两滴眼泪落了下来，苗嘉颜用力闭了闭眼。

带着『潮』湿凉意的两瓣嘴唇哆哆嗦嗦地印自己脸上，陈『潮』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被扑面而来的湿头发给扑蒙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一口气噎那儿，瞪着苗嘉颜，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苗嘉颜站来没敢再看，留了句颤抖着的“谢谢『潮』哥”，推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