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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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找她是什么事呢?
赶去大堂的路上, 棉棉暗想。
很可能为了昨晚冒犯曹师兄的事。毕竟师父千叮万嘱让她把握机会,称这是他最后一次派人帮助她,失败了他就再也不做她师父, 让她去做烧火丫头。
结果她再一次完美失败。
不过,在这无数次的失败中, 棉棉早摸清了师父的性子。他凶归凶, 不会真弃她不管。
只要给他“老人家”做几道下酒的好菜, 她就还是他那不长进的、可怜到需要他用月下草救济的蠢徒儿。
然而进入堂中,看到上座满满一排的长老,无不对着她窃语打量, 再看看师父那紧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棉棉暗呼不对。
是她污蔑师尊的恶劣言行传遍整个宗门了!
本以为至少要好几天才东窗事发,不想一个时辰的功夫都不用。
污蔑师尊可是重罪,再不是几道下酒菜能解决的事,她定会被逐出宗门。
呜呜,再也不能给灵哥哥送灵草,不能学习魅惑的本领了……罢了罢了,看来她真的没有做妖女的本事,无法迷惑到灵哥哥, 做妹妹就妹妹吧,至少能光明正大呆在他身边……
棉棉按捺狂喜, 装作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蔫蔫走到堂中:“徒儿拜见师父……拜见各位长老……”
“果然是你。”
一侧蓦然传来熟悉的男声。
循声一看,是袁大长老。
他就坐在师父身侧,拂着稀疏的雪须,目光和蔼地看着下方的棉棉。
他的和蔼可亲让棉棉心一沉。
这不是谴责批判一个人时应有的神情面貌。
这时, 棉棉注意到袁长老座后立着一名男子。
雪颜墨发,身长玉立, 姿容翩翩,仙气逼人。
不就是那位把纱织迷得神魂颠倒的“无垢灵体”吗。
棉棉不动声色垂下眼帘,朝袁长老行礼:“见过袁长老。”搭在肩上的辫子滑溜到了胸襟,天青软帕的尖端随之左右摇荡。
“无垢灵体”眼帘微掀,缓缓换了个站姿,唇角衔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早上见你便觉你吐息至纯,一问你师父,果然你就是我们最近一直在找的人。”袁山望向永薪:“永薪,之前为何不举荐江棉?”
永薪比袁山资质辈分要低,自然一改平日的凶巴巴,姿态谦逊温顺:“晚辈这徒儿是杂灵根,而且,她家中有未婚夫……”
袁山闻言眉峰一抬,望住棉棉。
永薪:“晚辈觉着不合适,便没有提及。”
“没错袁长老。”立在堂侧的正隆走出来附和道:“就算江棉没有亲人也不适合去遍地是诡毒障的黑云。她身上毫无灵力,从未出过任务,别说帮忙引出绿头妖,很可能会成为累赘拖累我们!”
棉棉听到这里,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
他们在讨论让她去探索秘境?
那传说中遍地是灵草灵药的好地方?!
棉棉连忙唤了唤:“师父!我…”
“正隆所说不虚。”永薪向棉棉递了个“你闭嘴”的眼神,对众长老道:“绿头妖狡猾,数目也不清楚,让她去太冒险了,昨日我推荐的纪华和唐蓉,她们亦是处子之身,吐息纯,身手也敏捷,不如让她们……”
袁山摇摇头:“她们的吐息和纱织的差不多,起不了作用。”接着转向棉棉:“江棉姑娘,你家中有未婚夫?”
棉棉点点头:“是的。”
“他可知,你是合欢宗弟子?”
“知道。”棉棉平静道:“他以我的身份为傲,常叮嘱我不要有顾虑,潜心修炼。”说着,拱手弯腰道:“请师父和长老们给我机会,江棉会努力完成任务。”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讶异不已,饶是见多识广的袁山也惊叹地抚掌三声,毕竟普通凡夫俗子对贞洁忠诚是极其看重的。
“那么,就这么定了!”袁山一锤定音:“江棉,午后收拾一下,随正隆一队前往黑云。正隆,安排人保护一下她。”
“可是……”正隆为难道:“就算所有人都护着她也没用,她是杂灵根,一点护体灵力都没有,如何入得黑云深处。”
袁山抚须一笑:“杂灵根不是问题,吃洗髓丹洗成四灵根便可。”说着似想起了什么,看回永薪:“你不是刚炼出洗髓丹吗,快给你徒儿吃一颗。”
永薪滞了滞,紧接乐呵呵将像在做梦一样的棉棉招到跟前,拿出洗髓丹,在众人的视线中放入棉棉手心。
“江棉,你的吐息有助于对付黑云秘境的绿头妖,不过,那里毒气熏天,险境重重,异兽凶猛,为了你的安全,为师炼制数年的洗髓丹,便赐给你了。”
说到赐给你,永薪包住棉棉的手,注视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祥:“莫辜负为师对你的期许。”
棉棉感动极了:“徒儿回来给您做把子肉!”
永薪满意点头,拉起她的手:“吃吧。”
棉棉顺势张口接药。
然而她嘴一滞,整个人怔住了。
她张口接到的,只是一点丹药的碎末。
清凉微苦的滋味,眨眼消融在她的舌尖。
“苦吗?”
面前的师父慈眉善目,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亲切:“苦也得吃下去,这都是为了你好……”
棉棉很快回神,在所有人视线中把这“颗”洗髓丹吞了下去,俯身跪谢:“谢师父恩典!”
议会结束后,棉棉正要离去,不意听见袁长老与人说话的内容,不由止了脚步。
“魈,你也去做准备吧,记得器物带齐……”
魈?不就是那位……
棉棉扭身去看,看见袁长老身前三尺外,一长玉立之人朝他徐徐拱手的优美身姿,菱角分明的脸上,两片洇红薄唇轻吐:“徒儿告退。”
随后抬脚下阶,朝棉棉这边方向走来。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投向前方的眼睛无波无澜,视线并没有放在任何一处,显然没有在意棉棉的存在。
棉棉亦是一副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侧身百无聊赖地理了理衣襟。
“棉棉!”
一声高呼从外传来,棉棉不慌不忙扭头望去,是无论何时都美丽动人的纱织。
棉棉眼帘低了低,眸底闪过一丝异光,再抬起时,整个人已变回了大家都熟悉的憨态,朝纱织跑去:“纱织!”
纱织一副遇到了大喜事的样子:“棉棉,我们能一起出任务了……诶?你去哪?”没想到棉棉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越过她往外跑了。
“待会儿聊!”棉棉一边跑一边回头解释,模样火急火燎:“我要回家一趟!”
看着那雪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纱织眉宇流露一丝戾气。
居然被她溜了。
本想借机在问师兄面前臊臊她,让她明白选她去黑云只因她是全宗门最老最敦实的处子,如此她必会露出又耻辱又无助的蠢样,最憎胖子的问师兄看了肯定很开心。
纱织回头看向已止步在数尺之外的问魈。
恰好捕捉到他将目光从大门冷冷收回的动作,垂眸间,眉宇分明透着萧杀凉薄之意。
嘿嘿,他果然厌恶极了胖子。
——问师兄小时候被胖子欺负过……
纱织耳边响起之前听过的传言。
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问师兄,纱织正巧在找你呢。”她朝他缓缓走近,声音柔弱甜美:“黑云异兽嗜血,我带伤出发怕是不妥……问师兄?”
眼前的男人似陷入了沉思,敛眸抿唇,毫无反应。
纱织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当即大胆抬手,摸向男人近在咫尺的胳膊:“帮纱织换个药好吗……”
不想男人竟有第三只眼似的,施施然侧身,躲开了她伸来的手,徒留她的手还僵在半空。
纱织眼眶顿时泛了红:“是纱织要求过分了么?”
一直没正眼看她的问魈,听到这里,眸子终于往她瞥去,微挑的眼尾透着不耐烦的傲意,懒懒闭合的嘴唇,终于动了。
“纱织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徐温和,只是听在纱织耳中从未有过的寒冷。
“鄙人是藏经阁副手,不是药房的小厮。”
说完,便淡淡颔首,徐步走了出去。
纱织面无人色地如一块石头立在原地,很快永薪发现了她:“纱织,你怎么在这?”
纱织强颜欢笑:“徒儿来看看下午何时出发。”
“这趟你不必去,养好伤再说。”
纱织眼睛瞪得像铜铃,没法冷静了:“不!师父,我伤好了!问师兄给我上了好药……”她动作慌张地解开腕上布条,要证明给师父看她所言非虚:“师父您看……啊!!”
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纱织手腕顿时鲜血淋漓,而那根血迹斑斑的布条上,明显粘着一层薄薄的皮肉。
——
郁郁葱葱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子。
一个雪白的小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屋子,在窗下探了好一会儿脑袋,确认屋里没人了,才轻轻推门而入。
棉棉轻轻关上门,环视这熟悉又亲切的屋子,不由张了张唇:“灵哥哥……”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的静谧。
三年了,每次她都特意挑他不在家的时候回来。
她知道他有找过她,但也知道,这仅仅只是出于道义的担忧,得知她平安之后,便停止了寻找,更没有喊她回家。
他不说,她也硬气地不回来。
可渐渐地,她耐不住思念产生了悔意,后悔当初自己不懂迂回,满脑子就想和他做夫妻,被拒绝后狼狈逃走,把自己架到了难堪的地步。
回想他们少时相依为命,那时的灵哥哥多好啊,把她当宝贝地宠溺,长大了却避开她,说什么要做夫妻先修仙……
修个鬼的仙呐,她江棉怎么可能放得下红尘俗念。
棉棉把纱织给的赤红灵果,以及攒了三个月的月下草,一起放到了桌案上。
每次悄悄回来,她都会留下她收集到的宝贝,但从不留一字半句,因为她不知道能对一个并不记挂她的人说什么。
她恋恋不舍地环顾一圈,准备离去,蓦然看到里边的床榻上,似放着女人的衣物。
她心突突直跳,走过去拿起看了看,又凑到鼻子闻了闻,圆脸蛋霎时红艳一片。
这是她从前穿的贴身衣服!
原来灵哥哥是假正经,嘴里总是规矩,手都不给她碰,原来他也会想她,想和她亲.热……不然她的贴身衣服怎会放在枕边,上面又怎会沾满男人的味道呢。
她心里从未这样欢喜,拿起塌上的枕头紧紧搂在怀中,陶醉地幻想此刻抱的是她的灵哥哥。
她想了想,在屋内找来纸笔,俯桌写下。
“灵哥哥:
三年不见,你最近修炼可顺利?
我即将要去一个灵草非常多…”
写到这里,笔尖犹豫地提起顿在了半空。
她蹙眉思索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且非常危险的秘境探险”。
“我很害怕,但是我争取了这个机会,因为同行中有能助我修炼到筑基的人,且不止一位呢。我相信这一趟,定收获颇丰。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再也不是只会胡闹的丫头。
棉棉字”
棉棉将信对折,压在了月下草下面。
棉棉赶在队伍出发前回到了逍遥涧。
按从前,棉棉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往返于十里外的家,全因她身体多了股奇妙的灵力,不再如从前笨重僵硬了。
思来想去,应是师父给的那丁点儿丹药末起的作用。
一点碎末都能增添灵力,若一整颗吃下去,岂不仙气满满,直接就能御风而行?
她特地换了身轻便的行头,想着师父长老准夸自己,可跑到集合点一看,大家穿的却是一种贴身的黑色薄衣。
“天老爷!”永薪头疼地看着一脸懵的棉棉:“你不知道去秘境要换隐身服?”
正隆嫌恶一嗤:“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只怕被绿头妖抬走了还以为自己要做新娘。”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刻薄的嬉笑声。
棉棉几乎不敢抬头,张了张干燥失血的嘴唇:“我,我去换过来。”
“且慢。”
一男声自吵闹的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大步从山门外走来的问魈,他亦穿了隐身服,原本披散的乌发已束之头顶,菱角分明的俊脸更显干净锐气。
“你这家伙算是回来了。”永薪皱眉道:“我还以为你退出了。”
问魈向永薪颔首:“抱歉,让您担心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永薪道。
问魈朝棉棉这边淡淡移了移眼:“晚辈认为江棉不必换隐身服。”声音平平地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她是诱饵,扮成平民即可,隐身服反而加重绿头妖的戒心。”
“所言极是。”
袁长老从人群中走出来:“这便是上次任务失败的原因之一。”说着转向正隆:“正隆,派两位潜行术精湛的队员保护江棉。”
正隆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有芥,思云。”
一对年轻男女走出。
“虽然江棉如今是四灵根,但也不可让江棉离开你们视线范围。”袁长老严肃吩咐:“尤其到了卵滩,万事以安全为主。”
年轻男女颔首:“弟子明白。”
棉棉以为有大长老的命令,她这一趟会被友善对待,不用操心人身安全,权当郊游就好,唯一要操心的是如何捎带多些“特产”给她灵哥哥。
然而,没想到……
棉棉站在一块石头上,手上握着一把短刀,看着地上一条被五花大绑的双头花蛇犯愁。
没想到她竟担起操持午饭晚餐的重任。
都怪师父出发前多嘴了一句:“你们别嫌弃她,她有用武之地:肉做的特香。”
于是在进入黑云的第一天,他们猎来了一条比她手臂还要粗的双头蛇,让她将它做成香喷喷的晚餐。
可谁来告诉一下没杀过比鸡还大的动物的她,给这还活蹦乱跳的“猛兽”开膛破肚得先从哪个步骤开始?
棉棉换了个收拿刀,抬袖擦了擦脑门的汗,再次朝后头那群人看了看。
她想求助那位唯一在路上和她说过两句话的思云。
可他们都身着黑衣,身形修长,在这傍晚时分,几乎很难看出谁是谁。
棉棉放弃地长吐了口气,两只短圆小手齐握刀柄,咬牙发力刺向蛇头,就在这时,其中一只蛇头突然“呲!!”地疯狂挣扎,凶悍地朝她扑过来。
棉棉吓得往后闪躲,却忘了自己站在石头上,整个人狼狈地翻倒在了地上,后腰刚好砸在了一块暗石上,疼的她一口气差点没换过来。
待她好不容易爬起要逃命,又才发现花蛇根本没有挣脱,它的嘴仍被绳子紧紧绑着,方才那一下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身后传来阵阵嘲笑声。
“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不耐的男声传来,棉棉一个激灵迅速站起,朝走来的正隆忐忑低头:“大师兄…我……”
“你居然还没开始?”正隆不能置信地看着地上还完好无损的大花蛇:“你没看到天都黑了吗?柴都烧起来了,九个人都等着开饭呢,你竟杵在这里什么都没干!”
“我不是故意的。”棉棉白着脸坦言:“我只是不会宰蛇……”
正隆气得青筋暴突,正要破口大骂,一个黑影从旁走出,只听“嗖”的一声,地上的双头蛇的脑袋便齐齐飞了出去。
棉棉讶然抬头,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眉眼。是一直没搭理过她的有芥。
“宰蛇是吧?我最拿手了。”
有芥皮肤有些黝黑,笑起来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和他的眼睛一样耀眼,是让人感到亲切的类型。他动作很快,抓起蛇就扒皮,三两下就把蛇开膛破肚处理好了。
“拿去洗洗吧。”有芥将蛇交给了棉棉。
“多谢师兄。”棉棉感激不尽地接过来,没想那没蛇忽然像活过来似的,在她手上一阵抽动,蛇身的残血甩了她一脸,吓得她将蛇一扔,砸翻了地上盛满水的铁锅,把有芥溅了一身的水。
棉棉和有芥愣愣看着彼此,紧接又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一旁的正隆却是火冒三丈:“有芥,别帮她!江棉我命你两刻钟内处理干净上架,否则立刻原路返回,别来碍我们的眼!我正隆宁愿与绿头妖死斗,被长老责罚,也不愿沾了你这废物的晦气!”
棉棉被吼得面色苍白,屈辱令她下意识想辩驳,可一想到自己糟糕的际遇,喉咙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缩身讷讷地垂了垂头,举手投足的惶恐,令一旁的有芥心泛同情,但也只能默默看着她用那双像小孩似的手吃力拉起大蛇,独自走向不远处的溪河。
正隆带着有芥回到休憩地。
方才的事情经过大伙都远远看到了眼里,对正隆严厉的领导风范都报以称赞和认同,认为像江棉这种宗门之耻就该不客气地整治一番。
“没错,如此才能脱胎换骨。”一头利落短发,脸庞尖瘦的思云轻飘飘哼笑:“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就知道,是师父对她太仁慈了,这哪是修行者的模样!我敢说,以后她想起来会感谢我们的。”
说着看了看回来就默不吭声的有芥,兴味地撞了撞他胳膊:“喂,有芥,你刚刚做什么多管闲事,不像你的风格啊。”
有芥皱了皱眉,正要辩驳,那思云噗嗤一笑:“明白了,你看上这肥猪了?”
四周响起了讥笑声,大家都以不能置信的眼神瞅有芥。
有芥恼羞成怒,怒道:“胡说什么!再敢乱说传到娇娇耳中,我立马废了你!”说完气冲冲地走开了。
被搭档这样不留情面臭骂,思云面子有点下不来了:“这肥猪果真晦气,大师兄,你安排其他人保护她吧。”
正隆却不傻:“袁长老嘱咐要会潜行术的,这里只有你和有芥擅长啊。”
思云想了想,抬头望向盘坐于树梢,一直安静打坐的问魈。
“问师兄,你不是会潜行术吗?你替我看着那肥猪吧?”
问魈如入无人之境,单调的黑衣也掩不去其举手投足的脱俗气质。
“问师兄?”
他缓缓睁眼,这才徐徐发声,却不是回答思云的话:“此处不能久留,补充完体力继续赶路,到了穆庄再休息。”
众人微讶:“这有异兽?”
“尚无。”他缓缓睁眼,无波的眼眸投视着前方不知哪一处,道:“上午这片落了雨,夜里会起毒瘴。”
闻言,大家心里又冒了疑惑。这里还不是黑云深处,这点毒障不碍事,犯不着为此连夜赶路。
然而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信任问魈的决策。
问魈在这里不是辈分最大的,却是资历见识最广的,而且他有感应万灵的异能,缜密的思维让他能轻松推测和应对各种异变。出行任务若有他在,几乎不用担心突发情况,他总有法子转危为安。
“没问题。”正隆瞥了瞥不远处那蹲在河边忙活的身影:“就是有的人要吃点苦了。”
当棉棉终于把处理好的大蛇串好架到柴火上,整个人已累地发晕发软,正准备先行睡下,不想被告之要继续赶路,天明才能休息。
棉棉没敢有异议,一言不发紧跟随大队赶路。
可他们终究是训练有素,身怀异能的修行者,不是她这种体力消耗快的普通人能相提并论。
随着脚上血泡范围和数量增加,棉棉嘴唇都咬青了,也无法逆改自己体力耗尽,没多久就被大队无情抛到了后头。
棉棉颤颤巍巍扶住树干,抬头看了看前方黑暗尽头。他们穿了隐身服,已完全融入了黑夜,只有队长手中的火把可辨别他们的位置。
而此时,那渐行渐远的火光已十分微弱。
她知道他们不喜欢她,可长老嘱咐过,绝不会真敢丢下她,难道他们是把她忘了?
棉棉急得大喊。
“师兄!师姐!等等我——”
话音落下,那火光竟在这时翛然消隐,整个世界除了黑暗再不剩什么。
棉棉不能置信,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那头,渴望火光再次出现,可她只等来浑身血液冰冷凝固。
她掏出自带的火折子,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摸了根树棍点燃,好不容易把火点燃,蓦地听见一阵脚步声。
棉棉惊恐抬头,一双瘦削长腿从黑暗中走来,站到了她面前。
此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却有一张俊秀的少年脸,黯淡的火光照耀在他脸上,泛着温柔的光泽。
他站在她面前,慢慢脱去脏兮兮的外衣,露出一片雪白而单薄的玉膛,动作自然流畅,口气满不在乎:“看什么,没见过人脱衣洗澡?”可他的脸却涨得通红。
棉棉脑袋一嗡,登时泪如泉涌。
少年身上很快只剩薄薄亵裤,原本淡漠的眼眸也变得星芒般,璀璨耀人。他静静垂视地上的她,低低道:“蠢货,过来,我帮你脱。”
棉棉再也按捺不住,张臂扑了过去:“灵哥哥!”
她搂到了一个细瘦的身躯,喜悦令她忘乎所以地深埋进他的胸膛,甜蜜令她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他身上:“灵哥哥…棉棉好想你…好想好想……哎呀!”
棉棉的脑袋被狠狠拍了一下,晕眩之间,一把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在她耳边响起。
“喂!江棉,醒醒!”
捂着被打疼的脑袋,棉棉懵懵抬起脸,透过模糊的泪眼,慢慢看清了被自己紧紧抱住的人。
“……师姐?”
思云面色难看地扫了眼她泪痕满面的脸蛋,嫌弃地直退脸:“你可以放手了吗。”
棉棉这才发现自己将思云扑按在一棵树上,连忙松开道歉,紧接她又发现四周围满了人,正是刚才将她无情抛在后头的同门们。
“原来我吸太多瘴气产生幻觉了……”听了思云一番讲述后,棉棉后知后觉一笑:“我就说大家怎会丢下我,还见到了小时候的灵哥哥。”
思云瞥了眼棉棉傻兮兮的笑容,把他们的确差点弄丢了她的事实咽了回去。
幸好刚才问师兄提醒,不然他们就要闯祸了。
“你方才说……你见到你夫君小的时候?”
棉棉点头。
“有多小?”
“十四岁。”棉棉唇角衔着甜丝丝的笑意:“是我认识他的第一天。”
没有人发现跟在她们身后不远的那群人中,有人止了步,扶树别脸咳了两声。
思云往棉棉身上扫了扫:“当时你几岁。”
“十二岁。”
“看不出来啊,十二岁就这么YD了。”
这话像炸药似的在棉棉心口重重炸了开,热浪直往她脸上飚:“师师姐…”做贼似的瞟了两眼后面的人:“你在说什么呢?”
思云似笑非笑睨她:“你有所不知,这种毒障对一般修仙者没什么作用,但定力差有心魔的人,很容易陷入心魔制造的幻象里,回到当初的场景中再次体验,或是完成一些你当时没能完成的遗憾。”
“诚然你爱你未婚夫,但你的心魔却让你回到了你小时候刚认识他的那一年,证明你对那时候的他存着不可告人的遐想。”
棉棉一脸单纯懵懂:“怎么可能呢,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思云哂笑一声:“小孩子?方才抱我的时候,你的手可是直往我……唔!”
棉棉紧紧捂住思云的嘴,满脸通红地向她做“嘘!”的噤声动作。
棉棉把思云拉到很远的地方,模样乖巧地好似一只小奶猫:“师姐,方才没有抓疼你吧?”
思云对她突然转变的坦然并不意外,哼笑道:“那倒没有,就是没想到你手挺毒的……”
棉棉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那,方才还有其他人看到我的畜.生行为吗?”
思云回想了一下。
在得到问魈提醒后,思云就不情不愿地回头找江棉了。找到她时,她正蹲在地上哭,见喊她没反应思云便知她被毒气侵心陷入了心魔之中,念咒驱魔之时她扑了过来,娇声娇气喊着灵哥哥,手却往她K头……思云吓了一跳,慌得叫她住手,而就在这关头,听到动静的大伙迅速赶到了。
思云虽阅人无数,却没有被女人这般欺负的,所以在大家赶到的前一秒,就把小胖妞的毒手拉出来了。
就算有人看到,也就只有第一个赶到的那位看到了。
“想不起来了?”棉棉不放心地追问:“真的吗?”
看着她不谙世事的脸蛋,又想起方才她千娇百媚的模样,思云心里一阵阵恶寒:“怎么,被看到不更好,让他们都知道你y棍的真面目,省得你装得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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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棉棉继续扮猪吃老虎,吊某人露马脚。
这个暑假前一定更完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