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束缚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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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棉迅速缩肩躲避, 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后面的人也不恼,冲她孩子气一笑,然后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将下巴搁到她的项窝, 还往里挤了挤,让彼此更充分地贴合。
敢情他是把这当幽会了?
忍受着背上随之贴来的宽怀, 棉棉感觉自己的耐心就要成负数, 要不是掐诀离开会暴露自己, 她才没心情和他在这里玩刺.激。
这时,那头的陌寻终于注意到这片茂密的灌木丛,随着视线, 缓缓转过身体,环臂冷哼。
“原来你在里面……”他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我闻到你身上味儿了!”
躲不过了,只能逃!正欲掐诀逃走,身后的人忽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攫过她的下巴,绕过头来吻住了她。
棉棉瞪大了眼。
看着眼前这双因投入而微微眯起的星眸,终于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而这一空档,那边的陌寻已掐诀将这里设了结界,将他们困死在了里面, 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不肯出来?”陌寻抬脚走入灌木丛:“那我只好进去找你了……”
“陌寻!”
外面忽然传来一把苍老的男声。
拨开草丛进了半个身子的陌寻,连忙从草丛中出来:“伯父, 您怎么来了?”
一鹤发老翁沉着脸自那头踱步过来,正是水木宗祖师张琦:“想不过来都不行,老远就听见你的叫唤了!”说着朝草丛扫了一眼:“这里面有什么,需要你做个结界?”
陌寻赶紧将结界收了, 讪笑道:“没什么,就……找一只小狗。”
没一会儿, 陌寻就被张琦带走了。
而草丛里,柳晏也终于放开了像个石头一样冷硬的女人。
他捧着她的脸,抬指给她拭唇边的湿意,却被她别脸闪开。
她抬袖用力一擦,站起往外走去。
她开门进了屋,没关门,直接坐到一张椅子上。
柳晏随后进入,背身轻轻将门关上。
他的脊背贴靠在门板上,静静望着数尺外坐在桌前的背影,没有走过去。
他在等她说话。
“晏。”她缓缓发出了声音,嗓音清澈,语气冷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别动控制我的念头。”
“我不想把你归类为第二个陌寻。”
他动了动嘴唇:“棉……”
“你以为给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他就会善罢甘休吗。”她咬牙道:“那只会让他更想报复你我。”
男人停滞半张的嘴唇略显僵白。
他想说,他不怕,他会用他的生命保护她。
可他的嘴在说:“我错了,棉棉。”他的嘴又在妥协:“我什么都听你的。”
要保护她的人很多,不会打动她的,她更需要一个听话的他。
她似累极地重重呼了口气。
他缓步过去,从后递给她一只东西。
棉棉瞥眼看去,只见他掌心躺着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手串。
石头黑溜溜的,豌豆大小,光线照射过来,会看到一片雾状的赤色,在里面缓慢流动,旋转氤氲。
她没接:“这是什么。”
“赤瞳珠。”
“我听师父说了,你要下凡帮助小女神。”
柳晏缓声道:“中原现在十分混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身上没个法宝,会非常被动。它可以帮你辟邪藏灵,生命攸关之时,可以用它呼唤我。”
“最重要的是,它能帮你变成男儿身。”
棉棉眉宇闪过异色。
他怎会知道自己需要男儿身?
柳晏看出她的疑虑,却以为她是不理解他的用意,温声道。
“这个朝代对女子非常苛刻,尤其新皇东方持,会颁布一系列约束女子独当一面的新规,把她们打压成男子的附属物,沦为生育的器物。”
“你若以女子身份行事,不仅寸步难行,更会招来不必要的事端。”
棉棉清楚这些,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小柳树让她做男人,还有别的目的。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柳晏拿起她的手,将手串套入她的手腕,大小竟是刚刚好。
棉棉摸了摸温润圆滑的珠串:“谢谢。”
柳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个吻:“什么时候下去?”
棉棉道:“十日后,师父让我下去破坏雨朦和巩良的感情。”
柳晏眼睛不安地闪晃了一下:“那位巩良,不是个好对付的,你要提防着点……”他声音蓦然有些沉冷:“别受他迷惑。”
棉棉皱眉,这巩良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师父和小柳树都将此人视为眼中钉?
明明暴君东方持才是最难对付的boss。
原本棉棉打算请教柳晏如何对付暴君,毕竟照书而言,暴君狡诈狠毒。可刚才柳晏充满心机和占有欲的行为,令她生了警惕。
不能让柳晏知道她要对付东方持,他定会暗暗插手,不让她接近东方持,这样她还怎么攻略人家?
这时,一直立在身后的男人,手指来到她的下巴,将她下巴轻轻往上一推,推到他低垂的视线中。
“还在生气吗?”他柔声道。
棉棉躲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起身离开:“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他蓦地扯住她不让她走:“诗诗说的话不要信。”
她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晏看着她冷冷的背影,道:“她别有目的,故意激怒你。”
“晏。”她淡道:“我并不在意,不用和我提她。”
柳晏一怔。
“说实话,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柳晏脸色再度僵白,语气荒唐:“你在说什么?”
棉棉不再说话,将手抽开:“回去吧。”走入卧室,将门关上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男人紧紧闭合的嘴唇,格外黯淡。
围墙后面窥看许久的诗诗,见柳晏出了门,迅速缩下了身。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诗诗久久无法冷静,胸中的嫉恨令她心如刀绞。
真没想到,他在知棉面前如此卑微低贱,如此死心塌地。
对她却是冷酷无情。
诗诗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慢慢拐过花墙,一片黑影蓦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倒退两步。
定睛一看:“晏哥哥……”诗诗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脸慢慢红了起来:“您在这里等我?”
“没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我来和你谈谈方才,你在这里和知棉说的话。”
诗诗脸一僵。
他长眸微眯,声音逐渐变得沉冷:“下次,你若再敢对知棉胡说八道……”嘴角闪现嗜血的残忍:“我就不只是扯下你的一把头发了……”
诗诗浑身一颤,脸上布满了惊恐和委屈:“我没有胡说八道,但也不是我本意!我被妖怪附身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发出一声哂笑。
“那妖怪真了解你的心意,帮你扮成知棉的样子,助你干龌龊的事。”
诗诗用力摇头,将眼眶中的泪珠也摇下来:“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我没兴趣。”他道:“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把那只妖怪给赶走吧,要不然……你很快就会被逐出灵界了……”
语毕,柳晏便离开了。
寂静的花墙下,诗诗久久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凄楚,早已变成阴鸷仇恨,原本嫣红的嘴唇,也慢慢透出了黑泽。
“柳晏,知棉……”她的声音里叠加了一个嘶哑浑浊的男声:“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凡间中原,正值阳春三月,北翰皇宫内的御花园,百花齐放,晴光明媚。
这日,栖香园热闹非凡,园中草地花圃间,摆放着一张张贵妃榻,每张塌旁都配着一名婢女。
她们挽着袖,戴着面纱,手边圆几上,摆放了各种按摩推拿的用具。
她们是按摩婢,每月的初二和十六,专给三宫六院的嫔妃们按摩推拿。
当今皇帝东方越,热衷按摩养生。
光给自己就养了一支按摩士队伍,每日轮着来给他舒筋活骨。
按摩士对手部力量尤其讲究,自古以来做这一行业的多是男子,因男女大防问题,能享受这一养生的,也只有男子。
东方越自己享受之余,没有忘记自己的妃子女儿们,让最得他心的按摩士白庐培养了一批按摩婢,专门伺候他的妃子和女儿们。
只要位至贵仪以上的嫔妃,和年满十岁的郡主公主,皆可在这特定的日子里到栖香园享受。
此时宸妃刚结束按摩,在婢女的搀扶下,挪着热乎乎软绵绵的身子回了自己的福翠宫,没想那楚婕妤已在门外等候。
有路过的嫔妃瞧见了,推了推同伴的姐妹。
“姐姐你看,那楚婕妤丫鬟手上的锦盒,嗤!又腆着脸来福翠宫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宫里混了十年还只是个婕妤,连这按摩日,也没她的份,也有脸跑宸妃娘娘这晃。”
“我真怀疑她脑子有病,她的四皇子小时候多聪颖可爱啊,硬生生被她养成了废物,现在连皇上都不搭理她们两母子了。”
“可不是,皇上刚给她挪了个好一点的窝,她就要搬去冷宫边上的度华宫,呵呵,当时把皇上气得……南疆会穷成这样,不是没道理的……”
福翠宫暖阁,不时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只见南窗下暖塌上,一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就着婢女端在手中的镜子,心情甚好地端详自己刚上了一层香肤膏的脸。
这位便是后宫中声望比皇后低一点的宸妃。
塌的另一边,拿着帕子不时拭泪,低低诉苦的素裙女子,则是楚婕妤。
两人之间的榻几上,摆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香膏盒,以及一只打开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对色泽红若柿子,质地细腻透润的南红镯子。
这镯子确是上品,但宸妃只看了一眼,倒是那盒香膏,楚婕妤拿出来的时候,宸妃就让下人帮她给用上了。
整个后宫都知,这南疆穷山坳里来的楚婕妤,能隔三差五得到皇上的宠幸,便是靠她自制的百花香肤膏而来。
她制作的香肤膏不仅细腻滋润,淡化细纹,还有脱俗迷人的香气,香气的层次丰富绵长,身为女子闻了都忍不住想醉,更别说男人。
看着镜中,肤光胜雪的自己,宸妃满意笑道。
“妹妹制的香膏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的金桔香味深合我意……妹妹即如此费心,本宫便收了吧。”
楚婕妤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半年以来,宸妃第一次肯收她的东西,欣喜道:“谢姐姐不嫌弃,能让姐姐看上眼,是妹妹的荣幸!”
宸妃淡笑着看了看她那张忧郁惆怅的美人脸,道:“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既是姐妹,没有谁嫌弃谁的道理。你的事本宫清楚,持儿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见这句话,楚婕妤当即从塌上下来,扑通跪在了宸妃跟前:“请姐姐救救我儿!”
宸妃连忙让人把她扶起来。
这位宸妃并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之前懒得搭理她,是觉得这对母子已是废物,成不了气候,皇上都不理会,她操什么心。
不过转念想想,确实招人心疼。
她的九岁女儿恭顺,只是得了点伤寒,太医按摩婢随叫随到。
而四皇子自小多病,太医无法随到,更不可使用按摩士,真真是可怜。
帮她们母子一把,就当是积德行善吧。
“皇子必须十二岁之后才能召唤按摩士,这是皇命,本宫自是不能违抗。”
宸妃缓道。
“让持儿到这儿来也不可能,那些个长舌好事的,我见了都烦心。”
“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好了吗……”
福翠宫暖阁,一软榻上躺着一名长发松散小姑娘,正闭目接受一名按摩婢的按揉。
按摩婢的手涂了不知什么香膏,把小姑娘的头和颈部按揉地热乎乎,暖洋洋,舒服地直想睡觉。
可她不能睡,她和巩良哥哥约好了下午去放风筝的。
“怎么还没好……”小姑娘不满地喃喃抱怨,声音糯甜如蜜:“你都按了好久好久了……”
小姑娘头顶上方,身着墨蓝纱裙,脸蒙洁白面纱的女子微笑道:“公主这次伤寒较重,必须一次按到位,不然,奴婢今日就不能走了。”
小姑娘闻言吓了一跳,皱眉直摇头:“我不要你宿在这儿!你宿在这儿,我就得直挺挺躺到明天早上了!”
婢女笑弯了眼睛,水润杏眸熠熠生辉,柔声道:“那就听奴婢的话,放松下来,好好让身体休息,这样才能好的快,奴婢也就不会宿在这儿了。”
说着,与一旁侯立的贴身婢女相视一笑。
“画眉,待会儿她按好了……”小姑娘不情不愿道:“记得喊我一声,我要出去放风筝……”
“好啦,公主放心。”画眉小婢女柔声回道。
小姑娘终于安静下来,在按摩婢温柔的按揉之下,很快睡着了。
女子收拾工具的时候嘱咐小婢女让六公主睡一会儿,小婢女就先一步道:“我知道,我不会吵醒公主的,我们娘娘也交代了。”
闻言,女子心里便松了口气。
太好了,成功搅没了雨朦和白月光的约会。
这个女子正是棉棉假扮的按摩婢。
收拾好工具,棉棉站起来揉了揉发胀发麻的手,扭了扭僵硬的肩膀腰背,暗叹这按摩婢真不是人干的活,光揉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就把她累得够呛。
想到以后每天都要给无处泄y的暴君按摩,忍受他按摩时的各种骚扰……
棉棉艰难地咽了口唾液。
她习惯性探手到脑后欲取下脸巾,蓦地想起若取下,会被人认出她面生,逐又赶紧绑了回去。
说来今日也是邪门。
为了这一天,她恶补了按摩推拿正骨的知识。
为了演的像,还下凡跟踪了半个月白术,将他家的人事和他个人习性了解通透,并瞧了几次小恭顺,少年刘蘅,以及未来的暴君东方持,结果只有小暴君一次都没见成。
他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一直关在留芳轩,留芳轩好似还贴了土地公,无法进入窥看。
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终于等到这一天,竟把赤瞳珠忘在了灵界家中!
凡间一天,是上界的一刻钟,她没有时间回去。
不能变身成男儿身,只能暂用自己的身体了。
幸好这一日,白术他爹白庐安排不当,按摩婢人数不够,需十四岁白术扮成女子入宫充人数,棉棉才险险逃过一劫。
只要她不把布巾拿下来,别人就不知道她是个陌生女人。
接下来,她会遇到十岁的小恶魔东方持,与他做个约定,约定每个月的这一天来陪陪他。
棉棉看了看台面的沙漏,临近傍晚了,他们就是在这个时间相见的。
可究竟是怎么遇见的,是怎么获得他信任的,一切都不清楚,因为这一段儿时回忆,还是东方持在后来快死的时候,通过他的回忆得知的。
她只知道两个关键点:1,获取对方的信任。2,让对方记住白术。
如此,待东方持十七岁成帝了,便会第一时间找白术回来做太医,这样,她才有机会攻略他,并搞臭他的名声。
棉棉带着疑惑推门出去,院中一宫女见着她,即大步而来。
“姑娘,公主睡着了吗?”
棉棉点头应了声,宫女便急忙拉起她的手,拉她往外直走:“快跟我来,还有一位公主正等着您呢。”
棉棉吃了一惊:“还有一个公主?”
宫女看起来很焦急,还有点不耐烦:“是的!有点远,我们得走快点。”
棉棉连忙抽回手:“抱歉,我不能过去……”见宫女诧异的表情,她解释道:“我得听从我们白大人的分配才可……”
宫女立即递来一张纸,棉棉打开一看:听从宸妃娘娘安排,你今日宿在宫中,明日我来接你——白庐。
完了。
棉棉忐忑地随宫女前去。
她故意走的很慢,想着或许路上会遇到东方持,或遇上点什么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没想到连个鬼影都没遇到,还越走越荒凉。
棉棉看着四周陈旧静谧的楼宇,和疏于打理的花园,问前面的宫女:“这位妹妹,您带我去的是哪个宫殿?是哪位公主?”
那宫女滞了一滞,眼睛乌溜溜地转了转:“呃,是五公主,她最近腿伤了筋骨,走路酸软无力,脾气不好,不喜欢被人看见,所以暂时搬到了西边的度华宫。”
棉棉皱眉,五公主,不就是恭顺的亲姐姐吗?
宫女叮嘱道:“待会儿姑娘记得,尽量别说话,也别看公主的眼睛,她不喜欢被人盯着……她脾气要是上来了,你顺着她,不然……”她向棉棉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棉棉回以满脸的‘我并不懂’。
这个姐姐听说脾气很好的呀,身体也比恭顺还好,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就算不想被人看见,也没必要搬那么远吧。
棉棉想了想,问宫女:“妹妹,你知道四皇子现住哪个宫殿吗……”昨日她到留芳轩想瞧一眼东方持,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住了。
宫女忽然止步顿住,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严肃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棉棉努努嘴:“随口问问。”
“别那么好奇。”宫女冷道:“不该看别看不该问别问,给公主好好按摩,我们娘娘会有重赏,最好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终于,她们来到了度华宫,刚进去大门,便远远看到一名衣着简素,容色美丽的女子带着一名婢女从一栋三层高的阁楼里下来,一边走一边拿着帕子拭泪。
女子远远看到了前来的她们,在原地站了站,没有说话,看了两眼,便领着婢女往一侧寝宫而去。
看起来不像宸妃,或许是住在这里的另一位妃子?
棉棉跟着宫女往阁楼最上层走去。
楼上光线昏暗,一点声音都没有,房屋陈旧,脚踩在木梯上,发出嘎吱嘎吱,似随时会塌裂的刺耳声响。
我的天啊,宸妃对大女儿这么不好的吗,腿不好还把她放在破楼上。
阁楼不大,最顶楼只有一个小房间,房门外的空地甚至比屋里大,可上面什么都没摆放,只有斑驳的木板,而头顶上的屋檐却做的有些低矮,人站在这里,感觉有些逼仄压抑,荒废寂冷。
凭栏往外看,倒是能看出去很远,山峦叠峰,广阔无垠。
此时,如火的落日刚刚落到山头,也刚刚好下到廊檐上缘,一条条晚霞如缎带,缠绵到很远很远。
“咳。”
站在房门口的宫女轻咳提醒,棉棉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越过她,大步走入了房内。
屋内和外面一样昏暗,一进去,棉棉还没看到什么,先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她抽了抽鼻子,像是安神助眠的,可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太浓了吧。
屋内设施很简单,棉棉淡扫一眼,便看到了坐靠在椅上的一个小姑娘。
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棉棉有点吓到。
小姑娘太瘦太小了,看起来完全不像只是伤了腿的十岁的女孩,而像一位长年缠绵于病榻的七岁孩子。
她沉沉闭着眼睛,羽睫厚重地盖着,好似累极了般睡着了,身上找不到孩子该有的一丝精神气,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虚弱。
她似乎刚沐浴过,身上有股潮气,披散的长发微湿,将她病恹恹的小脸勾勒地异常凄美,小嘴唇干燥失血,看起来就像很久没喝过水,身上的百合锦裙对她来说太宽,一点也不合身,褙子就像是挂在身上,让人看着不舒服,尤其胸口的一片带子,竟绑错了位置。
棉棉皱眉,照顾得太差了吧。
视线往下,棉棉又吃了一惊。
小姑娘的双手被绑在椅子扶手上。
脚没有绑,但是没有穿鞋袜,光裸地垂在空中,看起来无依无靠,无辜可怜。
看着她,棉棉顿时打消了随意应付的念头,把装工具的袋子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先帮帮这位五公主吧,她要认真地给她做一次推拿。况且,她对妹妹恭顺公主一直挺好的。
宫女沉默地把门关上了。
宫女脚步声远去,棉棉便将窗户打开了通风。这样浓的安神香,不利于孩子的大脑。
工具摆放好后,她找来一个垫子放在小姑娘腿前,跪坐了上去。
正要撩裙,蓦然发现这里光线太暗,遂又去找烛台。
找到了两支,通通摆到了身旁放工具的矮几上。
这回,她觉得万事具备了,重新伸手摸上小姑娘的裙裾,捏住往上卷。
卷到一半,棉棉手顿了顿,蓦然发现她没有穿长裤。
下人想省了她麻烦,先给她换了短裤?
不然的话,这初春之夜竟让一个小孩子光腿,心也太大了。
棉棉压下心里的难受,继续再往上卷裙。
在快要到卷到大腿ge
部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嗤笑声。
棉棉抬头一看,看见了一双将她定定看住的漂亮大眼。
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
棉棉没想那么多,向她低头行礼:“奴婢给殿下……”
“滚出去。”
小姑娘的声音稚嫩悦耳,清澈如泉水叮咚,但说出的话,却蛮横地让棉棉愣了一愣。
还真是个脾气差的孩子。
“公主,奴婢是来给您按摩……”
“我不是公主。”
小姑娘冷冷打断她。
棉棉讶然抬目,与她如看蝼蚁般的目光对上。
不知为何,她脑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您……”棉棉犹豫道:“您是四皇子?”
对方动也不动,也没说话,只有那两片浓密厚重的长睫缓慢地扇了一下。
棉棉却惊得倒抽了口冷气。
这!这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惹人怜的凄美人儿,就是将来有难言之隐,嗜血残暴的东方持?!
小家伙以为她吓坏了,趾高气扬一哼:“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和所有人说你欲图谋不轨玷污我。”
“叮咚--”
耳边蓦然响起电子提示音。
“宿主请注意,您的第二位攻略对象:东方持,此时就在你面前。”
棉棉皱眉,真是他。
可书里从来没提东方持有腿疾啊。
系统继续道:“攻略时间:白术死前。”
棉棉一愣,白术会死?
“攻略要求:请用白术身份使攻略对象对您心动,并得到他的亲吻,否则将做攻略失败处理。请宿主把握机会,祝您好运。”
系统说完,便消失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棉棉。
完了,书里根本没写白术什么时候死。
知棉用白术身份把东方持身体治坏了之后,便没有了她的戏份,没多久东方持便死了,然后刘蘅推翻了北翰王朝。
看情况,白术似乎是比东方持早死?
“哼。”
小东方持将她的迟疑凝重看做了对他的畏惧,尖尖的小瓜子脸,满是高高在上的冷傲。
“知怕了?还不快给本皇子磕头认错。”
声音稚嫩,口气臭屁,和全天下所有的皇族小子一样傲慢无礼。
可看他现在的模样。
瘦得皮包骨,被紧束的手腕依稀交错着新旧不一的淤痕,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花裙子。
别说皇子,连小门小户的小公子都不可能这么惨。
这么惨,将来是怎么做成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棉棉:我是要玷污你啊,还要里里外外方方面面彻彻底底地玷污呢。
下章又会有紧张赤鸡的场面……
抱歉啊,嘤嘤嘤,又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