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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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夜时寒收紧了抱着尤安的胳膊, “为什么他会答应放我们走？”
“你不用知道。”尤安并不打算告诉夜时寒。
“……”夜时寒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笑, “是在商量如何算计我吧？”
像千年前一样, 联手骗他，致他身死。
可现在他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被这两个人图谋的呢？
“你若这样想我，就放我下来吧。”尤安冷了脸, 有点心寒，“我们就此别过, 再也不见倒也省的你再忧心。”
夜时寒脚下一顿，手却分毫不松，本能回他，“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尤安挑眉，心情好转了几分。
“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你走。”
“比如？”
夜时寒问题都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来，“那些年, 你有没有一丁点儿喜欢过我？”
兜兜转转, 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尤安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纵然有欺骗，有隐瞒，有背叛, 可尤安依旧是照进他生命里的那道光，没有人能够替代。
“应该……有吧。”尤安对喜欢这个词的概念非常模糊，之前面对夜时寒的表白, 也故意避过，如今再被问起，心里动了动，没忍心像之前那样断然否认。
他孤独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之前有将木尤安当成朋友，却得了那样的下场。
他不清楚自己和夜时寒最后会走到哪一步，可对方在灵魂幻境临死前印在他唇角的那个吻，直到现在想起来，尤安仍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不愿意看夜时寒受伤，他想一直保护这个人。
如果这是喜欢，那他大概是喜欢夜时寒的。
“应该？”夜时寒抿了抿唇，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给我些时间。”尤安被他委屈的模样弄的心里痒痒的，他揽着夜时寒的脖子，对他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会在一起，你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现在我们先回家。”
“回家？”
“对，回你的落阴宫。”尤安轻笑起来，“那是我们的家。”
夜时寒一愣，心绪陡然波动起来，他努力忍住上扬的嘴角，却适得其反，翘的更高。
所有的烦恼都被这句“我们的家”打散，他背后都像开满了小花，晴朗的紧。
真好哄。尤安默默想。
“大人，你真的是那个尤安吗？”之前巴蛇一直以为尤安就是木家的少爷，可刚才他从旁一直听着几人的对话，联系自己的记忆有了些猜测。
“穿黑『色』斗篷，黑短发，蓝『色』的眼睛，有这么高。”巴蛇比划了和自己一样的身高。
“你还记得我？”尤安觉得有点神奇。
他还以为只有夜时寒一人会记得他，现在看来他改变的似乎就是曾经的剧情线，导致连锁反应，当初见过他的人应该都对他有了印象。
“当然记得，毕竟你那么强……”被对方压着打的画面在脑中晃来晃去，巴蛇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为什么会转世到这具身体里？”巴蛇确认了尤安的身份，好奇感顿时爆棚了，忙问，“还有你和那个混蛋木尤安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像尊主说的之前就是你把尊主引到的秦玉山？”
提到这个，夜时寒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尤安想起那些阴差阳错的巧合，无奈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会。”不等巴蛇答话，夜时寒便率先开了口，说完后便见巴蛇和尤安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喉咙顿时发紧，咳嗽一声又加了句，“如果理由合理，我没有不信的道理。”
巴蛇摇头，心道自家这个尊主可真是一牵扯到尤安的事，就变得异常没有原则。
千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
三人坐上回妖魔界的船，在窄海上飘『荡』之时，尤安将真相一点点说给两人听。
包括他和木尤安之间的牵扯、主神和系统、剧情和主角等等。
对夜时寒和巴蛇，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多一个人知道便能多出一份解决问题的力量，如今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能彼此信任最好。
说到最后，他只隐去了方才在归一宗和木尤安的约定，所说的事情已经足够给两人解『惑』了。
巴蛇听完之后，提出去外面坐坐，将船舱留给夜时寒和尤安。
他虽然觉得惊奇，也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一个书中世界人物的事实，但他想比起自己，夜时寒应该更接受不了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生死的命运。
他母亲的死，父亲的死，自己的死。
这么多心酸和悲痛，本来不该他承受，可为了那该死的剧情，他只能被『逼』入绝境，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什么才是真实？这个世界如果被主神发现了错『乱』，要被消灭的话，他们和木尤安之间的仇恨还有什么意义？
主神是谁？在哪里窥探着他们的行为？他们能够通过扰『乱』剧情线的方法让这个世界变成真实的，不可毁灭的吗？
这一切当真是荒唐至极了。
*
目送巴蛇离开，尤安坐在木板床上，静静地看着夜时寒，等他开口说话。
他知道对于夜时寒来说，自己所说的话无异于在对方心口上捅刀子。
这些事实太过残忍，就连木尤安都承受不来，走向了极端。
他不知道夜时寒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尤安……”良久，夜时寒终于动了动唇瓣，说道，“我有点『乱』。”
他冰凉的手抓着尤安的手，因为心理作用微微发抖，他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都拥有过什么，又剩下了什么。我之前一直努力活着，等着你来找我，死后再次醒来，看到你，我会恨，但更多的是开心，可你现在说这都是假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我所有倾注了感情的，都是假的……”
夜时寒真的『乱』了。
他和木尤安只是书中的背景，是最不起眼的部分，却也是主神最残忍对待的部分。
是他们的死为这个故事拉开帷幕，却没有人在意这之中存在的真相。
“可你的感受是真的。”尤安反握住夜时寒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对他说，“你手上『摸』到的起伏和心跳是真的，你现在的慌『乱』和伤心也是真的。”
他直视夜时寒的眼睛，认真道，“夜时寒，主神无法摆布你的思想，你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独立个体，这些都是真的。
“你不用慌，也不用质疑眼前看到的一切，至少，我现在真实地坐在你的面前，不会跑。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如果不幸败给主神，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意志，虽死无悔。”
其实想一想，这些话，如果当年他足够成熟，可以说给木尤安听，是不是对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模样。
尤安轻叹一口气，胳膊突然被人拉过。
夜时寒将他拥进怀里，喉咙干涩，下巴抵着尤安的肩膀，良久，才小幅度点了点头，“嗯，我信你，这次不要再离开我。”
尤安心里忽的软了软，他轻轻抚了两下夜时寒光滑柔顺的头发，回了他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