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朝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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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们打架的时候，尤安将夜时寒拉到一边，打开他包着的断手看了一眼，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主人，我，不疼。”似乎睡觉真的有作用，夜时寒说话声音好了点儿。
他将手贴在尤安受伤的胸膛前，力道很轻，问他，“主人，你，还疼吗？”
他说：“这里，流了，很多血，我，很怕。”
他两三个字一顿的讲出来，这样就不至于因为受损声带的问题而听不清，“以后，我不想，你再，受伤。”
“那个人，我，会，杀了他，那些人，也一样。”他已经知道了杀人是什么意思。
深埋在骨子的戾气和杀意并不会因为记忆全失，灵魂破碎而消失。
对现在的夜时寒来说，尤安是他的一切，他不想再看到尤安浑身染血的倒在他怀里，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慌张和恐惧，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尤安突然觉得有点别扭。
说真的，他活这么多年都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穆勒家族出事之后，他被关在教廷太久，出来之后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吃过的苦，受到过的侮辱和不公平待遇多的数不清了，可那时候人人都当他是魔法学院异类，即便成绩再优秀，也不得同学与老师的喜欢。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成为亡灵法师和教廷撕破脸后便更加醉心于亡灵魔法和禁术的研究，成天和僵尸骷髅为伴，接触活人的机会就更少了，渐渐变得更加孤僻，也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来自别人的关心和保护。
他相信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可直到遭遇偷袭，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力量有的时候会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行。”尤安『揉』了『揉』夜时寒的顶发，对模样漂亮的少年笑了笑，“你要说到做到。”
“嗯！”
“不过，我们首先要治好你的手。”尤安将夜时寒的断手放于自己大腿上，从乾坤袋里掏出匕首划破右手掌心，用右手牢牢握住夜时寒的手腕断面，轻皱眉头，默念咒语，鲜红的血『液』仿佛有意识一样自动凝聚成细线，在夜时寒的手腕上下刻印着法阵，如同蛛网将夜时寒的伤口牢牢粘合。
这是一个中型诅咒，是尤安目前在保证身体没事的情况下用出的最大输出。
诅咒之术用在活人身上只有坏处，但用在死人身上，可以修复他们的身体，等到尤安身体再恢复恢复，突破了筑基期，大概就能够配合自己的血对夜时寒用大型诅咒术了，至少将他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洞都赌上，不让他总缠着纱布了。
收回手，尤安示意夜时寒，“你试着动一动，应该没问题了。”
夜时寒握了握手掌，攥紧再张开，眼睛亮起来，“真的，好了。”
“好了就行。”尤安从乾坤袋里拿出新的纱布，看着还在渗血的手掌，出神了两秒，最后还是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把手凑到夜时寒嘴边，“『舔』干净，别浪费。”
夜时寒迟疑了一会儿，脑中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情绪，感觉酸酸的。
他不是很喜欢主人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不过主人的命令，他都会遵守，再说主人的血真的好好喝。
乖乖『舔』干净伤口上的血，夜时寒还拿舌头『舔』了一圈唇角，当真一点儿都不浪费。
尤安包好手掌，再看巴蛇和荆远已经打完架变回原型，此时正在对骂。
准确来说，应该是荆远在骂巴蛇，而巴蛇已经往尤安这边走了。
他擦掉唇角的血，对尤安说，“大人，我们走吧。”
尤安不是爱挖掘别人秘密的人，只点点头，牵着夜时寒的手跟在后面。
“巴蛇！”荆远突然大叫，“朝鹰已经死了！你即便找到尊主也救不了他！别再消耗你的妖丹了！”
他能感觉到巴蛇的修为在一点点削弱，比上次又弱了几分。
不然方才那一击，对方不可能躲不开，也不至于受伤。
“闭嘴！”巴蛇一声蕴含着妖力的斥责叫在场修为低的修士感到一阵耳鸣胸闷，他瞪着荆远，眸光森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他不再理会荆远，兀自向前走去。
尤安的视线在气急败坏的荆远脸上停了片刻，大约猜到了这几人之间的关系。
“朝鹰是谁？”尤安跟上巴蛇，“方便说吗？”
“朝、鹰。”右手突然被握紧，竟是夜时寒先说了话。
他觉得朝鹰这个名字很熟悉。
巴蛇见夜时寒有所触动，眼睛蓦地有些发酸，他用手背擦了擦鼻底，忍住了眼泪，才道。
“朝鹰是尊主的右护法，千年前在仙魔大战时战死了。”
他说：“他年幼时被尊主救下后，就一直跟着尊主，修为虽然不高，但只要是能帮助尊主的事，他从来都倾尽全力，仙魔大战我把他关在了落阴宫，可到底让他冲到了战场，他拼着自爆震『荡』了伏魔阵，到头却仍没有救下尊主。
“尊主在他身上下了续命咒，将他的灵魂一并存在了自己身体里，所以我找到了尊主便也是找到了朝鹰的灵魂。”
巴蛇抿了抿薄薄的唇瓣，眼圈泛红，终究是叫泪珠坠下了眼眶，他声音哽咽，“尊主是那孩子活下来的希望，我就是想让他活过来。”
气氛微微凝滞。
夜时寒定定地看着他，深紫『色』的眸子里渐渐有了认真的神『色』，他说，“巴蛇，别哭，我，答应你，一定，让，朝鹰，活过来。”
他虽然已经不大记的以前的事了，可他仍旧不想让这些记挂着自己的人伤心。
就像他不想看到主人受伤一样，他也不想看巴蛇落泪。
他甚至都不知道何为忠诚，何为责任，何为喜欢，但此时此刻失去记忆后，他本『性』里保留的温柔和天真却足以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脑袋被拍了下，尤安按住他的发顶，『揉』了『揉』，说道，“好了，巴蛇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就要被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妖族和魔族围观了。”
自从夜时寒再次变小后，尤安就不自觉把他当成小孩儿，『揉』头发动作做的越来越自然。
巴蛇被尤安提醒才反应过来，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背过身去抹眼泪，片刻后，小声地回了夜时寒。
“尊主，谢谢您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