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丢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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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回到衣帽间门口, 房门半敞开，比刚才推开的距离更宽。
这里不通风，沈湛注意到细微改变, 心道乔乔是否开过门。
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他径直推门而入, 略略扫过四周不见乔乔踪影, 猜那爱的小姑娘是不是躲在更衣室将不同的衣服换来换去, 迟迟没有选定。
沈湛也不急, 颇有耐心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趟躺，等人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分钟仍然不见动响, 沈湛双手夹着手机，侧身朝更衣室方向望去。
“乔乔。”
他对着那方向喊她名字。
没人回应。
沈湛身，迈开大步。
更衣室设计在衣帽间内侧, 转向有门，沈湛靠近敲门：“乔乔？”
很快，他察觉不对劲, 伸手拧开把手, 里面空无一人。
“乔乔！”沈湛甩开侧门在房间里呼唤她的名字，甚至在想, 那调皮的女孩是否故意躲来逗他玩？
一秒沈湛便掐掉那段猜疑的心。
欧式原木的衣柜前，女孩曲身躺在地面, 苍白容颜像张薄薄的纸, 让她整个人来脆弱、易碎。
*
夜晚的病房寂静无声。
沈湛掌心裹着一冰凉小手, 试图将温暖传递。
她平时最爱勾他手指，白天的云乔比较含蓄，晚上的乔乔非要握着他的手才肯乖乖睡觉。
谁都不知道, 其实她每次轻轻一动，都勾在他的心尖尖上。
云乔体寒，好像怎么也捂不热。沈湛坐在床边，身体向前倾，弯腰握着她的手，暖和的棉被从她脖子盖住全身，肩膀到手腕，没舍得让她『露』在外面吹风。
女孩迟迟不醒，他不轻不重的往她手指戳了两：“云乔乔，挺厉害嘛，竟然敢偷偷开我衣柜。”
第一次差点被六岁小乔乔发现婚纱，他将婚纱放进最里面的衣柜，完全密闭。
云乔不会上三楼这个房间，以他毫无防备的将东西藏在里面，如当时向店内买她穿过的婚纱一般，说不清自己什么心。
敞开的柜门，洁白的婚纱犹如罪证指向他，告诉他，乔乔是因为见婚纱才会晕倒在那儿。
进治疗时云乔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她醒不过来，被心里的噩梦困扰，嘴里无声的喊着，谁也听不清她的内心诉求。
而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守着她。
-
沉浸在不安睡眠中的云乔在混沌的空间里打转，四周浮现出缥缈的景象，耳边回响着各种不同的声音。
她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跑进婚纱店，对人说：“我要你们这最漂亮的婚纱。”
不久之，换上婚纱的女孩抓住一个男人的手：“沈湛，帮我。”
听清楚那个名字，云乔也终清男人的脸，是沈湛。
她不知道沈湛为什么出现在那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这样的景象，她记得最清楚的是自己最近跟沈湛相处十分愉快，他们一去超市买菜，讨论烹饪方式，厨房里是两人合作的身影。
渐渐地，厨房空间缩小，墙面背景也随之改变。
仍是两道身影挤在厨房，叽叽喳喳讨论着该怎么运用冰箱仅有的食材做出一顿午饭。
“这里有番茄、鸡蛋、土豆、还有……教练说我们以随便用。”十四五岁的女孩站在冰箱门前，指着里面的食物念念有词。
旁边响少年清亮的声音：“那你想吃什么？”
女孩手扶着冰箱门扭头：“你会做什么？”
“你吃什么我做什么。”因为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少年沈湛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教练允许他们自由使用厨房，他要根据这里的食材在网上搜索教程，按步骤来应该就没问题。
“番茄鸡蛋汤，炒土豆丝，以吗？”女孩不挑，选最简单的提议。
“啊没问题，我来炒菜，你给我打手。”沈湛毫不客气开始指挥旁边的女孩做。
云乔格好，听他信誓旦旦的语气，完全没怀疑过他不会做饭。是在『摸』索的过程中，两人陆续爆出奇怪的对话。
云乔拿番茄在水龙头冲洗，回头问：“番茄，要剥皮吗？”
“……”沈湛迟疑，拿手机一阵搜索：“不用。”
过一会儿，女孩又问：“土豆怎么削？”
沈湛望着天花板考。
他琢磨着，刚才视频上也没有教怎么削土豆啊？
为这儿他又特意加入关键词搜索，发现弹出的视频是在推荐削皮工具，然而家里没有，最两人将目标锁定在水刀上。
云乔拿刀和土豆准备动手，土豆有些小，拿在手里怎么都不自在，好似稍不注意就会划伤手。
见她别扭的动作，沈湛将两样东西从她手里抢：“这么没用，旁边玩去。”
一副嫌弃的语气将她撵开，明明自己也很别扭。
云乔紧紧盯着，目光在他手上打转，真怕他一不小心切到手。
一番折腾，沈湛终削完四颗土豆。人家土豆去皮圆润光滑，他们的土豆削皮棱角分明，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番茄皮压在砧板上，沈湛一刀刀切，刚开始还好，等到切半，不规则的形状压在上面打滑。
云乔刚要提醒，听“嘶”的一声，半块番茄滚落，鲜红的血融进橙红的番茄片里。
“沈湛！”她蓦然睁大眼，奔过去。
沈湛不小心割伤手指，两人打算自力更生的这顿午饭进度戛然而止。
云乔跑回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从包里掏出消毒碘『液』跟创贴，沈湛靠在沙发上递出手，由她折腾。
“出门你还带这些啊？”这已经不是云乔第一次替他处理简单的伤痕，倒是没想过出远门的李背包装还装了这么小东西。
“嗯，万一受伤，能及时处理。”云乔低声回应，蘸着碘『液』的棉球擦拭伤口消毒，眼专注。
“人这么小，心还挺。”沈湛咂舌，这句话绝无贬义。
“哼，还不是便宜你。”女孩嘀咕着，声音渐渐隐去。
好在伤口不深，一张创贴足够。
替沈湛处理好伤口，云乔自动揽别的活儿：“你坐会儿吧，我先去把厨房清理一。”
他们在厨房『乱』搞一通，菜没做好，还切到手，真是得不偿失。
云乔将切好的土豆放进冰箱，又把浪费的番茄扔进垃圾桶，还有那把刀。
刀口有血也需要清洗干净，正当她伸手碰到刀柄时，赶进来的沈湛急忙喝止：“你别碰刀。”
“啊？”云乔疑『惑』不解。
“就你那一张纸都能划伤的手，娇滴滴的，等会儿伤了还得哭。”沈湛睨了眼锋利的刀，刀面映着光斑，来都吓人。
少年的话那么别扭，心玲珑的女孩却懂得他的善意。她特别小心的没有直接触碰刀口将它清洗干净，最将厨房恢复原状。
清理完毕，云乔将擦拭纸扔进垃圾桶时瞥见那抹红：“我们浪费了两个番茄。”
“我都切到手，切到手了！你居然在心疼两个番茄？”小心灵受到伤害的少年差点弹跳来跟她讨关注。
云乔又心疼又好笑，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倒不担心，故作随意扬扬嘴角，“不都帮你包扎好了嘛。”
“你就是没良心，我是为谁做饭受伤的？”沈湛拔高音量，举手上的手指在她眼前晃。
“明明你自己也要吃，还说做什么都以，我以为你很厉害呢。”她不客气反击。
沈湛气得心绞痛：“云小乔你是在嘲讽我吗？你还不是厨房白痴，瞧你刚才削个土豆拿刀抖什么样儿。”
“你少瞧不我，我跟你才不一样！”小姑娘不服气，嘴巴翘得老高。
“哦，那你有本给我弄道菜出来啊。”沈湛敢挑衅她，无非是知道她对厨艺也毫无研究。
少年心被激胜负欲。
画面一转，厨房背景次变化。
“咚咚咚咚——”
锋利的菜刀在砧板上迅速运动，肉块在刀剁一团泥，十五岁的女孩在反复练习逐渐熟练刀工，烹饪技巧从理论知识到实践，每一次出锅的品都会变得更加味。
云乔在学习的过程中找到乐趣，每次尝试一道新品都能获得满满就感，不仅研究熟食，她还跟着家里的阿姨学会了两种甜品。
云乔反复精炼，等做到满意程度，她特意买了个足够装五层的食盒将自己目前最擅长的五样菜品放进去。
她一定要让沈湛当面认输，顺道展示一自己的厨艺，让沈湛心服口服！
云乔打好算盘，不辞辛苦亲自将东西拎楼。
每周固定的时间她要去跆拳道室，在那里就能见到沈湛，她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却没想到等在外面的不是云家的司机，而是闻景修。
闻景修笑着说要送她去上课，自然而然注意到云乔手里提着的大盒子。
很明显是盛饭的食盒，里面的东西几乎藏不住，当闻景修问，她能老老实实告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还没尝过乔乔亲手做的食物，我能尝尝吗？”
闻景修笑着她的眼睛，讨要那么直白，云乔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能眼睁睁着东西被他拿。
算了，次重新做给沈湛尝就好。
女孩这样想着。
惜还没等到她展示厨艺，沈湛已经离开宁城，去了景城上大学。
记忆的画面卡顿在这里。
“滴答——”
她仿佛听见一滴水落的声音，清晰、响亮，沉睡的人儿缓慢睁眼。
明亮光线透入室内，已然是白天。
好半天云乔才反应过来，打量四周环境，来是在医院病房。
“沈湛。”她张开口，干涩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守在旁边的男人及时发现，赶紧拿出纸杯接水，手背贴着杯壁试温，这才将人扶来，杯子送到她嘴边。
云乔伸出双手捧住纸杯，咕噜喝完一大口，像春雨洒进干涸的田，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逐渐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怎么又进医院了。”她对自己怎么来到这里毫无印象，觉得身心疲惫提不劲儿，那种感觉恍恍惚惚说不上来。
“你在家里晕倒了。”沈湛替她拿喝完的空杯。
云乔背往倾，斜靠在枕面缓慢呼吸，又问：“什么原因？”
“医生说跟你之前出的那场车祸有关。”人的身体结构很复杂，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源云乔丢失的记忆。
云乔皱皱眉『毛』：“是遗症吗？之前检查不是说我的身体很健康吗？”
“你，不记得自己昏倒前在做什么？”视线从她脸部表情扫过，沈湛一瞬不瞬盯着她。
云乔摇头，一脸茫然。
沈湛次试探：“那你在昏『迷』的时候，有没有想点什么？”
迟疑片刻，云乔仍然摇头，沈湛也无法确定她的现状。
发现婚纱的是乔乔，在剥离记忆建造的虚假世界里，乔乔仍然受到记忆冲击的影响，苏醒的云乔却一无知。
她的身体没什么病，一如之前休息一天就办理出院回到家中，这时休假的赵姨跟柳叔已经归来，将家中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好不容易变得开朗的云乔仿佛在一夕之间回到从前，她又恢复安静状态，晚饭吃得少，早早就回房。
沈湛试探的敲门好几声没得到回应，怕她出，顾不上什么礼貌规矩直接推门而入。
云乔没有晕倒，她是抱膝坐在床边发呆，墙上拓女孩孤独落寞的影子。
直到沈湛站在她面前挡住视线，云乔才迟钝发现他的存在。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医生的叮嘱，他又复述一遍：“医生说休息。”
云乔缓缓摇头：“睡不着。”
“睡不着不知道找我吗？”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怪怜的，着这样的云乔，他心里很不舒服。明明之前还知道耍赖装怜黏着他，怎么睡一觉来变得比以前更生疏。
她轻抿唇：“怕打扰你。”
“云小乔，现在说打扰是不是太晚了？”
这句话的含义两人都懂。
片刻沉默，云乔微微抬头，睫『毛』轻颤：“你能……弹吉他给我听吗？”
沈湛有些意外。
其实这几年他已经很少碰吉他，云乔送他那把吉他在家里用过几次，又被存放来，这还是云乔第一次主动要求。
他当然不会拒绝，让云乔稍等，便把她送的那把吉他取来。
“想听什么？”
他又一副自己什么都会的样子。
云乔轻声道：“都以。”
吉他在大众印象中属比较“潇洒”的乐器，很有节奏感。但今日沈湛弹奏的歌曲不复杂，他刻意放缓节奏，音调变得轻扬柔和，整个房间充满温馨。
听完一首平和柔静的曲子，云乔十分享受，眼底的冷寂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浮出表面的暖意。
她随心道：“我好像以前也听人弹过这首曲子。”
有点不一样，又感觉很熟悉。
“是么。”沈湛没有问，因为失去记忆的人无法给他答案。
云乔忽然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小时候吧。”一个词语概括童年，感兴趣的东西太，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准确时间。
云乔又问：“为什么要学呢？”
他随口道：“觉得好玩就学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无趣的话题，耐心不够好的沈湛此刻能却长时间坐在一处陪伴她。
灯光中，两道影子亲密重叠。
肩头忽然落一道不算重的重量，沈湛意识扭头，恰好迎上女孩明亮的眸光。
距离蓦然拉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心跳扑通，他们似乎同时感觉到，交织在两人之间的熟悉气息散发着诱人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