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苏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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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妹。
叶无尘腹诽不已。当着这个老人的面,叶无尘却是一反常态的无所谓。
“苏老怪,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叶无尘转过身,微笑的打着招呼。
“这可不是巧,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老人的声音很奇怪,沙哑的声音中似乎有金石的碰撞声。
“专程看我?”叶无尘倒是奇了,这苏老怪可是把自己折磨到崩溃的人物,会有这么好心?他可是万万不信的。
“是啊,来看看我这不成器的关门弟子到底混的多惨,要给人做倒插门。”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拐杖捣着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似乎叶无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糟糕。倒是忘了这茬了!
苏老怪可是视倒插门为死敌的人,想当年苏老怪那个精彩艳艳的儿子就是做了别人家的倒插门女婿,得了什么狗屁抑郁症卧轨而死的。
这下好了,好像被抓住把柄了。
等等,我好像已经不是赘婿身份了。
想到这里,叶无尘一阵轻松。
“您这不成器的弟子就算再不要脸都不可能做赘婿的,除非我有别的事情不得不做。您老就别操心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吧。”叶无尘笑着说,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苏老怪声音不大,但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威严。
你说站住就站住,我叶无尘不要脸的蛮……
“我站住了,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周围都是摄像头……你怎么打人,你别打,再打我还手了,哎呦,哎呦呵……”
于是这条街上就多了一场老追少的激情戏码。
约摸过了20分钟,两人都停了下来,苏老怪拿出来一个小而精巧的银白色的壶,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叶无尘,叶无尘想都没想,也喝了一口。
“哈,还是那味儿啊,苏老怪。”叶无尘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皮。就可劲儿折腾我这老骨头吧,反正这命不长,随你喽。”苏老怪一把夺过叶无尘手里的银白色小酒壶,自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虽然我赘婿的消息难免传到您老耳朵里,但也不至于让您老这么大老远从金陵跑过来吧,说吧,是不是又让我当免费劳动力。”
叶无尘其实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就算自己真的赘婿或者死在街头,以苏老怪的性格,他也顶多在接收到信息的时候,短暂的难过一下。
毕竟苏老怪亲儿子死的第二天,他依然能神色如常的来上班。连葬礼都没出席,简直冷酷到无情。
更甭提叶无尘学生时代被虐待的那些日子了。
别人的老师亦师亦友,自己的老师亦师亦狗,逮住就咬几口。
所以大学上完,叶无尘就毕业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研究生再继续跟着苏老怪读下去,他会不会产生跳楼,跳湖,割腕等等非正常人的想法。
“有事想找你帮忙。”苏老怪喝了口酒,哑着嗓子说。
“什么!你……找我,帮忙?我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快帮我看看……”叶无尘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拼命地揪着耳朵,不停的向苏老怪身上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靠,这老不死的,下手还是那么狠。叶无尘暗骂了一句。
“行了,我耳朵没问题,您老找我帮什么忙,我现在就是废物一个,大学学的那点东西,我可都还回去了。”叶无尘一副,你别问,我不会,也不帮的态度。
“我要走了。”苏老怪并没有接叶无尘的话,而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让人觉得很摸不着头脑的话。
“走?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叶无尘无语,你走就走,还装什么酷,哎呦,你看看这帽子,看看这45度仰望天空的姿态,您老当这是街头摆拍非主流嘛。
“我要死了,臭小子。”苏老怪又喝了口酒,但是声音平淡了许多,嗓音中的金石声也少了一些。听起来没有先前那么沙哑了。
“什么病?”叶无尘第一反应就是苏老怪又在骗他,狗日的老东西,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又想编故事骗我。小爷我这几年也是在底层摸打滚爬,受尽人间疾苦的好吧。
毕竟医院我叶无尘可没少去……睡过。
“肝癌晚期。”
苏老怪说着摘下了帽子,叶无尘看到苏老怪的头顶那头浓密的黑发早已经荡然无存,那本该是苏老怪引以为傲的东西。他还看到了一张蜡黄的脸,还有一双几近浑浊的双眼。
这……这还是大名鼎鼎的遗迹生态学大师苏定方吗?
这还是那个像追风少年一样的苏定方吗?
叶无尘很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是的,他是。
“苏……老怪,你怎么这副模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无尘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在不住的颤抖。
他根本无法想到他和苏老怪之间会用这样的方式重逢。
“到寿命了吧。废话不多说了,这些事情都比不上请你帮忙重要。”苏老怪一挥手,便截住了话头。
“什么忙,你说说看,我能帮……就帮。”
看着苏老怪那风烛残年的模样,叶无尘实在无法一口拒绝他。
“代我回学校教课。”苏老怪说。
“就这?”
“就这。”
“不去。”
“不去?”
“不去不去,你教了那么多学生,随便喊一个都是跺跺脚,搞得一方震动的大佬,何必找我这个废物。我不去,肯定不去。”
叶无尘摇头,连忙拒绝。开什么国际玩笑,苏老怪带的学生,他来教,不给人家教废了?
“我带的学生是不少,也都比你活的出色……”
苏老怪顿了顿,似乎注意到了叶无尘尴尬的神色,继续说。
“但他们对于遗迹生态学的理解远不如你,毕竟这不单是一门空间的学科,还是一门时间的学科,而他们大多只会个皮毛。”
“您老也别给我戴高帽子,反正我不回去,打死也不回。你带的学生,我可教不了。”
叶无尘坚决拒绝,他不想自我折磨,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才”,他可压不住,万一人家家长随便来一句,自己不就嗝屁了?
“你放心,今年的学生比较好带,不是你们那一届的那种硬茬子,学校早已经改革了,而且……咳咳,而且考虑到我的病情,学校已经把教材删减了,那些时间空间的复杂理论,完全不会涉及,当然,除非你愿意教。”
鬼才愿意教,当年为了学这个,老子硬生生的进行了荒野求生好吧。
“不行不行,我不教,教不来,我学的都还给您老了,您老就放过我吧。”叶无尘不是胸无大志,是这个活他真不想做,比起这个,他宁愿摆地摊卖咸鱼。
喊着每斤三块二毛五,它不香嘛?
“噗通。”
一声巨响之后,苏老怪跪在了叶无尘面前。
“卧槽,苏老怪你干嘛,我受不起你这大礼,你是让同学们戳我脊梁骨吗?你先起来,先起来。”
叶无尘慌忙避开,自己跑的离苏老怪远了两步,才站定。
这老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简直不像他的作风啊,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