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奶奶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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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 狄卡罗见月光下盘腿坐在岩石上的泰伦。

“你这坐姿有损人鱼族在传说中那些美好的形象。”狄卡罗边走向泰伦，一边朝身后比划出鱼尾的形状：“你应该化出鱼尾，然后这么往后微微弯曲着, 坐在礁石上拨弄长发。”

泰伦更放肆地岔开条长腿，神『色』不善的回答：“你要是不想感受传说中人鱼的力量, 最好现在就原路退回。”

狄卡罗吊儿郎当地走到那块大石头旁，坐在泰伦身边，不死活地开口：“听说你们人鱼族中, 不属于大氏族的小人鱼, 个有八个都没有父母。”

泰伦微微捏紧拳头。

狄卡罗不顾身旁的杀气，继续道：“海底太『乱』了, 无休无止的战争，你父母应该是那些称霸各大海域的人鱼氏族当马前卒, 一不留神死在某个不名的战役中了吧？”

话音刚落, 狄卡罗眼前一晃, “砰”的一声闷响, 身体已经被泰伦按在了地上。

那双墨蓝如海的眼瞳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光, 冷冷『逼』视着狄卡罗，泰伦低声道：“母亲不是任氏族的走狗, 她是为了守护北海最后一片自由海域而战死的。”

狄卡罗被小人鱼少年卡着脖子, 用力清了清嗓子，艰难地开口：“是吗？那么, 这还不足以让你为她骄傲么？”

泰伦充满杀气的眼瞳呆滞了一瞬, 缓缓松开扼住狄卡罗咽喉的手。

“咳咳……”狄卡罗撑着地面坐身，与暴怒的小人鱼对视，严肃地开口：“你妈妈道自己为而战、为而死，她为自己想要达成的理想拼尽全力, 这对于们精灵族而言已经够奢侈的了，你道父母是怎么死的么？”

泰伦迅速站身，坐回岩石上，别过头不那精灵，嘲讽道：“原来你们和平的精灵族也会有孤儿么？”

狄卡罗自顾自地回忆道：“六岁那年，宫里派了个奥威族使者来到黑森林，他说……有个叫格雷加尔的龙叛变了，陛下与议会的长老们商议后决定处死他，所以皇室需要黑森林找出五个火系精灵，参与龙族审判。”

泰伦了好奇心，转头向银发精灵。

狄卡罗仰头向夜空，嘴角带着微回忆道：“已经有几百年没有龙族被判死刑了，们的族人道参与审判的精灵会失生命，就问那个使者‘为什么要五个精灵？不是一个精灵加一个奥威族人就足以执行龙族审判了吗？’，那个使者说，‘以防万一’。的族人问‘万一什么’，‘万一那头龙族在被审判的过程中反抗，或许会造成执行者丧生，所以需要多一些准备’，们族人问‘一旦他反抗，大概会造成多少精灵丧生’，那个使者就头低下了，吞吞吐吐地说，他也不清楚。”

狄卡罗转头向泰伦，道：“不清楚……就代表有能全都会死，这奥威使者真不是个东西，五个精灵的命，他像是来黑森林随便摘走一篮蘑菇一样，连点奉承话都没准备。但你能想到么？这使者精灵们不搭理他，第天一早就准备回宫了，却被几个精灵喊住了，精灵告诉他‘请你等一等，们还有些伴行李没收拾好’。”

“其实当天晚上，就有上百个火系精灵主动接受了审判任务，族长挑选了其中较为年轻健壮的五个参与任务。”狄卡罗说到这里，忽然用力咬住下唇，对泰伦『露』出个比哭还难的：“没有任理由，这是……们精灵的使命，连为什么判那个龙族死刑的原都不告诉们。那些长老们道，叛变的龙族能会制造难以估量的杀戮，精灵绝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所以就像摘蘑菇一样，黑森林要走了五个精灵，其中包括父母。当时偷偷跟着他们离开黑森林，半路才溜进队伍。”

泰伦震惊地着狄卡罗：“你父母在执行审判中和那个龙族归于尽了？”

狄卡罗自嘲般了一声，摇摇头：“们在赶审判台的路上，就被那头逃出监狱的龙找到了，父母带着和其他四多个精灵往不方向逃散，那头龙只花了不到七天，就追上了父母。”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龙族奇怪的思考方式，那头龙的目标明确，五个精灵决定参与审判，所以他只杀这些想杀他的精灵，没有波及无辜。”

泰伦定定注视着狄卡罗：“那头龙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父母？”

狄卡罗摇摇头，那个“捉『迷』藏”的杀戮游戏告诉了泰伦，垂眸想了想，轻声道：“直到生命终结，父母都不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犯了什么样的罪名，也不道他们的献身究竟是为了改变什么，只为了一句‘这是精灵的使命’。”

狄卡罗侧头向泰伦，蹙眉问：“如果不能自己决定这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不能自己来判断是非对错，那们精灵族跟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区别？”

泰伦不如回答。

“所以，泰伦，很羡慕很敬佩你的母亲。”狄卡罗认真地开口：“如果能向她那样确信自己的判断，为自己的理想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一生就没有白费，比们黑森林活几百年的长老们都值！”

泰伦冷哼一声：“你还真不像个正常精灵。”

“你也不像正常人鱼啊。”狄卡罗揶揄：“是说唱歌方面。”

有飞鸟掠过林间枝头，树枝牵带着洒落在个少年身上的月光斑点，轻轻晃动来。

“唱歌很难听么？”泰伦不死心地问：“刚才幼龙哄好了。”

“怎么说，都是个精灵，原则上绝不撒谎。”狄卡罗仰望月空：“所以，别问了，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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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都晒到小尾巴啦！让『奶』『奶』哪头小懒龙还没有醒！”

一大早，老『妇』人兴奋得有些破音的大嗓门，震醒了整座庄园。

希诺和狄卡罗警觉地背行囊冲出卧房，出门就瞧见艾登身旁，站着个只到他肩膀高的胖女人，一头白发一丝不苟盘在后脑，来该是几百岁的巫族人了，但她的妆容和穿戴，就像是年轻的少『妇』。

“抱歉，妻子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摸』过不满七岁的幼龙了。”艾登对个精灵解释：“昨晚告诉她之后，她恨不得立即冲过来帮你们照料幼龙，好不容易拦到现在，希望没打扰你们休息。”

“休息？”那老『妇』人直摇头：“着一头受惊的幼龙没得到安抚，谁能睡得踏实？”

“……”睡得非常踏实的希诺和狄卡罗尴尬微着点点头。

“噢！”老『妇』人捂着嘴吃惊地上前打量个精灵：“就是这个小不点在照顾幼龙？怎么能让孩子照顾孩子？他们都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这衣服……都不出颜『色』了！快脱下来！『奶』『奶』你们洗干净！”

“额……”希诺艰难地解释：“们恐怕没准备换洗的衣服……”

“这么热的天要穿衣服干什么？”老『妇』人疑『惑』地着个精灵，理所当然地催促：“刚好脱光了池塘洗个澡，快衣服『奶』『奶』！”

“额……”狄卡罗想要说点什么推脱一下。

但很奇怪，一个陌生老『妇』人见面不到一刻钟，要求个雄精灵当场脱光，个精灵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感觉就仿佛突然回到了黑森林，面对着有洁癖的祖母，容不得半耽搁，毕竟他们是真的很脏。

很脏的小孩，在大人面前矮了一百头。

个来岁的小精灵在这个六百多岁的巫族老『妇』人面前，跟婴儿也没什么差别，无权拒绝洗干净自己。

“……能不能先……”希诺向老艾登发出求助的目光，但老『妇』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开始亲自扒他的衣服了。

不多时，个只剩白裤衩的小精灵生无恋地注视着老『妇』人翻弄着自己的衣服，口中不断批判着他们有多不爱干净。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救星出现了。

睡眼惺忪的泰伦『迷』『迷』糊糊地走出卧房，视线突然被光着上身的小精灵们吸引了。

而泰伦，成了老『妇』人的新目标。

“你这围裙脏成什么样了！快脱下来！”老『妇』人一个箭步冲向泰伦。

“什么？”没睡醒地泰伦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位热心肠的老『奶』『奶』摘走了身上唯一一片布料。

而人鱼没有穿裤衩的习惯，为下水后要随时化出鱼尾。

于是，个小精灵着完全光着的小人鱼，发出了疑『惑』地惊叹：“诶？！”

泰伦很难描述这个意外的清晨带自己的打击。

他回房间找了床单自己裹来，而后勇敢的走出门，坐在餐桌旁，墨蓝的眼瞳直直注视着个眼神不对劲的小精灵，严肃地开口：“们人鱼只有发情期才……需要拿出来，平时都是收着的，所以不见。”

“啊~”个小精灵恍然大悟。

狄卡罗得意地抖了抖眉『毛』：“来人鱼们的尺寸还挺好藏的，哎，们精灵就没这么方便了。”

刚准备安心吃早餐的泰伦“啪”地餐叉拍在木桌上，杀气腾腾地向狄卡罗：“要不要比一比？”

“这没什么好比的吧赶紧吃肉饼吧！”希诺很担心这个战斗欲旺盛的白痴当场脱裤子进行奇怪的比较！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卧房里传来幼崽的叫声：“昂？昂昂？”

狄卡罗都已经习惯了幼崽的“变调”叫声，转头向希诺：“你的宝贝龙醒了，叫你呢。”

希诺正欲身，忽然感觉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一阵风似的他身后路过，带着激动颤抖的嗓音，回应幼龙的召唤：“『奶』『奶』来了！『奶』『奶』来了！你终于醒了，肚子饿不饿！”

狄卡罗嗤一声：“这老婆婆来比你还爱龙族啊？这下你清闲了，继续吃早餐吧。”

希诺却气呼呼地放下餐叉，竖着耳朵听卧房里的动静。

伊尔萨不见他是不会停止闹腾的，希诺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