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074章：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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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媚被吓了一跳，拍他肩膀的手“唰”一下收了回来。
“师姐？”仝拴用带着浓浓哭腔的鼻音讷讷唤了声。
“嗯。”玄媚应声，虽然没打算拜鲍长老为师，也还没有正式成为武者堂的弟子，但她师父是雷龙长老，而且年龄也比这孩子大，这声“师姐”还是可以应下的，“你一大早的，蹲这儿练习……哭功？”
仝拴懵了一下，紧接着“噗”了一声，玄媚以为把他逗乐了，结果却听到他“呜呜”哭出声了。
玄媚的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没意愿去做这孩子的知心大姐姐的，但见着了，又不能放着不管，只能叹口气问道：“什么情况？”
“唔……”
“嗯？什么？”玄媚没听清。
仝拴吸着鼻涕又小声说了一遍。
玄媚这回听清楚了，嘴角再次抽了抽。
诚实说，其实刚才她问他什么情况时，就已经在心里给他预设了几个可能性，比如这孩子有梦游症半夜爬石桌上蹲着睡着了，直到刚才被她给吓醒也吓哭了；再比如这孩子睡不惯小驿馆客房的床，睡不着急哭了；再再比如这孩子昨晚没吃饭饿哭了等等。
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真是……让她一言难尽。
这孩子之所以哭，居然是因为害怕去参加那个莱城的武者新人大比，而且他还非常羡慕嫉妒萧胆的那种一紧张就上吐下泻还能厥过去的体质，他也非常想半途被送回去，如此就不用再参加大比了。
玄媚捏了捏眉头，昨晚她见这孩子笑得特别喜庆还以为他是那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个性，却不想是纤细敏感型的。
“参加武者新人大比，刚好能够检验一下你的功夫水平，同时还能从别的武者身上学得宝贵的经验，从而让你自己变得更强。”玄媚硬着头皮开解仝拴小胖子，“你考进武者堂学武的初衷难道不是想要变强吗？”
“……不是啊，我之所以考进武者堂，是因为我娘说了我没有元力天赋，若想以后吃喝不愁还能找着媳妇，就必须进武者堂学武……”
仝拴又吸了一下鼻涕：“师父说我是个练武好苗子，我不想辜负师父的期望，也乐意努力练武。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累，反正食堂吃得好，我胃口大，我在家从来吃不饱，到了武者堂后我顿顿都能吃到撑，感觉可幸福了……”
仝拴说到吃时，整张胖脸都在发光，而他的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饥饿的腹鸣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见师兄弟们都没怎么吃，也就没好意思吃。”
玄媚：……
敢情这位不是因为紧张害怕才吃不下饭的呀？
“走吧，去后院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玄媚转身率先朝后院走去。
仝拴“噌”一下从小石桌面上跳下来，那敏捷利索的动作与刚才因紧张害怕而涕泪满面的怂货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很快，仝拴就捧着大海碗欢快地吸溜着喷香的鸡蛋拉面，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夸玄媚手艺好。
玄媚看着仝拴眉开眼笑的吃货模样，非常怀疑他之前说害怕是骗人的，特么的他压根儿就是被饿哭的吧？
“师姐，嗝……真是太好吃了……嗝……”仝拴满意地捧着肚子，一边打嗝一边乐呵呵地和玄媚说话。
“还害怕吗？”
“啊？”仝拴一怔，吃饱了，脑子都钝了。
“今日要到大比会场报到，而明日就要上场比试了。”玄媚淡淡地说道。
仝拴看着玄媚，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胖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啊啊，师姐，你干吗现在提醒我啊？不行了，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我，我……呜呜……”
玄媚无语了，她怀疑这孩子是戏精，特么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而这点怀疑在鲍长老起床后更是得到了有力的证实。
那个小胖子前一秒还在她面前愁眉苦脸地诉说着自己对大比的恐惧和无奈，下一秒就冲着走过来的鲍长老扬起了一脸没心没肺的灿烂憨笑，前后两副面孔的转换圆融自然，堪称无缝衔接。
“……师父，您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战到最后，定不会给师父您丢脸的！”仝小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鲍长老保证。
“好！好！好！真不愧是老夫的徒弟，老夫看好你！”鲍长老满意地摸着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惊得小驿馆周边的鸟儿全都“呼啦”一下飞走了。
待鲍长老一离开，仝小胖子的笑脸立马垮塌，对上玄媚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可怜巴巴地吸了下鼻子：“师姐，你听我说……”
玄媚一摆手：“你不用说，我懂！”
“我就知道师姐懂我！”仝小胖子盯着玄媚，一脸遇到知心大姐姐时的感激又感动的表情，“唉，我能怎么办呢？虽然我心里怕得要死，但为人徒弟的，总得要给师父留点希望的念想，你不知道，因为萧师弟这事儿，我师父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都要哭了……”
见仝小胖子又红了眼圈，玄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挺不容易的！”
仝小胖子又仰天叹了口气，再低头时表情一转：“师姐，你做的鸡蛋面真是太好吃了，让我想到了我娘，我想我娘了……”
玄媚：……
果然是个戏精！
辰时初，鲍长老和雷狮子领着弟子们离开小驿馆，驱着马车上了官道，朝莱城飞奔而去。
三个时辰后，鲍长老一行人终于到达莱城城门前，不过看着堵在前方要进城门的队伍排成了长龙时，鲍长老一张糙脸登时黑了八度。
“他奶奶的，每年进莱城都是这个鸟样，堵得老子想冒火！”鲍长老忍不住骂了一句。
很快他们的马车后又排了十来辆马车，而前头的马车却是纹丝未动，不但不动，反倒有向后倒退的迹象。
雷狮子抬起绕在手腕的马鞭“邦邦”敲了敲车辕，提醒前方的马车：“喂，后头有马车，悠着点儿！”
前方那辆马车的车夫很快从前面探头向后看了一下，一脸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兄弟，前头马车向后倒，我也是没办法！”
“什么情况？”
雷狮子皱眉跳下车辕，越过车队朝城门口张望，只见城门口有一队莱城的护卫队在那里维持秩序。
“说是有人一语不合在城门口打了起来，最后变成一群人互殴，打得挺狠，护卫队只好过来调解！”前头那马车夫咂舌回道，“真是，何不把这斗殴的精力留着在武者大比上发挥呢，耽误事儿！”
“说得对！有些人就是拎不清！”雷狮子坐回车辕上继续等着，而马车上的弟子们听说前头有人闹事后，都纷纷从车窗口探头出来。
仝小胖子也是个好奇的主，就他的头伸得最长，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口，不过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只隐隐绰绰见到些穿着红色衣袍的护卫队在城门口走动。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让让，我来看！”
“等会儿，你挤什么挤呀？哎哟痛，压着我肉了！死开！”
“谁让你人胖肉多一人占俩人位置的，赶紧的把你肉拿开！”
仝小胖子和几个师兄弟在车窗口挤来挤去，仝小胖子仗着人胖结实，愣是霸占着窗口不退。
玄媚与雷狮子和鲍长老一车坐，自己一个人占着一个车窗口，正好见到仝小胖子探出的半个身子在那儿扭来扭去躲着身后师兄弟的拉扯。
玄媚噗嗤笑出声，仝小胖子耳尖听到了，急忙笑着冲她挥手：“师姐！师姐……”话音才落，就被人拖回了车厢，另一个少年的脑袋探了出来。
玄媚记得这少年名叫铁柱，精瘦精瘦的，颧骨有点高，眼睛有点大，看着像时常吃不饱挨饿的难民。
“师姐！”铁柱也像仝拴那样朝玄媚挥了挥手。
玄媚笑着朝他点点头。
眨眼间，铁柱也被师兄弟拖了回去，不过他又拼命再一次将脑袋探了出来，然后忽然就见他抬头看天，发出一声惊呼：“飞马兽！”
玄媚也下意识抬头看天，只感觉头顶突然刮过一阵大风，同时一大片阴影自眼前闪过，偶有几根浅灰色的羽毛飘落。
玄媚注意到那队骑着飞马兽的人穿着的衣袍颜色十分眼熟，白底镶紫边，而且那领头的一男一女……
玄媚猛地站起身，脑袋“邦”一声撞到了车顶，痛得她直咝气。
“丫头，怎么了？”正闭目养神的鲍长老睁开眼疑惑地看向玄媚。
玄媚一边摸着头上被撞痛的地方，一边问：“鲍长老，那穿着白底镶蓝边衣袍的人可是孤岚学院的弟子？”
“嗯。”鲍长老点头，忽然听到自家弟子因为见到飞马兽而惊奇得大呼小叫的声音，撇嘴道，“不过区区飞马兽队伍而已，也值当他们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丢脸！”
话刚说完，鲍长老突然意识到他这是把眼前的小姑娘也给骂了，毕竟这小姑娘刚刚还因为见到飞马兽而激动地撞车顶上了。
鲍长老试图化解一下自己口误的尴尬：“咳！其实那玩意儿也没甚好的，就是速度快点，但飞在半空中被冷风吹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灰尘还多，特别是小姑娘，皮肤都被风吹得皱巴巴的……”
玄媚嘴角抽了抽，深深地觉得鲍长老这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毕竟飞马兽必须元力三层及以上者才能操控，像他们这些普通人除非有人带着，否则一辈子都别想骑上。
不过，她刚才激动可不是因为飞马兽，而是因为她认出那队伍里的一男一女正是当初在韵城避难区城堡垛口上站着的那两位，姚富贵说莫古就是被他们带走的，她非常想现在就过去找他们问问莫古的情况。
“咦，动了！可以走了！”
排成长龙的队伍终于动了，很快，雷狮子就将马车赶到了城门口，负责值守的护卫队检查了一下雷狮子等人带着的斧城学院专用的腰牌，便让他们进去了。
莱城是个以湖着称的城市，大大小小的湖泊尤其多，最大的湖泊便是莱湖，占地面积约为整个莱城面积的三分之二。
莱湖上有七座小岛，从天空俯瞰其散落的形状，呈北斗七星之形，是以被称为北斗七星岛。
武者新人大比的会场就设在七星岛的第七座小岛上，正好位于湖心，而与它毗邻的第六座小岛就是莱城学院的座落之地。
进了城门后，在莱城护卫队的引领下，雷狮子等人来到莱湖的船舶停靠点上了船。
这次跟着鲍长老过来的十九名弟子全都是斧城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们还从来没有出过斧城，所以乍然来到莱城，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时而扒着甲板上的护栏凑头看湖水里的游鱼，时而冲着天空飞过的水鸟打唿哨。
鲍长老抱着双臂站在他们身后，眼皮直跳，嘴角直抽，忍不住就嘀咕：“叽叽喳喳吵死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简直丢人现眼！”
雷狮子在他旁边笑着说：“这不挺好吗？让他们都忘了紧张害怕了！”
鲍长老无比幽怨地瞅了雷狮子一眼，没说话，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届参赛弟子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只是心理素质有些差了，难道真的像其他长老说的是他对他们太过温柔呵护了？
不过，看着那帮孩子，他还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看来他是真的老了，他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
“啊！又是飞马兽！”仝拴小胖子忽然指着远处叫道。
“那是孤岚学院的参赛者吧！真好，还有元力者特意送他们过来！”
“真好啊，直接飞过去就行了，哪像我们，还得乘船！”
“我也好想骑一骑飞马兽啊！”
……
鲍长老的糙脸更黑了：一群咋咋呼呼没见识的，丢人啊丢人！
玄媚注意到那队人刚才是在七星岛的第三座小岛上，而这次飞起来的队伍中并没有那一男一女，可能那二人还在第三座小岛上。
玄媚急忙回头问雷狮子：“雷师兄，我们能先去那第三座小岛吗？”
闻言，雷狮子有些惊讶：“那座岛是属于孤岚世家的，没有他们的允许我们是过不去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那里是供人旅游观光的，风景看着很美！”
玄媚有些失望，元力者啊！她和他们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