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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他充满敬仰又彼此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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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仪自小由文定昕抚养,祖孙感情甚笃,加之沈慕仪入宫后二人聚少离多,所以每回聚首,沈慕仪便几乎对文定昕寸步不离,夜里都是宿在一处。

翌日清晨,沈慕仪醒转时文定昕已起身去经堂诵经,她收拾过后回了自己的厢房,取来给文定昕的贺礼要去“邀宠”。

沈慕仪兴冲冲到经堂外才知师柏辛居然已经到了,晨光照在那颀长的身影上,减淡几分清冷,看来不像沉浮宦海官场之人,更像有文人墨客的雅致。

沈慕仪瞧见了师柏辛手里拿着的匣子,与她的很像,也是一直长方形的匣子。

她将匣子藏去身后,轻声绕去师柏辛身后,本想从背后吓他一吓,哪知他忽然转身,衣襟几乎与她擦面而过,身上熏香的味道溢满鼻底。

这是她对师柏辛的第一印象,清冽却透着淡淡的温润,只这一缕一丝仿佛有着勾人的力量,想要与这味道的主人再靠近一些。

兴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那么快就接受了师柏辛在自己生命中的出现,并且坦然适应着他占据越来越多关于自己的思想,直至对他有了依赖。

就好像她对沈慕安那样,充满敬仰又彼此亲密。

看沈慕仪有些站不稳,师柏辛抬手去扶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惊得她将手里的木匣子丢去了地上。

匣子里的东西散了出来,是一些田间农作的种子和新芽,还很新鲜。

看见沈慕仪要送的贺礼,师柏辛眼底的笑意如涨潮的海水般涌了上来,只是还不等他们说上话,文定昕就听见动静出来开门。

师柏辛立即将自己手中的匣子塞到沈慕仪手里,低声催促她道:“先去。”

沈慕仪不明就里地被推去了文定昕面前,只能猜到是师柏辛不想让文定昕瞧见地上的东西,这就扶着文定昕重新往经堂里走,道:“皇祖母,咱们进去说。”

文定昕不知这二人唱的是哪一出,只顺从地和沈慕仪回到经堂内,坐下后才问道:“方才到底怎么回事?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沈慕仪双手捧着盒子正犹豫着如何作答,却听见叩门声:“陛下,太皇太后。”

沈慕仪如蒙大赦,高兴道:“快进来。”

师柏辛推门而入,在沈慕仪身边站定,对文定昕道:“方才不慎落了个小玩意儿,惊扰太皇太后。”

“哀家倒是头一回听说师相还随身带什么小玩意儿。”文定昕笑睨沈慕仪道,“该不是陛下又贪玩?”

“皇祖母,这可冤枉朕。你不知道,师相玩起小玩意儿来可有一手了。西欧国的旋机锁,朕都没见过,他都能很快解开。”沈慕仪笑看师柏辛,眉眼间确有几分自豪,“是不是?”

师柏辛摇头,是当真拿沈慕仪一点办法没有,便干脆转移话题,道:“陛下给太皇太后准备的贺礼怎么还拿在手里?”

沈慕仪这才想起贺礼的事,可她的已经打翻了,师柏辛这话的意思是要她用他准备的贺礼给文定昕贺寿。

“哀家早都说了,只要陛下来看哀家就好,年年念叨,陛下偏偏年年都记不住。”文定昕故作生气,对师柏辛道,“师相你也不管管陛下,回回纵着她,都登基五年了还一身的孩子气。”

即便是文定昕说笑,沈慕仪也听不得有人说师柏辛半点不好,她立即反驳道:“师相因材施教,知道朕吃软不吃硬,从太学宫开始就是个好老师,多年如一日,细心教导,皇祖母可不能冤枉他。”

说着,沈慕仪将手中的木匣递到文定昕面前,道:“这是朕和师相一块给皇祖母准备的礼物,皇祖母赶紧看看喜不喜欢。”

见文定昕接过匣子,沈慕仪立即退到师柏辛身边,行大礼道:“愿皇祖母南山献颂,日月长明。”

“祝太皇太后松鹤延年。”

文定昕笑得双眼弯弯,脸上纵然沟壑纵横也尽显喜气,打开手中的紫檀匣子,只见里头铺着一层饱满的稻谷种子,还有几缕发的芽,根处还沾着土。

沈慕仪没想师柏辛准备的竟和自己一样,既惊且喜。

“这是臣从绥阳带回来,请太皇太后放心,绥阳去年虽也遭了水患,但如今百业重兴,田间农事具忙,等秋收的时候臣送新米来。”师柏辛缓缓道。

文定昕跟随父亲来上京,原本每年还能回乡一次,后来嫁入东宫当了太子妃,再到后来成了大胤的皇后,这么多年都没再回过故土,师柏辛这礼送的,一来解了她的思乡之苦,二来也让她对绥阳的灾情放心,实在巧妙,也着实细致。

文定昕看着故土之物难免被催动了情思,不禁又红了眼眶。

沈慕仪忙拿帕子帮她擦泪,道:“皇祖母,我们这是在帮你庆生,怎么就哭了?”

文定昕将匣子合上,抱在怀里连声称好,道:“这番心意我哀家领了,这就让人去辟个地方,将这种子新芽都种下去。以后看着他们,哀家就跟看见家里人一样,也跟陛下就陪在哀家身边一样。”

见文定昕高兴,沈慕仪自然开心,三人说了会儿话,沈慕仪就陪文定昕一块儿诵经,师柏辛先行离开。

临近午膳,师柏辛正在厢房外的院子里等待传唤,视线无意从脚下的地面扫过,发现已有另一个影子靠近自己脚边。

晨间那一次他没认出是沈慕仪,那豁然一转身显然吓着了她,但这一会儿他已从影子里认出了沈慕仪发间的那支小步摇,虽佯装并未察觉地坐在原处,直到双眼被一双手蒙住。

被遮蔽的视线很快恢复,师柏辛见沈慕仪怏怏地坐去自己对面,不解道:“都偷袭成功了,还不高兴?”

沈慕仪双手托着下巴去看师柏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晓得是我。”

“下回我再努力些。”

沈慕仪轻笑一声,双手交叠在一块儿,巴着桌沿,下巴磕在手背上,盯着师柏辛左看右看却不说话。

她生性外向,率真活泼,对亲近之人从不掩饰,有时就喜欢这样盯着别人看,看得越久证明彼此的关系越亲近。

换做外人,多被这样看一眼,师柏辛都觉得是对方失礼,必要提醒或是拒绝,可此时看他的是沈慕仪,他虽在这样纯粹赤诚的注视下渐渐乱了呼吸,却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由着沈慕仪的喜欢,半点不阻止她。

“表哥。”沈慕仪索性换去师柏辛身边的位置,真诚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送皇祖母那样的贺礼?我们居然会想到一起去,真不愧相识这么多年,默契十足。”

他更希望是彼此的心有灵犀,只是不敢让沈慕仪察觉出一样,所以点头道:“我们相识十二年,你的心思,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是吗?”沈慕仪看来颇不服气,微微抬起下巴,垂眼看着师柏辛,故弄玄虚起来,“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猜中如何?猜不中又如何?”

“你说如何就如何。”

心上的某根弦在此刻骤然收紧,若非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定然难以掩饰这霎时间的惊喜与冲动。

最后,还是沈慕仪的浑然不知让他冷静下来。

不见师柏辛接话,沈慕仪有些着急,催促道:“朕是大胤女帝,一言九鼎。你只管猜,但凡猜中了,当真随你高兴。”

“这可是你逼着我猜的。”

“是是是,我逼着你猜的。我就不信你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越是嘴硬,师柏辛心里越是觉得有趣可爱,他也不故意拖延时间,爽快道:“太皇太后的生辰事了,接下去就该是南巡了。我猜,你是还拿不定出发的日子。”

沈慕仪难以置信,拉着师柏辛从头到脚地又看了两三回,吃惊依旧,道:“神了,你怎么这个都知道?”

师柏辛目光微沉,依然温柔却也多了几分认真,注视着沈慕仪道:“你是我教出来的,知徒莫若师。”

也是源于这些年来对她的观察和了解,习惯了揣摩她的心思,想要为她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沈慕仪对这个答案还算认可,顺便卖了个乖道:“我可真羡慕自己有个这样聪明绝顶的师父呢。”

“确实该羡慕。”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沈慕仪再道:“既然你猜对了,我也要说到做到。说吧,你要如何?”

阳光下鹅黄衫子的少女靓丽俊俏,师柏辛心里喜欢,只是记忆里还有更艳丽的一抹身影让他至今难忘。

“我已许久没有见你穿过红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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