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万圣节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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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个正常的巫师家庭的孩子，他的父母一定会教给他如何认清潜藏的危险。但德威特不知道，他对巨怪，对各种神奇动物的认知都只停留在表面。他也不知道奇洛教授在教导的时候保留了多少——是的，教魔法的时候每个魔咒奇洛教授是教的很认真，但事关怪物们的具体情报，奇洛教授或多或少的隐瞒了些。隐瞒的这部分不会记在书里，只会让德威特不以为意，轻看巨怪，轻看这个人们口口相传的低智典范，以为自己真可以戏耍巨怪。

而德威特确实不以为意，实际上他有这样的资本，可他忽略了同龄人其实没有他的能耐，在这样心态下的表现——他默认自己可以通过“考试”的豪言，刚好又符合奇洛教授预期的形象——被天命，特殊性所启发，从而蒙蔽了理智的莽撞孩子，自认为与众不同，天分超然，并自认为将在来临的“考试中”大发异彩。他引导着德威特，并且他认为自己引导得很成功。

于是奇洛教授看着放下心的德威特，他在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想，当这个可怜的格兰芬多真的见到了巨怪，充满自信地冲了上去，用出了教给他的强大的魔咒，却发现这些魔咒只能刮破巨怪的皮时，这孩子的心情会是怎样呢？

不管怎么样，奇洛教授从来没想过依靠一只巨怪直接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连德威特是否信任自己都无关紧要，不信任又能怎么样呢？奇洛教授是教授，教授总比学生有权威，而今天一过去——德威特这点是想对了，哪怕这场所谓的“考试”真的被完成了，德威特也会因为这场和巨怪的战斗而吸引一些人的注意。

“周围同学的看法和眼光即将转变，德威特·沃尔德，你现在离崭新的人生只差一个决定，”奇洛教授不断鼓励道：“为什么要在意那些蠢货的安危呢？你已经如此善良，如此仁至义尽——回忆回忆你遭受的冷遇，在这种时候问上一句，得到他们会安全的承诺就够了——再想想霍格沃茨，这里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或许换个别的新生经历德威特这几天经历的，现在就被奇洛教授迷得晕头转向，但正如前边所描述的那样，德威特即便怀疑自己最开始的猜测，他始终都没有放下对奇洛教授的戒备，现在听着奇洛教授充满暗示意味的言语，德威特并未意识到一切的关键在他答应接受“课下的指导”时就已经定下，他仍以为自己是看透了一切的人，以为奇洛教授的阴谋将在自己眼前呈现，他抓住其中的漏洞问道：

“城堡里哪儿来的巨怪？”

奇洛教授早已想好了答案，他从容地回答：“啊，那是一项安保措施，在邓布利多的允许下，每个教授都参与其中。”

德威特哑口无言，如果此刻不拔出魔杖与奇洛教授决斗，那他就只能接受奇洛教授的理由，不然表现出的就是一种公然和霍格沃茨全体高层对抗的态度，可他当然不死心，仍要问到：“什么样的安保措施会用到巨怪？这不是一种没有理性的危险怪物吗？”

“这都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这个答案德威特着实意料不到。

奇洛教授什么样的话都能信手拈来：“就是在见到你之后，为了今天的测试，我才把属于我的那道方位关卡选定巨怪，而在巨怪之后，你还有一个新挑战。”

所以今天不是奇洛教授谋划的最后一步？或许在最后一步之前，奇洛教授应该不会改变明面上的立场，这次“考试”安全的可能性极大，德威特觉得自己可以再从奇洛教授脑子里掏出来一些知识，于是他不再犹豫，回答道：“好的教授，我一定能完美地解决巨怪。”

“记住，记清楚，”奇洛教授最后说：“城堡的二楼，你要一直在图书馆学习，并在宴会开始时最后一个离开，你会遇到巨怪，最后解决它。”

到了说好的时间，德威特还在回忆奇洛教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是解决巨怪吗？刚刚不还在说让自己自保？德威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这无关紧要，他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就这样，他把巨怪的问题放在一边，琢磨着万圣节晚宴上会有什么东西——新场景还是新的好吃的？错过了宴会会不会很可惜？但此刻已经按照奇洛教授的吩咐，在对应的时间出现在走廊，想什么都已经迟了。知道德威特不参加万圣节前夕的宴会的，只有赫敏。他当然不会把奇洛教授的考试的具体内容告诉赫敏，只是说要独立完成，赫敏当然也一如既往地说：“回来的时候把考试题也告诉我，好吧？”

该怎样把另一头巨怪带到赫敏面前让她见识见识这新奇的考试方式呢？德威特快活地想着，他的手伸在长袍里，魔杖在手指间捻了一圈又一圈。

沉重的脚步声与地面的震动几乎同时传递到脚下，堂而皇之地宣告着某个巨大怪物的接近。德威特刚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巨怪的动静，刺鼻的恶臭就传了过来——很难评价这味道和奇洛教授身上的臭味到底哪个更难闻，但两者的难闻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像垃圾场，一个像夏天的旱厕，区别仅在于种类不同罢了。

夹杂在脚步声中的还有重物被拖动的声音，以及走廊两侧装饰被撞倒落地的动静。在巨怪缓步接近的这段时间里，德威特回忆着巨怪的弱点——除了蠢还是蠢，可智力不是衡量力量的直观因素——先观察观察。

隐去身形之后，德威特无声又迅捷地贴着墙角移动，他向声音的源头接近，即将抵达拐角的时候停下脚步，反倒退了几步，屏息等待几秒，注视着巨怪拖着沉重迟滞的步伐一部分一部分的现身。

这丑陋的畜生腿粗肚子大，松松垮垮的灰色皮肤垂着，受自重叠在一起，但这些皮下不止是脂肪，更是大块的粗壮的肌肉。或许是皮肤都坠到下边，巨怪的双臂和上身就显得有些单薄，可这单薄也是以巨怪的角度来看，就比如它的肩膀，也得把德威特横过来才一般长。而且巨怪走路不弯腿，它提胯，上半身的左右两侧总要有一部分往前挪，又有一只手还在身后，好似脱离了身体所属似的拉着一根大木棒，另一只手稍微弯下腰就能碰着地。

巨怪像一堆随意堆砌的粪坑底的石头，也像腐败了的木桩。

看着这怪物，德威特着实犯了难——到底是要砍了巨怪的脑袋，还是直接把它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