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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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星回家之后小心地把外套挂好，甚至把每一条褶皱展平。
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去想季修晏说的那句话，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计较最后的结果。但一件事既然要做，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翻手机翻到后半夜才睡过去。梦里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便她做噩梦已经做习惯了，但还是被吓醒了几次。
大早晨，简繁星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生滚粥，而是顶着俩熊猫眼的洛非戈。
简繁星光脚踩地上，揉了揉眼睛：“你辛辛苦苦千里送炮，怎么不多待几天？”
洛非戈扯着嗓子吼道：“我才走两天，你又给我闯祸，你就可劲儿折腾吧，老子懒得管你了。”
简繁星无所谓地耸耸肩：“昨天砸门是你下的旨意。”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让百央砸开门，你会只砸那孙子一下？你不得把他脑浆子砸出来。”
他见过简繁星失控，用凳子差点儿把人砸死，自己十个指甲劈了五个，溅了一脸的血。
“简繁星，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事做绝！你要失手把那个垃圾打死了，没人能保得住你！”
简繁星去洗脸。
洛非戈追在后面嘟囔，被她一脸的漫不经心惹得怒火冲天。
“你就作吧，作吧，明天我就跟公司说，雪藏你算了！”
简繁星用水泼干净脸：“越快越好。”
洛非戈被她一句话噎死，坐在客厅缓了半天，最后说服自己：“忍一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简繁星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蹬空中自行车。
洛非戈坐在一旁继续念：“一会儿我们去舞蹈室，趁这两天有时间把舞蹈练一下。”
“我在团里就是个佛系划水努力躺赢的人设，我那么努力做什么？”
“你们这个破限定团，眼瞅着就到解散的时候，告别演出的时候你再不甩掉这个破人设，就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简繁星一边蹬腿一边想，我甩掉这个人设就能翻身吗？搞笑！
简繁星参加综艺节目成团出道，成为“唯可”九人团里的一员，组合告别演出就在下个月。因为组合成员分属不同的公司，所以成团两年的时间，合体演出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节目时累积下庞大的粉丝群体，告别演出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简繁星根本不具备混女团的潜质，这和业务水平没关系。她唱跳虽然不足以成为舞担，但经过系统训练，还是能经得住考验的。关键是她性格不讨喜。
当初参加综艺选秀，简繁星次次都在被淘汰的尾巴上飘过来荡过去。节目组又是剪辑高手，最爱把其他队员说完话后的镜头剪到简繁星翻白眼的画面，结果被人家粉丝追着骂。没人在意她根本不是翻白眼儿，是因为常年戴隐形眼镜有干眼症。
后来公司一路保着她成团出道，更是引起激愤，骂节目有黑幕，骂她靠抱金主爸爸的大腿上位。
她的微博粉丝除了公司为了数据好看帮她买的僵尸粉外，大部分是为了方便骂她而关注她的人。
简繁星不爱刷微博，有时广告都懒得发，还要洛非戈逼着，她才发一条。
但简繁星习惯性手滑，也不知道是真的手滑还是故意为之，总之她爱到处点赞。有时点赞了对家艺人或者团队成员的黑料帖时，就会引来一波小可爱组团来问候她全家。
简繁星说：“要骂遍我祖宗十八辈？我谢谢他，我也想骂。敲键盘太累了，不行我给每个骂我的朋友寄点零食吧。”
洛非戈想掐死她。
幸好百央及时出现，抱着生滚粥进门，洛非戈才没被简繁星活活气死。
简繁星蹲在茶几前喝粥，细长的脖颈微微弯着，小口吹气，小口喝粥。安安静静地，像个还未走出象牙塔，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洛非戈看了半天叹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下一秒，他被茶几上的一抹灰白色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拿手指一抹。
“靠，简繁星，你他妈又背着我抽烟了是不是？”
简繁星吃完早饭去换衣服，然后去舞蹈室练舞。
她跳舞是半路出家，第一次进舞蹈室被舞蹈老师按着肩膀直接开了一个横叉，痛到大脑发懵。接着被强行踩着拉韧带，下腰，开肩，这导致她从此对舞蹈室产生深深的恐惧。后来被送到国外做练习生，重复枯燥的唱跳练习，让她对跳舞这件事产生了本能的生理性抗拒。
跳舞对她来讲比冬天跳进湖里拍戏，夏天戴假发套，烈日下在威亚上吊一天更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没办法，哪里不足越要补哪里。她是女团成员，唱跳是最基本的业务范围。镜头是苛刻的，优点可能扫不到，但缺点一定会被无限放大。
以前，她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被摆布，只是此时的简繁星突然很想努力一次，想知道努力过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计较最后的结果。但一件事既然要做，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简繁星当然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一想到那个人可能会无意间在某个地方看到她的表演，她就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差劲。
可他会看到吗？看到了会在意吗？
一天的舞蹈训练结束时，编舞老师有些惊讶：“繁星今天状态很棒啊，以后多多保持。”
简繁星让百央帮大家点好外卖，又和舞蹈老师交流了几句才离开。
坐在一旁的洛非戈见她走出来，连忙收了手机，说：“我送你回家。”
简繁星从小察言观色惯了，一见洛非戈就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她向来不是个对别人私生活感兴趣的人。洛非戈愿意说，她就在一旁默默听。洛非戈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问。
“让百央送我就行，你可以滚了。”简繁星说完墨镜一戴，领着百央走出去。
她的生活其实很枯燥，除了赶通告就是呆在片场，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私人活动。
百央把她送回家，帮她把脏了的衣服收好准备带去洗衣店，简繁星光脚躺沙发上闭着眼。她今天从上午十点不间歇跳到晚上八点，现在只想躺尸。
她听见百央窸窸窣窣收拾了一通，等关门的声音响起，世界总算安静。
凌晨一点，简繁星正梦见她跟着季修晏去游泳馆游泳。梦里两个人刚换完衣服，简繁星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季修晏美好的腹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洛非戈，你最好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明天我掐死你。”简繁星闭着眼睛发飙。
“你来，来接我，一度酒吧。”光听声音就知道这货喝了不少，妈的舌头都大了，说话含含糊糊不利索。
简繁星把手机摔一边，伸腿扑腾了几下，洛非戈，你大爷的，怎么不让人把你捡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