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喉疾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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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复亲自带队把路子劫了回来,已在那处等候甚久,见他们终于回来,他不满地开口:“怎么这小小的任务都用了这么久?”
“回老大,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不料却来了两男一女,那武功都是拔尖拔尖的,而且里面还有上次我们在客栈里遇到的那柳少爷的小厮。”那人恭敬回答道,“另外那两位看衣着打扮还有店里面人对他们的称呼应是那墨龙与丹雀。”
“那人?”公孙复回忆起那日,那名小厮手中握着的筷子,他不由得心一凛,“柳家堡的人来得这般巧!不对啊,依他们的武功,你是定然脱不了身的啊……”
“是,属下也知道,因此也不恋战,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就往外逃了,幸亏他们也不恋战,没有穷追不舍,但属下为了安全起见,带着兄弟们特意绕了虎子镇许久,发现是确实没追兵才回来,因此回来晚了,请老大恕罪。”那人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公孙复沉默许久,才开口言道,“你们几个今晚四处巡逻,怕是对方的轻敌之计,勿要扰着主子,大聪,你留下。”
“是!”那几人领命退下,只余一开始应声的那人留在原地。
青瑶看去,除了这公孙复和大聪外,路子也在地上,只是一动不动,看起来是昏迷了过去。
“加急放出消息,路子在我们手上,在陈氏医馆见,范围只需要在邻近这几个镇子就好,你就在陈氏医馆等着,若是公孙烨来寻,给他看这玉佩,他自会相信。”公孙复取出怀中的玉佩,青瑶看得分明,这就是之前路子所言公孙烨要相赠与她的那枚,“然后把他带来这里。”
“老大,这公孙烨真的会这么乖乖地跟着我来这么?”大聪拿着手上的玉佩呆呆问道。这玉佩是值钱啊,可自己的性命更值钱啊,他又不傻,怎么乖乖入瓮?
“路子对于他而言,可不是简单的小厮,他可是他的好兄弟,他是一定会来的。”公孙复阴险地笑了,就是这所谓的交情,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就是他们这么笨,才会一直念念着谁对谁好这般愚蠢的问题,明明这是个利益武林,没有利益谁会真的去做?
“那……公孙烨的武功也不弱,他若是来了,威胁到了主子的安全怎么办啊?”大聪紧蹙眉头,他虽不聪明,可他对公孙世家可是忠心耿耿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家主子的安危。
公孙复鄙夷地哼了声,“凭他能碰到主子?若不是夫人说了要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折磨,那我就不必这般大费周章,还要设计这般多,还得欠了六鬼教一个人情。”
六鬼教?听到这里,青瑶微微蹙眉,这事怎么与六鬼教又有关联了?六鬼教王施把镇子的百姓们杀了个精光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如今怎么又扯上公孙世家了?
“六鬼教?”大聪好想问,这不是邪教么?而他们虽然是官家,但也是个武林世家,怎么能自低身份与这六鬼教打交道呢?
“我用我们这的一个药换了他们的一道独门秘药。除此之外,再无交易。”公孙复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莫说你,我也不屑于接近这邪教,但若是这种对等交易,这倒可以接受。”
“原来是这样,是属下多虑了,请老大见谅。”大聪惭愧地低下头。
他明知道若是被正派知道他暗地里与邪教做交易,他可是会被笔诛至死,但他还是选择了交易,这就是说明那六鬼教的迷药对他而言在这个计划中十分重要。
青瑶不禁思忖了起来,六鬼教秘药,这可不少,最为出名的就是当年那个用来让自己师父黄武齐武功尽失的那‘施与舍’,那个药霸道之致,就连她,也研发不出有何药可解,关键是这药必须是放在一人身上,另一人碰触才有效……
她不由得一惊,难道他是捉路子前来,除了是用来引诱公孙烨前来外,还是为了以他为媒介,想让公孙烨丢了武功?然后再让那夫人去折磨他?
青瑶心思放回到他们的对话中,想要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的情报。
偏是这个时候,他们便不再言及此事,公孙复提着路子的衣领回到了一个院子里,而大聪依着他的命令下去布置着。
路子今晚关押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院子里,但明晚会不会转移?青瑶再呆上半晌,见没有其他声音,欲回去时候,却听得几声咳嗽声。
一四十左右的男子慢慢地走了出来,说是四十也不一定,他的面相还是颇为年轻,只是那行走的姿势有些娄娄,似是因为长期咳嗽背部弯曲着,看着生生老了几岁。
他衣着华贵,面容也颇是精致,看起来就是那达官贵人的感觉。
在周遭巡视的守卫们见到他连忙行礼,“见过大人。”
就是这几字让青瑶欲离去的脚步又停住了,这人就是今日鸣凰口中那位患了喉疾的公孙悠,也是如今公孙世家的当家主子,中原朝廷的侯王。
他挥挥手,声音低沉,似是喉咙中有着异物感,不怒自威,“都下去吧。”
众人不敢质疑,一人问道,“大人,可要给您请侍卫大人?”他们口中的侍卫大人便是公孙复。
“不用,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他来到院子中央那石椅上,安然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众人识趣纷纷离去。
公孙悠面笼阴悒,又似是眼神恍惚,想着遥远的怀念一般。突然间一阵猛烈地咳嗽,直咳出血,他取出怀中的手帕,抹去唇边的血迹。
那血迹的颜色比起常人的血液颜色更重上几分,青瑶眼神一凛,这一直所言患了喉疾的公孙悠这病症不像喉疾啊,看起来倒有几分中毒的迹象。
作为医者本能,而且不知为何在面前这公孙悠面前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意,反倒是萧瑟之意渐浓,青瑶闪身到他身前。
公孙悠有些惊讶,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小兄弟,为财为命?”
自她出来那轻功,他已自知就算呼救,自己也是难逃过他的速度,反倒更加淡定,这般心态,青瑶默默赞许,真不愧是侯王。
“都不是,为病。”青瑶把手搭上他的脉搏处,他有一丝自然反应地颤动,却是面不改色地任由她把控着自己的命脉。
“你这不是喉疾,而是中了毒。”果然与自己判断无异,这二十年来的咳嗽是那慢性毒药的祸根。
这毒并不致死,却会影响平日的生活,更勿论武功内力,能施展个一两分已是状态极好时候的事了。
“小兄弟眼力过人啊,不知你擅闯本王山庄所为何事?”公孙悠淡淡说着,“你就不信本王大喊一声,你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无法逃脱这山庄么?”
他可不信她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替他诊断这疾实是为毒一事。
见他半分不惊讶于自己所中之毒一事,青瑶知道他定是早已知晓,可他为何要让这毒在他身上缠绵将近二十年之久?这其中定是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秘史在。
她尝试地开口,“公孙烨……”
却不料她刚说这三字,那公孙悠本事平静如水的面庞便被惊讶撕裂了,“你知道公孙烨?他……他还好吗?”
中了蛊毒的人怎会好?青瑶有些疑惑,本来还以为公孙烨在他们公孙世家应是敌人那般的存在,可听这公孙悠的语气关怀更甚,哪有本分不喜他的意思?
借着月光,他的面容更是清晰,这张脸,与公孙烨那时候给她看的真容甚是相像,只是也许是因着毒的原因,这张脸甚是憔悴。
人声渐盛,青瑶身影一闪,归于黑暗,“下次跟你说。”
带人前来的是公孙复,他听得护卫禀报,自己主子独自一人在这院子中,他放不下心,也怕他遇袭,这就匆匆前来。
“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歹人?”公孙复见他神情有异,担心地问道。
“没有。”刚说两个字,他又不自禁地咳嗽起来,“你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一切依计划进行,请主子放心,夜深露寒,还请主子早些安歇。”公孙复垂眉顺眼地应道,“属下服侍主子回房。”
公孙悠点点头,站起身,依旧是佝偻着身躯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青瑶见此也不逗留,闪身离开了这公孙世家的山庄。她的心中一堆的疑惑,既然他们这里已放出消息,想来公孙烨也很快会得到消息,而公孙悠与公孙复二人看起来意见似乎不太一致,公孙悠应该是知道公孙烨存在并且关心他的,而公孙复则是想要致公孙烨于死地。
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因果因缘?恐怕也只有当事者他们才能知晓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丑时,夜深人静,想来那二位应该也谈心谈一段落了,青瑶便回到了迎豹客栈。原以为大家都早已安歇,却不料虎子仍在大堂,他强撑着睡意一直等着青瑶归来。
见她进门,虎子欣喜地笑了,“小青公子,你回来了。”
“虎子?你怎么还不去睡?可是徐老爷子吩咐你在这等我?”青瑶奇怪地问道。
“不,不是的。”虎子连连摆手,一脸羞窘,“是虎子自己想要等你,我有话想要跟小青公子你说。”
羞窘?脸红?欲语还休?青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当时达瓦面对自己时候的表情。不会吧?她有些愣了,自己与这虎子都没见过多少面,就算要喜欢那也是喜欢丹雀姐姐啊……她在心中愁绪万千。
“虎子,你说吧。”青瑶定了定神,微笑着和他说道。
“那个……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害羞地连耳根子都红得通透。
青瑶的心扑通一跳,她勉强笑着续问道:“嗯,然后呢?”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想要见她……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虎子头垂得更低了。
该怎么回答?青瑶犹豫了,思索再三,她开口应道:“她过得挺好的……”
“咦?小青公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今晚去见过她了?”听他这么一说,虎子猛地一抬头,惊喜地续问,“她还好么?还有圆儿也还过得可以吗?”
什么跟什么……青瑶彻底被绕晕了,不过知道对象不是自己,她有些安心,暗暗自嘲自己的自以为是,圆儿?那不就是先前给无骄看宅子时候那对母女中女儿的名字么?
“虎子,你喜欢的是谁啊?”
虎子挠挠头,原来从头到尾小青公子都没弄清自己喜欢的人啊,那他怎么又说她过得挺好的,虎子愣愣的,也没多想,憨笑道,“我是喜欢上潘娘子了。”
潘娘子?青瑶记得虎子第一次驾马车去他们院子的时候,那时候她记得他确实是对着潘娘子脸红了,难道就是那时候就喜欢上了?
“可是潘娘子有夫君啊?”青瑶惑问道,“虽然他生死未卜,但依潘娘子的性子,应该不会随意接受你。”
“小青公子你这段时间不在这边,不知道这事也正常。”虎子有些低沉,“潘娘子的丈夫尸首寻到了,早已被山贼大卸八块了……潘娘子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用针线把自己的丈夫尸首缝补好,入土为安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坚强的性子,普通女子面对这样子被分成几块的丈夫尸首时候,肯定是会被吓晕过去,她却好像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坚强得让人心疼。
“我在休息时候去过那里好多趟,一开始潘娘子还是和颜悦色的,圆儿也很喜欢我,后来潘娘子就以男女有别拒绝了我的前去,小青公子,我知道你很聪明,又和潘娘子有些交情,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她那里?自从她替她夫君入土为安后,我都没有去过了,也不不知道她心情怎样……”
在青瑶的印象中,她是第一次听虎子说这般长的话语。
也是第一次,虎子第一次对他们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