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愿化做万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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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笑了笑说：“没什么厉害的，见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停了片刻，寒风接着语重心长地对寒旭说：“小旭，寒氏集团涉猎甚广，你不可能样样精通，但对于我们的核心业务一定要深入了解，不要一不小心就掉进别人的陷阱。作为一个首席管理者，最关键的还是会用人，要想用人用得得当，必须要了解这个人的人品和技能。人品非常重要，人都是自私的，都会被利益驱使，但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必须要有底线，不能危及他人的利益和公司的利益。极度自私的人，即使拥有再强的技能也不能委以重任。你是一个管理者，更要是一个观察者，善于从细枝末节去了解一个人，而不是被表象迷惑。小旭，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见寒风如此严肃，寒旭有些糊涂了：“哥，你干吗给我说这些啊，我只是暂时替你管理寒氏集团，寒氏总裁最终还是你啊。”
寒风认真而凝重地说：“寒氏集团最终将会是你的。”
寒旭被寒风的态度吓到了，赶紧拒绝：“我才不要呢，当个总裁，太累了。要我暂时帮帮你可以，真的让我去当那个总裁，我才不干呢。还是你辛辛苦苦挣钱养家，我风流潇洒日日败家的比较好。”
“我辛苦挣钱养家，你日日潇洒败家。”寒风重复了一遍，笑了：“你这总结得倒是精辟，不过我以后可不会这么傻，替你出苦力了。”
寒旭也笑了，说：“很精辟是吧，不过不是我总结的，是当年菊花总结的。”
听到菊花这两个字，寒风的笑容凝滞了，但很快就解冻了，问道：“你们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寒旭一听这话，立马开始抱怨：“别提了，又是要忙婚礼，又是要忙公司的事，我都快忙疯了。菊花倒是很体谅我，想事事从简，可是我怎么能委屈她呢。最后可怜的不就是我了，否则，我也不会半夜三更地来找你帮忙。”
寒风听了，说：“这样你确实很辛苦，不如这样吧，公司里有什么你不太好办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尽量帮你分担一点。”
寒旭一拿了寒风这个保证，立马毫不客气：“哥，可是你说的，那你可得多帮帮我。”
寒风恩了一声，接着咳了几声。
寒旭这才仔细看了看自己老哥的脸，短短一段时日，寒风竟消瘦了这么多，寒旭不免担心：“哥，我怎么看你这么瘦啊，你在这里养病怎么越养越病了啊。你这样的话，怎么出席我的婚礼，我还等着你做我的伴郎呢。”
寒风压住想咳嗽的欲望，说：“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只是瘦而已。你的婚礼，我会尽量出席的。”
寒旭见寒风虚弱的样子，说：“我知道了，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转过身，弯下腰，寒旭去拿枕头旁边的合同，那合同刚才被他丢在枕头旁。4K纸大小的合同被拿起，寒风的手机漏出了一小截，屏幕还亮着。
老哥刚才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寒旭的好奇心被大大地勾了起来，于是他拿着合同把枕头稍稍一顶，看见了手机整个屏幕。
屏幕上除了一张照片，什么也没有。
只是，照片上的那张脸，寒旭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正是他的未婚妻，叶菊花。
寒旭一时呆掉了。
“怎么了？”寒风似乎发觉了寒旭的不对劲，问了一句。
“没事，我先走了。”寒旭故作镇定地回答，转身走了。
一路上，寒旭脑子里一片混乱。
老哥为什么会有菊花的照片呢，老哥为什么会看菊花的照片看得那么出神。
难道老哥对菊花...
寒旭不敢往下想。
这么多年来，寒旭从来也没细问过寒家的事，当然也没关心过寒风的事。在他的印象里，寒风和许幽兰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都是如此优秀如此让人仰望的人，他们又是如此的门当户对，他们就应该深爱着对方，他们在寒旭心中是最完美的一对了。
寒风不可能爱上别人，不可能...
尽管寒旭一遍遍这样对自己说，可记忆中许多东西都冒了出来。
老哥对自己一向很宽容，唯一对自己严厉凶狠的一次是因为自己欺负了菊花。
老哥对女性一向很冷淡的，可似乎非常照顾菊花。
还有，爷爷曾说过，菊花眼巴巴地望着寒风娶她，还有，老妈说过，菊花和寒风的花边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更有，寒风曾逼着自己发誓要对菊花一生一世地好。
过去，寒旭对这些没有特别在意，如今细想起来，所有事情都在暗示着一个事实，寒风是爱菊花的。
那么菊花呢，她爱寒风吗？
寒旭想起了菊花曾拒绝自己的理由，她早已爱上了别人，心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难道那个别人就是寒风？
寒旭不敢再想下去，他一路飙回自己的别墅，打开音乐，把音量调到最大，蒙头大睡了。
寒旭就是这样，每当遇到对他不利他不愿面对的事情，他的选择往往是逃避。
第二天，寒旭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谁啊。”寒旭语气很不好，他现在心里一片烦躁。
“是我啊，菊花，二少，我们今天约好了去拍婚纱照，你忘了吗？”电话里菊花着急地问。
菊花那边传来了有车辆鸣笛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到了，糟了，自己迟到了。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马上到，寒旭就挂掉了电话，拿起昨天脱下的衣服直奔大门。
好在照相馆提供了洗漱的地方，寒旭稍微打理了一下，才没显得太狼狈。但是身上的衣服带着一股酸臭味，寒旭正担心着呢，解决方法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接待员把他带到了更衣室，除了内衣，其他衣服都需要换，问题迎刃而解，寒旭心情好了一些，换衣服的速度就快了一些，他出来时，菊花还没有换好。
百无聊赖之际，寒旭就开始摆弄菊花的手提包，那是他给她买的，几十万呢，菊花当时不愿意，寒旭直接刷卡拿包走人。
拨弄了拉链扣几次，寒旭看着那紧闭的拉链，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打开了手提包。
手机，钥匙，钱包，手纸，这些没什么，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而且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那是一只定位手表。拿起这只定位手表，寒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电闪雷鸣间，寒旭终于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很久以前寒风让他找的吗。
同样的牌子，同样的款式，难道只是巧合吗？寒旭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那个号码是寒旭用自己的名字办的，当时就随手留了一份。
按下绿色的拨号键，没过过两秒，定位手表嘟嘟地响了。
寒旭挂了电话，望着天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晚上，寒风突然打电话让他弄一个定位手表，自己当时就问了一句：“给谁弄得啊？”
寒风的回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寒旭一直以为那个非常重要的人是程峰之类的人，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菊花。
寒旭还想再骗自己，可是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原来，在很久以前，在自己还未见过菊花的时候，寒风就已经爱上菊花了。
寒旭正惆怅感叹之时，菊花换好婚纱出来了，寒旭只觉眼前一亮：“你真漂亮。”
菊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说：“谢谢。”
整个拍摄过程中，寒旭的表现一直很糟糕，很多时候笑不出来，即使笑了看着也像是苦笑。
花了一整天，勉勉强强地终于拍完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菊花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拉开拉链，拿出手表，习惯性地戴上了。
寒旭看了一眼手表，说：“这个手表与你很不搭，我给你买条钻石手链换上吧。”
菊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手表说：“不用了，这个戴惯了。”
寒旭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被人猛击了一拳一样，憋闷无比。原来，不仅仅是寒风爱上了菊花，菊花也爱上了寒风，而且他们至今依然彼此深爱着对方啊。忽然，他一把拉住菊花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菊花本以为寒旭会带自己去餐厅，或是保龄球馆之类的娱乐场所，没想到他竟把自己带到一处遍地野草，了无人烟的荒地上。
下了车，寒旭也没过来帮菊花开门，而是站在一块石头上吹冷风，一句话也没有。
察觉到寒旭的不对劲，菊花自己下来车，走到寒旭背后，问：“二少，你怎么了？”
寒旭转过身来，望着菊花，沉默...
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寒旭低下头来准备吻一吻自己的未婚妻，可是唇距还有几厘米时，菊花一个转头，躲开了。
寒旭心里一片冰凉，只好顺势搂住菊花，悲伤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没有我，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把自己的心门紧锁，给我一丝丝机会好吗。哪怕只有一束光的缝隙，我也会把自己变做万道光芒，一束一束地走进你心里。”
寒旭可以接受菊花爱着别人，但是不能接受那个别人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寒旭有信心打败其他人，夺回菊花的真心，却没有信心打败寒风。
那是自己从小就佩服就羡慕的哥哥啊，那是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寒风啊，那是自己视为榜样视为神一样存在的寒风啊。
寒风，令女人疯狂，令男人绝望。
原来，菊花那句‘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是真的。一路上，寒旭反复思量过许多次，甚至他想放弃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拿命换回来的这次机会，所以他决定和命运赌一把，而这次赌注就是自己的一辈子。
菊花听着寒旭那令人难过的话语，心里的愧疚又加重了一重。她明白，作为自己的未婚夫，寒旭是有资格吻自己的，她也试图让自己去接受，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她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还是不能接受，所以她躲开了。
看到寒旭那失落的眼神，菊花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听到寒旭用如此卑微的姿态去祈求自己的真心，菊花难受到了极点，于是她也紧紧抱住了寒旭，郑重地说：“寒旭，既然选择嫁给你，我就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一辈子对你忠贞。”
寒旭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回答道：“菊花，谢谢你。”
三月初七，婚礼前一夜。
拿着一套礼服，寒旭来到了寒风的病房。
随手一扔，礼服躺在了寒风的床上。
扫了一眼那礼服，寒风问：“这是什么？”
寒旭看了一眼，回答：“这是明天你作为伴郎的礼服。”
寒风抬头，看着寒旭说：“不是说过我身体不舒服，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吗？”
寒旭按住礼服，盯着寒风说：“如果我执意要你参加，而且作为伴郎呢？”
看到寒旭从未有过的认真，寒风点点头，说：“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去便是。”
正好可以见她最后一面了。
得到寒风的承诺，寒旭转身走了，可是没走几步，他又停住了。
安静地病房里是寒旭郑重的声音。
“哥，我一直很佩服你很敬重你，佩服你的毅力和坚韧，佩服你的聪慧和果敢。可是我也知道有一样我比你强，那就是我比你勇敢。你总是那样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你戴上面具，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你从来不愿显露真正的自己，从来不为自己追求什么，而我，我比你勇敢，比你真实，比你直白，我想要什么，我就张口要，我就去追去抢。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玩具也好，食物也好，衣服也好，你总是让着我，你以为你这样我很开心很感激你吗，不，你这样我很生气，你让我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对手，我更希望你能不管不顾地和我争和我抢。”
说到这里，寒旭不再说什么了，他迈开大步，径直离开了。
寒旭知道自己是在玩火，他劝自己不要这样做，可是本性高傲的他还是这样做了，从小到大，他从没赢过哥哥一回，这一回，他想正儿八经地和寒风比一比。
看着寒旭那渐渐消逝的背影，寒风心里一片冰凉：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什么都知道了。
寒风无力地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