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鲁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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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嫌这些事打扰了他的研究，他自己也是个闷葫芦不擅长处理这些事，认识的人也不多，就只能找我了。”安德里有些不愉快，但原因不明，看起来并非是因为被麻烦这件事本身。阿隆微微颔首，对这件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卡洛街033号，就在那边。”这时，阿隆抬起手指了下一个方向说道。安德里立刻抬眼循着他的指头看去，看到了一栋混杂在周围两三层住房间的一栋孤零零的小屋，门框边上锈迹斑斑甚至脱落了一半的门牌上依稀可见“033”的数字。“到了！谢谢，谢谢你的帮助。”安德里很高兴。“不用谢，我在你那也了解了很多趣闻。”阿隆露出温和的笑容。只要你不介意我扰乱你空间感带着你“迷路”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没办法，阿隆想知道的事情有点多，卡洛街又不远，这点路程根本听不了多少东西，所以阿隆只能略施小计。希望他醒悟后不会计较。“欸？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记得之前还是午时来着。”安德里拿起自己的怀表一看，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因为刚刚有段时间雾大，我因为也初来没多久，所以其实也带着你迷了一会儿路。”阿隆诚恳地“坦白”。“哦~，这样啊！没事的，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要迷路到晚上呢！”安德里恍然大悟。星琉璃在旁边看得嘴角抽搐。这人居然真就这么信了。是真的大条啊。“请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之前交谈中安德里还拜托了阿隆在他回去旅馆时再带他一程，所以他没有当即离开。“其实一起来也没什么事情，他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也不是什么生人勿进的人。而且我可能会和他聊很久，不能放你们在这干等着啊。”安德里摆摆手大方道。“那冒昧了。”阿隆没有拒绝。反正站外面用术式偷窥和直击现场都差不多，既然可以直接进去那自然是面对面接触来得快一点。走在前方的人变成安德里，他来到了那扇破旧得有些漏风的门前，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随后轻轻敲了敲门。寂静持续了半分钟。安德里皱起眉头，张嘴似是要喊叫，但是突然回头望了下身后那栋房子的阁楼。“怎么了？”阿隆回过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安德里友人所住的房子对面的，是一栋三层楼房。和安德里友人的房子面对面，差距显著，他们身前的小木屋几乎完全被笼罩于那栋房子的阴影之中。这栋房顶层的阁楼窗户开着，但是视线望去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没什么，刚刚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可能是身后那栋房子住户的恶作剧。”安德里摇摇头，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那阁楼间里确实有人，就站在窗边，距离窗台约两米，无魔力波动，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真的很正常，似乎就是个癖好
诡异的普通人。阿隆没有将自己感知内的东西说出来，但是通过操作回路传给了星琉璃和月墓。安德里再次敲门。这次，在敲门声散尽后十秒，阿隆听到了屋内的脚步声。嘎吱——木门打开，阴暗的屋内出现了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口唇血色不显，眼眶凹陷，身型瘦削，营养不良的状况不轻，但是魔力不俗，并且通过特殊的内外循仪式保持着身体的运作。“鲁托！？”安德里一开始看见友人露出了清晰可见的喜色，但是看到友人憔悴的模样面色顿时垮了下来。“……安德里？”虽然生命体征有些虚弱，但鲁托那双眼睛却十分晶亮，透露着与外表不符的活跃精神力。“是我啊！你这怎么搞的？不是跟我说过你在这边吃好喝好么？”安德里对鲁托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是？”鲁托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扫向了阿隆一行。魔力的扫描一闪而过，动作迅速且隐蔽，阿隆心中升起一丝赞许。鲁托的一些细节可见他谨慎了起来。他对阿隆的情况什么都没扫描到，但星琉璃和月墓的情况应该是一览无遗。“是我来到这地方的时候认识的……”安德里低着头，从自己的行囊里面掏东西。是一块面饼。他连忙递给鲁托：“先别说这个，你先吃点东西。”鲁托接过面饼，看了眼安德里又望了眼阿隆一行，最后还是迟缓地点点头，放开了门，转身走进屋内。安德里立刻踏步进入。星琉璃转头看向阿隆，眼神询问该怎么做。阿隆用行动回答了她，直接跟着安德里走了进去。星琉璃跟在她身后，伸手准备关门。嗯？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面那打开窗户的黑暗隔间，星琉璃缓缓关上木门。砰。轻轻的碰撞声，将一切阴冷隔绝在了门外。卡洛街的道路上依旧寂静。咔哒。鲁托按响了开关，昏黄的灯光在这狭小的室内亮起，带来一丝远别于这个小镇氛围的温暖。“你就这条件？”安德里看着室内的情况，眉头紧皱。狭窄的室内，形状扭曲的折叠床，发霉痕迹明显的被褥，到处布满了裂痕和修补痕迹的地板和墙壁，隐隐可以听见漏风的声音。室内占地面积最大的竟是一张残破的木桌，其中一脚用砖块垫着。这张木桌上堆放着大量的书籍和各种或洁白或泛黄的纸张。安德里终日流浪漂泊，风餐露宿的情况或许比这里更差，但那是流浪旅行的生活，而鲁托可是在这个环境下度过了整整三年！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愤怒，恨不得当场就去找这边的城镇负责人好好谈谈。但是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相对闭塞的城镇村庄，里面一心排外的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家伙，可谓是油盐不进，对外乡人的抗拒深入骨髓。“还不错啦，至少不久前我找到了能把那边那扇窗户封起来的木板，不然晚上总有石头从外
面飞进来。”鲁托动作缓慢地啃了一口面饼，细细咀嚼。安德里立刻拿出水囊递过去。鲁托接过，就着水将面饼一点点下咽。“你的身体状况很差，如果身上这套生命循环仪式停止你会当场毙命。”阿隆开口道，漆黑的眼眸与鲁托晶亮的双眼对视。“什么？！”安德里更加难以置信。“你在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嗓门不自主地提高，质问着友人对自己的隐瞒。“这是我的课题，我不想打扰你。”鲁托摇摇头。“我是你……”安德里想说什么，但话又咽回肚中，转而道，“那你也可以找你师父啊！他肯定不会忍心看你为了课题委屈自己成这副模样！”“我寄过信，但是信和塔内的代笔信被寄了回来，师父出了远门，同样在为了我们的课题而努力。”鲁托摇摇头，道。“你们！”安德里想要怒骂，但还是憋了回去，“掘金学派真是够了！”“哈哈，看到你性子还是这么直接，我也算是比较安心了。”鲁托嘴角上扬，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不，你友人可不仅仅是性子直接这么简单的问题。阿隆眯着眼心里吐槽，他很好奇安德里离开鲁托后的这五年独自流浪旅行生活是怎么过来的。是这年头的盗贼太善良，还是低等兽人灭绝了？“别说我了，唉，说说你的事情吧。”安德里叹道。“在这之前，”鲁托目光转向阿隆，“这几位的事情你还没和我好好说说。”“他们啊，你真别说！这破地方真的稀里糊涂，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城镇，像样的路标都没一个，我都迷路了。要不是这位阿隆先生的帮助，我估计要晚上或隔天才能找到你了。”安德里再度骂骂咧咧起来。“但是，这位先生似乎是……”鲁托眯起眼，魔力波动在凝聚。“他们也是外地来的，不过比我先到几日吧，对这边的环境稍微熟悉一些。哦！最意外的想必你也发现了吧！阿隆先生是人偶师！我确认了，是独立于机巧神庭，真正掌握着机巧魔法的人偶师！星琉璃小姐和小月墓都是阿隆先生的人偶。”安德里热情地介绍。“你好。”星琉璃冷清地打招呼。“呜！”月墓举起小短手，久违冒了个泡，外面那压抑的空气可把小泥人憋坏了。再度打量了一下阿隆和他的人偶，鲁托的魔力波动恢复平缓：“安德里虽然比较直性子，但是他并不傻，我姑且相信他的判断。”如果你真的相信就别加“姑且”啊。阿隆又在心里吐槽道。这对友人，还真是有趣，能让阿隆都变成吐槽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