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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第207章惨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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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在这甚至都算不上正常房子的小屋里,闻着浓浓的铁腥味听老吴讲那昨天的故事。

兄弟两个父母走的早,家徒四壁,老吴长兄为父,打铁的手艺学了一半,回来,自家宅子里,开了这家铁匠铺。

一来有个罗锅,又太穷,没有父母帮着张罗还有个弟弟的拖油瓶,二来老吴的手艺确实一般,维持生计勉强糊口而已。

慢慢老胡就成了光棍。

小胡也到了适婚年龄,媒人什么的压根没有上门的。

现在的皇帝登记第二年,就是康王有了封地离开樽业城那一年,小胡时来运转了。

说是有人赏识,给了不少定金,就要飞黄腾达了,老胡不放心,可是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他的蹩脚手艺没有留人的借口。

定金一分不少,小胡留下来,说让翻盖好房子,哥哥好娶一房好媳妇。

自己年轻学了好手艺,房子,媳妇都不差的。

老胡穷怕了,仔细惯了,房子修的又矮又薄,能住人就行。

将就,将就,说不得三天两早上,人回来了,钱没了怎么办?要是弟弟有个什么闪失,这就是救急的钱。

弟弟留下的定金也只用了一小部分,老胡一点点的攒钱,日子就这样将就着将就着...

大半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屋脊上的雪,化了,就像是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下土地面,一个一个的小坑。

屋顶有两三处也装模作样地下小雨,稀稀拉拉的,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老胡没哭,眼里更多的是迷茫,日子和人生怎么就过程这样了呢?

贫乏的像是不长庄稼的石坡,有了雨水的滋润,也无力挽留。

就这样荒凉一片。

苍老的眼睛还依稀有星星的光,是眼前的义子,还有弟弟活着的消息。

屋里的几个人都静悄悄地,没谁会打断老胡的静静诉说。

这种兄弟情好,很好,好到让人唏嘘这该死的命运。

“曲歌,把那个拿来。”老胡说完了往事,定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

曲歌犹豫了,直觉告诉他那东西还是不拿出来的好。

那是一个铁盒子,不算大。

老胡当初认曲歌做义子的时候,说了,这东西将来是要留给曲歌当遗物的。

还说,如果曲歌将来飞黄腾达了,就把信封里的东西看了,自己量力而行。

如果曲歌将来碌碌无为,那就别看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曲歌该叫小胡一声叔父的,可是他只是老胡的义子,他不想老胡再有什么闪失。

老胡也不催曲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恳切犹如实质。

曲歌乖乖地去拿了。

老胡开始讲述,他那那平淡无奇地人生里的波澜,也是最终的死寂。

小胡走了三年过后,老胡觉得不对劲。

弟弟那么懂事的孩子,不可能三年都杳无消息,连一封家书都没有。

老胡这才起了疑心,拿了当时弟弟留下佣工契约,找人看了,说是卖身契。

瞬间如坠冰窖,老胡多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小胡是只会写自己的姓而已。

契约上有见证人张牙婆,还有买方马伯祯。

聿让听到这里,直接看了看曲歌。

曲歌低下了头,没敢和聿让对视。

那会儿戚铭飞帮了他之后,他接着鼓起的勇气,后来又一点点消弭。

曲歌不想师父唯一的孩子李让再有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曲歌逃出来的时候,答应了师父不会把真相告诉聿让。

聿让其实单纯觉得又是契约,又是牙婆的,一样的配方,一样的阴谋的味道。

聿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胡接下来的诉说,证明了聿让的猜测完全正确。

慕容靖和魏大勋听着故事,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聿让和曲歌身上。

聿让的经历,因为关注苏留白的成长,顺带的慕容靖和魏大勋也都了如指掌。

听老胡说到这里,两人的想法和聿让的相似。

聿让的父亲也是铁匠,又经历了安王之乱,这一切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糙茶,慕容靖和魏大勋此刻都喝的津津有味。

聿让已经下了第二壶茶了。

茶一般,配着故事和人生,噼里啪啦就像下雨的动静,还有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刚才的车夫,这会又要进来,手上是精致的茶具和好茶。

车夫到门口,慕容靖一个眼刀过去,还好老胡没看到。

气氛刚刚好,老胡对这两位贵人,已然完全信任了。

老胡记得当时,自己和弟弟之所以这么相信对方,完全是因为马伯祯的名号。

马伯祯西北最大的镖局的大当家,最被世人称道的就是“信义”二字。

如果真的是马伯祯作为,老胡斗是斗不过的,只能报官。

写了状子,找了官府去告,开始都是无视,后面就拳脚伺候了。

后来老胡就挨了黑拳,撑着回到家,两个多月没下床。

多亏了,器具店的老伙计来照顾,这才熬过了生死边缘。

到了那个节骨眼,老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认命!

活,活下去,说不定老天爷会给他惊喜,说不定弟弟还能回来,说不定坏人能得到制裁。

老胡就这样自我宽慰着,死气沉沉地活了下来。

求神问卜是这个世界给你的合理化的构架,让不能宣泄的命运的渴求得到短暂的安歇。

老亲戚里有信了济世教的,反复来过很多次游说。

老胡回道,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信教?

后来老胡生活有了一点点不同,去年曲歌来了。

曲歌踌躇半晌,还是把铁盒子递给老胡。

“这些是我和我弟攒的银子,你来后挣的我都给你存票号,用的是你的身份号牌。”老胡拿出信封攥着,先给曲歌交代。

“老爹...”曲歌不仅仅是自惭形秽,他去年来到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铁匠铺,故事一点都不比老胡少。

人和人的相聚有时候也是相似而已。

老头身上的那种无望,曲歌一点都不比他少。

”王爷请过目!”曲歌想帮忙递,老胡躲过了,他执意自己递出去。

一种精气神,从这个驼背,现在腿脚又不便的老头身上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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