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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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曾经在蓝莓电视台后台，对着镜子时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现实。
漂亮的少女取代了她，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和镜头。
就像是某种隐喻，代表着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裴婵娟努力克制了，却还是忍不住当众黑了脸。
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她看准角度，故意走了两步，刚好挡在了时见歌和某个摄像机之间。
裴婵娟想得很好。
媒体们不过是暂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而已，只要看到她，肯定还会重新回来的。
毕竟，她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
时见歌拿什么和她比？
然而。
下一秒，面前的记者就像是被什么垃圾挡住了视线一样，左躲右闪地扭开裴婵娟。
甚至不惜绕到后面，只为了拍时见歌。
“时见歌，这边这边！”
“时见歌看这里的镜头！”
他们激动地喊着叫着。
那一刻，裴婵娟感觉自己气血上涌，似乎全世界都在嘲笑她。
直播间内，这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啊，是我理解错了吧？刚刚裴婵娟是在主动抢镜头吧？！？”
“我也看到了，我对天后的滤镜碎了……”
“真的好无语，而且她待够久了吧？还不走吗？和一个新人抢镜头，low死了。”
“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谁都好，快把裴婵娟带走吧。”
时见歌当然不会是主动带走裴婵娟的人。
事实上，她虽然停下来拍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走完了红毯，进入场内。
裴婵娟愿意丢脸，丢就是了。
慈善晚宴内部大厅，此刻摆满了桌子。
谁的位置在哪儿都是固定的。
这种时候，就是看地位的时刻了。
名流巨星坐在一起，永远是最前面的位置。越往后，则越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
至于被邀请来的网红，连桌子都不会有，只能挤在最后方的观众席。
时见歌经过观众席时，不少网红认出了她，也激动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停了两秒，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还给最近的一个女孩子签了名。
这次被领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排的桌子，同桌的都是差不多的年轻偶像明星。
属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时见歌微微垂眸落座。
很快，裴婵娟也紧随其后进来了。
——再在红毯上磨蹭下去，她也觉得丢人了。
如果说在外面时，裴婵娟被时见歌打击得毫无自信。
那么现在，她总算是找回了一丝扬眉吐气的感觉。
裴婵娟的视线落在时见歌的座位上时，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
年轻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坐在后面？
裴婵娟施施然掠过时见歌，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这才在第一排的桌前坐下。
她长舒了一口气，骄傲地扬起头。
只要想到时见歌这会儿正看着自己的背影咬牙切齿，裴婵娟就觉得痛快。
和她同桌的，可都是业内知名的大佬，巨星、导演、制片人……
随便一个名字说出来，都无比响亮。
时见歌只怕是跑断了腿，也没办法搭上一句话吧？
不像她，轻轻松松就可和这些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裴婵娟的笑容渐深，很自来熟地举起酒杯，开始给同桌的几位大佬敬酒。
看到某个身影时，裴婵娟登时挤出灿烂的笑容。
“王导？！您也在啊，好久不见了！”
她满面春风地靠了过去。
裴婵娟是歌手出身，但如今歌坛明显不如影坛景气，她便总想着转型。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片子都愿意去的。
至少也得是个大导演的吧？
去年谈菲菲就去客串了一部大导的电影，反响相当不错。
裴婵娟嫉妒的同时，自己也动了这个心思。
王恩庆，听说这一段时间都在筹备新电影呢……
裴婵娟的笑容愈发深了。
王恩庆穿着一件简单朴素的夹克，在一众精致男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裴婵娟的敬酒，他也只是简单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裴婵娟干脆直接站起来，走到了王恩庆的旁边，微微俯身蹲下。
身体顺势倚在了对方的胳膊上。
“王导，您好像越来越年轻了。听说您马上要拍新电影了？”
王恩庆皱了皱眉，直接抽开了胳膊，含糊道：“嗯。”
裴婵娟试探地眨眨眼：“那正好呢，我——”
“我”字还没说完。
王恩庆却猛然站起身来，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满脸惊喜。
裴婵娟：？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王恩庆已经迅速站起，几步走到了第二排的桌前。
“时……时见歌？”
他看着抬起头来的精致少女，立刻拍了拍手：“我就说看着眼熟，还真是你啊！”
王恩庆看着换了一身现代装扮的时见歌，内心却依旧忍不住感慨。
——像，太像了。
完全就是和他想象中的阿瑶。
王恩庆的确在筹备一部新电影。
准确地说，已经准备了快大半年的时间了，一直在磨剧本、磨角色。
可唯独有个叫阿瑶的角色，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找过明星，也找过素人，但始终感觉……
差了点东西。
——直到他看见了时见歌。
那时候，王恩庆惊为天人。
只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拍电影的意思，他也不好勉强。
可那之后，这事儿就像是成了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
无论再看到谁来试镜，他都总是免不了把对方和时见歌进行比较……
结局么，自然是谁也比不过的。
王恩庆是个精益求精的性格，任何细节都想做到最好。
没有演技没有经验，他向来无所谓。
他有足够的自信能调教出好演员。
为此，王恩庆再次给时见歌的公司递了邀约。
只不过还没回音，就在这里碰到了。
——这可不就是缘分么！
“王导好。”时见歌礼貌地点点头。
王恩庆看了看周围，没看到空座位。
便示意时见歌跟着自己去前面那一桌。
“走，咱们好好聊聊，我跟你说说我最近筹备的一个故事，真的特别有意思。”
他得趁这个机会，赶紧把这个宝贝拐进自己剧组来！
前面，裴婵娟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时见歌会认识王恩庆？还居然让对方这么……这么热情？！
想起自己刚刚上赶着，王恩庆却完全不理会的样子。
简直和现在的情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婵娟的手都快把杯子捏碎了。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则是时见歌居然微微摇了摇头。
“不了。”
她指了指前面，懒散开口：“都是有固定位置的。占了别人的地方……不好。”
王恩庆朝着前桌看过来。
有那么一刻，裴婵娟甚至觉得，对方似乎想让她和时见歌换个位置。
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座椅，马上就决定拒绝。
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让位！
但是……
王恩庆终究没问她。
他只是招招手，找来了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能加一把椅子吗？我想和这位小朋友聊聊天。”
现在桌前的这些椅子，都是主办方特意安排的沙发椅，太重，不方便挪动。
否则王恩庆早就自己搬起来了。
不过……
王恩庆的话，又有谁敢不听呢？
工作人员忙不迭地送来了一把轻便的折叠椅，还亲自安插在了第一桌里。
——虽然王恩庆的本意是，放在第二排也无所谓。
但都是人精，谁也不会让王导坐在后面。
第一桌的大佬里，没一个人有意见。
甚至还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位跟着王恩庆过来的小姑娘。
漂亮、年轻、随性。
漫不经心间，有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洒脱。
难怪……
是王导能看中的苗子。
唯独裴婵娟，她几乎是双眼冒火地盯着时见歌。
可她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来反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恩庆低下头，和时见歌热情地聊着天，说着话。
时见歌微微侧目。
目光闪烁，轻轻勾起了嘴角。
不知道裴婵娟觉得怎么样，不过她感觉这个游戏……
挺有意思的。
此时此刻的晚宴直播间内。
红毯已经全部走完，镜头也自然对准了会场内部。
“哇好多明星啊！第一排全是大佬我去，连影后秦曼都来了！她不是都退圈好久了吗？”
“和秦曼一桌的全是大人物啊……等会，那个是不是时见歌啊？她竟然也在第一桌？”
“真的假的，我之前看爆料名单说她在第二排啊，她的咖位还够不上第一吧。”
“不会是自己跑过去抢座位的吧……这，想红的心都写脸上了，佛系人设崩了啊。”
“等会！！你们去看这个叫@小花花的直播！她正在晚宴现场，而且有刚才的录播！你们去看23分的时候，是王恩庆亲自带着时见歌去前面的！”
“…………什么玩意儿？你别把我当傻子。”
王恩庆那是谁？
那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导之一！
拍过的片子几乎个个都是精品，全是拿奖的。
他和时见歌……？
那就像是沙漠和鲨鱼，差得太远了。
不少人半信半疑地点开了小花花的直播。
果不其然，镜头内，正是慈善晚宴的画面。
弹幕上还有不少人正在发录播时间点，有人便挨个点了进去看。
10分钟的时候，小花花的镜头里出现了时见歌。
她很随和，还对着镜头打了招呼，给小花花签了名。
直播镜头下的少女，即便是怼脸，那面孔也漂亮到毫无死角。
声音更是清脆动人。
小花花当即就不行了。
“呜呜姐姐好漂亮啊，真的，真人比镜头里漂亮一百倍！她简直就是仙女！”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接下来她的镜头基本都远远地对准了时见歌。
15分钟左右，裴婵娟也进来了。
然而众人就清楚地看见……
裴婵娟，恶狠狠地，撞了一下时见歌。
所有观众：……
说实话，这动作太明显。
就是想说是意外，都没办法违心承认。
23分钟左右，裴婵娟主动给王恩庆敬酒。
对方却转身跑到了时见歌的旁边，说了几句什么。
随即，便有工作人员主动搬来了新椅子，放在了王恩庆的旁边。
——他甚至还想把沙发椅让给时见歌！
还是时见歌拒绝了，主动在折叠椅上坐下才作罢。
网友们恍恍惚惚，感觉世界观碎了。
“我去，时见歌……原来这么牛的吗？连王导都这么捧着她？”
“应该是要找她拍电影吧？毕竟她长得确实好看，王恩庆不是出了名的喜欢拍大美人吗？好期待在大荧幕上看见姐姐啊。”
“只有我彻底对裴婵娟幻灭了么。抢红毯霸占时间，欺负新人，还热脸贴冷屁股结果人家导演都不搭理她……她到底怎么成天后的啊。”
“幻灭+1，真的太low了。她前段时间的歌会唱得也不好，真的心思都不在正事上吧。”
慈善晚宴现场。
王恩庆口干舌燥地说完，期待地看着时见歌：“怎么样？这故事有意思吧？”
时见歌是个挺爱看小说、读故事的人。
以她的想法来看……
是挺有意思。
至少，确实吸引到了她。
更何况，听起来这个阿瑶的戏份也不太多？
时见歌垂下眼帘。
看裴婵娟这几分钟坐立不安，竖着耳朵偷听的样子，她应该也很想要这个加入电影的机会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好，那就约个时间，试镜看看。”
时见歌点点头。
王恩庆顿时眼睛一亮。
一侧。
正在偷听的裴婵娟，却是再也忍不住，失手摔碎了杯子。
满桌的人都看着她，看着她几乎失态的样子。
——寸寸碎裂的玻璃，恰好如同她此刻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