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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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公关的脸色一僵。
眼前的男人是M.G的合伙人之一，也是实际上的珠宝设计师。
话语权不容置喙。
可这种奢侈品牌的站台、广告乃至代言……
里面的水可太深了。
想起楚昕和楚昕背后的公司，国内公关定了定神。
笑道：“那位是最近火起来的一个小明星。您要是感兴趣，我去联系一下，找个时间谈一谈？”
这种时候越是拦住对方，保不齐对方就直接走上前去找时见歌交换联系方式了。
反而要以退为进。
大不了，事后再说对方公司不同意、或者本人风评不佳之类。
扯个理由就是了。
反正这人常在国外，对国内的情况根本不熟悉。
果然，混血的男人点了点头，不疑有它。
还催促道：“那尽快一点。”
商场内。
时见歌骤然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还挺诧异。
她微微偏头，问旁边的陈幼安：“你读书时跑八百米怎么样？”
陈幼安：……？？？
她下意识回答：“能、能及格？”
时见歌已然开口：“那就测试一下。”
下一瞬，拎着两大袋子的少女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明明穿着小裙子和低跟鞋，可她的速度却丝毫不减，犹如一阵风般席卷而过。
商场里人流不少，可时见歌左闪右避，灵巧得如同一条游鱼。
陈幼安看得目瞪口呆。
姐姐这速度和灵敏度……也太专业了吧！
还停留在原地的媒体记者们：……
这情况，是追还是不追呢？
有的人觉得，毕竟是来拍站台的，还是先完成工作比较好。
便又转过身，重新把镜头对准了楚昕。
可楚昕并没有感觉到安慰。
合着，她就是时见歌的备用品吗？
楚昕的脸上虽然还在笑，指甲却紧紧地嵌进了肉里。
几张时见歌风也似的背影照传到了网上，立刻又引来一片哈哈哈。
“看这风一般的女子，都糊成这样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就是我时姐。”
“明星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好好锻炼按时作息的好处！记者都追不上你！”
“有人知道时见歌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吗？搭配得好好看，想要同款~”
一天的休假很快过去。
所有人都开始投入到总决赛的准备之中。
不过在那之前，银临也开始分别找人谈话了。
成团出道位一共只有九个。到了这个时候，九个人会是谁，其实已经能看出端倪了。
这背后，自然有不少大公司的博弈。
出道之后的活动安排、经纪商务等问题，都要提前说清楚。
而对于银临来说，争取那些个人练习生的合约，也算是重中之重。
于是时见歌的签约问题……又一次提到了台面上。
还是熟悉的陈总经理。
还是熟悉的会议室。
不同的是，面前的合约又换了一份。
“这已经是我们公司现在的顶级合约了，只有一线才能拿到的条款。”陈总经理无奈地看着时见歌，“我的诚意真的很足。”
这要是还不签，陈子然也是真没招了。
时见歌挺无辜地看着他：“真不是合约的问题。”
纯粹是她不想签啊。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相信，还不死心地问道：“那成团出道之后再签呢？到时候签完一年的成团合约，我们再重新签个个人经纪约？”
时见歌一脸拒绝：“一年结束还要继续？”
成团出道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好歹她还知道自己的退休日期。
现在居然告诉她退休之后还要工作？
是人吗？
她想了想，决定从问题的本质出发。
“我可以在合约里附加一条，成团解散后就退圈，不参与任何相关活动。”
银临不就是怕她到时候签了别家，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么。
这样，总不至于还要她续约了吧？
陈总经理：……
他一瞬间，感觉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明明是在争取人才，怎么听着这么像压榨劳工呢？
别人都是巴不得红一辈子，怎么这位……
——想的竟然是早点退圈？
可能这就是亿万富豪吧。
陈总经理木着一张脸，拿上合约，默默离开了。
时见歌随后走出门时，刚好遇到了准备离开的梁冉。
梁冉状态奇差，看起来十分疲惫。
节目组找到她后，直接提出让她自己退赛。
这样双方面子上都好看点。
梁冉不是没挣扎过。
可公司表示救不了她，还不如先退赛避避风头再说。
以往的那些制片人、大老板，更是完全不接电话，接了也只是打哈哈。
纪荣更是联系不上。
纪荣……
到了这会儿，梁冉才开始后悔。
要是她早点吊住这条鱼，哪怕就此收手跟他回豪门当个少奶奶，不也比现在好吗？
此刻看见时见歌，她内心更是浮起一阵接一阵的不甘。
两个人的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
尤其是看见时见歌的目光掠过自己，就如同以前每一次一样当她不存在般走过时……
梁冉终于忍不住了。
“你很得意吧？”
她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阴恨地看着时见歌。
“你也别太高兴了。我现在的下场……你以后也会有的。我们都一样。”
不就是娱乐圈的沉沉浮浮么？谁没有过？
想当年，她曾经也是万众瞩目的新时代小花。
别看时见歌这么风光，迟早有一天也会翻车的。她就不信时见歌能一直这么红下去！
时见歌停住脚步。
就在梁冉以为她会装作没听见，直接离开的时候——
时见歌转过了身。
少女的瞳孔深而幽黑，仿佛带着独特的魔力。
时见歌轻轻迈步，走到了梁冉的面前，微微低下头，俯视着她。
“不。我们不一样。”
她略带怜悯地看着梁冉：“你是一只宠物，靠着恳求别人手指缝里的残渣活下来。但我不一样。”
时见歌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我想要什么，会有人捧到我的面前，求着我收下。”
她抬起手来，把梁冉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犹如情人间低喃般，轻轻开口。
“给你个建议，去见纪荣的时候，记得提前做个美容。”
时见歌洒脱一笑，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次她再也没停留。
就像是凌迟的最后一刀割下。
梁冉的脸，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她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根本没办法开口反驳。
也无从反驳。
因为她真的……是打算亲自去找纪荣求救的。
那是梁冉最后的期望了。
可就这么被时见歌当场鲜血淋漓地戳穿——
梁冉恍然感觉，自己最后一层自尊也被剥下了。
明明是在室内，她却如坠冰窟。
时见歌转身就把梁冉抛在了脑后。
这号人，还不值得占据她的精力和时间。
反倒是节目组的张导又找了过来，表示国家电视台那边来了电话，想让她再过去一趟。
拍摄几张海报照片，顺便给之前的节目配个英文配音。
《传承·未来》节目如今已经全部录制完毕了。
在剪辑过程中，便有人提出想把这套节目往海外输送的想法。
也是为了扩大国内传统文化在国外的影响力。
于是节目项目方又剪辑了一份海外版。
副台长看了看样片，觉得应该再加上个英文的旁白，效果更好。
正好把那几个青年演员叫过来，一人配一期嘛。
轮到时见歌这期的时候，倒也不用纠结选谁的问题。
——因为韩宇礼那边的英文完全不过关。
反倒是时见歌，当初在节目中说的一段流利的英文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时见歌当仁不让，又坐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一下地，她就被接到了宫殿博物院进行拍摄。
海报照片是为了传统文化大使的宣传配合用，因此选地自然也是在历史建筑前。
平面拍摄，时见歌已经很熟悉了。
因此换好衣服就直接开拍。
不必摄影师多说什么，她自己就能找到感觉。
远处，几个人慢悠悠地散着步，刚好看到了正在拍摄的这一幕。
“这块地景色不错，到时候让他们照着这搭场景。”
为首的男人五十多岁，一身朴素，打量着周围。
只是打量着打量着，他的目光便不由顿住。
落在了拍摄中的时见歌的身上。
她穿着一袭浅绿色古代宫廷装，肤白娇嫩，神态悠然，眉目间自有一股英气。
红墙绿瓦，石砖古道，少女裙摆微动，回眸间明眸皓齿。
就像是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
清新动人，宛如出水芙蓉。
男人忍不住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这可不就是剧本里走出来的阿瑶么！
他找了好几个月也没看见合适的人选，想不到居然在这儿柳暗花明了。
旁边一人定睛一看，忍不住哎了一声：“这不是时见歌吗？”
中年男人立刻说道：“你认识？赶快介绍她过来！”
孔年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人家可能不愿意。
他当初和时见歌合作拍摄软饮茶的广告，那时就觉得对方很适合自己老师电影里阿瑶的角色。
可他一提起，时见歌想都没想，当场拒绝。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会儿她都在这拍海报了。
说不定……
又改变主意了呢？
十分钟后。
时见歌：“不了，谢谢。”
孔年：……
他企图垂死挣扎：“等等，我还没介绍，旁边这位是王恩庆，我的老师！剧本你也还没看呢？”
这可是不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来的剧组啊！
她就一点儿都不留恋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孔年的样子神奇地和陈总经理重合了。
时见歌可有可无地想着。
真应该介绍他俩认识认识。
不过还是——
“真的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闻言，王恩庆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
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想了想，问道：“那留个联系方式，没问题吧？”
海报拍摄结束后，时见歌匆匆赶去录音室录完了英文旁白。
这部分对于她的水平来说倒也不难。
因此第二天晚上收工时，才刚到六点。
她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来。
【时见歌】：有空吗？或者留个地址，有东西给你。
对方很快就发来了一串地址。
时见歌顺着地址打车过去，才发现居然是齐氏集团的高层写字楼。
楼下，杨助理已经在等着了。
“时小姐，这边请。”
对方毕恭毕敬地带着她上了专用电梯，尽览城市夜景的同时，连一个多余的人也碰不到。
电梯门打开，便是顶层的超大豪华办公室。
这待遇，时见歌都心动了。
要是她哪天改行做老板，也得给自己修个这么舒适的办公室。
“哟。”
时见歌对着办公桌后的齐亦清打了个招呼，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她目光颇为好奇地绕了一圈男人的脸。
齐亦清这会儿戴着金丝眼镜，倒是她从没见过的装扮。
怎么说呢。
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意思。
齐亦清接过袋子：“是什么？”
“回礼。你可以直接拆开。”
算是茶叶的补偿，还有及时发律师函的谢礼。
虽然时见歌一向不在意别人的口舌之争，不过当时的事牵扯到了梁鑫，还是澄清为好。
可以说齐氏的律师函，来得恰到好处。
齐亦清打开来，居然是一块手表。
深蓝色的表盘上，珐琅底盘上画着对称的几何图案。
白金色的指针配上周围一圈的雕花工艺，精美斐然。
“谢谢。”齐亦清的眸色渐深，“我很喜欢。”
竟是直接摘下了手腕上戴着的表，换上了时见歌送的。
他微微抬眼，便看见少女往后退了两步。
看样子，是想送了东西就走？
不等她开口，齐亦清已经直接发问。
“一起吃个饭？”
看着她微微犹豫的深色，齐亦清又补上一句：“最近新开的日料，值得一试。”
“行。”
听着少女爽快地点头，齐亦清的笑容渐深。
果然是喜欢的。他猜对了。
陈总经理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打来的。
彼时，齐亦清正坐在车上，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表盘。
“齐总，因为是时见歌小姐的事，所以来请示您。我这边已经拿出了最高规格的合同了，但时小姐……她不大愿意签。还说成团一年后，就退圈？”
陈总经理有些紧张地汇报。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和齐亦清交代一声。
他还挺想问问……
这位时小姐这么任性，齐总您知道吗？
齐亦清眉目不动，轻飘飘地开口。
“随她。”
陈总经理：……
得，看来人家不仅知道，还就乐意。
他擦了擦汗：“好，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时见歌，就是尊得捧着的大佛啊。
国家电视台的效率相当高。
时见歌回到度假村没几天，传统文化推广的海报，就已经新鲜出炉了。
海报中的女孩眉目如画，穿着古风裙，翩然若蝶。
瞬间就俘获了不少人的心。
同时，电视台自然也官宣了她的大使身份。
在一众青年演员之中，时见歌这个名字，算是相当引人注目。
毕竟真要较真，她可还没“成团出道”呢。
“这还在选秀就已经和国家台扯上关系了吗？真心respect，时见歌的资源是不是也太好了点啊？”
“烫知识：姐姐的这个资源是黑粉帮忙拉的。我在这儿帮忙谢谢黑粉了！”
“该说不说，时见歌的颜值是真的能打。这张古风真的戳到我了，这是什么貌美爽快的小女郎……疯狂舔屏！”
“屏保+1。不过当初不是时见歌和韩宇礼一起拍的节目么？怎么就她一个人是大使？”
“别cue了，哥哥行程冲突推了而已。这种就是个破名号，真以为谁都稀罕吗？”
本来路人就是随口好奇一问，可韩宇礼的粉丝却破防了。
不是说推广大使就是个假大空的名号；就是说韩宇礼没空去拍区区几张海报。
言辞中，对国家电视台颇为不屑。
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平时她们口嗨习惯了，认为不管谁都抵不住自家粉丝的悠悠之口。
这次却忘了，她们喷的可是国家电视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当天，国家电视台就放出了节目预告。
偏偏，刚好是时见歌和韩宇礼对练的那一段。
当初有现场观众拍摄爆料时，关注度还不算高，大家也就是看个乐呵。
可这会儿，可是官博和电视台同时投放！
数不清多少人打开微博和电视，看到的就是这段精彩的预告。
镜头中，时见歌一个帅气利落地挥拳；
韩宇礼趴下了。
时见歌又一个飒爽自如地扫腿；
韩宇礼又趴下了。
……
整整一分钟的节目预告，看起来不像是对练，而是时见歌单方面的“太极拳文化输出”。
韩宇礼，充其量就是个沙包罢了。
这段预告一出来，整个微博顿时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韩宇礼的被揍镜头被剪辑在了一起，甚至还变成了表情包疯狂鞭尸。
“笑死我了，这也叫对练啊？粉丝别洗什么让着女孩子了，让着女孩子大不了就是被打一打呗，还要演被打趴到地上吗？”
“虚就是虚，有啥不好承认的？太极拳那么慢的动作都能被打趴，小伙子还是好好补补吧。”
“这年头女人胖一点都要被骂，男人这么弱还不能说了吗？不是韩宇礼自己草的肌肉猛男人设吗？”
韩宇礼悄声无息，把自己微博上所有秀肌肉的照片都删了。
……他再也不会去装肌肉、装会打太极拳了。
这结局太痛了。
他承受不起。
和韩宇礼一样郁闷的，还有楚昕。
靠着给品牌公关送了不少礼物，许诺不少利益，她终于成功获得了拍摄M.G新一季广告的资格。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未来她想要借各类珠宝，想要成为M.G的代言人都不是问题！
本来是件好事，可楚昕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拍摄一直不顺利。
……连续拍了三个版本，都被打了回来。
这下不仅是楚昕，连带着整个拍摄团队都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办公室内，混血男人皱着眉头，看着新上来的广告照片。
“太表面了。”他把照片推到了一边，摇了摇头，“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品牌公关的脸都要笑僵了：“那要不，我们再换个场地试试？”
“这不是场地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Mike斩钉截铁地说道。
照片里的这个女人根本不适合他的品牌。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那天惊鸿一瞥的少女。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缪斯。
可原本打算让对方来试试，公关却说对方的品味很差，没有拍摄过平面的经验，本人更是时尚绝缘体。
甚至在国内的影响力也很有限，不利于M.G的推广。
好几个严重的弊端砸下来，Mike只能遗憾地放弃。
“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他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打开了一边的杂志，打算找找灵感。
这是工作人员刚刚送来的最新的一批杂志。
Mike的目光猛然顿住。
《iFashio
》杂志的封面，居然罕见地是由多个女孩子组成的。
可他一眼就看到最中间的那一个。
她眼神纯净而恣意，目光清澈而动人。
即便是在这样的高清怼脸拍摄下，整个人的美貌也无损分毫。
更重要的，是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张扬。
……他的缪斯！
是她没错！
Mike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他迅速翻开杂志，很快就找到了内页里的更多图片。
少女背靠在椅子上，随意地舒展着身体；
她手捧着花瓣，眼神中投出危险和黑暗；
……
他几乎是如饥似渴地看着这些图片，感觉脑中的灵感越来越浓烈。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也被翻完，露出了后面那一页楚昕的面孔。
就像是在最激动的时刻，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Mike瞬间……下头了。
想起之前品牌公关的话，再看看面前的杂志……
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要是这叫做时尚绝缘体的话，那他可以直接转行，不用干了。
Mike涨红了脸，一把拿起杂志，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门口。
品牌公关正在安慰楚昕，告诉她再试试，总能过的。
毕竟，有他在，M.G也没有别人可选了不是？
然而一本杂志忽然兜头砸了下来。
品牌公关慌乱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M.G合伙人饱含怒气的脸。
“你，还有你，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被fire了！”
楚昕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争辩，就被一把推出了门。
她的东西也被扔到了怀里。
保镖站在门口，威严地看着她，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门口，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起。
楚昕恍然想起，自己是约了记者的。
她打算拍点照片，作为营销成为M.G合作对象的佐证。
可是现在——
娱记拍到的，变成了她被扫地出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