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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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芊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part。
时见歌的配合，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刻意打压，她好像还挺乐于接受？
本来有人有些看不过去郝芊的做法，这会儿反而不敢指责了。
只是悄悄问时见歌：“我这里有两句，要不也分给你唱吧？”
时见歌如临大敌，迅速拉远：“不了不了。”
其他队员：……
看得出来是真心不想要了。
恰在此时，林君颜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林君颜本人在这次的几个导师中算是最低调的一个，平时很少接各类综艺。
但却没人敢小瞧他。
他创作的歌曲，十首有八首都传唱度极高，带动流行风向。
不少歌手想找他约歌都难求一位。
可以说是创作类音乐人的代表。
这也是郝芊憋着劲儿想要改编的原因。
要是引起林君颜的关注和夸赞，大展身手一番……
她的未来还不明朗吗？
听到郝芊是C位和队长时，林君颜看了一眼时见歌，倒也没多说。
郝芊则开始侃侃而谈。
“我们觉得这首歌年份比较老，本身又不太有技巧和难度，节奏也比较单一。所以我想加入一些电音的元素，让它更契合现在的流行……哦哦还有，中间这一段我感觉可以和国风的昆曲结合……”
越听，林君颜冷淡的面孔上便越来越显露出一种……
夹杂着狐疑、痛苦、尴尬、犹豫的复杂神色。
偏偏郝芊还在继续。
弹幕已经纷纷开始怜爱他了。
“郝芊是真没情商吗？就这么直接说这歌水平低？她能写出一首传唱十年的歌吗？”
“虽然确实是口水歌，但也不是谁都能写得出来的。太狂妄了。”
“她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林君颜都痛苦面具了。”
“就不该让她当C，没那个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
痛苦面具的不止是林君颜一人。
时见歌听着也浑身难受。
怎么说呢……郝芊就是什么都想做，可又什么都没挖掘到深处。
在专业的音乐人听来，简直不亚于十大酷刑。
时见歌干脆屏蔽了郝芊的声音，开始放空。
在她忍不住打第一个哈欠的时候，林君颜终于抬起了手，打断了郝芊。
“先等等。先说说你到底能做什么？”
“啊……”
郝芊骤然被问，有些慌神。
她刚刚说的不是都想做吗？
林君颜面无表情，丝毫不留情面：“你知道练习的时间只有五天吗？留出排练和彩排的时间，你的改编必须要在明天完成。刚刚说的那些内容，你哪一个部分能在明天做完？”
什么电音什么国风，都不是靠嘴皮子碰碰就可以的。
郝芊有些不服气。
这和她想象的被导师夸赞的结果完全不同。
她嘟囔道：“我还没做，怎么知道我不行。大家来这里不就是追逐梦想，要对自己有信心的吗？”
林君颜：……
音乐人骤然被这种歪理邪说倒打一耙，顿时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角落里，时见歌有些犯困了。
她懒洋洋地开口：“确实，梦想还是得有，万一见鬼了呢。”
郝芊气急：“你不懂，就不要随便开口！”
她咬牙愤恨，弹幕却全是哈哈哈。
“时姐不跟你搞鸡汤，只玩真实。”
“郝芊真的侮辱了梦想这个词，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儿啊？”
最终，林君颜表示明天来看看成果便离开了。
他还有其他的组要带，不能在这里干耗。
他一走，郝芊像是憋着一股劲儿一般，低头就开始疯狂写写画画。
时不时还在钢琴上摁两下。
其他人顿时都没了目标，不知道做什么。六神无主地看着时见歌。
对比其他组，她们就像是一盘散沙。
时见歌率先站起身。
其他人仰头看着她，仿佛找不到方向的迷茫小羊。
她只能给这些小姑娘们解释：“到饭点儿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该吃饭了。
几个人看了看埋头的郝芊，又看了看时见歌，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
虽然她们也很饿，可是总觉得不能就这么离开。
——那不是等于去偷懒了吗？
时见歌自然无所谓。
待在这里也是发呆，还不如去补充能量。
她迈着步子，轻盈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练习室内却忽然传来了一声肚子的轰鸣。
队员们：……
讲道理，又是主题曲表演又是选歌讨论，她们也确实饿了。
看着转过头来的时见歌，几个女孩子都有些赧然，却还是小声开口。
“要、要不，还是去吧……”
看见这一幕的观众都不免怀疑人生。
“别人讨论歌曲，我们奔赴食堂。”
“别人在节目里争分夺秒，我在节目里努力干饭。”
“讲道理她们确实留在这儿也没事干啊，郝芊那样子根本不准备和别人讨论。”
“我好担心姐姐这组的情况啊，她知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公演啊啊啊！”
最终，第三期节目直播就在时见歌的快乐进食中结束了。
接下来的练习情况，只能在日常直播中看到。
饱餐一顿的时见歌在顶楼的寝室偶遇了陈幼安。
对方自从升到了A，就搬来了新的寝室，顶替了原本梁冉的位置。
看见时见歌，小朋友顿时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委委屈屈的撒娇。
“呜呜姐姐你居然选了别的歌，我完全猜错了！没有和姐姐一组……”
时见歌宽慰地拍拍她：“不在一组挺好。”
这样她也不用再重蹈初评级的救场覆辙了。
陈幼安：“QAQ？姐姐？”
时见歌已经拉开了门，靠在墙边发出邀请：“来泡脚吗？”
她有最舒畅的泡脚包。
陈幼安：“……姐姐果然还是爱我的！”
两个女孩儿坐在床沿，泡着脚舒缓身心时，陈幼安也偷偷聊起了自己被银临找上的事。
她压低了声音，表示银临想要签她。
时见歌并不惊讶。
陈幼安也是个人练习生，潜力很不错，又明显有了水花。
银临不想要才不正常。
“他们开了什么条件？”时见歌开门见山地问小姑娘。
陈幼安一五一十地答了。
听着挺耳熟。
时见歌回忆了下，和中年男人第一次找她时开出的条件差不多。
属于大公司宰小偶像的基本标配。
谈条件，时见歌帮不了她。她毕竟也不是陈幼安的经纪人。
不过……
“我可以帮你介绍个律师，处理一下相关问题。”
——帮忙介绍个人，避免小姑娘上当受骗，时见歌还是能做到的。
陈幼安立刻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有些迟疑：“那律师费，会很贵吗……”
时见歌已经开始利落地擦脚。
闻言头也不抬：“不贵。”
也就几十万吧。
记她账上就行。
反正她现在的资产……嗯，做一次慈善也没什么问题。
节目拍摄期间，所有的手机都被收走，禁止和外界联系。
但遇到特殊情况，每个练习生每周可以申请使用一次，限时十五分钟。
时见歌第二天便带着陈幼安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只是没想到，还恰好遇见了梁冉。
对方也拿着手机，似乎正在边哭边打电话。
看见时见歌时脸色一顿，便急匆匆拿着手机跑去一边了。
时见歌挺佩服这位女主角的。
她有什么时候是没在哭的吗？
拿回手机，打电话给姚律师，说清情况，顺便把陈幼安的联系方式推给对方。
一共也就花了几分钟。
姚律师还十分客气：“时小姐的节目我看过了，非常出色。”
“谢谢。”时见歌很警觉，“你没给我投票吧？”
姚律师忍住笑意：“没有，请放心。”
虽然真的花费了他不少的自制力。
毕竟，舞台上的少女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陈幼安已经和姚律师联系上，时见歌也不打算浪费自己剩余的手机时间，便打开微信看了看新消息。
一眼，就看到了来自假笑男人的未读消息。
红色的消息数量，居然有十几个。这是考虑好准备卖养生馆了吗？
时见歌期待地打开，瞬间被泼了凉水。
《不吃早餐的危害你知道，吃不对的危害你知道吗？》
《远离高血压，从这几个运动开始》
……
居然全是养生推送！
这人该不会还兼职微商和公众号自媒体吧？
【时见歌】：？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几个其他的未读消息，假笑男人就已经回复了。
【假笑男人】：没兴趣？
【时见歌】：对你的养生理疗馆比较有兴趣，还没想好？
【假笑男人】：下次有机会见面的话，谈谈。
哦，有突破了。
时见歌心情愉快，看来拿到养生馆真的有望。
她把对方发来的养生推送一一收藏，准备之后有空再看。手机的使用时间也已经到了十五分钟。
工作人员铁面无私地来收手机。恰在此时，微信再次传来了提示。
可惜，手机也在同一时间关机，没能看到。
时见歌无所谓地把手机递给工作人员。
她的朋友圈不多，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隔壁的梁冉似乎也打完了电话。
和刚才的以泪洗面不同，这会儿的她像是办完了一件大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若有似无地远远看了一眼时见歌，姗姗离去。
千里之外的豪宅内。
应天骄思虑再三，还是发送了一条微信。
【应天骄】：我加入了你的后援会。可以吗？
他知道时见歌正在参加节目，看不到这条消息。可他还是发了。
毕竟……上次他擅自澄清，时见歌好像就不太高兴。
这次主动报备，应该没问题吧？
第三期节目播出后，《逐梦之夜》节目组开始大肆推广主题曲。
很快，这首朗朗上口的歌曲就在四处洗脑传唱。
与此同时，耀眼的C位时见歌，也开始大量吸粉。
无论是舞台上的完美表现，还是甜美笑容和真实性格的反差，都让人欲罢不能。
甚至有出圈的架势。
应天骄的手机屏幕，就已经换成了时见歌的舞台截图。
想了想，他又低头发了一条。
【应天骄】：公演，我也会去的。
时见歌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第二天林君颜再次来上课时，看到的就是郝芊交出的一团乱麻。
或者说……一坨垃圾。
林君颜简直气到鼻子都要歪了，怒道：“你这写的是什么你自己能看懂吗？”
郝芊攥着拳头，眼中满是不甘。
她原本以为改编应该很简单，不就是变化一下旋律，加点鼓点电音之类的吗？
可她琢磨了一天，却感觉焦头烂额，根本不是自己设想的那样。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转过头看向其他队员，愤愤不平：“她们跑去吃饭睡觉，都不帮我，我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骤然被扣一口大锅，顿时愣住。
昨天不是郝芊自己霸占着钢琴和曲谱，怎么都不愿意交给她们吗？
林君颜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任何推卸责任的话。你是队长，你就要负起责任。现在你们白白浪费了一天，已经跟不上进度了。你要是再没有好的方案，就由我来指定C位和队长。”
正在快乐看戏的时见歌，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郝芊也是被吓到了，急忙开口：“那、那就不改编了，就按照原版来唱不行吗？”
她必须得保住自己的C位！
日常直播间内，弹幕都无语了。
“郝芊到底在折腾什么呢……说改编的是她说不改编的也是她，烦不烦啊？”
“新入坑，刚来，请问这是时见歌姐姐的队吗？她为啥不是C啊？”
“别问，问就是姐姐佛系。”
眼看着林君颜神色严肃，似乎下定了决心。
时见歌急忙开口：“我觉得可以。不过我们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舞蹈动作和唱法，走复古风。”
不是她想要出头，她纯粹是为了不让林君颜换C。
时见歌幽幽地看了一眼郝芊。
为了保住郝芊的C，她付出了多少郝芊知道吗！
生活不易，咸鱼叹气。
前方，林君颜眼前一亮，若有所思：“详细讲讲？”
时见歌干脆走上前，在钢琴上演奏了一段。
悦耳而灵动的曲声顿时充斥了整个练习室。
虽然还是《爱你的心怦怦跳》的调子，但明显加快了节奏，也加入了更多的跳跃音符。
整个曲调从平平无奇的口水歌，变成了充满诙谐而灵动的复古舞曲。
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情绪。
——在舞台上，绝对有“炸”的潜质。
队员们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好坏，当机便纷纷点头。
“这个好，这个好听！”
“感觉可以加入点迪斯科的舞蹈元素，会很有意思！”
林君颜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而且有很多的可玩性。”
时见歌微微一笑：“所以，就不用换人了吧？”
林君颜：……
骤然被cue，正对着时见歌怒目而视的郝芊：？
直播间内，观众们纷纷打出问号。
“？郝芊是上辈子拯救了时见歌吗？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曾有大师算过，郝芊当一次C，时见歌多活十年。对于一个养生人来说你们知道这有多重要吗？”
“只有我注意到刚刚那是时见歌临时改的曲子吗？真的好听诶，她连改编都会吗？”
练习室内，众人很快有了目标，在林君颜的带领下进展飞速。
时见歌执意要唱最少的G部分，大家也只能同意。
一直到练习课结束，众人四散。
郝芊才缓缓走了过来，拦住了时见歌：“你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我会告诉老师，舞蹈的部分你来当C。”
随后她便感觉，原本终于正视她、对她维护的时见歌，忽然之间转变了态度。
瞬间恢复到了从前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了。”时见歌摇摇头。
视线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可惜。
好好的淘汰工具人，就这么没了。
第二个银临罢了。
时见歌转过身，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
节目组的直播后台。
张导骤然接到了来自投资方的电话。
对方是有名的饮料巨头纪氏集团。
电话中的男人声音相当年轻，却说一不二，带着一股霸道。
“下一期节目公演，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时见歌那一组的投票必须垫底。明白吗？”
张导：“……这，这不太可能吧？她现在的人气是第一呢。”
金主爸爸，您怕不是在为难我。
电话那边不耐烦地开口：“那就制造点事故，让她人气掉下去！需要我教你？不会办事的话，投资的钱也别想要了。”
张导：……
这威胁可就大了。
对方则继续开口：“梁冉的票数必须是第一，广告就由她来拍，听懂了吗？”
听懂了。
得，这替谁出头也搞清楚了。
难怪要针对时见歌呢，这俩人可不是有矛盾吗？
张导理清了八卦，想起自己的处境，又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颓然。
他回忆起了之前陈总的吩咐。
——“顺其自然”。
那，听从投资商的话……也算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