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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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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了。”

池驰频频摇头,语气像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不好玩,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池驰从倚靠的桌子上直起身:“哥,这两天殷染和你联系了吗?”

听池驰问起殷染,津行止有点奇怪,正打算问,池驰倒是先藏不住事地叨叨起来。

“我前一阵看见网上说他原来有心理疾病,现在治愈了,你说这事靠不靠谱?他要是真有病,那我们之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你从哪知道的?”

“网上啊,我可是8G冲浪少年!”池驰的言语中透着得意,“不过后来我就找不到那些营销号发的微博了,奇怪得很。”

·

与此同时,殷染终于翻完了最后一本书。

这几天,他利用津行止在的时候补觉,用其他时间背着津行止翻看小唐带回来的书籍。

皇天不负有心人,殷染在那一堆书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油墨不清的书页间,印下的内容表述却很分明。

「大数据显示,有大概不到15%的Omega可以挣脱天性成为AO关系中的上位,其中能使男性Alpha怀孕的,还有奇迹般的0.03%。」

劣质的油墨留在他的指尖,仿佛想最后提醒他些什么,但几天以来压抑的的情感一释放出来,显然冲昏了他的头脑。

殷染按捺不住情绪的起伏,有些喜形于色。

他快速拨通小唐的电话,询问津行止回酒店的时间,但答案却令他不甚满意。

知道津行止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开始工作后,殷染决定让小唐先来接他。

跟着小唐找到津行止的歇脚处,殷染毫无停留地拉开帐篷帘。

忽略池驰一脸见鬼了似的表情,他俯身到津行止耳边,刻意放缓声调。

“我想好了,我要睡你。”

30.“要试试吗?”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夜风穿过帐篷的缝隙,带起空气流速的变化。

津行止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这几天他都习惯了和殷染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几乎忘了,不安分才是殷染的常态。

殷染的声音虽然压得低,却忽略了池驰S级Alpha的听力。

看着池驰半青半紫的脸色,津行止一把将身边的殷染推开。

又挑起僵硬的嘴角,强行解释道:“他刚才是在帮我对戏。”

这话说完,津行止自己都不相信。

尤其是当池驰开始上下打量自己时,简直像是在质问自己是不是觉得他傻。

那种审视产生的压迫感让津行止愈发窘迫,他看了眼时间,忙起身把池驰往外推。

“你该回去工作了,让胡姐知道你偷溜出来,她绝对要说你。”

三言两语就强行把池驰送离,津行止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抹薄了。

他伸手想捏捏眉心,又怕破坏了妆容,还是放下了手。

看着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殷染,津行止气不打一处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你当小幺儿是聋的?”

殷染耸耸肩膀:“我已经尽量小声了。”

言外之意是池驰能听见这件事,不能怪他。

津行止险些被他的思维误导,转而道:“不是小声不小声的问题,你就不该随口乱说。”

殷染浅笑:“但我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决定?”

听到殷染这么说,津行止怔了一下。他这才回过味儿来,殷染刚才说的,好像是要和他睡……

失语了半晌,津行止才哑声道:“你……想开了?”

殷染双手插兜,俯身靠近,眉眼间那种熟悉的从容再次出现:“当然。”

津行止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表情失控地一僵,半晌才讷讷道:“你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出人意表。”

“所以……”殷染拉长声音的同时,右侧的眉尾小幅度扬起,连带着他眼角的痣也微微颤动,“要试试吗?”

那眼神里藏着露.骨的情.欲,仿佛顷刻间就能勾起津行止潜藏的欲望。

“津老师,您这边方便吗?服装可以换一下了。”

帐外,工作人员的声音把津行止拉回现实。

瞬间的慌乱让津行止大脑一蒙,扯着殷染就往他面前临时搭起的桌子下塞。

殷染毫无准备地被塞进桌下,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他试图把挡着他的桌布撩起问津行止自己为什么要钻桌底,刚透进来光线,桌布就被津行止拽了下去。

“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殷染总觉得这样逗他很有意思。

他双手后撑,勉强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听着外面的声音。

“刚才在外面沟通了一下,头发可能还要再乱一点。您看——”

“那就麻烦您了。”

津行止坐了下来,脚腕暴露在殷染的视野里。

殷染伸出指尖,沿着津行止脚腕的弧度向上一挑。

酥麻感顺着脚腕上传,让津行止不自然地一抖。

正在整理头发的造型师手间的动作一顿:“疼吗?”

津行止把脚收了收,“没”了一声。

殷染抿嘴坏笑,兀自安静下来。

直到他们从帐篷里走出去,殷染才从桌底下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桌上属于津行止的帽子,快步跟了上去。

现场,光替已经开始走位。

每个人都在忙碌中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

津行止调节了一会儿,才将情绪从刚才的闹剧中抽离。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戏,他必须好好表现。

他拿着剧本来到导演身边:“瞿导。”

见津行止来,正在闭目养神的瞿导睁开眼,指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瞿导翻开通告单,抬头看了眼津行止:“我看了你今天的戏份,绝对是你整个本子里最需要表现力的部分了。第一场就拍这种重头戏,会不会感觉很为难啊?”

“是很为难。”津行止毫不避讳地回答着,配上他现在颓废的妆容,看上去像是很不悦。

似乎是没想到津行止会这么说,瞿导把手里的单子卷了卷,摸了一下帽檐,仿佛是担心眼前的“流量”会突然撂挑子。

“但我会尽力。”

瞿导把单子往手心里一敲:“这种态度才对嘛。”

瞿导说着,把手里的单子重新摊开:“关于马上要拍的这两段自杀的戏,我想先听听你的见解。”

津行止静了片刻,在脑海里回想剧本。

《死局》从津行止饰演的崔慕的角度来看,是悲伤的。

崔慕第一次和女主见面,是作为流浪歌手被前女友诬陷偷稿后,被网友的恶意折磨到崩溃,准备跳江自杀时。

就在要跳江的时候,他被女主所救。

他知道女主一直在追查家人离奇被杀的案件后,便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

直到他被设计误认为女主杀了人后,默默替她清理了现场,写下认罪书后“畏罪”自杀。而自杀的地点,就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今天,他要拍摄的,就是这两场自杀的戏。

津行止的指尖微拢在剧本边缘,说出了他的想法:“第一次,是绝望的离开,不愿和这个世界再有交集。第二次,是奔赴的奉献,希望他爱的人能好好活下去。同样的笑意,一种是嘲讽,一种是希望。”

瞿导原以为津行止只是来蹭个镜头,之前的围读会能来也只是想拍几张照片方便后期吹嘘,却没想到他是真的下了功夫。

他欣慰地拍了拍津行止的肩膀:“非常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就在这时,明媚也到了现场。

瞿导站起来:“那我们抓紧走一下戏。”

·

终于准备得差不多,津行止站在了他熟悉又陌生的镜头前。

“升降机准备——”

殷染默默走到没人关注的角落里,注视着此刻站在桥上的津行止。

那是崔慕第一次自杀时的场景。

之前在化妆间,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换完装的津行止。如今在整个情境之下,那种他们言谈中的颓废感瞬间迸发。

津行止念着崔慕的台词。

“公平……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世人也都是些饮血啖肉的怪物罢了。”

崔慕静静地把自己的曲谱拿出来,散散地捏在手上,伸到桥外。

他略微松手,任寒冷的夜风将手写稿扬散在空旷而寂寥的半空中。

生命的尽头,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自怨自艾。

他翻过栏杆,眼神里透着一种绝望的悲凉。

他缓缓闭上双眼,没有一丝留恋,甚至不愿再多看这世界一眼。

这样的场景,忽然让殷染想起当时他在医院半昏迷时听到的,津行止和司夜的对话。

司夜说在街上遇见奄奄一息的津行止,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崔慕抓着栏杆的手一松,将自己投入无尽的黑暗中。

那一刻,殷染能清晰地隔着人群感知到,那种情绪不只源于崔慕这个角色,更是来自津行止本人。

殷染心口一酸,插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握住。

津行止,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产生这种真实的绝望?

31.“他,能喝酒吗?”

“卡——”

导演隔着对讲机说话,声音里明显有些惋惜:“明媚啊,出什么神呢?为什么不入画?”

明媚侧过头,抱歉地欠欠身:“对不起导演,麻烦再来一次。”

瞿导正了正帽檐,扬声道:“从崔慕跳下去那段,接一下。”

升降机将津行止重新拉起,让他缓缓落地。

造型师上去调整的间隙,明媚走过来道了句歉:“我没想到你能演得这么好,我本来还在想怎么帮你入戏,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努力。”

说着,明媚苦笑一声:“你这种表现力突然让我有点不敢看你的第二场戏了。”

津行止抬眼,从无尽悲伤中撑起一丝笑意,就像是从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挑出一点未燃尽的火苗。就像满身污浊的崔慕,总希望点起一丝光芒给女主那样。

“崔慕不想让你看见,更怕你看见。”

津行止垂眸,不再看任何人。

一切准备就绪,情景再次铺就。

这一次跳下去,有人紧紧抓住了崔慕的手。

津行止看着那双手,大脑逐渐放空。

要是也有这样一个人,能紧紧抓住他就好了。

那天的所有拍摄,以崔慕坠江结束。天边朦胧地泛起鱼肚白,津行止抬眼望去,心头的沉重却愈积愈深。

返回之前的帐篷,津行止发现殷染居然还没走。

“你怎么——”

他还没说完,突然被迎面而来的拥抱打断。

“别动。”

说着,殷染围在他身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这个时候,演员们大多在换衣服,不会有人不请自入。津行止没有多余的精力挣脱,就任他抱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殷染没多说什么,只有那极不平稳的心跳在敲击着津行止的胸腔。

虽然不够温暖,却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半晌,殷染才在他耳侧轻声问道:“你最后一次跳下去之前,在桥上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不知道是由于他轻柔的声音还是充满慰藉意味的拥抱,津行止心里一软,不自觉回答了殷染的问题:“是《再见月光》,也是这首曲子,让崔慕背负了抄袭的骂名,将他推进了万丈深渊。”

“是吗?”殷染把掌心贴在他的后脑上,“一曲灭,一曲生,也算有始有终。”

“一曲生……”津行止一怔,重复了这三个字。

是啊,这种死亡的结局对于崔慕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新生。

环在身上的力道慢慢小下来,殷染收回手:“一天晚上‘死’了这么多次,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津行止心头一震,对上殷染泛着血丝的眼底。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很快,津行止将那种错愕收敛,环视一周:“你不会在这看了一整夜吧?小唐呢?”

殷染耸耸肩:“我让小姑娘回去睡觉了,当然得在这等着你。”

津行止点点头,示意殷染和他一起回去。

一进酒店,津行止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殷染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津行止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把手上的书微微合上:“我之前说的事情,你听进去了吗?”

“什么事?”话音一落,津行止好像突然明白了殷染在说什么。

他把浴袍拢得紧了些:“你最好把嘴闭上,我现在累得很,不想和你吵架。”

殷染淡笑,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好,我不说,今天先睡觉。”

说着,殷染就想往床上躺。

津行止叫停了他的动作,指了指地上的简易床铺:“这两天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望着津行止脸上的疲惫,殷染放下他拉起被角的手,没有反驳什么,默默远离了床铺。

津行止困顿地上了床,关掉主灯,只像往常一样留下了一个小夜灯。

不多时,殷染就听见了津行止平稳的呼吸声。

这些天他都会在津行止睡下后起身,几乎成了习惯。

他习惯性地走向床铺,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用再看那些书了。

看着床上安静的津行止,殷染微微怔神。

想起之前他在这张脸上见到的绝望,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失控了。

他最清楚不过,他自己一直是个哪怕有人惨死在面前,都只会淡漠走过的人。

好像只有津行止,无论是在幻觉的记忆里,还是在真实存在的现实里,都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沉静的夜色里,殷染静静地看着在微光里缓缓飘落的尘埃,微微蹙起眉头。

“津行止,我很好奇,你究竟特别在哪里?”

·

由于津行止的档期紧张,公司和剧方在签署合同的时候定的拍戏时间一共也没多少天。剧组又负担不起津行止的延工费用,几乎是在让津行止连轴转。

幸好津行止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让制片和统筹恨不得每天拜佛还愿。

殷染总也抓不到他的人影,只能一次次进入片场。

这天,他正要出门,发现小唐正在着急地找着什么。

一番询问后,殷染才知道她在找津行止的手环。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在浴室的柜子里找到了那只手环。

再看见这个东西,殷染早已没有了当时的应激反应。

他似乎在潜意识里把这里划作了安全地带,哪怕现在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应该也不会再有当时那样的过激反应。

他把手环拿出来,往小唐面前递:“着急找它做什么?”

小唐接过手环,小心地收起:“之前手环的代言还差你的次数,津老师就揽下了你那份。这次杀青出组后,过机场的时候刚好混个次数。”

“揽下?”

小唐点点头:“我看津老师是觉得你不喜欢,才替你合同要求的吧。”

看着小唐要把装手环的盒子收进背包,殷染伸出修长的手臂,对她招了招手:“给我吧,我戴。”

因为更换了副导演,加之收到殷染的警告,林茜加戏的事不了了之。

几天后,属于崔慕的戏份正式结束。

当天中午,津行止杀青。

现场只简单备了一块小蛋糕,准备晚上再给津行止办个杀青宴。

津行止几番拒绝,依旧难却盛情。

殷染听说他完成了工作,特意来接人,却发现津行止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说已经拍完了吗?”

津行止抬头看了一眼乖乖戴着口罩的殷染,回复道:“是,但明媚之前提议,把她剧本里最后一场戏的场地改到这里。”

“在你……崔慕自杀的地方?”

“嗯。”津行止应声。

“为什么?”

津行止缓了一会儿,答道:“你知道,这个剧本的结局是什么吗?”

殷染静下来,等津行止接着说。

“女主发现一路陪伴她寻找凶手、安慰照顾她的男主,就是杀害她全家的凶手。连崔慕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于是她设了一个局,让男主自行暴露。而故事的结局,是女主站在了崔慕曾经站在的桥上,闭上了双眼。”

“她自杀了?”

津行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关于结局,每个观众心里有不同的想法吧。”

这一刻,殷染好像明白了这个故事为什么要叫《死局》了。他斜望向津行止:“如果是你,你的苦难和欢愉都来自一个人,你会怎么选择?”

津行止缓缓抬起眼皮,没有说话。

不远处,导演暴躁地敲了敲椅背:“怎么回事?男主怎么还不到?”

有个人快速跑到瞿导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瞿导却不是很买账地把本子往椅子里一扔:“真够可以的。”

他环视了一周,把视线停在了殷染身上:“那个替身,过来走一下戏。”

津行止和殷染原本藏在柱子后面说话,碰巧有个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殷染一移步,就被导演错认成了男主替身。

见情况不妙,津行止拉了一下殷染,示意他掉头走,可殷染却毫不避讳地彻底走了出去。

津行止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殷染快步行至导演所在处。

导演上下扫了一眼殷染:“行,帽子戴着,口罩摘一下。”

众目睽睽下,殷染摘下口罩。

明媚一眼就认出了殷染:“你怎么在这?”

殷染把口罩折好,放在兜里,调笑道:“来当替身。”

瞿导不怎么看八卦,最多也就是因为崔慕这个角色知道了津行止,纵然觉得殷染眼熟,也来不及深想。

他将道具枪转交给殷染。

殷染自然地接过,听着导演引导着明媚走戏。

他扫过明媚手上的剧本,顺着导演的意思后退了一步。

他双手懒散地半举,将食指穿入扳机的位置。枪支半悬着向下,在他的指间晃了晃。

他半抬起眼睛,轻声说了句刚才瞥见的台词:“是我,所以呢?”

眼里锐利的锋芒被帽檐挡住一半,戏谑和轻蔑却丝毫未减。

“对,就是这个感觉。”

导演说完,殷染将眼神一收,恢复之前的平和:“该来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姗姗来迟的男主只看见殷染的背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殷染折返,却发现津行止已经不在了,只有小唐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津行止呢?”

小唐的脸上略显为难:“津老师刚走,他好像有点……生气。”

殷染淡然一笑:“没事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小唐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才道:“津老师今晚还有一个杀青宴要参加,我订了明早10点的飞机,明天上午就能到公寓。”

殷染眨眨眼:“杀青宴?是吃饭的?”

小唐频频点头。

思忖片刻后,殷染忽然眯起眼睛,靠近小唐道:“津行止会在宴席上喝酒吗?”

小唐一愣,一脸“这种事你怎么问我”的表情。

但见殷染像是认真提问,小唐也只好回答:“会吧,一般都免不了的。不过我听说津老师的酒量不是很好,从前都很少参加这样的应酬。”

在心里默默重复了“酒量不好”这几个字后,殷染忽然俯身,用只有小唐能听见的声音低沉道:“帮我买几条领带回来,我今晚就要。”

“啊?”小唐抬头,“这是要和津老师一起去吗?”

殷染玩味地摇摇头:“姑娘家家不要乱问,买就是了。记得,要结实点的。”

32.“要我陪你一起睡?”

从拍摄场地周围离开,殷染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等到了津行止。

人刚走到他身后,殷染便转身靠在了柱子上:“追到了?”

津行止眼眸微抬:“你知道有人在盯梢你?”

“嗯……其实最近总有人跟着我。”殷染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别担心,要是我不想别人发现,就没人能跟得上我。”

看着殷染从容的姿态,联想到他刚才的行为,津行止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是故意在片场露脸的?”

殷染笑而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津行止偏过视线,落在明媚身上。

婚期刚推迟,就有人跟着殷染,背后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那个便宜爹了。

左右让殷老爷子放心,他们也能过得消停点。

被殷染这么一搅和,津行止已经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待在现场了。

他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周,才问道:“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唐了吗?”

“嗯……”殷染心虚地捻了捻指尖,从柱子上支起身,“她以为你生气了,吓到了,我让她先回酒店了。”

他说完,还刻意拍了拍津行止的肩膀:“说真的,总是这样风风火火,不好。”

说完,殷染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难得能毫无负担地休息,津行止把剧本仔细收进行李箱,打算好好睡一觉。

他刚躺上床,总觉得殷染自回来之后就过于安静,就看过去一眼。

殷染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殷染像是感知到他的视线似的侧身,但视线并没有和津行止的相接。

“怎么?睡不着?要我陪你一起睡?”

津行止白了他一眼,直接背过身,盖好被子,渐入梦乡。

·

晚上的杀青宴设置得很早,天色微暗,津行止便往酒店走。

空中下着蒙蒙细雨,给街道盖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津行止没有撑伞,到酒店的时候也只有发丝上沾了些许水珠。

刚进门,他就遇见了明媚。

但明媚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她的眼下带着些许乌青,眼中也藏着疲惫,精神头和上午相比,差了许多。

想起明媚下午拍摄的内容,津行止低声叹了口气,安慰道:“辛苦了。”

明媚边走边摆摆手:“你不知道,瞿导下午在片场又发了好大的火。”

“因为拍摄不理想吗?”

明媚叹了口气:“下午那个谁不是有点事耽搁了吗,殷染替他走了一段戏。我不是说男主的演技不好,只是他演个正面人物绰绰有余,但这种带点邪气的人物,就真的差点意思了。尤其是瞿导在殷染身上看见了那股劲儿之后,就渴望在他身上挖出来,所以……你懂了吧?”

虽然津行止当时因为去追那个盯梢殷染的人,并没看见殷染的表现,但要说演技,津行止倒是相信他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两人说着,津行止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明媚识趣地把手提包换了个方向,指了指里面:“那我先进去了。”

津行止点点头,接起了经纪人的电话。

“我不问小唐都不知道,组里给你搞了个杀青宴?”

津行止应声。

“不能喝答应这些应酬干什么?要不要我现在赶过去?”

“没事,”津行止摇头,“我醉得快,醒得也快,不会有事的。”

“是,”经纪人边肯定他的话边拆台,“一杯倒的量,分解起来可不是快吗?”

听着这话,津行止自嘲似的笑出了声:“我到酒店给你发条消息还不行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勉强同意了津行止的提议。

不多时,该到场的人已经差不多全到了。

因为是为津行止办的杀青宴,点菜的权利最后被交到了他手里。

大致问清楚大家的忌口后,津行止点好菜,把菜单交还给了服务员。

知道男主今天来不了,瞿导才向明媚问道:“明媚啊,今天下午在现场走戏的那个替身,你们认识?我有一部一直在筹备的剧,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反派角色,你要是能联系上他,让他来试个镜吧。”

闻言,明媚眉眼弯弯道:“瞿导,那不是替身,是SA4的殷染。”

“SA……”瞿导边念叨边思考着,终于在看见津行止时猛地想起这个熟悉的名词是哪里来的,指着津行止道,“那不就是你组合的名字吗?这不是巧了,有时间让他来一趟啊。”

瞿导正高兴着,身旁的人忽然拽了一下瞿导的衣服,压低嗓音道:“瞿导,这两人关系很不好。”

瞿导嘴角的弧度一僵,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津行止却笑着点点头:“好的导演,这事我记下了。”

·

与此同时,殷染停在了他住宿层的拐角。

隔着灯光闪烁的贩售机玻璃,殷染看见了几枚淡蓝色的熏香蜡烛。

但显然,他并不知道贩售机这种东西该怎么使用。

他视线下移,若无其事地离开,终于在快到房门口的时候遇见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钞票,拦住了那个工作人员。

隔着口罩,殷染的声音不甚清晰:“麻烦帮我买几枚蜡烛,就在这层的尽头。”

服务生抬眼,略呆滞地望了眼眼前身材颀长的男子。

殷染指尖一顿。

他明明看见别人也是这样做的,自己没理由做错的。难道是不够?

想到这一层,殷染又抽了两张递过去。

就在殷染准备继续加码的时候,那服务生忽然接过了殷染手里的钱:“够了够了先生,您稍等。”

片刻后,摆在贩售机里的蜡烛终于到了殷染手里。

等人彻底离开,殷染才走进了房间。

茶几上整齐地摆着小唐买回来的五六条领带,颜色款式各异。

殷染坐下,仔细拆开每个盒子。

他将领带试探地缠上手腕,来回拉扯捆绑,最后找到两条较为舒适的,留了下来。

他起身拆开盒子,把熏香摆在床头和茶几上。

说来也奇怪,之前殷染原本是要重新看一下当时他找到的那本书的,可后来却不知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了。

好在,书里的那部分内容他已经一字不差地记住了。

看了眼周围,殷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独自下楼买了几枝玫瑰花回来。把它们修剪好摆在花瓶里,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殷染正了正胸口的领带,双手插兜站在窗前。

听着车辆穿行的声响,殷染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流逝。

半个小时后,殷染接到了小唐的电话,那是津行止饭局结束的提示。

殷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用熏香附赠的火柴点燃了蜡烛。

他轻轻吹灭火柴,白色的烟雾在他指尖缭绕,又很快消散。

殷染抽出房卡,房间很快陷入黑暗,只有蜡烛的光芒还在微微摇晃。

津行止吃饭的地方距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很近,近到5分钟就可以走到。

一进大厅,殷染就看见了津行止。

津行止的身形印在玻璃长廊间,板正的步子正在努力走着直线,却依旧摇摇晃晃。

那种状态让津行止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甚至显得有些笨拙。

殷染笑着,沿着走廊的边缘靠过去。

同行的人大多都喝醉了,没人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殷染。

津行止只是停下来缓了一下,手臂上就传来一股力道,直接将他从和所有人一致的行动方向上带离。

他正要甩手,殷染的信息素顺着皮肤传来,生理上的慰藉感让他松了力气。

“你怎么来了?”

“接你。”

津行止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咽下喉口的不适。

他顺着殷染的力道,跟着他一路回到了酒店。

一进房间,一阵香味就钻进了津行止的鼻腔,又在掠过胸腔时带起一阵不同寻常的暖意。

或许是在清醒时想过太多遍,津行止一进屋就开始摸兜。边找着还边念叨着强化记忆:“手机,我的手机呢,我得给经纪人发个消息。”

津行止边找边晃,迫使殷染把人拉得更紧,才不至于让津行止摔跤。

找了半天,津行止才勉强找到了和经纪人的聊天窗口,最后却因为手太抖,只得发了条醉醺醺的语音:“我已经到酒店了,不用担心。”

他一发完,津行止的手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直接松了力气。

手机“砰”地掉在地上,津行止又试图弯腰去捡。

淡蓝的烛光映在手机屏幕上,反射出浅淡的光芒。

殷染发力,拦住津行止的动作。

“不要管它了。”

使力的方向猛地一转,津行止直接失力撞在殷染怀里。

殷染不由得踉跄地后撤了半步,才撑住了津行止。

津行止细密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惊起一片战栗。

殷染的喉结克制地上下一滚,单手扶住津行止的腰侧,向床边走去。

他向前用力,直接把津行止甩进床铺。

松软的床铺将津行止的身子弹动了一下,又很快将他包裹。

屋内,熏香还在燃灼,气息寡淡却仿佛能层层挖出潜藏的欲望。

殷染拉开床头柜,取出之前他选好的两条领带,垂在津行止眼前:“喜欢哪个?”

床上,津行止微动身子。

殷染左右看了看,浅笑着俯身。

“不说话的话,我就随便选了。”

33.“你说呢?”

淡色的光芒圈在津行止的周围,衬着他泛红的脸颊,使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殷染单膝跪在床上,西装裤和被褥摩擦的声响细微,尽数钻入殷染的耳里。

他抬起津行止的手腕,用领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他动作缓慢,更像是在享受这样的时刻。

他在津行止的手腕上打了个结,把津行止的手臂拉起,将领带的另一端缠在床头。

不舒适的姿势让津行止隐约有些反应,动了动身子。

看着津行止手腕上的领带,殷染总觉得不放心,决定把他两只手都绑起来。

他伸手去拿另一条领带,光滑的领带却从另一侧床头滑落掉地。

这种时候,殷染显然不想下床去捡东西,他一抬手,摸到了自己领口间的领带。

周围的窸窣声终于唤醒了津行止的意识。

他试图动一下手,却感受到了强烈的束缚感。

忽略后脑灌铅似的沉重,津行止缓缓抬起眼皮。

狭窄的视野里,殷染正伸手在他自己胸前扯着什么。

片刻后,津行止模糊的视线才聚焦。

殷染把解开的领带从领口扯下,抓起津行止的右手腕,不由分说地缠绕起来。

“你在干什么……”津行止还没清醒,声音小得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嘟囔。

他的手臂被抬起,接着就被困在了某个近乎固定的位置上。

但那种蚊子叫般的声响还是被殷染捕捉到了,他分开腿跪在津行止的身体两侧,挑了一下津行止的下巴:“你说呢?”

津行止努力睁了睁眼睛,迫使自己清醒。

一抹冰凉搭上他温热的耳后,缓慢滑过锁骨,津行止只觉扣子一颗颗被挑开,被凉意接触过的位置很快变得灼热异常。

津行止偏头,猛咬了自己手臂一口。

齿印落在手臂上,在烛光下阴影分明。

这种疼痛终于让津行止清楚地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迟疑的片刻间,殷染的手指已经搭上了他裤腰带上的卡扣,“咔”的一声脆响,津行止腰间一松。

津行止试图撑起半醉的身子,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全被殷染绑在了床头。

他用力向外扯动,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还没恢复。

他只好抬起脚抵住殷染,嗓音因为酒精的侵蚀而略显沙哑:“你疯了?”

殷染淡定地将西装外套脱下,甩到一旁。

又俯身压到津行止耳边,用极尽暧昧的语气轻声道:“我觉得,你可以一会儿再问这句话。”

津行止咬牙转了转手腕,倒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的淡香从他的气管入肺,涌起的热意迅速传到下.身。

津行止往床头的光芒望了一眼,在看见熏香时又转过头:“你用药上瘾了?”

殷染眨了下眼,没太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津行止醒得比他想象中快得多,但既然人醒了,他就不得不再采取进一步的手段了。

他把手伸进津行止的枕下,取出一瓶藏在下面的喷雾型抑制剂。

冰凉的气雾洒落在津行止的肩颈上,很快被他灼热的皮肤吸收。

殷染没有再等,直接吻上津行止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殷染的信息素兴奋地散开,和熏香的气味交缠,却傲气地不肯相融。

津行止挣动着,每一次呼吸和每一个动作都让殷染更加兴奋。

就在他以为一切就要水到渠成的时候,一个换气的空当,殷染的背上忽然压下一道力。

熟悉的天旋地转再次上演,殷染直接被津行止压进了床铺。

“当”的一声,两人腰带上的金属磕碰在一处,连同殷染的震惊,一起锁在两人的对视之间。

“你——”

殷染斜睨一眼,发现他后绑的领带已经被津行止解开,正松散地搭在床头,半死不活地摇晃着。

津行止撑着那只还绑在床头的手,压低身形,模仿着殷染和他说话的口吻,语速缓慢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普通抑制剂对S级Alpha的作用很弱,尤其是喷雾式的?”

殷染脸上的肌肉一僵,伸出手扣住床角,刚打算借力从津行止的身下脱离,就被津行止一把拉回。

那熟悉的力道让殷染心知不妙,他扬起嘴角,故作轻松道:“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

“开玩笑?”津行止眸色一暗,不甚清醒的眼神里压下的情.欲强势得不容否认,“绑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殷染慌张抬手,抵住津行止的胸口:“等,等一下,我——”

下一秒,他的双腿被强行分开,手被直接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殷染尝试用津行止还被绑着的那只手牵制他,却反倒在拉扯间帮他解开了最后的束缚。

津行止拉起那领带的一角,忽略殷染的挣扎,将他的双手绑住,按在了床头。

“自己备的东西,还是得用在自己身上。”

津行止抬手撕扯,致使殷染上衣的一排扣子全部崩落。

雪白的纽扣先后跌落,不甘地又滚了几圈。

烛光摇晃,昏沉与清醒交织,月光与云层交叠,揉碎了焦灼的夜色。

殷染彻底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看见自己希望回忆起的记忆。

连天的火光下,杀戮的气息弥漫,尖叫声此起彼伏。

男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惊恐到呆滞。

“带他走——!”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男孩瞬间被一个女人抱起,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黏腻的血液刮在男孩稚嫩的脸颊上,灼热的气浪翻滚地撕扯着他耳边的空气。

身后的村庄在顷刻间被火海吞没,噼啪作响的火星残忍地滞留在原地。到处都是血族灰飞烟灭后留下的碎片,混合在尘埃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快被迎面而来的风劈成两半,带男孩离开的人才稍作休憩。

低矮的山洞里,风雪不断倒灌进来。

好在,他们并不畏惧严寒。

男孩不敢相信昨天还其乐融融的一群人,如今就被围剿到只剩他们三人。

想起那些闯进村子里的人,男孩抬眼,用他淡红色的眸子看向女人:“母亲,什么叫三代出灾星?”

洞口,风声萧萧,将嘶鸣抛向更远处的山谷。

似乎是见到母亲不高兴,男孩从怀里拿出一枝花,递了过去。

那是他白天在路边随手采的,虽然已经蔫得不像话,却勉强还能看出是一朵野玫瑰。

女人揪起那朵花,用力往地上一掷,猛踩几下:“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预言或许根本没有错,你就是灾星!”

男孩低下头,盯着地上残碎的花瓣不说话,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训斥。

半晌,女人平复了情绪。

她拿起地上一根带冰碴的树枝,在坚硬的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城堡的轮廓。

“这里才该是我们的家。”女人嗤笑一声,“不就是灾星预言吗?躲不过,就坐实好了。”

说着,她将仇视的目光转移到殷染身上:“殷染,你听着,畏缩不前就是等死。我们必须回去,知道吗?”

女人越说越激动,在男孩稚嫩的手臂上留下两道深长的指印。

疼痛让男孩的心口一阵窒闷。

殷染猛地睁开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领带摩擦手腕带来的鲜红映入他的眼帘,将昨晚的记忆拉回他的脑海。

34.“就当是,帮我。”

殷染还来不及深想什么,津行止似乎也醒了。

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假装自己还在睡着。

津行止刚刚醒来,大脑就自左至右贯穿过一声嗡鸣。

他用手腕使劲敲了一下脑袋,倒吸了口气。这一晃手,手上的什么东西也随之缓慢扫过他的脸颊。

津行止抬起手,一条半缠在他手腕上的领带直接垂在眼前,这一下惊醒了津行止。

他猝然转头,发现殷染正躺在自己身侧,手腕上还缠着另一条领带。

黑色的领带绕在殷染白皙的手腕上,半遮半掩着清晰的红色勒痕,带着几分凌虐的美感。

津行止敛声屏气,缓缓抬起他搭在殷染身上的腿,放回自己这一侧。

他小心地移动着,生怕下一秒殷染就会突然睁开眼睛。

他轻缓地抓起床角的衣服,径直走进卫生间。就在这时,蓬松的衣角似乎刮掉了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

津行止匆忙接住,在东西接触到地面之前将它接在了怀里。

他慌张地转头,发现殷染并未受到这点小插曲的影响,才继续向前走。

那燃尽的一次性薰香剩下的底托就这样被他带进了浴室。

当津行止看清自己刚刚接住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昨晚在他半醉半醒间发生的事情才被彻底记起。

昨天他把殷染反扣在床上时,本也没多清醒,偏偏这熏香里还带着“料”,催起他难耐的情欲。

就在他强行破开殷染的身体后没多久,津行止突然察觉到殷染所有反抗的力道全部消失,完全没了反应。

突如其来的惊悸令津行止松开手,他退了半臂的距离,才发现殷染已然昏厥。

津行止强撑着精神看着殷染,脑子不甚清醒地想起殷染的前几次昏迷都是休息一段时间后便好了,脑中紧绷的某条弦忽然松了下来。

他翻身平躺在床上,脑袋里混乱成一团糨糊。

一股无形的力道压在他的眼皮上,迫使他闭上双眼。

这一觉,就睡到了刚才。

所以……他是睡了殷染,但又好像没完全睡。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双手撑在了洗手台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津行止有点后悔没听经纪人的话,答应了那种不喝一杯就下不来桌的应酬。

津行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殷染。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津行止慌忙披上衣服,走出了卫生间。

他走到床前,用手摸了一下殷染的额头,试出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歪坐在床铺下的地板上。

这大概是他自出道以来,最不注重形象的一次。

看着殷染的侧脸,昨夜那些未尽的情.欲再次攀附而上,加重了他晨起的生理反应。

假寐带来的僵硬逐渐包裹住殷染,让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知为什么,就在津行止碰过他的前额后,一种强烈的屈辱感从他心底迸发而出。

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他暗自咬牙,却猛然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夜过去,他身上除了某个部位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地方感觉不适。

难道——

殷染抿起一抹笑意,动作自然地从津行止的背后勾住他的脖子。

他明显感到津行止的身体一僵。

殷染用指尖在津行止的心口画了个圈:“真的不必勉强,我早说过让我来了,下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津行止就掐住他撩拨的手,半转过身。

津行止眉间的结拧得几乎解不开,仿佛没听懂他的暗示。

殷染的目光沿着津行止的腹肌一路下滑,停在了津行止正尴尬的某处。

津行止并拢双腿,挡住殷染不安分的视线。

隔着衣料看了一眼,殷染颇为感慨地“啧”了一声:“这种尺寸……关键时候不行,倒是可惜了。”

“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大概是在1秒之内就能成功激怒一个男人的通用词语。

听到这样的嘲讽,津行止郁积在心口的那些不知所措骤然消散一空。

他握住殷染的手腕,把人扣在床上,在他腕部发红的位置用力摩挲:“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还敢挑衅,你是不是想今天都待在床上下不来?”

殷染温笑,用另一只手拨弄着津行止的腹肌,扬眉道:“你……行吗?”

津行止不言语,一把扯开半盖在殷染身上的被子。

那一瞬间,津行止的后脑勺莫名地涨痛起来,令他难以自抑地闭上双眼。

零碎的记忆画面毫无节制地灌进津行止脑中,企图压垮他的神经。

剧烈的疼痛中,津行止听见了无休止的谩骂与苛责,看见了被屠戮的人群,被大火吞噬的村庄,被护送着逃离的男孩,无止境的追杀,被囚禁时的鞭打,被围攻时的艰难求生。

他脑海里最后一帧,定格在了男孩的父亲死在他面前的画面上。

沾染血色的银铃在转变为灰尘的碎片里“叮”的一声坠落,摔在惨白的冷光下。

津行止震惊地睁开双眼。

画面里所有男孩的右眼角上,都有一颗痣,和眼前的殷染一模一样。

津行止忽然想起殷染之前说过,他能够通过接触自己获得从前的记忆,难道就是刚才那些吗?

“你——”津行止用手捂住殷染的嘴,堵住他即将说出的话,开始用眼睛四下搜寻手机的踪迹。

在床上翻找了一会儿,津行止松开手,开始翻找床头柜。

殷染也不知盘算着什么,半撑起身子,好心问道:“在找什么?”

“手机。”

“哦……”殷染扬了扬下巴朝门口指了指,“地上。”

指着,他仍不忘继续调笑:“你不会是想说,昨晚只是因为手机不在你身边吧?”

片刻后,津行止把手机直接怼在了他眼前。

“这个银铃,你……认识吗?”

图片里的银铃精致小巧,繁复的花纹间早已干涸的血迹盖住了它原本的光泽,和他之前在殷染的记忆里看到的一般无二。

殷染周身一僵,抢过手机的同时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道:“哪来的?”

殷染的反应验证了刚才那些记忆的真实性,可面对殷染的提问,津行止却一度缄默。

那种沉默揪住殷染心口,他双手扶上津行止的双臂,克制地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门口,小唐的呼喊声先于她的敲门声响起。

“津老师,起床了吗?我们差不多要去赶飞机了。”

津行止咬咬牙,低声回复殷染道:“先回公寓,你先看到它再说。”

他披了一件外衣,往外走去,隔着门应了小唐的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虽然并肩前行,却毫无交流。

两人间的相安无事像是灌注过降温剂的平静,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掀起更大的动荡。

几句话之后,津行止把小唐支走,带着殷染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柜门,蹲下往最下层的位置看,用指纹解开了自己的保险柜。

那保险柜里没有现金也没有房本,只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津行止将盒子取出,拂去盒子上的灰尘,翻开盒盖,将内里的银铃展示在殷染眼前。

殷染抬手接过盒子,想触碰银铃纹理的手伸出又缩回。

见到银铃的瞬间,殷染好像又想起了很多事。

这银铃有一对,一个戴在父亲身上,而另一个一直戴在他身上。

父亲消散后,这一对铃铛就一直在他身上,可这铃铛似乎又在他成年以后变成了单只。

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殷染还是完全想不起来。

见殷染的脸上恍然流露出的挣扎神色,津行止提了口气。

“得到它,是在我14岁那年的农历八月十五。”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津行止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手臂上的血管却狰狞地凸起。

“那是我父母去世的第100天,也是我分化的日子。”津行止咽了咽,将喉口的腥涩强行压下,“醒来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在我手上了。我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我把它送检过,除了知道它是银制品,别无其他。”

殷染垂眸,把盒子扣上,放在了台子上。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遗漏了,他必须想起来。

殷染轻轻抓住津行止的衣领:“我们再来一次。”

他的声音很低,生涩得像是第一次求人:“就当是,帮我。”

35.“你容我想想。”[修]

津行止呆怔在原地,殷染已经靠了过来。

柜子里樟脑丸的气味顺着殷染的靠近,带来一丝凉意。

殷染的呼吸轻软,立在周身的刺像是放下了一半,令津行止不自觉呼吸一滞。

那双一向隐忍的眸子里,隐约藏着一丝脆弱,真实得让津行止有些移不开眼。

这种眼神忽然让津行止想起昨晚殷染泛着水汽的眸子,下意识躲避地偏开脸。

手机的振动提醒着津行止回神,他将殷染往外推了一下:“你容我想想。”

他往旁边偏了一下身,接起了司夜打过来的电话。

“你手环的数据为什么这么异常?探测到的激素水平也不对,是手环坏了还是你身体出毛病了?”

“我——”

津行止刚想说他现在根本没戴手环,殷染的手臂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而他的手腕上,正戴着那个原本自己带去剧组酒店的手环。

津行止话音一顿,问道:“看出什么了?”

殷染的手搭上他的动脉,在他不设防间吻上了他的颈项。

津行止单手将人往外推,但因为精力都集中在电话上,那力道并不大。

“那只是用来监控异常的手环,我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要是手环没坏,你也不想英年早逝的话,明天抽空来找我。”

就在这时,殷染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在津行止的锁骨上嘬出了声。

尖锐的声音引起了司夜的注意:“你在干什么?”

津行止掩耳盗铃似的咂一下嘴:“吃东西。”

说完,津行止顺势挂断了通话,又往旁边撤开了半步。

津行止还没把手机放进裤兜,视线就再次落在殷染的手腕上。

想起之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殷染被铁链锁住的画面,津行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边拆下殷染的手环边道:“没有人勉强你,以后也不用戴这种东西了。”

取下手环的一刹那,津行止恍惚看见了殷染眼底的波动。

殷染沉默着,双手捧住津行止的脸颊,在他唇上淡淡地印下一吻。

没有炙热和渴望,寡淡得像十倍水冲淡的奶茶,只能叫人隐约尝到一点甜味。

忽然,殷染难以自控地咳了一声。

那种甜味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血腥味。

殷染猝然偏头,伏在津行止的肩头,双手环住他的腰。

津行止抿了一下嘴唇上的湿润,双手扶住殷染的肩膀把他拉开。

这次,殷染几乎没有抗拒,或者说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抗拒。

殷染的嘴角沾着一抹不甚明显的红,像是匆忙擦拭后的残留。

津行止捏住殷染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

那些未被吞咽尽的血液还挂在殷染的牙齿和腔壁上,令津行止背脊一凉。

殷染苍白地笑了笑:“抱歉。”

一阵剧烈的绞痛开始从心脏处传来,殷染揪了一下心口,半声没吭。

“你心口疼?”

津行止松力,让殷染能靠进他怀里,然后拨通小唐的电话:“司机师傅还没走吧,叫他等等,我要带殷染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小唐一下就慌了起来:“怎么了?”

“一会儿再说。”

津行止挂断电话,殷染又小声重复了一句“抱歉”。

他撑起殷染,将人往楼下带。

抱歉什么呢?

是抱歉没有尊重津行止的意愿,还是抱歉不小心把血留了一丝在他嘴唇上?

殷染自己都不知道。

路上穿行的车辆匆匆,被他们以极快的前行速度远远甩在后面。

津行止联系了司夜,却意外得知司夜现在不在融城的消息。

津行止也不知道殷染现在的状况能不能等到明天,于是隔着电话开始问诊。

但电话里能够获取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两分钟后,司夜叹了口气:“到医院后,去我们科室找一个叫丁知朝的Beta医生,让他带你们去检查。我前几天看见他和温引见面,也不会对你们的身份太过敏感。我今晚勉强能赶回去,但千万记住,别让他检查那家伙的腺体。”

津行止从后门绕行,全副武装地走进医院。

担忧令他走得匆忙,一不小心就带着殷染撞到一名医生。

津行止压低声音,连声道歉离开。

和殷染指尖相触的瞬间,被撞的人身形一顿,还没有对他们的道歉做出反应,两人就已经走远了。

当他上过卫生间回去时,发现刚才和他相撞的那两人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里。

津行止定睛,这才瞥见丁知朝胸口的名牌。他指了指靠在墙上的殷染,说明了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津行止总觉得在他提到司夜时,丁知朝的脸色有点难看。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得很顺利,只是一番检查下来,丁知朝居然得到了殷染的脏器没有器质性病变的结果。

而最后没检查的位置,就只剩下性腺了。

就在丁知朝抬手准备检查殷染的后颈时,津行止忽然抬手拦下,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丁医生,公司规定,不能在医院留下任何腺体诊疗记录,请您谅解。”

丁知朝眼眸一垂,收回了手。

他坐回办公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个单子:“既然我不可以,你们就先住院观察,等他回来吧。”

空旷的长廊尽头,丁知朝找了一个监控死角,打了通电话给温引。

铃声响了近半分钟,才被接起。

温引确认式地问道:“丁医生,我的身体没出什么毛病吧?”

“没有,只是有个疑问。”丁知朝道,“殷染是S级Alpha吗?”

“什么意思?”温引不解道。

沉默了一会儿,丁知朝才舔舔嘴唇道:“我今天诊治了殷染,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意外碰过他的手。”

他眸光一转,继续说:“就是想提醒你,殷染的真实性别是Omega,你早做打算。”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滞了片刻,像是突然明白了津行止和殷染之间的古怪。

温引轻笑着说了一句“感谢提醒”,电话旋即被挂断。

病房外,津行止给司夜发了条消息:「丁医生说殷染没事,不过,你和丁医生有过节吗?」

良久,微信那头才有了回复:「过节谈不上,意外睡了他一次算不算?」

想起刚才丁知朝的表现,津行止才明白这两人之间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了点不愉快。

津行止有点后悔之前刻意提了好几次司夜的名字,现在看起来,简直是弄巧成拙。

「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不会出问题,我会尽量早点回去。」

津行止熄灭手机屏幕,刚要拉开病房门,病房里忽然传出殷染声音。

“津行止人呢?”

“大概是去找医生了吧。”小唐回复道。

“哦。”殷染又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之前去买的那些书,我怎么找不到了?”

36.“那要你睡我呢?”

“这个……”小唐颇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出去买书的时候,实在没找到地方,最后就随便在路边买了些。后来被津老师看见,还以为是酒店里原来就有的,直接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收走了。”

“好端端的,拿走做什么?”

“津老师说,那种连书封都能印错的书要是被你看见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原来昨晚出了问题,是因为他看得书本身就是错的。

想起自己之前同津行止的信誓旦旦,殷染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床上。

津行止这才想起,之前在剧组酒店的时候,他的确是在书架上看见了一排书。因为书封上明显的印刷错误,他一眼看出那是盗版书,他隐约还记得其中掉下的一本书里折页的内容。

原来,书是殷染让小唐去买的。

事情串联起来,津行止才想明白殷染为什么能这么快接受Omega身份,又为什么能自信满满地搞出昨晚那一番动作。

津行止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进了病房。

见到津行止,小唐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手表:“津老师,再提个醒,你下午还有一个线下广告活动的行程。”

津行止颔首:“那麻烦先准备一下,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小唐刚离开,津行止就拉了个凳子坐在殷染身边。

他还没坐稳,殷染就轻声询问道:“你听到了?”

津行止不避讳地点点头:“所以,以后你如果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别自作聪明。这里或许没有你那里的腥风血雨,但人的精力不放在担忧性命上,就会放在其他地方。就算你再精明,也很难不会吃不熟悉世界规则的亏。”

他刚说完,就得到了殷染的“肯定”,殷染从倚靠的床头上略微起身:“那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睡到你?”

“……”津行止的声音冷了下来,“主观上不愿意,客观上不可能。”

“那要是让你睡我呢?”

津行止嘴角因为防备绷紧的肌肉蓦地一松,答案哽在喉口。

见到津行止停顿,殷染眉头舒展:“这样说来,你其实也并非对我不满意。”

又卡了几秒,津行止才从噎住的喉间挤出一句话:“这是你的曲解。”

殷染继续诱导:“你就没想过——”

津行止打断了殷染的话:“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没想过,自己继续在这做梦吧。”

他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起身离开。

津行止刚走出两步,忽然折回来,走到殷染床前。

不出意料地,殷染欠揍地对他扬了扬眉:“想开了?”

津行止面无表情地抓起殷染的手腕,在他身上胡乱扫了一圈,看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放心离开。

“要是身上疼,给我……”想起今天下午的工作,津行止又改了口,“给小唐打电话。”

病房门再次关上,将孤独留给了房间里的人。

殷染松了松手腕,慵懒浅笑。

津行止,你的关心为什么总是这么……别出心裁?

·

这是津行止今年的第一场线下品牌见面活动,本来是安排在演唱会前的,却因为当时现场过于失控而被迫取消。

从商场外围下车的时候,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已经预见到了今天安保工作的艰难。

几小时的准备后,津行止出现在了品牌方的门店前。

现场瞬间沸腾,尖叫声闷在人群的喧哗中,被削去了尖锐。

上台前他只化了一个淡妆,为的就是方便现场上妆,增强营销效果。

津行止坐在高脚凳上,闭上眼睛。

拍照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嘈杂因为他的闭眼显得更加清晰。

随着化妆师的化妆节奏,津行止轻抬眼皮,却在视野正前方发现了一个举止诡异的人。

那身影只是一闪,便消失在了人群中,但津行止却坚信,他没有看错。

他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试图找到人,但人群给了那人最佳的掩护,津行止搜寻无果,只得继续走流程。

“现在请我们的津行止用我们XX口红在白纸上签名,这个签名会在活动结束时作为奖品送给大家。”

粉丝们的情绪一度高涨起来。

津行止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口红,用口红在白纸上签了名。

直到他签完,才猛然发现昨晚留在手腕上的痕迹暴露在了镜头下。

津行止自然地收回手,尽量不表现出什么异常。

他知道手腕上的红痕肯定是被镜头捕捉到了,但好在衣服的袖口也够紧,即使露出来,应该也不会露得太多。他只希望粉丝们能够不用放大镜看他的照片,这样也能免掉许多麻烦。

但事实上,粉丝们是带着显微镜看他的现场返图的。

活动结束后,先是有人发现了他袖口下有伤,又通过各种照片色相调整,将他袖子下的伤痕一并描摹了出来。

看着热搜榜上#津行止手腕红痕#的词条,津行止陷入了沉思。

经纪人的电话紧随而至。

看着车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津行止沉下心来,接起了电话。

“有个事和你商量。”

听语气,似乎并不像兴师问罪。他轻“嗯”一声,继续等待经纪人的话。

“你出组后要去真人秀的行程你看见了吧?”经纪人道,“节目组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想要殷染和你一起。”

津行止捏眉心的手一顿,刚想拒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

他舔了舔牙尖:“公司的意思是也要他去,那如果我不同意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片刻后,经纪人才为难道:“我已经试过了,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殷染的情况有多不稳定。但这是公司的决定,我无从驳回。”

“我知道了。”津行止刚想挂电话,想起热搜的事,又补了一句,“热搜上的东西,别当真。”

津行止赶回病房的时候,殷染正准备吃医院给患者准备的晚饭。

见津行止回来,殷染放下勺子。

津行止听见殷染那边传来些许嘈杂,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看他下午活动直播的回放。

想起因为这场活动而出现的热搜,津行止闹心地把手机关上,放在一旁。

“我看不见你真人,看你的视频录像也不被准许吗?”

津行止满脑子都是真人秀的事,根本没想搭茬。

见津行止对这个话题的兴致不高,殷染转而道:“早上你说会考虑帮忙的事,现在想得怎样了?”

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烦了一天,津行止险些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了。

他提了口气:“你吐血的原因还没找到,现在还有闲情逸致考虑这些?”

“不然我该想什么?”

这句反问在他脑袋里转了一圈,令津行止一时哑然。

现在的殷染本就不是原来的“殷染”,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理应找各种办法回去。

如今在自己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自然是该想这些的。

思绪神游到这,那些关于幼年殷染的零星记忆浮现在了津行止的脑海中。

想起那脆弱而坚韧的眼神,津行止心头一酸。

他早就没有家了,但殷染还有。

不管那是怎样一片硝烟弥漫、满是厮杀征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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