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当血族穿成Omega > 作品相关 (3)

作品相关 (3)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当血族穿成Omega!

是说我真没想到,你俩这样居然也能有CP粉。”

“行了,”经纪人松了松自己的肩膀,“杂志方已经答应替你们做澄清,就说是当时在和摄影师讨论拍摄动作。问题圆满解决,你也早点歇着,明天工作别是这个状态了。”

津行止心不在焉地应声:“辛苦了,姐。”

经纪人回了一句“没事”,就离开了。

津行止打开手机,看见了经纪人给他递过来的超话界面。

他无意识地点开最上方的微博图片。

前几张还都很正常,只是他和殷染的同框的照片,可再往下翻,画风似乎就不对了。

P图的画面里,他和殷染耳鬓厮磨,双唇将碰未碰,满眼尽是声色欲望。

震撼令他心头激荡,联想起之前殷染近在咫尺的呼吸,津行止的喉咙有些发干。

就在这时,殷染的声音蓦地从他背后响起。

距离不近,却仿佛贴在他的耳畔:“原来你喜欢……这样?”

13.信息素递进渴求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津行止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甩出去。

他肢体不协调地从椅子上起身,手不自然地搭在衣角上,试图将其上的褶皱拉平。

他正欲开口,殷染却从后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张图里,我的手是这么搭着你的吗?”

说完后,殷染故意长“哦”了一声,又在拖长的尾声中,缓缓把手往上移:“好像,还要往上点。”

那力道涣散地透过微薄的衣料,将属于殷染手指的温度传来,将津行止的窘迫尽数化作烦躁。

他抬起另一只手捉住殷染作怪的手掌,借势转身,沉声道:“奉劝你一句,别招惹我。”

殷染却直接忽略了他警告的眼神,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用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靠近津行止的手机,在屏幕上敲了两下:“我怎么记得,是你先开始的?”

说完,他抽回手,又不老实地勾了一下津行止的指尖。

这时,房间门忽然打开,探进来半张脸:“那个——”

姑娘的话还没说完,正巧看到两人的动作,瞬间瞳孔地震。

刚打开了一个门缝的门被她一把拍回,再次被关得严丝合缝。

她背靠着门,猛地倒吸了口气。

注意到刚送过去的人直接出来,温引疑惑地走过来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了?他——”

见温引靠过来,女孩马上挡住门:“没没没,他没有瞪我,没有骂我,也没有为难我。我,我就是身体不好,刚才有点高血压。”

温引困惑地重复了一遍:“高……血压?”

房间里,津行止凌厉的眼神压下来,手腕间的力气也加大了些许:“你是听见她过来,还故意这样?”

殷染淡然一笑,还没等用这种情绪说些什么,那种熟悉却不知缘由的疼痛就从心脏处溢开。

疼痛让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他眉心微蹙,又故意靠近了些,轻道:“是啊。”

殷染的做法果然奏效,津行止终于遭不住地败下阵来,自行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殷染才捂住心口,猛地咳了一声。

平整的衣物被他抓出了褶皱,冷汗也层出不穷地涌出。

这着实让殷染觉得困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只要碰一下津行止就可以缓解大半疼痛,可这才没过去多久,这机制怎么就失效了?

殷染艰难地在疼痛中维持着理智,终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门外,津行止接到了司夜的电话。

他没想到司夜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殷染的信息素完成检测,一时有些惊异。

为了防止殷染听到两人的通话,津行止快速离开二层,走出了公寓才接起电话。

“我还以为你又失踪了。”

“现在还没有,但快了。”回应过司夜的寒暄,他转而问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出结果了吧?”

“我为什么不能是打电话过来关心你?”

“我倾向于你会用这个时间和医院的小护士多说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笑罢,那声音的主人回答道:“这么快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

津行止安静下来,等着司夜继续说。

“他信息素里检测出的疼痛因子,是正常腺体疼痛时产生的5-8倍。”司夜顿声,找到了一个贴切的形容方式,“这意味着,峰值的疼痛等级,和被人向两腿之间猛地踢下一脚无异。”

闻言,津行止下身一凉,他似乎能理解殷染为什么能疼到昏厥了。

他咽了咽:“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用这种比喻。”

缓了一下,津行止又问:“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有啊。”司夜淡声道,“你亲亲他,抱抱他。”

有那么一瞬,津行止很想顺着手机信号,一拳捶在司夜的脑瓜顶上。

他刚要开口怼人,司夜突然正经了起来:“没和你开玩笑。Alpha信息素本来就有舒缓Omega疼痛的功效,你要是能抱他一下,比舒缓剂的效果要好得多。”

沉默了片刻,津行止又道:“但我上次牵他的手,他的反应已经很小了。”

“信息素递进渴求。”

“……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津行止咬咬牙,“牵手不行就拥抱,拥抱不行就接吻,那到最后我是不是还得和他上.床?你上次不还劝我离他远点?”

“我是考虑你们职业特殊,所以让你自己来,”司夜倒提了一口气,“不过你能想到这一步,我也是没预料到。你是对我的医术没信心,还是希望我的医术不堪大用?”

不经意落入了司夜的话术圈套,津行止不耐烦地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您还是继续保持您高明的医术吧,谢谢。”

挂断电话,津行止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这一个两个,都是些什么祸害。

他收起手机,往公寓里走。

一开门,迎面撞上了刚才的姑娘——殷染的新助理。

跟了温引一天,她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生怯了。

只是这姑娘刚归岗,就让她看见自己和殷染那样,着实让津行止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抬起头,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津老师,上次来不及介绍。我姓唐,您叫我小唐就好。我听说您上一个助理休了产假,您要是有什么事,找我也行。”

津行止还没从之前的尴尬状态中缓过神,只是应了一声。

见津行止没什么反应,小唐有些局促。

意识到自己的回应过于淡漠,津行止忙找了个话题,问道:“现在热搜还好吗?”

听见津行止和她讲话,她忙打开手机把热搜榜展示给他看:“澄清很快到了热一,快到很多人都还没看过那段视频。澄清里警告了视频的传播者,现在已经找不到视频的播放途径了。”

津行止点点头,道了句谢。

温笑间,津行止蓦地瞥见经纪人正在靠近殷染待的那间房,连忙疾步跑上楼。

经纪人的手才搭上门把手,就直接被津行止拦下。

她困惑地看向津行止,接着就被他拉到了一旁。

津行止低声问道:“姐,你这是……?”

胡姐低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觉得殷染最近很奇怪嘛,现在难得有空,我得找他聊聊。”

“别了吧。”

这话一出口,经纪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奇怪了起来。

“能不能和我交个底,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经纪人用手比画了一下,“从前你俩一向都是水火不容,没道理会突然转变啊。”

津行止不知作何解释,只能继续听胡姐絮叨:“认真说起来,殷染的性子真是没什么可取之处。难道……他借你钱给小舟阳看病了?”

津行止干笑一声,只好点点头。

虽然胡姐理解的因果关系和实际的相去甚远,但这似乎是最合理的一套理解方式。

总之,能让经纪人想通,比什么都重要。

话说到了这一层,津行止便顺水推舟下去:“我最近也觉得他变化有点大,所以也在试探。你要不还是等我消息吧,他那个性子,我们俩都问他的话,难会引起猜忌。”

经纪人颔首,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便离开了。

化解了经纪人单独约谈殷染的危机,他顺了口气,打开了房间门。

他扫了一圈,都没看见殷染,正奇怪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殷染的声音:“今晚要一起睡吗?”

“我发现我真的做错了,”津行止转过身,又站得殷染远了些,“我就该让司夜先给你看看脑子。”

话音刚落,殷染脸色微变:“说这么打紧的事时,干什么非要提那么煞风景的人?”

这种态度让津行止想起来,似乎殷染和司夜第一次见面时,两人间就充满了火药味。这令津行止有些奇怪:“你为什么对他抱有很大敌意?”

“很大倒是谈不上,只是一个空间内,就不该存在两个猎者。”

津行止还没理解他口中的“猎者”是什么意思,殷染便再次靠近过来:“该问的都问完了,去睡觉吗?”

津行止原以为说一起睡只是殷染惯用的调戏伎俩,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回想起刚才他和司夜的通话内容,津行止眉间一皱:“你听到了?”

殷染搭上房门的手一收,转身看向津行止:“听见什么?听见你说要试探我,还是听见热搜被压下去了?”

根据殷染这两天的说话习惯来看,他应该是没听见。

津行止眼眸一垂,搭上门把手,带着殷染离开了屋子。

他停在一间房间门口,殷染随之停下脚步:“怎么?想睡我这里?”

津行止满脸笑容的打开房门,拍下房间灯的按钮,毫不留情地将人推进去,直接拧动了门锁上的钥匙:“你不是说你们血族很少会休息吗?那就一个人老实待在房间里散步吧。”

听着津行止的奚笑声和远离的脚步声,殷染不怒反笑:“这个时候倒是肯相信我的身份了。”

他顺着摸上胸口,那种疼痛已经降低到他能承受的程度。

原本他是想和津行止一起睡,趁他睡觉的时候测试一下是不是加深接触会缓解疼痛。但既然被拒绝了,计划就暂缓一下,总不急在这一时。

下一秒,殷染一顿,手指迟缓地摸上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殷染一惊,慌忙收神,拉下嘴角。

平静了片刻,他压住身体里流转的疼痛,开始观察起这个房间起来。

他停在书架前,视线锁在一本叫《释语百科》的书上。

他用指尖搭上书脊,将它从书架上取了出来。和他预想的一样,这是一本解释词汇的书籍。

而这,刚好是他所需要的。

但静静翻书的安静时光并没维持多久,就被经纪人的敲门声打破。

“殷染,我方便进来一下吗?”

“可以。”

经纪人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才发现门似乎上锁了。

她转动钥匙开门,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他讲话。

她犹豫地长“嗯”了一声,才道:“《今天是谁》那个综艺明天开录,你提前做好准备。”

殷染抬眸,礼貌地应了一声。

“节目组那边会@你,你到时候转发一下就行,转发的文案我发你微信了,别忘了啊。”

虽然完全没听懂,但殷染还是点了点头。

见这个平时说句话都费劲的祖宗点了头,经纪人满意离去。

等经纪人完全离开了房间,殷染才双手插着兜笑了笑:“津行止啊津行止,真不是我想去找你,我也是没办法啊。”

14.“你最好少招惹我。”

隔着房间门,殷染听见了连续不断的水声。那声音掩盖了其他的声响,包括他重复了三遍的敲门声。

殷染只好站在津行止房门口,等水声停止。

池驰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从房间里出来,迎头就看见了站在津行止门口等待的殷染。

晚上10点见到殷染站在津行止的房间门口,这种惊吓程度对池驰来说,不亚于大半夜看见了鬼。

他后撤了几步,拉下耳机,干笑了几声:“晚,晚上好。”

寒暄完,他立刻加快脚步,跑下了楼梯。

殷染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梯,颇有兴致地看着池驰冲向了一楼的另一间屋门口,边敲门边道:“哥,开个门!我我我,你快开个门!”

而现在,殷染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听下去了,因为津行止房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了。

“咚咚咚——”他再次敲门。

这次,津行止终于有了反应,他毫无防备地拉开门。

门口,殷染提起笑意,对他招了招手:“晚上好。”

津行止还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湿润,只拢着一件睡袍。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坠下,又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进毛巾下更隐秘的位置,每一寸肌肤都不遗余力地散发着荷尔蒙。

见是殷染,津行止下意识就要关上门。

殷染眼疾手快的拉住门板,顺着走进了房间。

津行止拉了拉衣襟,声音里有几分防备:“你不睡觉,别人还是要睡的。”

殷染自然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经纪人要我发微博,说文案已经发到了微信里。我想,我只能来找你。”

这是津行止第一次听现在的殷染这么称呼胡姐,还有些不习惯。

但听见殷染来他这里是有正事的,津行止的声音也轻了很多:“手机给我。”

接过那个和他同一型号的手机,津行止一怔。

他险些忘了,那个登录了“殷染”微博和微信的手机早就不知去向。现在的这个,就是个“空壳”。

看着待登录的微信,津行止苦恼地看了一眼殷染:“你还能想起来其他密码吗?”

殷染双手放松地一摊:“在我没想起来之前,至少可以试试当时取钱的密码?”

津行止捏了捏眉心。

微信密码至少有8位,还不能是纯数字组合。与其在这瞎猜,倒不如先去找经纪人先询问要发的文案,再重新给殷染申请个微信账号比较靠谱。

他熄灭手机屏幕,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往外走。

“哎——”

他刚要出门,就被殷染叫住了:“你就,这样去?”

津行止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都没擦干,忙转身回到浴室。

听着浴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殷染拿起手机,点开了津行止刚才打开的软件。

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津行止的动作格外快。

他快速行至一楼书房,亮着的灯昭示着里面的人还没有停止工作。

津行止没有停顿地敲门,走了进去:“今天不走了?”

经纪人点点头:“不走了,明早温引他们俩有个双人通告,我过去一下。你怎么了,还不早点休息?”

“你刚才不是让殷染转微博吗?我帮他弄一下。”说着,他心虚地解释道,“欠债的代价。”

“真够可以的。”经纪人翻了一个白眼,“那我把文案发你。”

“他的微博密码,你这也有吧?”

似乎是没想到殷染居然连微博密码都不告诉津行止,就让他做这做那,经纪人愣了一下,说道:“那我一并发给你。”

经纪人的行动力很强,津行止收到消息后,刚要出门,竟在要转发的微博里发现了林茜的名字。

他困惑地转过身:“这个综艺,林茜怎么也在?”

经纪人放下手里的笔,叹了口气:“当时她不是糊吗?几次想在机场和你偶遇蹭热度都不成,就打探我手上的资源。这个综艺我原本是打算让你上的,但不巧和你要拍的那个电视剧撞档了,我就排给了殷染。虽然后来电视剧拍摄改期,但合同已经签好了。”

听完,津行止抓到了重点:“所以说,那天的杂志也是阴差阳错?”

经纪人点点头:“是,所以其实我早就想到她会罢拍了。她现在红了很多,要是铁了心蹭你,真的防不胜防。”

津行止淡然地轻笑一声:“她端茶走路我管不着,但要是非凑到我身边,我就打翻她的盏。”

闻言,经纪人舔了舔嘴唇:“做什么之前,都尽量和我商量一下。”

“我明白。”津行止颔首,“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帮他搞好。”

津行止离开房间后,下意识抬起头,刚好看见了从二层楼梯向下望的殷染。

他加快脚步上楼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一把将人塞回了屋子:“大晚上站我门口,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有问题?”

“如果你说的别人是指隔壁和楼下的小孩的话,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殷染淡定地眨眨眼,“我在门口等你沐浴结束期间,撞见过池驰,而他似乎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温引。”

一股血气上头,津行止跌进沙发,自暴自弃地一摊。

半晌,他才想起了正事。

他拿出手机,翻出和经纪人的聊天记录。又将茶几上殷染的新手机取过来,替他注册了新的微信账号,加了几个重要的人,才帮他转发了微博。

看着明天要去录综艺的人员名单,津行止还是决定给他做个提醒。

“明天我会去现场,但不会和你一起录节目。说实话,这个综艺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就只能帮你认识一下这几个人。”

说着,他用手机浏览器搜索出了这几个人的照片:“明媚和何桥刚一起主演了一部电视剧,他们现在是营业期CP,所以你——”

津行止的话音一停。

他刚才的解释显然不能让殷染听懂,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又实在有限,他干脆直接道:“总之,你离他们两个远一点就好。”

看殷染并没有什么提出疑问的意思,津行止继续说:“这个林茜,最近人气很高,但人品一般,最好也离她远点。”

听到这,殷染笑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只想我靠近你一个人。”

津行止板下脸:“‘殷染’本来就是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况且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你和他们保持距离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那叫我去不就没有意义了?”

“当然有,”津行止直言,“原本就是让你去当个制造话题的花瓶的,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这句冷嘲热讽落进殷染耳里,却完全变了味:“你这么说,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变相夸我好看吗?”

“你还真是不要脸。”津行止轻嗤一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嗯……”殷染迟疑地瞥了眼浴室的方向,“我也想洗澡。”

“?”津行止用手挡住他的视线,“想洗回你自己那里,盯着我的浴室干什么?”

殷染苦笑一声:“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太熟悉,或许,你能帮个忙吗?”

就这样,他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津行止骗到了自己房间里。

津行止走进浴室,认真地指着台子上的东西,一样样向他说明用途。

直到最后才走进淋浴间,指向了开关:“这——”

殷染轻勾指尖,抬起了花洒开关。

细密的水流从上至下,将津行止刚有些干意的头发再次打湿。

他后撤半步,看着殷染的眼神,再联想起他说的晚上要一起睡的话,很难不明白这番操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单手扣下开关,就着湿漉漉的衣服将殷染锁在自己和透明玻璃间,眼中压着的怒意攀上眉梢:“我再说一遍,你最好少招惹我。”

津行止撤开手,推开透明的玻璃拉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殷染从玻璃墙上支起身,单手抓住还未回归原位的玻璃门,默念道:“还真是个,不好太抓的猎物啊。”

津行止刚走出来,才抖了抖身上沾上的水,视线就刚好和要开门出来的温引相接。

温引看了眼津行止出来的方向,忙道:“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关门声吞没了津行止将要出口的苍白解释,他单手掩面,头疼地长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大早,新助理小唐就非常称职地买好早饭来接殷染。

和他们一并准备出发的,还有全副武装的津行止。

津行止并不想让别人得知他也到了拍摄现场,所以全程都低着头跟在殷染后面充当工作人员。

不出所料,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殷染,但大家却都在绕着他走。

津行止瞥了眼默默跟在身后的小唐,问道:“你哪来的勇气做他助理?”

听见津行止真诚发问,小唐半捂着嘴,如实回答道:“因为薪酬高一些啊,其实来了之后,我发现殷老师好像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甚至还挺好的。”

闻言,殷染略微转头,轻声道:“谢谢夸奖。”

发现自己的话能被听到,小唐一脸惊慌地捂住嘴。

三人停在化妆间前,小唐刚要推门,就被殷染拦了下来。

化妆间里,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打着电话。

“烦都烦死了,你当初不是说来参加这个综艺的人是津行止吗?怎么又是这个和狗皮膏药一样的殷染啊,你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帮我推掉?”

等到了回答,女声继续:“为什么不行,这方面你不是很在行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持续劝说,女声的语气才终于缓和了些许:“你说的啊,下次一定得让我和津行止合作上。”

“这还差不多。”女人轻哼一声,“和节目组说,游戏的时候我不可能和殷染一组。”

她彻底挂断了电话。

这时,殷染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15.“但她觊觎你了。”

殷染故意把脚步踏得很重,一步步靠近。

化妆间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那种安静到能听到呼吸的压迫感让林茜有些坐立不安。

津行止看不清殷染的心思,也猜不透他想做什么,试图拦了一下他,可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津行止又跟得紧了些,生怕殷染冲动行事。

但殷染却只是坐在了林茜旁边的椅子上,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林茜,随即皱起了眉头。

这样细微的表情很快被心烦意乱的林茜捕捉到,她有些不悦:“你那是什么表情?”

殷染却置若罔闻,只是一直托腮看着镜子里的津行止。

他的不予理会让林茜愤怒异常,她直接侧过身,单手拍在化妆桌上:“你什么意思?”

殷染听得烦了,才半抬起眼,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那种裹挟着轻蔑的眼神令林茜顿觉不妙,她脑海里浮现起之前新闻里他和津行止打起来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殷染的眼神中似乎就带着几分这种情绪。

林茜声音一顿,乖张的气焰被恐惧冲散了大半。她快速起身,没敢多说什么,带着助理负气离开。

高跟鞋跟点在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殷染放松地靠上椅背,轻声道:“注意脚下。”

话音刚落,林茜鞋跟直接断裂,险些一头撞在门上。

纱裙被高跟鞋跟穿出孔洞,林茜心疼地嘴角一抽。在助理的搀扶下,林茜直起身,摔门而出。

殷染很给面子地等人出去才抿嘴偷笑起来。

津行止皱眉,转身对小唐道:“麻烦帮他买杯咖啡回来,他脸有点肿。”

成功把小唐支走,津行止敲了敲桌角:“她的鞋跟,你干的?”

殷染转身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只是听到她鞋跟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不对,好心提醒而已。”

津行止惆怅地摸了摸眉心:“不是叫你离她远点吗?”

“我从来不屑和弱者计较,”殷染抬眼和津行止对视,眼神里带着宣誓主权的占有欲,“但她觊觎你了。”

但那种情绪很快从他眸子里散去:“而且,我明明什么也没干。”

那种淡然自然的像是理所应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联。

津行止无可反驳,一口气闷在胸口,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一旁:“行,你说的都对。”

·

节目很快开始了录制。

津行止找了一个视角不错的位置站着,观察着殷染。

这次的台本原本是侧重宣传电视剧的两位主演,却因为林茜的走红不得不多给她安排镜头,因此留给殷染的镜头相应就更少了。

这对于现在的殷染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游戏阶段,节目组采取了抽签分组的方式,随机将连同主持人在内的10人分成两组。表面上是随机,但实际也不过是为台上的一对营业期CP增加点所谓的“命运感”罢了。

分组结束后,林茜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尤其是在她看到殷染仍礼貌地对她笑脸相迎时,竟表情失控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殷染现在不是全网黑的话,津行止很难想象这段播出后,林茜会被网友喷成什么样。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因为游戏环节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个经典的传声游戏,第一个人记住提词板上的句子,通过口型告知戴着耳机的下一个队友,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人将这个句子说出,按说对字的个数计分。

殷染被安排到最后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机。

但这种规则对于耳力超群的殷染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所以在别人看来,无论中间的人传成什么模样,殷染总能力挽狂澜地扭转局面,甚至令一众综艺老手都黯然失色。

而每当这种情况摆在津行止面前,他心里对殷染称自己“不是人”的怀疑就会动摇。

第三轮,殷染耳机里的音乐再次切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播放的是津行止的歌。那种清澈的嗓音一出,瞬间抓走了殷染所有的注意力。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句子早已被传得面目全非。

轮到殷染时,他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他望了眼耳机里歌曲的主人,声线里地起伏更像是诉说给某人听一般。

“你悄然出现,却带着致命吸引。”

主持人敏锐地听出这是津行止单曲里的歌词,立刻接道:“知道要失分还不忘帮队友打歌,果然是亲如一家的SA4。这句话对了两个字,恭喜再得2分。”

原本游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或许是殷染的表现太过出彩,后期很难把焦点聚集在明何二人身上,节目组又临时加了一个通过触摸识人的游戏。

听到这,心情刚有些放松的津行止再次紧张起来。

台上除殷染之外的所有人信息素等级都不算高,加之上台前给殷染加固的隐形隔离贴,喷上的阻隔剂,只要他不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就不会暴露性别。

基于此,津行止一早就核对好了所有流程,确保殷染不会和其他人发生肢体接触。可面对这突加的流程和殷染一向喜欢动手动脚的性子,他真的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津行止有种想冲上台的冲动,但理智的弦紧紧压着他,迫使他停下脚步。

到殷染蒙眼的时候,津行止的心跳已经紧张到几近停滞。

但殷染的动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只是隔空在身前人周围晃了一圈,很快就切换到了下一个。

不到2分钟,他就点出了目标人物。

人群中这才有人想起来,殷染是嗅觉灵敏的S级Alpha,是在其他人收束信息素时也能嗅到气味的存在。

游戏的焦点再次事与愿违的被聚集在殷染身上,而节目组显然已经不能再加一个环节了。

“……真是个行走的活bug。”津行止感慨着,松了一口气。

台上,游戏的惩罚环节如约而至。

明媚和何桥两人分别抽了一张惩罚卡。何桥抽到了10个俯卧撑,明媚却抽到了吃蒜的惩罚。

抽到卡片的一刹那,明媚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何桥,但对方却刻意避开了她的求助。

就在她为难之际,殷染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蒜瓣。

“既然规定一个人不能完成两种惩罚,我只好替同样接受惩罚的何桥完成护花的任务了。”

得体的话说完,他将整个蒜瓣直接吞了下去。

津行止心下一惊,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永远都记得,刚出道时出的一个意外。

那是他第一次出去帮大家买东西吃,因为不清楚大家各自的喜好,就买了四份一样的吃食。

可饭还没吃完,殷染就因为蒜辣素过敏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救护车的声响在他脑中印刻,直到殷染出院了很久之后也还在幻听。

而那,也是殷染对他产生敌意的开始。

津行止打开流程表。

明明这个环节结束后,就能到录制的中场休息事件,可主持人却迟迟不肯结束。

津行止心焦地盯着殷染的一举一动,但他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敏的反应。

回想起殷染最近几天身体频繁作痛的情况,津行止开始猜测是殷染的体质发生了改变。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殷染的身体一向还是很好的。

在津行止的望眼欲穿中,录制终于暂停,所有艺人都下台休息。

殷染直奔着津行止而去,还没等靠近就发现了他眼里的重重担忧。

他轻松地耸了耸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一块蒜瓣而已,对我这种等级来说,是不会造成伤害的。”

两人的忧心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

津行止的眼睛上下扫过殷染,在他领口下发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红色。他瞳孔一缩,试图解开殷染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可殷染却不配合地按下了他的手,调笑道:“在这,不太好吧?你要是想,我们晚上回房继续。”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暴力扯开了他的领口,大片殷红进入他的视线。

津行止捏紧指节:“你是傻的,还是身体没有知觉?”

殷染拉下津行止的手,拢了一下领口:“泛红而已。”

想起之前殷染疼晕前还在强撑笑意的场景,津行止仿佛看见了那些伪装下的忍耐和从不宣之于口的沉重。

他拉住殷染的手腕,提了一下口罩,对小唐道:“殷染对蒜辣素过敏,我要马上带他去医院,剩下的事马上找胡姐。”

一道斐然的力道从腕部传来,令殷染被迫跟上,他轻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不适感开始成倍增加,沿着身体的脉络向心脏聚集。

殷染捂住心口,故作轻松道:“你们人类可真是麻烦啊。”

16.来收点甜头

津行止懒得和他多说,行进了一段时间后却隐约觉得身后殷染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边走边转过身,才发现殷染的情况好像并不好。

缺氧令殷染的脸颊发红,红疹也蔓延到了整个脖子。

虽然他们已经进入车库,但车子却停在了较为靠里的位置。

津行止松开殷染的手,嘱咐他待在原地等,便直奔车子而去。

焦灼将空气蒸腾的发热,每一寸空气都带刺的略过他的气管。时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他为让殷染误食了过敏食物而愧疚万分的那时候。

津行止把车停在殷染身边,扶他上了车。小心地,像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

车上,他不断用车载电话拨打司夜的号码,终于在第四遍时得到了回应。

有了司夜的帮助,殷染得到了最及时的治疗。

望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殷染,津行止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

病房里,医生嘱咐完刚离开,殷染就蓦地睁开了双眼:“我这是不用再出去了?”

整个治疗过程中,殷染就安静地像是睡过去。但津行止似乎对于他一直是清醒的这件事并不意外。

“不然呢?带伤上阵吗?”

殷染一时哑然。

在他的世界里,无时无刻地存在着危险。他不可以疼痛,不可以生病,甚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在某个短暂的休憩里。

而这里,却平静得像个天堂。

殷染长久地沉默似乎让津行止有些不习惯,以至于频繁地向他看过来。

殷染淡笑着回望过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唱歌很好听?”

作为SA4的vocal,津行止的嗓音向来都是组合的招牌。但这话从殷染嘴里讲出来,却让津行止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看了看殷染:“所以,这就是你在台上念我歌词的原因?”

殷染摇摇头,下巴靠在被褥间,蹭起的声响窸窣入耳。

“我只是觉得,那句话很符合我们现在的状态。”

“呵,”津行止的轻嗤声瞬间破坏了殷染营造的氛围,“吸不吸引我没看出来,但糟心却是真实糟心。”

他声音刚落,躺在床上的殷染就剧烈地咳了几声。

等殷染再讲话时,嗓音显然比刚才的低了好几个度:“不高兴的话,我们就说点愉悦的事。”

这让原本听他说话就已经有些勉强的津行止不得不靠近床边:“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呢?”

殷染又说了一遍,但津行止还是没有听见。

他又靠近了些,浑然不觉自己的颈项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殷染面前。

下一刻,殷染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向他靠过来。

那温热来得太过突然,夹杂着细密的呼吸,津行止应激性地一抽身,以至于那一咬,变成了深吮的一吻。

嘴唇和皮肤被迫分开的声响在津行止耳边响起,他耳根一热,连带着信息素也溢出几缕。

他捂着脖子直起身:“你是不是又想找死?”

殷染似有遗憾地看了津行止一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牙尖:“生这么大气干什么?白白使唤了我这么久,我还不能收点甜头吗?况且我不是没咬到吗?”

“我看你就是病得太轻了。”

津行止碰了下被殷染嘬了一口的位置,明显感到刺痛。而这种程度的痛感,是绝对会在脖子上留下印记的。

他剜了殷染一眼,正打算找个镜子验证一下。

经纪人突然风风火火地打开了病房门。

职业的敏感性告诉她,房间里的氛围很不对劲。这种熟悉感让她仿佛回到了一周前,她迟疑地看了看两人:“你们俩……没事吧?”

津行止快速将手扶在脖子上,回了一句“没事”。

经纪人这才走进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对殷染说:“放心吧,节目组那边已经协调完毕,你这两天就安心养病。”

闻言,殷染抿着笑意点了点头。

经纪人总觉得那笑容不同寻常,联想起节目里发生的一切,她又问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对蒜辣素过敏,还非要替明媚挡那一下,你喜欢她?”

殷染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仍旧沉浸在尴尬里的津行止,轻声道:“不至于,只是出于绅士的基本修养而已。而且,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津老师应该知道吧?”

听到殷染的这个称呼,经纪人疑惑地看向津行止。她这才注意到,似乎从她进来开始,津行止就一直捂着脖子没松过手。

她隔空点了点津行止,问道:“受伤了?”

“没有。”说着,他向经纪人的反方向偏了一下身。

这一反常举动反而引起了她的关注,她踩着高跟鞋向津行止走过去,抬手就要拉下他遮掩的手。

眼见着就要拦不住了,津行止只好祭出杀手锏。他手上一顿,直勾勾地看向经纪人的眼角:“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眼角的皱纹怎么回事?”

经纪人心下一惊,慌张打开手提包,拿出化妆镜。

“天哪。”经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小心扒着眼角一边抱怨,“还不都是你们没事给我找事情做。”

看着看着,她就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意图,不高兴地转身离开:“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得回去休息了。”

不过她的抱怨也仅限于口头上,她刚走出病房,又猛地折了回来:“行止,今天下午去录歌,别忘了啊。”

津行止颔首,等人彻底离开,才终于放下手。

津行止原本念着殷染生着病,想就这样咽下一口气,可殷染却偏偏调笑道:“藏着干什么?”

这让津行止原本有平息架势的不悦再次涌上心口,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床铺。

下一眼,他瞥见了殷染通红的颈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咬紧后槽牙,动作幅度颇大地给小唐打了个电话。

反正他是没法再和殷染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了。

好在,小唐已经在来的路上,应该不到10分钟就能赶到。

在殷染灼人的目光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却还是停在了门口。

等小唐一到,刚和她打了个照面津行止就离开了。

想来殷染病成那种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力气再作了,况且还有小唐帮他看着,他还是想去看看小舟阳。

小唐一头雾水地推开门,摸了摸后脑勺。

她指了指津行止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病床上的殷染,道:“你们吵架了?”

殷染眉眼微弯,似是笑了一下:“他闹脾气了而已。”

接着,他自己撑起身子,向偌大的窗外望去,仿佛想将一切全部装进他淡色的眸子里。

小唐静静地替殷染架起病床上的小桌板,把午餐仔细地摆在上面。

良久,殷染才收回视线,温和有礼地道了句谢。

忽略小唐摆在饭盒上的筷子,殷染饶有自知之明地拿起了旁边的叉子。

蓦地,他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津行止带给他的气息和触感,更感到眼前的饭食索然无味。

他放下悬空已久的手,将叉子放回了原处。

见殷染不肯吃,小唐忙迎上来:“怎么了,不喜欢吗?”

殷染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小唐,你下午准备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小唐有些奇怪,“我就在医院看护你,这就是我的工作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尽量办到。”

殷染微转眼球:“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做一些琐事?”

看着小唐呆愣愣的神情,殷染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可他却仍旧若无其事地盯着小唐,镇定地不说话。

小唐慌张地连忙摆手:“荤食不行,津老师刚才特意发微信嘱咐过我,说你不能吃那些。”

“特意吗……”殷染轻缓地重复了一遍。

小唐双手捂住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殷染将眼里的笑意埋得更深了些,轻声道:“我想要橘子,甜一点的。”

闻言,小唐拿起手机快速搜了一圈,确认了过敏是可以吃橘子的,才对着殷染使劲点了点头:“殷老师,你等等,我很快回来。”

直到确认小姑娘彻底离开,殷染才下了床。

他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面清晰的镜子。

他一颗一颗解下衬衫的扣子,看着身体上正在褪去的殷红。

这是殷染第一次有时间仔细端详现在的自己。

事实上,他并没有过多的违和感,因为除却伤疤的差别,现在这具身体,可以说和他从前的一模一样。

虽然对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但殷染却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他压了压眼角的痣,缓慢抬起他冷淡的眸子。

迄今为止,他的精力都放在了适应这个新世界上。对于他是怎么过来,又该怎么回去的事,却依然一无所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很被动,但也毫无办法。

他将纽扣系回,在窗边看见了狂奔而上的小唐。

等小姑娘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收拾齐整,站在了窗边。

小唐刚打开门,殷染就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拿了几个小橘子放到她手里:“我出去一下。”

小唐怔怔地眨眨眼,下意识拦在了门口:“你要去哪?津老师说不要让你随便乱跑。”

“小丫头,”殷染审视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吗?”

小唐瘪了瘪嘴:“我没……”

殷染挑眉:“那还不让开?”

闻言,小唐委委屈屈地从门前移开,给殷染让了一个身位。

见拦不住人,她只好默默地发了条微信给津行止:「抱歉津老师,我实在拦不住,就出来了。」

17.“醒了就好。”

循着记忆,殷染在医院里寻找起津舟阳的病房。

终于,他们在护士的热情引导下找到了位置。

一开门,一阵刺鼻的药味猛地袭来,立刻引起了他们的不适。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衬得仪器冰冷的“嘀嘀”声格外清晰。

病床边,一个发间夹着银丝的中年女人正趴着。

津舟阳缓慢睁开双眼,见来的人是殷染,立刻来了精神:“漂亮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从出了病房开始就不说话的小唐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殷染丝毫不受影响地抬起手,提起手上的塑料袋:“带了你喜欢的。”

津舟阳的眼底蓦地泛起光彩。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正在休憩的阿姨,阿姨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殷染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

殷染掏出手机,点在了绿色的按钮上,津行止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不好好养病你去哪?”

“慰问小朋友。”

“小朋友……”津行止反应了一下,“你在舟阳那?”

殷染轻“嗯”一声,又道:“但这里的……”

他斟酌了半天,还是规矩地用了符合人类共识的称呼:“阿姨似乎并不相信我。”

津行止倒吸一口气:“你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对殷染来说太过抽象后,他又解释道:“就是按一下现在界面上的……右侧的按钮。”

殷染照做,声音果然大了起来。

简单地解释后,殷染终于坐了下来。

目睹了刚才殷染不把听筒贴在耳朵上就能和津行止无障碍交流的操作,小唐第一次感受到了S级Alpha的神奇之处。不过最让她感到好奇的,还是这个孩子同两人之间的关系。

听着津行止和男孩亲密的交流,小唐愈发觉得外界的传闻是多么不靠谱。

通电话间隙,殷染挑了一个品相不错的橘子,仔细地剥了起来。

“行哥哥,我不和你说了,漂亮哥哥给我递橘子了,你快忙吧~”

津行止低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身后,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杯水:“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津行止接过水,点点头:“嗯,麻烦了。”

录歌对他来说,大概是所有通告中最简单,却又最难的一项。

简单是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而难,是因为这是他目前为止最需要精益求精的工作。

录制了一段时间,津行止停下来休息。他刚拿出手机,就恰巧接到了胡姐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胡姐的声音夹杂着传来:“行止,拍几张自拍传给我,我让运营给电视剧做个宣传。”

“自拍?”津行止心头一咯噔,他不安地提了提来录音棚前换上的高领衣服,“一定要是今天吗?”

“怎么,”经纪人困惑道,“你明天还想再去录一遍?”

这句话瞬间怼的津行止哑口无言,他无从拒绝,只好应下:“知道了。”

刚挂断电话,路过的工作人员就贴心地递过来一个手持小风扇:“津老师怎么这么热的天还穿高领衣服?快拿着扇扇。”

津行止看了眼风扇,尴尬地往回推了推,笑道:“谢谢,不过最近着了风寒,穿这么多也是没办法。”

“哦,这样啊。那嗓音没受什么影响还是挺幸运的。”

说完,那人把小风扇收回手里:“那我先去忙了,您好好休息。”

津行止应声,目送人离开。

人刚走,他就不自觉摸上自己的颈项,隔着衣料触碰到了那个正在泛红的位置。

想起当时殷染要咬他的场景,津行止牙关紧咬。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纵容殷染了,再这么发展下去,殷染恐怕只会蹬鼻子上脸。

他必须好好找殷染谈谈了。

·

落日迟暮,夕阳为城市镀上一层浓郁的金色。

踏着这种色彩,津行止重新走进医院。

没有了白日里匆忙来往的人群,走廊里冷寂的消毒水味再次翻涌而起。

他先是去看望了小舟阳,确认他的情况稳定,才回到了殷染那里。

只是他的手还没搭到病房的门把手上,就听见病房里传出了不属于小唐的女声。

“是我。”

津行止一怔,放下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偏头从病房门上仅有的玻璃窗向里望去。

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津行止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

思忖片刻,他才靠着她身上的衣着认出,这人正是明媚。

“好久不见。”

津行止心头一惊。

明媚出道五年,和圈子里的不少人都相熟。之前在跨年晚会上,他们组合也曾和明媚打过照面,但也仅限于礼貌的萍水相逢。若说她和殷染熟识,那还真是无迹可寻。

当“旧相识”这几个字迟钝地从津行止脑海中闪过,他还在思考的逻辑蓦地崩断。

现在的“殷染”,可早已不是明媚认识的“殷染”了。

正当他打算进去帮殷染解围的时候,殷染居然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津行止停住脚步,心头的震惊吞没了担忧。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殷染微微提起嘴角,温声道:“不客气,应该的。”

听到“应该”这个词,明媚眼中流光一动,指尖开始不安地来回捏自己的手提袋,嘴唇也动了动,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殷染刚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明媚就直接把手中的袋子塞进了殷染手里:“你之前的微信好友申请我已经通过了,以前是我太过片面,只见过几面就否定你,以后我会重新看待我们的关系。至于婚约的事,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殷染眯起双眼:“婚约?”

明媚咬咬嘴唇:“如果你这周末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也会有时间。”

说完,明媚便跑着离开了。

所幸她走得匆忙,并没有发现靠在门口墙边的津行止。

看着明媚离开的背影,津行止忧虑深重地叹了口气,走进了病房。

殷染抬眸,迎上津行止带着沉思意味的眼眸:“我还以为你打算继续听墙脚,不想进来呢。”

“主角都走了,我还听什么?”

殷染轻笑一声,把明媚留下的手提袋往津行止的方向一掷。

津行止措手不及,险些没接住。他捋平袋子:“未婚妻的礼物,就这么随便扔?”

“纠正一下,不是我的未婚妻,是‘他’的。”殷染顿声,“这种事,你想我怎么处理?”

津行止毫不犹豫地回复:“当然是拒绝掉。说到底也是你惹出的桃花,自己搞出来的事自己不解决,还打算留到过年吗?”

津行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明媚留下的纸袋。

袋子里只有两张纸片。

一张是一个私人影院的观影券,另一张是她写了字的卡纸。

「谢谢,你和从前真的很不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他身后的殷染也看到了这张卡片,不甚乐观地摇了摇头:“难啊。”

津行止斜睨了他一眼,往离他远些的位置走了一步:“拒绝她,让你为难了?”

“你这是……在酸她?”

津行止倒吸一口气:“我——”

殷染打断了津行止的话,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个明媚也就是不熟悉‘殷染’,若是换了一个又熟悉、好奇心又重的人,我不是他的事,还能顺利地搪塞过去吗?”

这番话提醒了津行止。

按照现在的通告密度进行下去,不用别人,就自己那些总盯着殷染的粉丝,就非得刨出个答案不可。

可一个正常人如何才能性情大变呢?

津行止突然想到圈里那些因为患上抑郁症后情绪起伏太大,而被迫休息的艺人。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倒推,那么原来有这类疾病的人被治愈,恢复原有的正常性格,应该也是合理的。

“对,就是这样……”

津行止自言自语着,决定马上去找司夜,商量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他忽略一脸茫然的殷染,径直往楼下走去。

他刚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本书册直冲着他的脸招呼过来。

津行止抬手挡了一下,锋利的书脊却还是顺着他的嘴唇砸了下来。

他轻“嘶”了一声,指尖点一下唇瓣,竟摸到了血。

他抬起眼望过去,正对上罪魁祸首面色复杂的脸。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册,不悦地道了句歉,背着手离开了。

人彻底走了,津行止才走进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

司夜长松了口气,“扑哧”地笑出声来。

津行止“啧”了一声,瞪了一眼正在幸灾乐祸的司夜:“老学究就这么对待你这种杰出人才啊?”

“不敢当,杰出败类还差不多。”司夜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次性碘伏棉签,扔给了津行止,“说吧,又怎么了?”

津行止笑着拆开棉签,自己找了个镜子涂药。他边涂边把方案告诉司夜,等待他的回答。

司夜眨眨眼,打开微信推了一个人给津行止:“找他吧,这方面我的建议并不专业。”

说着,他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他上锁的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那家伙的信息素报告,板上钉钉的SⅡ级Omega。我还想办法找到了他之前的体检报告,诡异的是,他从前的信息素报告,他也确实是SⅡ级Alpha。”司夜向椅背上一靠,“说实话,他以前的报告如果没有被动过手脚,我倒是真的很想把他抓起来研究研究。”

津行止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只是张了张口,就被司夜抢了先:“放心,没有存根,也不会从我这泄露。”

津行止满意地点点头,把报告收进了纸袋:“破相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谢了。”

同司夜告了别,津行止向那人发送了好友申请。

因为迟迟没有回音,他只好收起了手机。

天已经黑下来,如洗的月色从窗边倾泻而下,和灯光交汇流转。

一些需要早早休息的病人已经关了灯,将呼吸沉入夜色。

津行止没想到,殷染的病房也关了主灯,只有暗淡的两盏夜灯还在互相陪伴中亮着。

想来,该是小唐临走时的杰作。

他小心地打开门,殷染竟真的在床上安静地休息着。没有欠揍的表情和言语加持,殷染看上去乖了很多。

津行止看了眼时间,决定在旁边的空床位上待一会儿再回去。

只是他一沾上床,疲惫感仿佛找到了释放的闸口,一股脑地攀附而上。困顿瓦解了他的精神,迅速将他送入梦乡。

殷染原本想逗逗津行止,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他那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缓慢起身,轻声叫了声津行止的名字,但显然,他睡着了。

殷染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

回想起之前小唐吃饭时拍照发微博的一系列操作,他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对着床上的津行止“咔嚓”拍下一张相片。

可他点了发送后,加载中的灰圈却不停地转,并没有显示和小唐一样的“发送成功”的字样。

他摇摇头,无奈地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这时,津行止似乎进入了熟睡,一直咬着的下嘴唇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了新鲜的伤口。

血腥味逸出的一刹那,极富甜香的气味立刻搅乱了殷染所有思绪。

自从差点咬到津行止后,他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饭,早已是饥肠辘辘。

但不偷袭没有还手之力的猎物是他的原则。

他上下滚了滚喉结,克制地拍了拍津行止的脸:“醒醒。”

动作重复到第三遍,津行止才终于有了反应,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发现近在咫尺的殷染,津行止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看着恢复活力的津行止,殷染又哑声地确认了一遍:“醒了?”

刚清醒过来,津行止周身的力气还没缓和过来,有气无力地推了一下殷染:“大晚上的干什么?离我远点。”

昏暗中,殷染的轻笑浅淡,视线却仿佛能穿透津行止的皮肤。

“醒了就好。”

“什么——”

津行止话还没说完,殷染忽然咬上他的嘴唇,将他所有的言语封缄于口。

18.“只能让你老实点了。”

毫无疑问,津行止是意外的。

那瞬间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的反应都跟不上来。

殷染的嘴唇比他的冰凉许多,吸吮他伤口的动作却不像传递来的温度那样淡漠。

就在这时,殷染又在原来伤口的位置用牙齿重压了一下。

那一刹那,津行止明显感受到了有血液凝集在唇瓣上,但位置的劣势让他使不上更多力气,便下意识反咬了殷染一口。

捕捉到殷染短暂的停顿,津行止直接起身,攥住殷染的一只手腕,借势向后一推。

殷染被迫后退几步,跌倒在另一张病床上。

被重推在床铺上,殷染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他刚轻笑着舔了舔嘴唇,一种疼痛感瞬间笼上了他的后脑。

他抬手遮住双眼,尽力不让津行止发现异常。

可下一秒,他搭在眼前的手就被津行止强行拉下扣在了床上。

后脑传来的麻木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最后只苍白地抬了一下眼皮:“意犹未尽吗?”

“我没有空收拾你,你还真能蹬鼻子上脸。”

那是殷染能模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所有的感官便彻底停止了工作。

像是悬在空无一物的黑暗里,殷染只觉意识混沌,而自己在永无休止地下坠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了什么声响,才缓慢地睁开眼睛。

“还能睁开眼?真是个麻烦。”

说着,响亮的一鞭再次落下。

疼痛沿着伤口蔓延,他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看着鞭子带起的血液滴进了地面上的水汪里。

水面的波纹扩散开来,殷染从水洼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脸庞。

他稍显稚嫩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污血,眼神里却满盈着不羁和不肯服输的劲儿。

他啐了一口血沫,兀自笑了起来。

眼前人变调地“嗯”了一声,折了几下关节,蓄力挥鞭而下。

“就这么点力气的话,怕是赶不上我愈合的速度。”殷染将目光锁在禁锢他的铁链上,“如果,我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我必要你死。”

殷染闭上双眼,冷哼一声,鞭子便再次落下。

他猛地倒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周遭的潮湿阴暗已然消失一空。

他的视线开始聚焦,落在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上。

就在他还没从之前的一切中抽离出来时,手间的一片温暖忽然抽离消失。

殷染看过去,发现津行止正在按摩手指。而他的身边,正站着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司夜嗤笑一声,侧过头对津行止道:“行了,人没事了,我得去忙我的了。”

司夜一走,病房再次陷入安静。

殷染捻了捻指尖残留的津行止的信息素,问道:“刚才怎么了?”

无缘无故被啃了一口,津行止还没和他算账,人就直接昏倒了,一醒来还和他玩失忆这一套。津行止“呵”了一声,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上,往自己的嘴上指了指:“你说怎么了?”

那伤口将殷染的思绪彻底拉回现实,他终于想起来他昏迷前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回味似的咂了咂嘴:“感谢款待。”

津行止眉峰突地一跳。考虑到殷染的思维逻辑一向和他的不同,他早在殷染醒来前就平复了情绪,只想平心静气地和他谈谈。

但,殷染实在太过欠揍。

他单手抓住殷染床边的护栏,言语中透露着威胁的意味:“殷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到此为止,你再越一步——”

“会怎样?”

津行止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寸一顿地向他后颈滑动。在靠近腺体边缘的位置停了下来,故意将信息素透过指尖压下:“我只能让你老实一点了。”

但他的威压似乎并没有对殷染造成什么影响,殷染笑着歪了一下头:“听起来好像还挺刺激的。”

说着,殷染抬手撑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脸“请便”的笑容。

津行止借着这个姿势起身,愈发靠殷染近。他上移指尖,改为锁住殷染的下颚:“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极近的呼吸交缠在一处,司夜敲了敲病房门:“能进来吗?”

那声音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氛围,津行止推开殷染,起身回到另一侧的空床位。

推开门,病房里的氛围让司夜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尴尬地把眼镜从鼻梁上扯下来,取走被遗落的钢笔,再次离开。

津行止随手关上了灯,咬牙道:“下不为例。”

灯光熄灭后,殷染谈笑的表情缓慢退去。

这是第二次他在这个世界想起以前的事了。

虽然每次他能想起的记忆都很有限,有短也有长。但殷染知道,当这些记忆连成一串时,他应该就会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了。

前后两次他想起以往的记忆时,都是在津行止周围。这让殷染再次确定了他之前的推论——津行止就是事件的核心。

但究竟是什么契机才能触发他的记忆,他还需要继续试探下去才知道。

不过——

隔着半间房,闻着津行的嘴唇上还散发着的血甜味,殷染的心口又躁动起来。

那种味道,还真是格外诱人啊。

·

早上的天气有点阴沉,云层将热意笼罩下来,将闷热推给整座城市。

津行止的手机铃响了一声,殷染就醒了。

一直到第三遍铃声响起,津行止才摸起了手机。

他的声音干涩得泛着哑,像没有打磨好就放入机械的零件。

“喂——?”

“祖宗,还睡呢?殷染是不是在你身边?”

津行止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赶紧起来看看微博吧,殷染深夜发了一张你的睡照这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之前还乌鸦嘴,说你们俩只要不放出床照就都好说,现在可倒好,还真给我来了张差不多的。亏我还觉得他一心向好了,这是自己好不了还非得拉着你下水啊。”

经纪人的话如同一盆冰凉的水,从津行止的头顶直泼而下。他瞬间清醒,匆忙起身间还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的护栏。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着急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殷染的手机。他点开了微博,手机加载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