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树传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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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白琮和邹靖回来，彭林就招了招手：“新案子，开个会。”
这次的案子是森林公安那边转过来的，头天晚上他们夜里搞突击行动，抓获了七车没办木材检疫证的木材，木材贩子声称自己有证，可掏出来一看都过期两年了，这也就算了，等执法人员依法收缴那些木材的时候，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于是这桩案子现在就被移交到了他们刑警队。
“不是，头儿，我没听懂，”图楠一边抹润肤霜一边问，“到底什么情况？有人杀人藏尸？还是藏在几车没办手续的木材里？准备土葬啊这是？”
“这是森林公安那边移交过来的简单资料，你们传阅一下。”
几个人迅速传阅完这份资料，所有人都是懵的，又是图楠最先发问：“这不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吗？什么线索都没有啊。”
“所以现在正式通知你们，”彭林面无表情的说，“今晚加班，现在就出发去现场。”
尸体已经被拖走了，那些被扣下来的车和木材都在，白琮戴着手套进去看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什么都没有，图楠问：“没发现什么？”
白琮用手指指了指后面，邹靖出来的时候所有证物袋全装满了，图楠赶紧接过去，彭林最后才出来，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仓库里还有隐约的凉气，出来之后就被热得不行，扑面而来的暑气砸得他有些头晕。
“这件案子有些复杂，”彭林说，“我去森林公安的时候就去见过那几个木材贩子，所有人都说自己不知情，但从发现尸体的现场来看，凶手一定是做过精密准备的，防腐的程序做得非常到位，所以这么热的天都没发出一点腐臭味。”
图楠不明白：“那几个木材贩子的话能信吗？一具尸体啊，里面还有冷藏设备，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件事现在不好说，”白琮皱着眉把手套摘下来扔给邹靖，“现在森林公安那边肯定先要追究他们那边的责任，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确认死者身份。”
邹靖接住他扔过来的手套，讷讷地说：“现在还得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死亡时间，那几辆车是从汉林市开过来的，沿路经过了很多城市，只有确定了死亡时间才能倒推尸体大概是什么时候被装上车的。”
图楠明显兴奋起来：“那我去法医那边蹲着！”
彭林：“倒是也不用这么着急，人家也到了下班的点。”
“呵，您还记得现在下班了啊？”图楠翻了个白眼，在夕阳下擦了把汗，“放心吧，我本来要和他们付主任吃饭的，我都放了他鸽子了，他不加班还能干啥啊？”
彭林：“……丫头不错啊，这么快就建立起了这么利国利民的关系网，去吧皮卡丘！”
等图楠跑了，邹靖才后知后觉地问：“他们副主任不是结婚了吗？”
彭林：“……”
白琮淡定地拍拍他的肩：“上个月刚离，你图楠姐时刻准备着，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懂么？”
彭林：“……”
“不至于吧……”
彭林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够了！他们科有俩主任！副主任姓张，结婚了又离婚的那个是他！正主任姓付！还单身！”
图楠和付远的约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个负担，妇联主任马大姐两口子分别认识他们俩，关起门来在家一合计，非说他们俩是旷世绝配，不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简直是辜负这天赐的缘分，说媒就算了，还让他俩发现场照给她确认，没想到这么巧碰上新案子。
“嗨，看这事儿给办的，”图楠比付远要自然得多，她擦了擦汗，大剌剌地坐下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本来马大姐让我好好化个妆以示尊重，我也确实化了，没想到临时被我们头儿叫出去查案，这大热天的我也不想当街变脸，就给卸了，别见怪啊！”
付远在法医这行当里干了八九年了，一心都扑在事业上，年纪轻轻就当了主任，可他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社交都快有轻微障碍了，更不用提和女生相处，眼下就手足无措地结巴着：“不、不怪……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挺好的，我平时解剖的时候……”
图楠赶紧喊停：“付主任您还是闭麦吧，我可不想跟您那些解剖对象做类比。”
付远：“……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紧张，马大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你平时比较喜欢工作嘛，挺好的。”
图楠在旋转椅上转了两圈，对他们这里陈列的一些“展品”还挺感兴趣的，付远说：“报告没有这么快出来，这个案子有专门的人负责。”
潜台词是“我不能给你走后门”。
“您这话说的，死者也不是我什么人，大家都是工作，”图楠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走关系？您放心吧，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您这么有原则的领导，会为了我这个小虾米搞特殊？”
虽然话说得都在理，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带了股讽刺的意味，尤其配上嘴角那一弯似笑非笑的弧度，付远在空调室里汗都要出来了。
“走吧。”图楠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句话把付远又说懵了：“去哪儿？”
“你还没下班吗？不是说报告不是你亲自负责？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点很久了，你不饿吗？”图楠回头看他，眉眼间尽是不解，“马大姐可说了，今晚我必须拍吃饭的照片给她看，要不然以后都不给我介绍对象了！”
“哦好的好的，”付远忙不迭的说，“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付远的穿衣风格以简洁为主，看上去其实有点儿土，但图楠自己也不是什么时尚精致girl，对他的穿搭也就没什么挑剔的，他们俩找的吃饭的地方也很朴实，就路边一个夜宵摊子，因为还不到吃宵夜的点，人不是很多。
图楠叫了一份小龙虾，又点了点烧烤，最后意思着问了一句：“几瓶？”
从头到尾一脸懵的付远“啊”了一声，不解地问：“什么几瓶？”
“啤酒啊，你要几瓶？”
付远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最后憋出来一句：“我不喝酒。”
“切，下班了还这么正经啊，”图楠给自己叫了三瓶啤酒，想了想又问，“那你喝什么饮料？”
付远：“我喝茶。”
夜宵摊子可没有碧螺春啊铁观音什么的，老板给他上了壶开水，付远也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图楠向来不怎么注意形象，当着相亲对象的面剥龙虾也非常欢快，吃辣了就喝啤酒，三瓶酒下肚，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看得付远瞠目结舌的，及时拦住了她扬起来叫加啤酒的手。
“明天还要上班，还是少喝点吧。”
“这点啤酒算什么？”图楠虽然不赞成，但也没继续坚持，就又叫了瓶冰汽水，付远就又皱起了眉头：“女孩子喝多了冰的对身体不好。”
“看不出来啊付主任，你对女孩子还挺了解的。”
她吃得满嘴都是油，虾黄还粘在了鼻尖上，付远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这次意外没产生反感，还觉得有点可爱？
“你们平时上班，除了公事之外还会聊点什么其他的？”图楠问。
付远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摇摇头：“基本还是聊解剖的流程和确定死亡原因的各种可能。”
正在吃烧烤的图楠：“……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她一抬头正巧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邹靖，邹靖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了似的，掉头就跑，图楠站起来：“哎！邹靖！跑什么？你不是来吃饭的吗？一起啊！”
邹靖真的只是饿了想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谁知道这么巧这样都能撞到她相亲！
“图、图楠姐我不是故意的……”邹靖紧张得都结巴了。
“你这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小？”图楠把他扯过来坐下，嗓门很大的喊了一声，“老板，加一副碗筷！”
“好嘞！”
邹靖本来就不习惯这种场合，吃饭还有人看着，非常不自在，图楠觉得这桌上除了自己，剩下的俩都不太正常，说不定不征正常的那俩能聊得来呢？
“你们都吃啊，”图楠招呼着，“光看着我干什么？看我能管饱啊？”
邹靖正襟危坐：“付、付主任，不知道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得，她就知道，这俩人凑一块儿不聊工作是不可能的，邹靖问完，付远还真正经回答起来，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图楠听不太懂的专业术语，邹靖好像听懂了的样子，两个人又就各种可能性讨论了一番，最后发现，一份小龙虾被图楠一个人给干掉了。
图楠打着饱嗝说：“你们俩是火星人吗？为什么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她说完才想起来马大姐那儿还有照片要交差，赶紧拍了个桌上的残局给她发过去，马大姐估计一直等着，几乎秒回：怎么样？我介绍的人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