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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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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不仅让杨墨赚到了稿费,也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份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工作,只需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把文写好就行,她爱上了这份工作。为此,回国后的她继续用之前的账号开始发表故事,与书友讨论剧情,一诺变成了她最忠实的粉丝。

一诺豪言:“我要把你写的每一个字都用心几下。”

杨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半生会是在文字中度过,文字治愈她已经心力交瘁的心神。萧北辰偶尔会打电话过来约她出去,但都被她委婉拒绝了,就让曾经的情愫淡忘在时间的长河里。

“男女之间从来都没有纯粹的友情。”这是唐魏和她吵架的时候蹦出来的话,虽然是在那样愤怒、没有理智的场合里,可却一语点醒了她。

杨墨从来不把糟心的事情告诉萧北辰,有时,杨墨也会好奇,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好奇?但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她又庆幸他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否则,她真不知如何回答。

知道唐魏找到工作的那天,是个微风爽朗的下午。

她依旧固执的不肯再唐家吃饭,唐父唐母最后也只好不再强求。Karl读高中了,读的是寄宿,每个月只回来一次,所以,今天的唐家由于缺少了Karl的欢闹,倒冷清了不少。

还好唐魏带来了一个令人心情激动的消息,让大家久处平静的神经触动了几下,屋子里有了些春天的生机。

唐魏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为一盆绿萝剪掉发黄的叶子,杨墨见金宝和火箭玩的开心,于是轻轻走到唐魏身旁,与他并肩站着,轻轻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从事医生这份职业。”

唐魏似乎是猜到杨墨会问他这个问题似的,笑道:“要是继续从医,只怕没有那么多心力去顾到金宝和Karl,还是在大学当个老师好,既可以育人又可以陪自己的孩子。”

“也是,在医院工作确实太忙了,尤其是国内。”杨墨叹道:“现在Karl一个月回来一次,我也只能一个月看到他一次,一转眼,他就长这么大了,快的让人不敢相信,以前一天回来一次,初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现在一个月回来一次,到了大学,就是一个学期回来一次,真希望他慢一点长大。”

杨墨的话令唐魏也感到了岁月的无情,惆怅地叹了口气,道:“是啊!真不敢相信,你看我都老了,看这鱼尾纹,是不是丑的没眼看了。”他指着自己的眼角说。

那里一笑就堆在了一起,像田螺壳上深浅不一的螺纹。

杨墨仔细一看,笑道:“干嘛这样说自己,谁还没有老的一天,你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你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严的见证。”

“威严的见证?不懂。”唐魏疑惑地问。

杨墨笑道:“你见到Karl的同学会联想到什么?”

“青春、单纯。”唐魏不假思索地说。

杨墨见唐魏还是一脸不懂的样子,笑道:“青春、单纯就相当于一张白纸,没有阅历,没有故事,如果你是学生,你会信服一位没有生活阅历的老师传授的知识吗?”

“哦……”唐魏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抬手拂了拂眼角的皱纹,又说:“看来我以后得好好保护它们了,什么抚平皱纹的眼霜看来是用不得了。”

杨墨汗颜,瞥了唐魏一眼,没好气的说:“早知道你这么不正经,我就懒得和你说这么多了。”

唐魏瞧见杨墨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淡淡的了,不禁勾嘴一笑。既然杨墨不答应复婚,那这样的相处也是可以珍惜和回忆的了了。

萧玉喜帖上婚礼的日子如期而至,杨墨坐在宾客席上,见证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神圣一刻。

露天的婚礼场地,太阳被隐藏在了白云身后,为白云镶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金边,萧玉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灿烂的金光,杨墨微微眯了眯眼睛。

周超?他竟然和玉姐结婚了?这是杨墨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仪式过后,便是敬酒环节。萧玉是个随性的人,不喜欢太繁琐,所以敬酒的时候宾客都可以随意走动,其实她发出去的喜帖并不多。

杨墨和新郎新娘敬了酒之后,寒暄了两句,萧玉忙,她又得去招呼别的宾客了。杨墨和这里的人都不熟,想走又觉得不礼貌,只好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她远远的看着他们语笑嫣然。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杨墨转头一看。

笑道:“你这么闲?不去帮玉姐挡酒吗?”

萧北辰递给杨墨一盘蓝梅,随即看向萧玉,笑道:“她才不需要我去挡酒呢?有新郎在,我可不能喧宾夺主,抢了风头。”

“说不过你,反正你都有理。”杨墨笑道。

“你不好奇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吗?”萧北辰忽然凑了过来,神秘地说。

看着萧北辰贼兮兮的表情,杨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白色的流光,惊呼:“难道……”

萧北辰一扬眉,得意地自己说了出来,“对了,就是我拉的红线。”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叹道:“我这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却没想到有撮合人的本领。”

“你哪里不招人喜欢了?”杨墨有些好笑地问。

萧北辰的眸光忽然深沉了起来,“你不愿意见我,可不就是说明我是个招人厌烦的人吗?”

“阿辰。”杨墨低声唤道:“你明明知道我并不厌烦你,你又何必这样说自己呢?”

“那你为什么从那次回去之后就一直不肯见我,是不是唐魏误会你了,我那天真不应该说实话的,我应该否定说‘那晚你没有在我家过夜的’。”

“唉”杨墨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不要再提了。”

是啊!都让它们过去吧!

萧北辰看着杨墨的侧脸思忖了一会,本想问她和唐魏现在怎么样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开口。

杨墨把蓝梅一粒一粒送进嘴里,忽然幽幽地说:“阿辰,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毕竟你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嗯?”萧北辰看着她,等着杨墨说下去。

杨墨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挪开了,“我和唐魏离婚了,但我要让你明白的是,就算我离婚了,我们也是不可能结婚的,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墨把目光挪了回来,看着萧北辰的眼睛,郑重地说:“你真的要为自己的婚姻打算一下。”

萧北辰呆滞地听完杨墨的话,她和唐魏离婚了?但他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为……为什么?”

杨墨不知道萧北辰问的是哪个问题,但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不都是她的原因么?她做不到真正和父母断绝关系,她也做不到忽略别人的眼光。

她无力却冷静地说:“是我的原因,我只适合一个人。”

萧玉和周超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萧玉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里却是含着笑容的,“终于都招呼完了,阿墨,等下让阿辰送你回去。”

杨墨迟疑了一下,萧北辰趁着这个间隙立马应了下来。

他还是那样的调皮,就像……就像那年在咖啡店里,他第一次送她回去一样。

时光荏苒,往事却历历在目,不禁让人鼻子一酸。

车子没入繁忙的车流中,杨墨一抬眼瞥见车窗上的考拉,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真没想到玉姐会和周超结婚,看到喜帖上新郎的名字时,我还以为是个同名的人。”杨墨看向窗外,忽然说。

“我当初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成了,不过这有你一份功劳?”萧北辰一边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一边说。

“哦?”杨墨不解的回过头来。

萧北辰笑道:“当初你和我说要为大姐介绍男朋友,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所以你就把你的室友拿出来了吗?”

“那我也是一片好心,不过……”北辰顿了一顿,“也只有你的请求,我才会上心,换成其他人,我可不干这种红娘的事情。”

“你现在就是想干也没有机会了,谁让你只有一个姐姐呢?”杨墨开玩笑的说,试图忽略刚才萧北辰话里的暧昧。

“对了,Enjoylifecoffee现在全国已经有30多家连锁店了,大姐这段时间正打算把它推上市。”萧北辰忽然说。

“真的吗?真是要恭喜了,不过你和玉姐还是工作不要太辛苦了,注意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杨墨说。

萧北辰嘴角一勾,笑道:“好的,谨遵老大的命令。”

“真是个孩子,长也长不大。”杨墨有些无奈地说。

萧北辰是第一次来到这边,杨墨邀请道:“要不要上去坐坐,估计一诺也在家,她今天不上班。”

萧北辰自然欣喜答应。

只是让杨墨没有想到的是,唐魏也在这里,还有金宝。

金宝一见杨墨就一边喊“妈妈”,一边跑了过来。

杨墨伸手在金宝脑袋上拂了拂,小二走过来,立马又把金宝吸引了过去。

一诺已经把杨墨去参加萧玉婚礼的事情全部告诉唐魏了,萧北辰是萧玉的弟弟,送杨墨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他和杨墨又是离婚关系。他也没有好生气的理由,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失落罢了。

他主动伸出手打招呼。

萧北辰见唐魏对他放下了成见,自己再抓着过去岂不是小家子气,他同样也伸出了手。

身边的人总算都和解了。

杨墨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金宝和小二追赶着又跑了过来,杨墨把金宝抱在怀里,来到萧北辰身旁,对金宝说:“金宝,叫哥哥。”

萧北辰用一根食指在金宝圆鼓鼓的脸蛋上戳了戳,打趣道:“看来我这么年轻的,好了,金宝,快叫哥哥,叫哥哥有糖吃。”

“哥哥。”金宝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

“哎,金宝真乖,可是哥哥今天来的太急了,哥哥下次给你补上好不好啊?”萧北辰难得的一脸慈祥地说。

金宝萌萌地点了点头。小孩子都是大人说什么,她们就作什么,哪知道补上是什么意思。

萧北辰知道金宝是杨墨和唐魏的孩子,杨墨没有直接告诉他,但正常一个人哪有猜不到的。他伸出手,“来,金宝,让哥哥抱抱。”

可能是萧北辰眼中的温情吸引了金宝,她没有拒绝,就那样被萧北辰抱着,站在阳台上,他们俩大眼对着小眼,小眼瞪着大眼。

萧北辰曾经想过他和杨墨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他想象出了很多不一样的样子,但都有他和杨墨的影子。此刻看到金宝,他有一阵恍惚,他自动过滤了金宝脸上唐魏的影子,只捕捉杨墨的神韵。

他失神的在金包额头上落下一吻,这一吻,温柔、深情、失落和无奈。

送走唐魏、金宝和萧北辰后,一诺忽然感慨道:“没想到最后变成我们两个一起过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粘在你身上得了。”

“打住。”杨墨煞风景地说:“我可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一诺撇撇嘴,蹲下身,把小二的脑袋抱在怀里蹂躏,“干嘛说的这么绝情,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杨墨抓了一把头发,忍不可忍,“什么苦命鸳鸯?大小姐啊!鸳鸯是一公一母的,你到底有什么常识啊!得了,不和你说了。”

她扫过小二一脸生无可恋的黑脸,又忍不住补刀道:“你看小二都无语了,常识都比不过一条狗,果然德牧的智商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说完也不等一诺反嘴,径直走进了卧室。

一诺见杨墨走开了,随即贼兮兮地跟了上去,靠在门框上,道:“唉,阿墨,今天萧北辰的表情很失落哦!我可不相信你们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现在你和唐魏离婚了,真的不考虑一下他吗?我看他挺好的,上次做甜品还帮我们打下手。”

杨墨一听,萧北辰那次帮忙做甜品的样子、今天抱着金宝露出来的忧郁的脸庞和唐魏那晚把饼干倒入垃圾桶的画面毫无章法的交叉浮现在她脑海中,她甩了甩头,不自觉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戴着萧北辰送给她的四叶草项链,她用指腹摩挲着吊坠上的四片银质叶子。冷静的说:“一诺,我和阿辰只能是朋友的,你也知道我和唐魏离婚的真正原因,你觉得我会再去祸害萧北辰他们家吗?”

“唉。”一诺摇了摇头,“阿墨,你离婚就是为别人想的太多了,而我离婚,就是只顾自己造成的。”

杨墨笑道:“干嘛这样说自己,我倒觉得你那是洒脱,喜欢就去用力追,不爱了就潇洒的放手……”

话没说话,杨墨忽然微皱了下眉头,肚子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为了不让一诺疑心,她坐到了和门口隔了很远的梳妆台前,打开了一面折叠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眼珠里倒映着的自己,只觉得沧桑。

从镜子的一边能反看到门口的一诺,碎花的雪纺连衣裙让她看起来像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像窗外的眼光,刺眼又温暖,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杨墨眼前忽然朦胧了一下,再定睛一看,一诺已穿上了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及腰的长发被剪成了齐肩短发,脸色有些惨白,像白霜一样的颜色,看着就冷,她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嘴边不断冒出轻飘飘的白色迷雾。

这个冬天又如约来临了。

这天,杨墨忽然接到弟弟的电话,告诉她说母亲在冰块上摔了一跤,腿摔骨折了,要她回来。

放下电话后,杨墨心想,要她回去?这时候想到她了?还是要弟弟打来的电话,这又不是摔烂了嘴,连电话也要人代劳了。又转念一想,这不是母亲的一贯风格么?她什么时候给自己打过电话?她对子女高傲的像鹤立鸡群里的黑鹤。

不,不是对子女。

是只对她,杨墨。

可是想虽是这样想,杨墨几天后还是放下成见回去了。

她在病房外踌躇了很久,从门上的小透明玻璃窗往内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母亲,她侧躺在白色的被子之后,背后的另一位病人也是一位中年妇女,病床周围站着、坐着,围了好几个人,她顾了这边,又顾到另一边,说不完的话,嘴角边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

反观母亲的病床周围,未见一个看护的人,这一强烈的差距让杨墨心中还是隐隐颤动了一下。她推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到母亲床尾,见床边放了一张木质凳子,她把肩包放在了上面,再转过头扫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的眼睛是睁开的,显然是看见了自己,但母亲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虽然知道母亲对自己爱答不理,但每见一次,心里还是会被刺痛一次。既然来了,她是不可能不说一句话就回去的,否则母亲又要在邻居们和她的姐妹们面前说:“杨墨去医院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但杨墨知道母亲一定还会有其他说辞的,因为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买。

她直视母亲的面孔,清道:“弟弟打电话让我回来,说你摔倒了,把腿给弄骨折了。”

母亲“嗯”了一声,依旧那样侧躺着,脸色是铁青色的,是阴天里黑压压的乌云的颜色。

杨墨又道:“杨雪呢?她不来照顾你吗?”

母亲一听,倒转过身去,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脸上一片慈母的神情,自然地说:“她昨天来看过我了,还给我买了两大袋子的水果和一罐奶粉,刚结婚,家里忙,干嘛总麻烦她?”

母亲一边说一边把床头柜旁的两大水果袋指给杨墨看。

杨墨心中冷笑了一笑,这就开始指责她两手空空的来了吗?这么体谅杨雪,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母慈女孝呢?她双手交叉扫了扫手臂衣服上的皱纹,淡淡地说:“这样啊!既然她昨天来看了你,而我今天也来看你了,也算是分担平衡了,回来的急,没想到买什么东西,我就帮你请个护士吧!”

母亲并没有因为听到杨墨帮她请了护士而高兴,可能是隔壁病床的亲情刺激了她,她反常地说:“别的老人住院了,都是子女照顾,我又不是没有子女,哪到了请护士的地步?”

杨墨抬眼重新端详了一番母亲的模样,和上一次在唐家见到的想比,老了很多,脸皮皱巴巴的,像老树的枯皮。看着确实让人不忍离去,可是从前的那一幕幕就像黑白磁带一样在脑门上从左移到右,又从左移到右。

凭什么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到头来却要她来养老,因为眼前这个人,她吃尽了苦头,她没有了婚姻,她变成了别人闲余饭后的笑话。

想到这些,她压住心头的不满,再怎么说,母亲已经老了,没有母亲,就没有她,她可以赡养她,但决不会原谅她。

只听她依旧淡淡地说:“就像你说杨雪的那样,各有各的事情,大家都很忙,我会帮你请这个医院里最好的护士。”

她顿了一顿,见母亲垂着眼皮保持沉默。

她继续说:“我今天还得回到A城去,对了,我在医院外面的餐厅里帮你预定了半年的早、中、晚餐。”

见母亲依旧没有表情的靠在床头上,杨墨心想,她该走了。

走出两步,她忽然又停顿了下来,背对着母亲低声说:“以后要是找我有什么事情,请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我不想麻烦弟弟总是当一个电话线。”

说完她便抬脚一步一步往房门外走去。

“对不起。”

一声低到尘土里的声音轻飘飘地在她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时飘进了她的耳朵,她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停下脚步,相反,她跨出去的步伐更大了,换腿的速度更快了。

那些被深深伤害过的创伤怎么可能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抵消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走出医院大门,杨墨望向那无尽的苍穹,缥缈却又真实,她低声叹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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