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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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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坐在办公桌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萧北辰,笑道:“你今天倒是很闲,看你在我办公室里干坐着,我还有点不太习惯,怎么?才搬出去住不到两个月就想老姐了?不过你要是寂寞了找我可不对头,爸前两天又在说想抱孙子了,话虽然是对着我说的,可谁都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生的孙子自然是婆婆来抱的,所以爸那是旁敲侧击,想让你早点结婚,给他抱上个大胖孙子。”

闻言,萧北辰没有搭话,对于这种话题他从来都是选择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身子一伸,把桌角的全家福捞在了手上,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张照片还是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全家人在公园里拍的,记得那个时候妈为了哄我拍照,答应买一辆遥控汽车给我玩,谁知后来又说没有货了,拿了一个不会动的玩具汽车给我,现在想想,大人似乎对忽悠很有心得。”

说着用手指在玻璃镜上擦了擦,薄薄的灰尘被擦出一条条指印子出来,相册里萧父萧母的脸庞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像变色龙一样,与深木色的相框融为一体,萧北辰用嘴吹了一口气,擦拭出来的灰尘像黄烂了的白浪,被洒出了相框,融入了浩渺的空气里,再看不见了。他又道:“上次墨说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萧玉差点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大嚷:“开什么玩笑?”

萧北辰把相框重新摆好,脚一伸站了起来,往落地窗前走去,把折叠帘一拉,办公室里瞬间塞满了淡黄色的阳光,他的脸被染成了金黄色,随即转过身来,从自己的上衣内袋里掏出来一张相片,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开玩笑吗?我既然答应了墨,就一定要做点什么,相片我是带来了,姐,你考不考虑就是你的事情了。”

萧玉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接过萧北辰手中的照片,没好气地说:“阿墨让你做什么你都那么上心,下次就让阿墨来和你说结婚的事,反正我说话你不听。”

萧北辰闻言,脸皮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温怒道:“不要动不动就拿墨要挟我,如果我说的不清楚,我再明明白白的说一遍,我不打算结婚,一辈子都不打算,你和爸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你……”萧玉被气的脸颊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是家里的独苗,这种想法是绝不会被爸接受的,不说爸,她也绝不会接受,她怒视着萧北辰,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真是太幼稚了,现在你是无所谓,等你老了,等你走不动了,看谁去照顾你,说句不适合的话,爸现在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大,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若真到了那天,连戴孝的孙子都没有一个,你让亲朋好友怎么谈论我们家。”

萧北辰似乎是铁定了心,萧玉的一席话就像钉子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任何波痕,他淡淡的说:“只要有钱,还怕老了没有人照顾,一个将就的妻子,一个将就的婚姻,一段将就的生活,想想就毛骨悚然,还不如一个人活的自在,姐,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那么封建思想,生活是自己在过,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的光阴,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和口舌,至于爸,我会多陪陪他的,孝顺是活着太能体会到的。”

萧玉睁大着眼睛,一愣一愣的,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这是什么歪理?我知道你喜欢阿墨,可是阿墨已经结婚了,阿辰,你应该清醒一点,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点个人感情,就没生没气的,你真让我失望。”

手上的照片搁得她手疼,这是萧北辰给她做的媒,她忽然眼里冒起了火光,像金星一样,一甩头,猛的瞪向萧北辰,一把把照片甩在他身上,“我不需要你来做媒,自己不想结婚,就把念头打在了我身上,真是个好弟弟,我算是白疼你了。”

萧北辰被甩了一下,也并不生气,他只是弯腰把照片捡了起来,缓缓走到桌边,拿起一只水性笔在照片背后写了周超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立在桌边,很歉意的说:“对不起,姐,我知道我刚刚说的话重了一点,但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我不想为别人而活,至于这张照片,我只是想牵个线而已,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接受,他是我的室友,我把联系方式写在了后面,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如果没有,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有做。”

萧玉还在气头上,她一句话都不打算说了。

萧北辰继续说:“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墨四年前离开我,是因为得了胃癌,这次她回来,我看你们似乎疏远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是我们都忽略了墨心里的苦衷以及她对我们的好意,她怕我们担心,我知道你们以前是玩的好的,所以姐,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错失了一个要好的朋友,那都是误会。”

萧玉闻言,震惊地抬起脑袋望着他,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胃癌?难怪她瘦了那么多?”

声音变的颤抖了起来,嘴唇也颤抖了,面颊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那她现在好了吗?”

萧北辰摇了摇头,道:“她朋友说差不多好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也是从她朋友那里听来的。”

“噢,什么消息?”萧玉好奇的问。

萧北辰叹了口气,语气是失落的,也是开心的,“她怀孕了,现在应该……五六个月了吧!”

萧玉闻言又是大吃一惊,听了不知所措,她既为杨墨高兴又为萧北辰失落。

人生真是变化多端,短短几年的时间,让三个趣味相投的人变了心境,她没有了当年的豁达,萧北辰没有了当年的笑容,而杨墨,她想她也应该变了很多地方的,只是中间隔了太多的指针,她不知道了。

事实上,杨墨的确变了很多,因为她开始放下仇恨了。随着父亲的去世,她选择去原谅,但母亲,她能做到的真的只有不恨,试想自己站在母亲的角度,或许她也有她自己的苦衷,但那些真真切切被烙在心口上的结疤,她真的做不到原谅,母亲的余生,对于杨墨来说,更多的只有物质上的责任。因为不原谅,她甚至不愿意告诉唐魏,也许永远都不打算和唐魏提起,这是她的自卑。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的真快,杨墨的预产期到了。

那是一个胖嘟嘟的女婴儿,唐父唐母爱不释手,整天都是笑嘻嘻的。上天也许真的是公平的,给了你太多的闪电和雷雨,一定要找些彩虹与阳光来中和一下。

杨墨忘不了生宝宝的那天,她是昏昏沉沉的,还是护士后来告诉她的,护士说:“唐太太,您丈夫对您真好,第一个冲进产房里,连宝宝都先不看一眼,一个劲的抓着我们问‘我太太呢?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唐父唐母对金宝喜爱的不得了,当然,这个小名是唐父取的,虽然一开始得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但最后经唐父一解释:“像金元宝一样的有福气、有财气、有运气。”大家便也同意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两年,这一年,金宝学会走路了,像莲藕似的嫩腿走起路来一蹬一蹬的。唐父唐母因为舍不得金宝便一直留在这边,也不说要回国的话,虽然他们依旧对吃面包喝牛奶不习惯。

而Karl开始读初三了,这一天,他们班主任举办了家长会,要家长一定要去参加。

回家的路上,杨墨难掩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因为班主任和她说:“全班20个学生,这次数学考试Karl排在了19名,我们怀疑他智力上有障碍,您最好能带他去医院看一看。”

杨墨本打算回家对Karl严厉的批评一番,但她联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像现在的Karl一样,贪玩、不做作业、上课不听讲、开小差。那个时候老师对她说过的严厉的话有的伤了她的自尊心,以至现在都无法忘记,变成了一生的阴影。能让人不能忘怀的原来都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话,为了不让Karl重走她的老路,于是她回到家里对坐在桌前的Karl说:“老师对你充满信心,老师说你并不是一个笨孩子,只要能细心一些就可以超过你的同桌了,这次你的同桌排在第9名。”

说这话时,杨墨惊奇地发现Karl淡漠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光彩,沮丧的脸也一下子舒展了开来,杨墨甚至发现,Karl像一下子长大了一样。

唐父唐母听见杨墨说老师对Karl的表扬,也喜笑眉开地凑了过来,直夸Karl将来一定能考上名牌高中。

第二天上学时,Karl去的比平常都要早。

Karl初中读的是寄宿制,每次都要在学校里待一个星期,星期五会按时出现在公寓不远处的街道上。

火箭对家里的每一位成员都拿出了操不完的心,它会用它特有的歪头杀本领逗的金宝咯咯大笑,它也会跟着唐父唐母年迈的脚步散步在日内瓦湖旁边,更守时的是,它会每个星期五下午都守在阳台上盯着街道的尽头遥望,当Karl微小的身影出现时,它便急冲冲的用前抓把门挠开,庞大的身子骨在家里活泼的像玻璃缸中的黑金鱼,柔软的没有骨头似的。

杨墨当初建议唐父唐母养一只宠物狗本来只想着让它陪伴着两位老人,却不想,现在火箭倒变成了家中一位不可或缺的开心果。生活中好多事情,不知不觉中总带给你出乎意料的惊喜,但依然存在着那么几件疙疤一样的事情,搁得你心疼。

这天,弟弟又来找她聊天了,本来杨墨是很高兴的,可是后来,弟弟忽然说:“二姐结婚了?妈妈为她置办了两车的嫁妆,姐夫在一家电力国企上班,她们的婚房买在了B城的市中心,妈妈每个星期都会去帮着二姐打扫卫生,还有二姐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妈妈现在高兴的不得了,见到邻居就会夸耀一番,邻居里的阿姨奶奶们都一脸的羡慕,整天对着妈妈说‘恭喜啊!有福气!’”

杨墨还是第一次听到家里这么多消息,在她的印象中,还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任何事情从来都没有她知道的份,她当时也没在意,只当自己耳不见还清净些,现在听了,忽然觉得心里好像很充实似的,但她绝不会承认她是想知道母亲和杨雪的事情。

但听到母亲对杨雪的婚嫁那么上心时,再如何表现出不在乎,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回了一个“嗯”字,表示她知道了。

弟弟继续说道:“不过中间也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因为妈妈和姐夫那边谈论彩礼的时候,直接说要12万现金作为彩礼,还要准备好婚房。”

“哦?”杨墨忽然来了兴致,道“那那边是什么反应?”

弟弟道:“那边好像一开始不太高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和弟弟结束聊天后,杨墨忽然觉得外面的天好像阴沉了些,黑云压了下来,压得人心情烦躁了起来。杨墨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两车的嫁妆费以及12万元的彩礼费,她想母亲应该是结余了吧!

半空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打雷了。

杨墨仰着头,心说:父亲啊!你看到了吗?同样是女儿,差别可不是一丁点的大,你们为什么要生我,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打算见我,你没有自己的思想,你的思想是愚蠢的爱覆盖下的别人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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