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合一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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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宁一大早就起来了, 不是他睡得不好,而是他睡得太好了。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睡觉的地方了,也没有比年妈妈更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了。
他的房间被收拾地温暖又绵软, 被子是那种睡下去很下陷, 但是又不会压得人口发闷的鸭绒被, 还垫了电热毯,放了电热水炉, 年宁一直以来都很怕冷, 之前来俄罗斯大感冒了两次, 救顾穆晟那次更是在冰面上跪了很久。
年宁经常自嘲自己年纪轻轻就落下了风湿病根, 膝盖遇到冷的时候会很酸软, 有时候冬天很难熬,他手脚又僵又冷, 根本画不了画,只能对着画布发抖,抖得一个圆都画不完整,手在暖水袋上烤暖和了, 隔一会拿起来一拿笔,立马就僵冷了。
感觉血管里的血都被冻成冰柱子了。
年宁之前想着过来的时候,其实挺担心自己适应不了这天气,画画困难, 毕竟他来过这里,冷风夹着雪一吹,冻得人都是木的, 但年宁短时间内实在是也找不出更好的去处了,硬着头皮过来了。
大不了学着顾穆晟冬泳,迟早能适应的。
年宁以为自己会被冻得一晚上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但是他吃完饭被年妈妈理着对着火炉烤,烤得脸『色』都发烫了,然后用烧的热水擦了擦身子和脸,年宁刷完牙之后浑身热腾腾地睡下了,睡得一个梦都没有。
就连土豆跑过来压在他身上睡,年宁都没醒,一觉到黎明,起来手脚和睡前一样,暖和又滚烫。
年宁由衷地觉得,自己小时候对他妈的认识真的太浅薄了,觉得他妈就是靠美貌征服男人。
现在看起来,他妈妈的美貌只是征服男人的开始,而征服男人的核心,是让你因为她有了一个家的感觉。
年妈妈自己其实非常厉害,她当年说出国就出国,说要闯出一片天就闯出一片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很有生活情趣和个人观点的一个人。
就连林太太当年找上门来闹,年宁记得他妈妈都是没有发脾气的,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
她就站在楼梯上牵着年宁的手,弯腰托腮,缭缭绕绕地笑说【哦,你是为了我男人来的啊,那你和他过吧,我换个男人就行,我不喜欢和别人抢男人】。
年宁一开始想用妈妈的脸来做玉碎的脸,就是在他的记忆里,年妈妈是对男『性』杀伤力最大的女『性』,没有之一。
年妈妈本名叫陈翡,是【陈列的美玉】的意思,本意年宁的外公外婆希望陈翡成为一个温婉居家的女人,但是她并没有,她觉得外公外婆那种观点,简直就是希望她成为一幅被关在橱窗里的仕女画,她一点也不愿意,过得可张扬了。
所以在年轻的时候,她的美艳和嚣张就已经十里八乡都有名了。
外公外婆算是书香门第,最终拿她没有办法,还是随她去了。
陈翡对年宁也是这样。
她很多时候不理解年宁的坚持,但她从自己的长大经历看,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在不触碰到她底线——年宁的生命安全之前,陈翡是没有什么原则的,乐意干什么干什么。
但她对年宁的确是有愧的,所以这次过来俄罗斯,她希望给年宁一个安心的环境,陈翡自己游『荡』潇洒了这么久,其实对定居下来并不排斥了,而年宁,她儿子,陈翡其实觉得这孩子和他外公外婆更像,是很喜欢温软的家庭生活的。
年宁骨子里是很安宁平和,甚至好打发的,给个地方,给点吃的,能画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他能不急不缓地过一辈子。
年宁其实是很希望能定下来,希望自己能有个固定的家庭的。
但是年父是个狗屎人渣爹,而陈翡自己又太飘了,她年轻的时候给不了年宁这种稳定的生活,导致年宁现在也不相信有稳定的生活。
年宁不想要孩子,陈翡觉得也有这个的原因——年宁觉得自己无法给自己的孩子很好的家庭。
陈翡在尽力去弥补年宁,她希望自己一辈子能稍微对这个懂事的孩子做一点,算是对的事,她不希望年宁打掉孩子,不光是安全问题,还有就是她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比其他关系都稳定的,就是血缘关系。
年宁是个很好的孩子,永远体谅她,永远承认她是他母亲,永远理解她给出爱的方式,他一定会是一个比自己称职得多的家长,他未必不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但是年宁太怕了。
年宁害怕自己无法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年宁周围的家庭,无论是她的,年父的,还是其他人的,都没有一个很好的氛围,支离玻碎又糊里糊涂,年宁因为想对这个孩子好,反而恐惧到如果有一天他无法给宝宝最好的,会不会是在害这个孩子?
会不会让这个孩子活得和自己一样可悲?活得觉得自己出生就是个错误?
陈翡越想越心酸。
年宁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穿着特别厚实的『毛』绒睡衣,被包的像只行动不便的熊一蹭一蹭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本来不想穿,但是有种睡衣叫你妈需要你穿的睡衣,陈翡雷厉风行地把年宁一裹就给扔被子里了。
土豆就以为年宁这种熊一样笨拙的走路姿势在和它玩,年宁走一步它钻一下胯,哼哧哼哧得还钻得特别高兴,年宁本来就行动不便,最后差点被土豆搞得差点骑在它身上被驮下来。
年宁刚醒,睡得『迷』『迷』瞪瞪的,脸也没洗眼睛也没完全睁开,鼻子倒是动了动:“妈,你在做什么,好香?”
陈翡头也不回地『揉』面:“土豆把你『舔』醒了啊?”
年宁一想到这个就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很少和动物有这种亲密接触,但是土豆实在是太热情了,一大早就目光炯炯地守着年宁的闹钟,闹钟一响就开始疯狂地用舌头狂甩年宁脸,硬生生把想要睡个回笼觉的年宁给搞醒了。
年宁打了个哈切道:“是的,被『舔』醒了。”
陈翡就闷声笑,一边笑一边用力和面『揉』面:“知足吧你,它能让你睡到现在已经是很尊重你的生物钟了,它之前和我单独在这房子里的时候,是按照外面第一辆车经过来喊我的,有时候还是凌晨呢,它就在我床上跳喊我起来了,土豆是个人来疯,见到有人有车就很兴奋,今天你来了,估计是特别喜欢你,都不守着窗子看车了,就守着你。”
年宁『揉』了『揉』土豆的狗头,土豆用头狂蹭年宁的掌心,呜哇呜哇地小声叫,嘴角好像都裂开了,特别高兴一样,看着可傻可蠢了,年宁没忍住都笑了一下,他转头看陈翡的手:“妈,你在『揉』面吗?”
陈翡说:“早上吃面条,这边早上吃的那叫什么啊,什么大列巴面包,我买了回来,我咬不动给土豆了,结果土豆被崩掉了一颗牙。”
俄罗斯这边的面包很常见的主食面包叫大列巴,看着和普通面包很像,但是做的不好会特别特别特别硬,外面那层壳年宁之前用铅笔戳都不一定戳得进去,总而言之不像是什么阳间的面包,吃了感觉会短命。
每次年宁看到餐桌上有人随口咬甘蔗一样咬碎大列巴,都会觉得头皮一麻,然后心想,不愧是战斗民族。
陈翡随着虽然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也会做很多外国菜,但毕竟还是个□□嘴巴,喜欢比较细致口味足一点的食物。
陈翡做的是肉酱面条。
这边的面条口感她也觉得很奇怪,有点像是意大利面,偏硬,吃在嘴里会又滑又弹,但是咬下去有胶感,不够糯,面食将就的是一个牙齿咬下去的绵软,面条在嘴里打转的劲道爽滑,这种鲜活的面扯出来的拉面淋上酱汁是最好吃。
陈翡的动作很干脆,她『揉』好之后抹上油,放在一旁醒面,然后打开了炖锅,里面是一只从昨晚在炉子里卤到现在的肘子,她浍去汤上面的油,取出炖的绵软酥烂的肘子,取出来用夹子一瞪,就一整个骨头就取出来了。
肘子被卤得红光发亮,猪皮和果冻一样一碰就泛着浪,陈翡把一整块猪皮完完整整地取出来又放进了另一个锅里熬煮,转头对年宁说:“你之前不吃猪皮冻,嫌没味道,我和你说,卤了的猪皮再来做,又香又好吃,也不用蘸水,直接吃就行,颜『色』也好看,半透明的那种红『色』。”
猪皮下面的瘦肉陈翡带着手套一压就算松软地摊平了,卤汁流的一案板都是,她用剁刀把肉砍得细细碎碎的,放进碗里装码好,又切了点青椒和白菜,转头就去抻面了。
她面拉得不算细长,但是粗细均匀,在案板上拍打两下就就成了挂在大拇指上的一捆,熟练地一打卷放漏勺里煮进去,顺手把年宁赶出去:“还有一会就能吃了,出去等,什么也不敢光看着我,还带着土豆来碍事。”
“去去去!”陈翡把年宁赶了出去。
年宁坐在沙发上,他右手边的窗户上已经凝结出了窗花,土豆从他的手臂上面拱出来,趴在他膝盖上,嘴里还咬着一个球,年宁拿过来:“你要和我玩吗?”
年宁随手一扔,土豆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对视很久之后眼神下移了一下,盯着年宁的肚子。
年宁:“………”
年宁无可奈何又觉得好笑:“他还不能和你玩。”
他已经给土豆解释很多次了,土豆完全就不听,今早起床也是,不仅『舔』他脸,还对着他肚皮一顿狂叫,似乎准备把他肚皮里这个也给喊醒。
年宁用手『揉』搓土豆的脖子,叹笑:“你怎么聪明,怎么就听不懂呢?”
土豆舒服得呼噜呼噜叫,用头在年宁身上一顿『乱』蹭之后,终于去捡球了,捡完咬着回来,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年宁,嗷呜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年宁刚想去接球,就看到土豆把球放在他肚子上,然后用爪子轻轻刨动一下,抬头期盼地看着年宁,叫了两声:“汪汪!”
年宁诡异地和这条狗对视很久,缓缓地说:“你想我用…肚子顶球和你玩吗?”
年宁一边觉得这种猜测非常自我想象,但是看着土豆那种眼神,他又忍不住想要试一下——他没养过狗,对这种虔诚又充满乞求的眼神毫无抵抗力。
年宁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确保陈翡还在厨房做饭,然后有点偷偷『摸』『摸』地咳了一声,把球放在肚子上,小声说:“发『射』!”
土豆宛如离弦之箭一样迅速地咬住球回来又放到了年宁的肚子上,尾巴摇得跟风扇一样。
年宁:“………..”
居然真的是这样玩的。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充满羞耻度和挑战『性』的玩法。
年宁小时候,有过那种小朋友都有的时期,就是很想养小动物的时期,那个时候他就很想养雪橇犬,因为看图片帅气并且冷酷,威风凛凛地站在风雪里,和狼似的,他也和年父说过想养,但是年父从来都觉得他烦,而林太太想来冷嘲热讽,而年至这个时候一般会提出要养什么。
林太太就会给他买,年至养过挺多动物的,什么小金鱼,小猫咪,小仓鼠,就是没有养过狗,因为年至不喜欢狗,他小时候去玩的时候被狗咬过,据说咬他的就是一只雪橇犬。
那个时候的年宁带着一点恶毒的心思,想要养雪橇犬,因为年至怕这个,这样年至就不能老是在自己面前巴拉巴拉假装白莲花,会躲得远远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白莲花这种词,不过年宁一见年至那副装柔弱的样子就烦。
不过年宁现在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土豆,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叶公好狗——这狗的陪玩能力要求也太高了吧,用腰把球顶出去,这在他怀孕前他也做不到多少次啊。
他那些前夫倒是有能耐陪这条狗玩一天,尤其是江梵,那个腰估计能和这狗玩一年的。
年宁想着笑了一下,他眼睛眨了眨,干脆利落地试图耍诈,他假装自己顶了一下腰,然后把球直接用手扔出去了,土豆本来转身想去追,结果突然定住转头面目严肃地看着年宁,“汪”了一声。
土豆瞬间发现了年宁耍诈,年宁蹲下来『摸』『摸』土豆,叹息:“你当做没看到,我们还能继续,你要是看到了,我就不跟你玩了。”
是的,年宁无耻地开始和一条狗耍赖。
土豆『迷』茫地看了一会年宁,嘴里呜咽两声,它只是一条成年狗,还没在年宁这种小妖精身上学会【当然是选择原谅他!】这种发言,所以只是『迷』『惑』又惆怅地蹲在了玩具球面前,陷入了【年宁的肚皮不和它玩球了】的呆滞中。
陈翡用烘焙手套端着面出来了,一边端还一边说:“让让!摁住土豆别让它跳上来啊!滚烫的!”
雪白的面条根根分明地裹在卤汁里,上面一层肉碎和青椒炒的酱,味道特别浓郁,带一点辛辣味,勾了重芡,看起来汤汁很浓稠,一筷子面上挂满了酱汁,一口下去面条爽滑绵软,酱汁满嘴都是,青椒的辣味不明显,但是有点呛人,鼻子都能被吃通气,一不小心还能吃得酱汁挂在嘴角,陈翡还在碗底卧了一个糖心蛋,一戳开蛋黄就缓缓流出来,用面条蘸一下吃,味道又柔和鲜很多。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农场品的质量都很高,比如鸡蛋牛『奶』什么的。
陈翡买了很多牛『奶』,年宁随便开一盒都有特别浓的『奶』香气,有些还有点腥气,感觉是才挤出来没放多久,牛『奶』在锅上烧开能看到表面上浮着一层浓郁的『奶』皮,用筷子挑起来吃掉感觉像是在吃双皮『奶』的最后一层,『奶』味醇厚到不可思议,加点砂糖就很好吃。
吃完之后,年宁给土豆喂了狗粮,他和陈翡说想去学校报道了。
陈翡顿了一下,她用腰上系好的围裙正反两面擦了擦手,道:“我没有阻拦你学习的意思,但是年宁,你现在去报道,会不会不□□全?”
她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这边做事都挺彪的,路上跑的撞人的都是你两倍大,地面又滑容易摔倒,你这个身体又不好,一个不行就是一尸两命,不如先把你身体的问题处理好了行吗?我问过学校了,可以延期一年办理入学。”
年宁脸上的自然表情渐渐消失下去:“…..妈,你有问过医生打胎的事情吗?我可能需要亲自去…..”
她轻声地打断了年宁的话:“我们慢慢的,不着急,我一直陪着你,以后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也是能过的,孩子你可以考虑好再说,也可以不打嘛,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我帮你带孩子也不是不行。“
年宁垂眸低声说:“但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我的。”
陈翡轻声叹气:“是的,我总有一天要死的。”
年宁反驳:“不是说你死…”
陈翡直视着年宁:“我会好好和你过,直到我死,我希望在我死前,是你陪着我,而在你离开前,我希望是你的孩子陪着你。”
年宁缓缓抬眸看着陈翡,稍微有点泛红,陈翡伸手『摸』他的脸,给他整理头发:“宁宁,妈妈是一个非常不相信感情的人,什么样的感情都有可能变质,什么样的臭男人都不会长久的等待我,但你不一样。”
陈翡抱住年宁:“你小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现在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坚持包容我理解我,等待我,我很任『性』,但宁宁你从来没有抱怨过我的任『性』,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非常差劲的人,但你并不看不起我,也不轻视我,你尊重我,我遇到过很多说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但你是最好的。”
她说:“你可以,并且值得一个幸福的家庭,宁宁,你是全世界我遇到过的,最好最好的男人,我很庆幸你是我的孩子,我以你为骄傲。”
陈翡轻轻地把按住年宁的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你的孩子也会是最好的宝宝,你会对他很好的,比我好多了,不要那么轻易地放弃他。”
年宁眼眶有点红,他哽咽了两下,说:“如果他问,我的妈妈,或者我的爷爷呢,我怎么回答他?”
陈翡笑了:“你就说我们家祖传单亲,没有这种生物。”
年宁终于没忍住笑了一下,陈翡拍拍他的脸,说:“我和你说,你要是打了,土豆要和你急死,你看着啊!”
她猛得拍了拍年宁背后的鞋柜,土豆窜一下就过来对着陈翡龇牙里最呜呜威胁,眼睛都从蓝泛绿光了,土豆整只狗的『毛』都炸起来了,全身都挡在年宁面前,对着陈翡狂叫,一边叫还一边回头观察年宁的情况。
陈翡用扫把威胁了一下土豆,土豆怂了一下,然后继续挡在年宁面前,还用爪子把年宁往后面推。
陈翡摊手:“你看,要是回来发现你肚子里没宝宝了,土豆估计得钻进你肚子找宝宝去哪里了。”
年宁蹲下来使劲狂『揉』搓土豆,把脸埋进它『毛』绒绒的脖子里:“好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