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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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里的三人，远在千米之外的凌煜和胖妇人美姐也同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古城狂奔第二天，美姐略显臃肿的身材似乎瘦了一些。
她默默擦掉头顶冒出来的虚汗，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问同样站在窗边的人。
“我们真的不用过去看看吗？全城的人似乎都跑空了。”
凌煜的眼睛，依旧保持着昨夜的状态，没有完全复原，黑色的液体像半凝固的墨汁，在他的右眼角缓慢流动。
他闭上双眼，黑白的视野穿越空间的媒介，瞳孔深处倒映出大殿里奇诡的景象。
凌煜的视线在那些忙碌的城民身上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一双白嫩的小手上。
手的主人，正企图握住一个做工简易的木梯，重新躲回头顶的塔楼里去。
“他们在修建墓地。”
凌煜若有所思，转过头看向胖妇人，“薛洋和那个奇怪的城主在一起。”
“啊，他怎么会在那？”不知是不是白天天气太热的缘故，胖妇人只觉自己的额角一直在冒汗。
她看见桌子上放着的白色纱布伸手想拿过来用，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提早一步拿走。
她讪笑一下，问道，“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顿了顿，胖妇人说出自己的猜测，“该不是昨天死掉的城主今天又和城民一样复活了吧？”
凌煜摩挲着手里的纱布，低头回忆了下，昨晚林临跟他说的话，然后摇了摇头，他否认，“应该不是。”
“图里的怪物是有可能复活的。”胖妇人还是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于是搬出了之前的经验，“我在上一张图里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打不死的阴兵，刀砍掉它的四肢，过一会就会重新长出来。”
可是凌煜还是摇头，仔细在脑海里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良久，他抛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设想。
“城主作为NPC可能会死而复生，但是，如果被杀死的城主，确实就只是个玩家而已呢？”
凌煜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语气喃喃像是自语。
“拿到城主身份的玩家，活着的时候必须走城主NPC的人设，死了以后，也默认承袭NPC的身份，所以……”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胖妇人接上他未说出口的话。
“他没法拿到黄泉铃来报仇，而他死以后，图又刷新出了新的NPC城主。”
“这可未必……”窗边的人眯起眼睛，玩味的声音让凌煜身上的冷意稍淡了些。
他在心中把人数逐一盘点，再开口时，语调里的玩味就更重了。
“九个人，十个玩家，这张图直到现在，才终于有点意思了。”
胖妇人闻言缩了缩脖子，盯着自己水肿成猪蹄的脚掌没有接话。
另一边躲在塔楼上的林临，也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两个NPC城主，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亦或者，两个都是假，两个都是真？
目前的城主面具后的身份是双胞胎兄弟之一的薛旺，可这个人她之前见过的，确实是宿营地一起集合的玩家。
而原本身份成谜的彩衣被杀死后，却拿着黄泉铃回来了，这件事基本上可以证明，彩衣是一个可以肯定身份的城内玩家。
9个人，城内玩家难道只有一个？
被杀死的城主在凌煜的道具内显示也是玩家身份。
凌煜一开始甚至断言他就是系统播报的第九人。
但彩衣的死推翻了之前的一切推断。
系统是不会出错的，播报玩家有9人，就肯定只有9人，系统就相当于楼的规则，规则不可逾越。
那多出来的那一个，究竟是谁？
他到底，又是什么？如果是NPC，那又怎么会被道具显示为玩家身份？
林临百思不得其解。
她望向不远处的大殿，想起大殿内城民建造的墓室，和那类似献祭一样诡异的仪式，最重要的，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新城主薛旺。
他本是一个玩家，却为什么，在大病一场后，莫名其妙的从城主的棺材里醒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能够指挥全图NPC的新身份？
这和双胞胎兄弟所说的转换和融合，又有什么联系呢？
而现在薛旺建造太阳墓地的举动，究竟是在推动剧情的发展，还是另有目的？
系统提示里，需要惩戒的欺诈者究竟是谁？
无数的疑惑涌进脑海，林临觉得她距离真相可能仅有一步之遥，可所有的人物、情节、逻辑就偏偏缺少那关键的一环，无法串联起来，于是所有的假设就都无法成立。
而此时此刻的大殿里，薛洋望着半天时间赶建了将近有一半的墓地，一直拧着的眉头终于松了松，转而将注意力转向了他一直没太关注的弟弟身上。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开口问，“黑龙玉佩的影响在转换以后消失了吗？”
薛旺浑身包裹在黑色的浓雾里转过头来，带着面具的样子有一丝阴沉。
不知是不是受到身份的影响，原本清澈的少年音也变得像成熟男人一样低沉。
“早就消失了，在那个蠢女人把玉佩藏到我身上以后就没感觉了。”
“那就好。”薛洋松了一口气，像天下所有疼爱弟弟的好哥哥一样，唠唠叨叨的嘱咐了他几句融合后的注意事项。
薛旺静静听着，等薛洋终于说完了，他才开口接上话，问了一个在此时场景下，显得有些感性的问题。
“明天墓建成了以后，哥会带我一起离开吗？”
“傻！你在说什么傻话？”薛洋望着面前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弟弟笑起来，柔和的表情终于与曾在林临面前脸红的少年重合。
他握着薛旺的手，盯着那面具下唯一露出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我们是孪生兄弟，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等时间到了，当然也要一起离开。”
“嗯。”薛旺哑着嗓子笑了一下，垂下眼帘，转身继续督促城民建造墓室。
站在他身侧的薛洋在弟弟侧目后便收敛了笑容，垂眸望着一个木头柱子上被砍下的血肉模糊的公鸡头。
城里店铺林立的街道上此时空空荡荡，早上游逛的城民一个都没有了。
仅有的几条通往城门的街道上，时不时快速闪过几个人影，时间不久，他们又拿着建造墓室需要的材料匆匆沿着原路回去。
凌煜和胖妇人躲在门后，看这些人走远了，才快速闪出身来，他们的目的地，是昨夜林临被掳的宫殿。
“那里真的会有线索吗？”胖妇人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心里叫苦不迭。
如果今天晚上不幸再次遇到昨晚那种情况，她可能就真的挺不过去了。
可系统的倒计时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完成任务离开副本，已经刻不容缓。
“会有。”凌煜淡淡回应，“你想想系统提示里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