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九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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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成停步在门口, 对着那扇为时间久远已经有些变『色』的防盗门，没有马上进去，还拦住了后面过来的妻子, 示意她稍一下。
严妈妈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衬衫衣领, 又拨弄了下用发蜡固定过的头发，皱着眉头, 浑身发麻道：“搔首弄姿的, 想干么啊？”
严成脸『色』一冷，抿了抿唇道：“进去以后, 可千万别这样说。”
“有本事进去以后也这么做, 不正常一天了。”严妈妈给他面子，还是压住了嗓音问, “我说有必要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见家长呢。当初见我爸也没这么紧张啊。”
严成被她连呛几找不出反驳的，只能急道：“别胡说！这么跟么！”
严妈妈冲他嘁了一，用手肘将他推开, 直接按下门铃。
门铃没响。
他们这扇门估计太过久远，门铃早就没电了。
严妈妈于是抬手敲门, 怕人听不见, 拍得用力了点，喊道：“小叶啊！我们来了！”
这次里面很快传来回应：“来啦来啦！请稍一下！”
随后就是由远及近的脚步。
严成立马挺直腰背，干咳一, 摆出了巡查公司时惯有的气势。
他确实是有些紧张的。
准确来说, 虽然认识了一段时间，他却没有跟叶云程当面交流过。
好的接触机会是高三时的家长会，可惜当时他为工作原没能按照参加，与叶云程恰好错过了。
之后在家长群中通过翻查聊天记录，对叶云程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
再之后就是疫情期间几人的游戏联盟……不得不说游戏的很能拉近当代人士的生活距离, 尤其是当对方脾气好的时候。
他在已经通过妻子的社交，打听出叶云程的生活作息跟兴趣爱好。这让他对叶云程的态度变得十分复杂，连他自己不清楚。
严成心里还在犯嘀咕，门里面被推了开来。他还没看清对方，下意识扬起一个练习过许次的笑容。
只是叶云程脸上一瞬闪过的惊恐可以看出，他的表并不自然。
于是严成赶紧将表情收了回去。
叶云程热情招呼道：“两位快进来，今天天热。”
房间里开了空调，冷气吹得人心情舒适，是前年夏天方灼要求装的。
a市实在太热，三伏天里光靠风扇降温很容易中暑。空调装好后，房东还主动跟他们分担了一半的费用，所以并没有花少钱。
叶云程把室内拖鞋在门口摆正，示意他们自便。
房间里的品增加了不少，但是审美并没有得提高。为了省钱，叶云程添置的家具大风格迥异。
严成转头看了一圈，实在说不出恭维的，太昧良心、太虚伪。犹犹豫豫半天，终于想起那句万能的形容词，眼睛一亮，夸奖道：“这装修风格看起来很活泼！”
他满意点了点头，走沙发上坐下。
“没怎么装修，杂太了不好清，请别见怪。”叶云程把切好的果盘端过来，放在玻璃茶几上。
严妈妈抬手接了下，说：“小叶快坐呀，别忙着招待了，跟我们还客气么？聊一会我们直接去学校，别把衣服弄脏了。”
今天是方灼跟严烈领毕业证的日子，叶云程穿得稍微正式了一点。
他去大商场里买了件合身的衬衫，裤子也特意熨烫过，连头发去发店修整了下，看着就是个文质彬彬，淳朴温柔的人。
叶云程闲不住，又要去厨房沏茶。严妈妈跟他客气了两句，无奈拦不住他。
人走开，严妈妈转过身朝厨房窥觑两眼，确认对方在烧水，抬手冲着严成的大腿就是一拳。
力道是不重的，可严成正在发呆，被她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差点沙发上弹起来。瞪着眼睛低斥道：“干么！”
严妈妈毫不想让：“我还想问干么呢！刚才进来起就一言不发，哑巴啦？板着一张脸，是对谁有意见？这么好的日子，笑一笑能要了的命啊？”
“我没有！”严成紧张瞥了眼厨房，叫屈道，“我进门的时候我笑了！”
“我觉得看起来有，所以小叶也会觉得有！”严妈妈一通数落道，“来人家家里做客，摆出这种态度，小叶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看不上方灼？不尊重别人，小叶还不一定看得上子呢！”
“他还看不上我子？”严成出离愤怒道，“他快把我子抢走了！我要是哪天不在了，我担心严烈那小子会迫不及待把姓给改了！”
严妈妈被他气笑了，又伸手拧了他一把，想说这事他就该自己好好反省。耳边听见叶云程回来的脚步，硬生生将憋了回去，调整好坐姿，笑脸迎向面前的人。
严妈妈拍拍边上的空位，说：“小叶啊，快坐，我们渴了会自己安排。”
叶云程将杯子端桌上，招架不住严妈妈的关切，顺势在她边上坐下。
二手沙发有点挤，三人并排坐下之后，手臂几乎要挨一起。
饶是叶云程，也触及了社交的盲区。借着拿遥控器的借口，把位置换了严成那一边，然后打开电视。
严成偏头看他，欲言又止。那种复杂的表情，将叶云程看得『迷』『惑』不已。
他想主动搭了，严成又别开视线，后只桌上端过陶瓷杯，闷头喝了起来。
严妈妈暗暗翻了个白眼，出面打圆场说：“别见外，他这人就是这样，怕生。出门前他就特别紧张，连车找错了。”
叶云程礼节『性』笑道：“为么会紧张？”
严成是做大生意的，在他面前摆个绿『色』的股市图说会紧张叶云程是信的。来见他有么好紧张的。
严妈妈顿了顿，小心问道：“他们还没告诉啊？”
叶云程不解道：“谁？”
“没么没么。”严妈妈也赶紧端过桌上的茶杯，岔开题道，“我喝喝小叶泡的茶——哎哟，闻起来香。”
叶云程腼腆道：“我不太会品鉴茶，也不怎么喝。这是一个合作的厂商给我送的，我照他教的方法泡。喜欢的，我这里还有两包。”
严妈妈朗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看我们家老严也特别喜欢！”
严成盯着浅褐『色』的茶水，呼气吹了一口，觉得这茶其实一般般。
随白雾飘散出来的香气中，他品出了点苦涩的味道。
水温太烫了，他喝第一口时没注意，舌头上已经被燎了个大泡，跟他那天喝咖啡的情景一样。
想起要放下，口腔内壁是火辣辣疼，过了一个星期才好。
那天严烈难得带着礼回家，在他正高兴的时候，忽然道：“爸、妈，我想结婚了。”
他买了两束花回来。
一束是康乃馨中间混着太阳花。
还有一束是满天星包裹着香槟玫瑰。
分别送给了他跟他妻子。
他妈妈本来在低头嗅玫瑰的清香，闻言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下，跟他一起用错愕的眼神望向严烈。
严妈妈反应快一点，笑了笑说：“早是早了点，不过决定好了的，那也行。”然后抱着花去找花瓶。
严成怔神了许久没回答，只反反复复冒出几个没么意义的语气词：“啊……哦……是吗？”
随后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严烈欣喜跟他说了谢谢，带着东西回去整。
喝完手上的咖啡，嘴里的疼痛终于让严成冷静下来。
他临时想起几句，找严烈，在他边上问：“还那么年轻，为么那么早就想结婚了？不是说们年轻人恐婚恐育吗？”
严烈惊讶看向他。
严成怕他误以为自己不同意，忙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结婚这样的大事，能谨慎一点考虑。毕竟做的这个决定会关系和方灼未来的整个人生，那是很漫长的……啊？该不会是做了么出格的事，没做好安措施，所以才急着结婚吧？”
“没有！不是您想的那样。”严烈音高了点，“我只是想跟她成为家人，所以想和她结婚。”
严成讷讷道：“好。”
严成上下打量着严烈，总觉得对方还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在听他突然提起结婚，才恍惚发，严烈已经那么大了。
个子比他高大，身形比他健壮。可以很冷静跟他讨论关于人生的问题。
严成仿佛被时间迎面痛击了下，生出点手足无措的感觉来。
严妈妈抱着个粉『色』的花瓶小仓库里出来，『插』嘴说：“我觉得挺不错的。要不是当初求婚求得够快，我也不一定会嫁给。”
严成瞥去，低说道：“两码事。”
他抽出香烟，夹在手指间，没有点燃，只是来回转了两圈，没头没脑问了句：“那们在结婚，么时候生小孩啊？”
严烈说：“不会那么快的。”
他拿出手机扫了眼，不放心说：“爸，不要在方灼面前提生孩子的事。她还年轻，刚要读研，说这个会让她恐慌。”
严成忙应说：“好。们还年轻，这个不着急。”
严烈很有耐心问：“还有么问题吗？”
严成摇头。
了晚上，严成再回味，才发严烈当时跟他说的语气并不是征询，而是平静的叙述。
意思是他要去做这件事了，希望能获得父母的支持。
但是严成没有说不的条件，为那是严烈自己的人生。
而严成也没有打算去挑战他们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父子情。
严成躺在床上细细琢磨，思绪纷『乱』中翻了个身，意识已开始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岂料边上的人跟着也翻了个身，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跟鬼似悠悠开口道：
“老严啊，我刚刚躺着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有道，我在跟讲讲。”
“方灼这个女孩子，看，学历高、懂事、独立、聪明、漂亮、会照顾人，『性』格还单纯。我们对她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虽然原生家庭是差了一点，但是另一方面想，还有好处，那就是没有家庭矛盾了，是不是？我们不需要『操』心亲家的事，她的家庭条件也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严成被她拍得一个激灵，呼吸停了一秒，顺着她的思慢慢考量。
方灼自身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能贫困的山区一路冲a大，就可以证明她的天资跟努力。
而且她不执拗、不自卑、不谄媚、不虚荣，贫困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少不好的印记，反而像锤炼的烈火一样锻造出了她的坚韧跟容。
这样的人，不管处在么样的环境里，能一步步往上爬。
就算她不擅长社交、不懂得讨好又有么关系？诚坦率来是一个褒义词。
严妈妈斟酌了下措词，继续道：“再说说小叶吧。人品正，好说，做事清楚，踏实稳重，对烈烈更是关怀备至，比跟我要更像一个长辈。他在的店铺跟账号经营得不错，收入已经非常稳定了，甚至比大部分打工人还要高。没有学历，可是读过不少书。就算腿上有点『毛』病，也完不影响他的优点。”
严成默默赞同。
诚然来讲，他是很敬佩叶云程的。尤其是对方身上那种强大的亲和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嫉妒。
大概只有正乐观且豁达的人，才能有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
严妈妈说：“看，咱们家缺钱吗？基本上不缺了吧？我们是做生意的，家里在就缺点学术氛围。他们两个人是学霸，往后好好积累一下底蕴，说不定我们也能成为高知家庭？”
国人对学霸的追求自古以来是狂热的，或者应该说根深蒂固。
而且只有知识能保证人类不被社会的进步所抛弃。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严成越发清醒认识这个道。
“我是觉得她很好。”严成小道，“我没有不同意啊。”
哪怕很久以前有点介怀，后来也觉得没么了。
严妈妈根本没打算听他讲，自顾着感慨道：“在这种浮华的社会，这种女生去哪里找？重点还是咱们烈烈喜欢，打着灯笼也挑不啊！”
她逐渐激动，拉扯着严成道：“我觉得特别好，觉得呢？”
严成被她说得也紧迫起来，觉得严烈意外拱了颗水灵的白菜，不赶紧摘走，可能要黄。
合计完一通，严妈妈彻底放心了，憧憬计划起长远的事。她拍了拍严成的肩膀问：“以后是亲家，见面的时候我们应该给他送点么礼？千万别拖了子的后腿。还有这彩礼得给少合适啊？不知道他们那边习俗怎么样，别犯人家忌讳。”
严成后那点困意被这几个亡问题给搅没了，想了半晌无解，闷上被子道：“先睡了，求求，别在这时候搞这些，我明天还有两个重要会议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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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成的茶喝完了，也记忆中回神。
陶瓷杯上还残留着水的余温，他把杯子放回茶几，叶云程瞧见，弯腰起身，想给他重新添满。
严成快一步将他的手按住，说：“我来，小叶，我给倒杯酒。”
叶云程惊讶回头，动作停在原。
严成说：“哦不是，是倒茶，算是我敬的。”
叶云程茫然接过他两手递来的茶，有点不大敢喝。在对方殷切的眼神中，还是缓缓喝了一口。
严成笑了出来，指着旁边说：“来，坐。”
严妈妈点亮手机屏幕，又快速将它塞回包里，起身招呼道：“别坐了，时间差不了，我们去学校吧，有车上聊。”
严成很熟络揽住叶云程道：“那快点出发吧，这边来小叶。”
叶云程木木的，被动跟着他的脚步，脑子里还在想严成突然的转变是为么。
……难道茶的有那么好喝吗？
严成的车后座上放了两束花，叶云程坐进去后，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香味。
他两手在裤子上擦了一把，后知后觉发自己没有准备礼。目光在车道两旁扫视，想找找能送些么。
严妈妈给严烈打电，得知严烈的学院是先进去拍毕业照的，在已经结束了，正在图书馆前面跟同学拍合照。
方灼的学院还在排队，严烈刚才出来的时候方灼的班级才刚刚开始集合，估计还需要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