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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少年得意爱奇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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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年一手捉着裙子,一手捉着骊奴。她感到自己心口跳得越来越快,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仿佛告饶一般轻轻地说道:“快放了我,我穿就是了,穿就是了……”

对方露出一个纯真而满足的笑容,点点头道:“这才对呢,皇姊疯得好厉害,怎么连自己的衣裳也不认得了?”

骊奴虚弱地接过那件红裙,听着这少年郎的话语,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的意思像是说人人都知道骊奴是公主,而且是个疯公主。难道她真是疯的么?但是仔细想想,她当然可以是疯的,哪有人会甘心在这么凄凉的地方住上整整十年?

她一路倒抽着气向自己房中踱去,既像是因为恐慌而抽泣,又像是被他这句话暗示到什么,真的变得疯疯癫癫的了。她半路回头去看那少年的脸,他只是高高地仰起头来,睁着纯洁的双眼,望着身材比他稍高一些的骊奴;太阳光落到他面上,显得他的面庞如同一朵势头盛大的葵花。

骊奴对着这张金光灿烂的天真面庞痴呆地看了几眼,最后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圣上……圣上是真的要我回长安去么?”她就这样狂乱而迷惑地看着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有几分猥琐。

对方立刻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来,说道:“只要皇姊想回去,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旧时玉真公主的宫观一直空着呢。”然而这个笑容又是这样不真实,就像是街头小贩吹嘘商品时会露出的那种笑容。一个王府子弟的脸上不会露出这样的笑,他所许的承诺也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骊奴便在恍惚中摇着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来杀我的。

少年一本正经地回复道:“要不然怎么说姊姊疯了呢。”

难道自己真是疯了?若是疯了也好,疯了就是真的,她宁愿是个疯的公主,也好过做个醒的贫奴。身后的少年还在一直催着她进屋换衣,一边已经将整只桐木箱替她拖过来了。她心中烦乱不已,想不到一件华服真的将她逼疯了,什么安贫乐道、什么清高自持也都是假的,这羞惭之心更是将她逼上绝路。

骊奴握着这件裙子不知所措,那少年就到背后来推她,将她径直推进卧房内。一进了卧房,她的身子便全不是自己的了,这少年的手像藤蔓和毒蛇一样缠上来,先将她的道袍除去,再将她的羽冠摘了,将她刚换上的、浆洗干净的中衣扔在地上。

他褪去骊的大褂和羽冠时,她还为他找了合适的理由,因为他是来帮她换朝服的,他想看自己的皇姊换上正装,弟弟想看身为公主的姐姐穿上朝服又有什么错呢?然而他紧接着又去剥她的中单、解她的衣带,她害怕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但瞟见他脸上依然挂着一个非常纯洁而认真的笑。

那种男人不是这样的,她见过那种男人,在边境的军营里;只要多看他们几眼,都能感受到恐怖的邪念从他们瞳孔深处渗漏出来,因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天生不同。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不一样,他解她的衣带时,脸上挂着纯洁的笑。他想必没有抱着邪念,他想必是天真无邪的,就连方才她清清楚楚看到、从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魅惑的眼神也是她的幻视,错的是她,有淫【易查字隔断】欲的人是她。

于是她便没有阻拦,少年的手也没有停下。

她叫不出声来,因为对方的身上确实有难以抗拒的魔力,她只要沾着这少年的一缕头发,都能当即为这种魔力震晕过去;而那面目威严而冷漠的天尊神像就在一帘之隔的地方,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怕惊动了神明,会得报应。她只是全程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除去她的衣裳,每个动作都像是和她商量好的,没有征询她的半点意见,可她也没有一点拒绝。

直到他将那最后一件衣物也轻轻揭去时,她再也不能为他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了,那张天真的面庞骗住了她,他想要她,而且她一直没有推辞。然而从他身上透出的迷魂散一般的法力又无时不刻地向她发出邀约,她没有办法拒绝,谁都没办法拒绝。

骊一边捂着嘴巴忍着不发出声音来,一边却又不停地倒抽着冷气,好像吓得不能成句。她在还剩下一丝理智的时刻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行呀,那我,那我不是你的姊姊吗!”说完却又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去,抱起他来,将他的脸摁在自己肩上。

少年安静地伏在她肩上,靠着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没有人知道的,姊姊!回了长安人那么多,眼那么杂,比不上姊姊这里。”

他没有回答骊奴的问题,而是说没有人会知道。这回答不是回答,这回答是更强的煽动,他早就把对手会问的问题全都摸透了,扔来的每把剑他都能凌空捏住,倒转太阿为自己所用。

她认输了,也可能早就败给了一件华服,并不是直到此刻才认输的。她想着,长安便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长安就是这样的,繁华又高贵的地方,人人对此见怪不怪。要想到长安去,总不能拒绝眼前这一次请求吧!皇帝既然把自己当成公主,名义上就是父女,总不会再把她召进房里修行吧!既然不必服侍圣上,失身于他人又何足道,好过失身于蜀地的地方官。

此时她的心中还充满了担忧,然而局势很快就变得不同,因为这令她一时失守的对手实在强悍,将这匹初次佩上马具的乌骊马驯服得低耳俯首。他长久地、长久地安抚这年轻的骏马,将额头贴在她的下巴;她的性格十分温柔,一旦套上马鞍便变得安静,被这陌生的乘客抱住脖子也并不焦躁,只是轻轻地喘着气。

在这和缓的驯化中,她脑中那些威胁也慢慢消散,好似在险路上奔驰的马儿,只要感觉得到主人的身体还骑在自己身上,面前是什么样的天堑断桥都能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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