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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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大皇子扣押的, 后又一直将其困在营帐里不得出,虽好吃好喝的供着, 但到底是把人给囚禁了。大皇子在营帐里日日谩骂,闹得军中人人皆知。
不多时, 消息便传进了京城,到了淑妃的耳朵里。
淑妃当即摔了茶盏,怒气冲冲赶到瑶妃宫里, 顾不得身上环佩叮当作响, 质问:“瑶妃,宁昶是什么意思?”
瑶妃忙起身相迎, 听到这话, 一脸茫然:“姐姐这话是何意?宁昶他做了什么?”
“你少装模作样!宁昶到了军中,元乾好心带将士去相助, 他却趁着元乾没防备,将他关押囚禁起来, 强行接管了他手里的军权。”
瑶妃面『色』微变:“竟有这事?”
“有何事?”皇上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淑妃咬了咬牙根, 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她微微低下头, 同瑶妃一道迎接圣驾。
皇上进门,看到淑妃也在,有些意外,又问:“你们在说什么如此意外?”
淑妃没吭声, 瑶妃便道:“没什么, 我与姐姐正闲话家常。”
淑妃冷笑:“元乾莫名被囚禁, 在你眼里竟是没什么!”
瑶妃忙道:“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淑妃又道:“皇上,您替臣妾做主!您让元乾听命于宁昶,元乾记在心里,等宁昶到了,立刻带着将士们去见宁昶,可宁昶呢?竟然见面就将元乾囚禁起来,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夺了他的兵权!”
皇上面『色』一凝:“此事你从何处得知?”
淑妃一顿,目光闪烁,眨眼间,落下泪来:“皇上,元乾是我的最疼爱的孩儿啊,他蒙受如此冤屈,我这个当娘的若是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皇上怒道:“你到底从何处而知,宁昶把元乾囚禁起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你一个后宫的妃子,竟然探知军中事务,你又是何居心?”
淑妃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吓得脸『色』都变了,顿时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从未想过干涉朝政,更没有探知军务的意思,臣妾只是关心元乾的安危,臣妾只是爱子心切啊……”
“瑶儿爱子之心比你更甚,自从宁昶离京,她日日在佛前祈祷,时常暗自垂泪,却从未在朕面前表『露』分毫,更未想过问一句宁昶在军中如何!”
瑶妃柔声劝道:“皇上,您息怒,我其实也很牵挂宁昶,只是没有获取信息的渠道罢了,淑妃姐姐有侄儿随军出征,或许是有家书往来,才能得知,也并非是刻意探知。”
皇上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道:“有言大夫随行,宁昶一切安好,苏相上了密折,夸赞宁昶聪慧,在之前的议和中,他功不可没。朕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你,却没想今儿被她闹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瑶妃微微一笑,似又想起什么,问道:“淑妃姐姐说宁昶把元乾囚禁了,可有此事吗?”
皇上看了淑妃一眼:“不过是计谋罢了,宁昶故意闹出大阵仗,让匈奴以为他们兄弟不合,有机可乘。”
瑶妃满脸期待:“然后呢?匈奴上当了吗?”
皇上哈哈大笑:“自是上当了!匈奴绕过他们,想趁机去劫粮草,结果被埋伏在粮草中的谢兰筝伏击,全军覆没!所以我才想来给爱妃报喜,宁昶当真聪明过人!”
瑶妃喜极而泣。
两人自顾说着话,似乎全然忘了跪在一旁的淑妃,淑妃心中悲恨交加,本以为瑶妃毫无家族背景可靠,楚元康又缠.绵病榻等死,何必浪费心神在他们身上!却没想到自己当真是看低了他们,一个不察,竟让他们一朝翻身,还踩着自己儿子爬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瑶妃才想起淑妃,忙道:“皇上,既是误会,您也别责怪淑妃姐姐了,姐姐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皇上的声音顿时就淡了下来:“既然瑶妃替你求情,这次便罢了,往后你安分一点,再敢随意探听军情,别怪朕无情!”
淑妃忙磕头请罪,信誓旦旦绝不会再听信旁言!
皇上这才让她起身,摆了摆手:“回去好好思过,无事不要到处『乱』跑了。”
淑妃心尖一颤,再开口时已然带了哭腔:“臣妾遵旨。”
就在淑妃即将退出去的时候,她心有所感,不经意间抬头,对上了瑶妃转头望过来的眼神,那双眼里竟不复平日里的温和谦逊,带着傲然冷意。
……
许是有了战俘换白银的先例,哪怕对匈奴人恨之入骨,谢兰筝也还是不辞劳苦押着一大群俘虏赶到军营中,只是其中大部分都带着伤。另外还收获了大批战马。
看着满脸得『色』的谢兰筝,陆一言颇为无语:“大丽国素来胆小怕事,吓一吓就成,匈奴可不一样,未必就肯拿白银出来赎战俘。”
谢兰筝瞪他一眼:“你先看看我抓的是谁再说!我抓的可是他们的大王子!”
陆一言:“……”
六皇子似不意外:“钓到了一条大鱼,不错。”
才刚刚将没有受到妥善安置的受伤将士们治了第一轮,又来了一群受伤战俘,言明忙得心头火起,才知道原来这场局早在与大丽国议和之时就已经布下了。
故意将谢兰筝留在大丽国使臣们的面前,陆将军父子同谢侯爷一道带着几员猛将与六皇子一道专心赶路,与大皇子匍一见面,便上演了一场夺权大战。
实际上,守在大丽国那边的是与谢兰筝身材相似的丫鬟,真正的谢兰筝已经带着一队精兵埋伏在粮草运送队里,只等着匈奴人来掠夺。
只是叫大家意外的事,匈奴居然会派大王子来劫粮草,看那架势,似乎是想将粮草带回去自己用了。
原本的颓势在六皇子率军到来不久,便扭转了乾坤。有了大王子在手,哪怕先前的匈奴大将只是个普通人,三皇子的命是确定能保住了。
谢兰筝大胜而归,陆将军下令为其庆功,一来鼓舞士气,二来也为了让两军将士们联络一下感情,将来能更好的并肩作战。
傍晚的庆功宴,六皇子只『露』了个脸便回营帐里休息了。
谢兰筝看着六皇子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苏静云,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谢副将神勇,在下深感佩服,可否赏脸喝一杯?”
略带笑意的声音自耳旁响起,谢兰筝侧头,便看到邹琰正含笑举着酒盅,她扫了眼他的衣着,下意识蹙了眉,正想讽刺两句,突然想起陆一言提及邹琰的功劳。
面前这人,看着吊儿郎当,好似纨绔子弟,却还是有几分男儿血『性』,也愿意投身军中,那便暂且容忍他一下吧。这般想着,谢兰筝举起了酒盅,略一抬手,继而仰头,一饮而尽,豪迈至极。
邹琰眼底的笑意更浓,也饮尽了杯中酒,笑道:“谢副将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谢兰筝道:“邹公子若肯少说两句,我也会很佩服。”
邹琰哈哈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什么话都放在心里,要错过多少好事?”
谢兰筝握紧了手里的酒盅,她与六皇子自幼相识,多年鸿雁往来,却从未说过多余的心事,是不是正因为此,才让苏静云得了先机?若她五年前决定嫁给六皇子的那一刻,便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是不是他们如今,也早已结了连理?
心中苦涩蔓延,谢兰筝又斟了一杯酒,抬手道:“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邹琰有些意外,却笑容未变,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两人似乎突然间就有了某种默契,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一旁的陆一言瞧见两人不过眨眼功夫,便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杯杯,不由同情起如花孔雀般的邹琰,谢兰筝可是千杯不醉,照着这喝法,邹琰怕是很快就得趴。
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陆一言抬眼四顾,最终却只找到言明这么一个能分享心事的好友,当即端了酒盅过去,同他小声嘀咕起来。
正埋头大吃的言明听了陆一言的话,眯着眼打量了那两人一番,道:“依我看,两人应当旗鼓相当,最后指不定还是谢副将先趴下。”
陆一言惊叹:“不会吧?邹兄才喝了几杯,脸就红成这样,哪儿拼得过谢兰筝?”
言明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有的人天生喝酒上脸,喝一口就红得跟关公似得,酒量却深不可测,我估『摸』着,邹琰就是这号人。至于谢副将,她脸『色』越喝越白,这种人,倒是有可能酒量比较大,但说醉就醉了。”
陆一言:“……”你这一通分析,咋一听似乎挺有道理,但仔细想想,等于白说啊!
……
六皇子回到营帐,面上疲态尽显。
苏静云这才明白,六皇子一派从容镇定之下,也有寻常人会有的紧张心切。如今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便会愈发的疲惫起来,身体便有些扛不住。
“殿下……”
六皇子握着苏静云的手,道:“担心我?”
苏静云点头:“战事不是一两日能打完的,你身体要紧,不要太劳累了。”
“可我想早日结束。”六皇子轻轻笑了:“也好早日回京,与你大婚。”
苏静云:“……”许是被调.戏得多了,苏静云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以前那么羞涩了,竟还有心思去想怎么反驳回去。
“殿下,老师说了,你如今的身体,是不事宜大婚的。更何况,你答应过我,三年后才大婚的,如今才过了一年不到。”
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