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nbsp; 童养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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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枕是林与鹤四岁那年外公亲手做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七年。棉布绸缎之类的物品很少能保存十年以上, 可这个抱枕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
毫无破损,与林与鹤记忆中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林与鹤回头,就见已经下了楼的陆难正站在卧室门口。
林与鹤看看怀里的抱枕, 又看了看陆难。
“这个……”
“这个是你送给我的。”陆难说。
林与鹤忍不住『摸』鼻子。
他怎么也不送个新的?
陆难走过来, 说:“原本我一直随身带着, 前些天为了保养才送回蜀地,修好后正好送到了这边。”
蜀绣举世闻名, 手艺很是精致。因为这个抱枕是手工缝制的, 也就必须要本地手艺才能修成原样。
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把抱枕留十多年, 也不会花力气再来修补。
林与鹤看了眼抱枕,他知道这抱枕表面看起来不起眼, 但能保存得这么好,肯定要花很多心思。
这一看, 他又瞥见了抱枕背面的“隼”字。
虽然字体清朗俊逸, 但这个字的绣工却完全没办法和正面比。
果然,陆难察觉了他的视线,便道:“这个字是你绣的。”
“当时还把手给扎破了。”
林与鹤:“……”
原来他还做过这种事。
林与鹤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有人曾在幼时的他心中占据过这么高的地位。
比最心爱的抱枕更重要。
林与鹤稳了稳心神, 问:“哥哥的事忙完了吗?”
陆难:“嗯。”
林与鹤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忙完了还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这么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那我去把午饭热一下,来吃点吧。”
陆难应了声好。
为了陪他, 林与鹤也跟着又吃了一点热好的红糖糍粑。
下午林与鹤要去拜访亲长,原本他是计划自己去的,外公的朋友多,他要拜访的人也比较多。但他才刚准备出门,穿好外套的陆难就跟了上来。
林与鹤问:“哥哥也要出去?”
陆难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和你一起。”
林与鹤有点意外:“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陆难帮人系好围巾,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我是来回家过年的,不是来工作的。”
林与鹤被捏得不自觉有些耳热。
他们一同出门,临近春节,各处的年味已经很浓了。外面各处都贴上了新的春联,四下隐隐有零散的鞭炮声传来,还有放了假的小孩子们从路边笑闹着疯跑而过。
不同于大城市的繁华,是一种独属于故土的令人眷恋的怡然安宁。
林与鹤带着礼品和陆难先去拜访了一些外公的旧交,他原本还担心陆难不太喜欢乡下这种过年访友的氛围,陆难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一路都在相当坦然地跟着林与鹤一起叫叔叔伯伯。
更让林与鹤意外的还是亲长们的反应。
“幺宁来啦?呦,这位是……”
没等林与鹤介绍,就有伯伯用拳头一砸掌心:“这不是你小时候那个大哥哥吗!”
不只是一两个人,和林与鹤比较亲近的长辈们之中,几乎有一半都记得陆难。剩下的人被提醒,也都很快想了起来。
“就是他嘛!你小时候老跟在人屁.股后头跑,还要把人介绍给大家伙都认识,特别骄傲地说‘这是我哥哥’,笑得可开心啦,我们都记得撒!”
林与鹤:“……”
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副情景,但也就是想了一下,就再不敢想了。
……这不就是妥妥的熊孩子吗?哥哥当时没揍他都是手下留情了。
林与鹤越听越羞耻,简直没脸见哥。偏偏长辈们又都很关注陆难,毕竟就算除开投资工厂的事,这也是林与鹤第一次带人回家过年,带的还是大家之前认识的人,一聊就真的很难停下来。
好不容易拜访完一圈出来,林与鹤已经木了,走出好远,耳边还是盘旋不散的“大哥哥”、“幺儿他哥”。
而且这么说的人根本不止一个,林与鹤简直不敢去想——天知道他当时到底和多少人炫耀过。
而身旁的男人悠然地跟着他,还伸手在他后腰处拍了一下。
林与鹤被拍得吓了一跳,以为他哥时隔多年终于想起来要揍他了:“怎、怎么了?”
陆难淡然道:“背上蹭了灰。”
林与鹤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那时候……很烦人吗?”
“不是烦人。”陆难看了他一眼,“是黏人。”
林与鹤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他很认真地比较了一下这两个词,但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区别。
他正想着,鼻梁上忽然被轻轻刮了一下。
林与鹤惊讶抬眼,正好看见男人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陆难说:“还记得婚礼第二天我和你提过的那段话吗?”
林与鹤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嗯?”
“一段对话。”陆难道,“有人说,‘我和你,和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我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回家,别再来找我了。’”
“另一个人却说,‘可我们不是在一个世界吗,你看,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你。’”
“‘我抓.住你了。’”
林与鹤回想了起来,这是那天在香江酒店时陆难说过的事。
那时候陆难问他为什么这么冷静,林与鹤当时还没有说破自己真正的爱情观念,只回答说因为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难就拿这段话回答了他。
不过林与鹤不太清楚这段话和现在有什么关系,他道:“这不是哥哥父母的对话吗……”
他的话没说完,指尖就被人握住了。
陆难抓.住了他。
“不,是你和我说的。”
林与鹤微怔。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暖,握着他,包住了他的整个手掌。
林与鹤却平白想象出了一只稚.嫩的小手抓.住少年瘦削指骨的模样。
——抓.住你了。
林与鹤心神微恍,情绪翻涌起来,惹得心口微胀。
知道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他才回神。
“鹤鹤!”
林与鹤回头,就见一个高瘦的年轻男生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是他在托儿所里认识的朋友,也是当时和他关系最好、想找他抱枕『摸』.『摸』看的特皮一男生,陈修。
林与鹤朝他挥挥手:“你干嘛去了?”
“这不是被安排出去跑腿嘛。”陈修晃了晃手里的提袋,“刚准备回去。”
“我正好要去你们那边,”林与鹤说,“刘星他们呢,回来了没?我给你们带了糕点。”
“回来了,走走走,咱们正好一块。”陈修走近了,招呼人要走,这时才发现林与鹤身边这人是一起的。
他看了一眼陆难,愣了愣,随即惊喜道:“哎,这不是那个……鸟大哥!”
林与鹤:“……”
他本来以为大鸟哥哥已经是极限了,但是鸟大哥这个词也根本好不到哪去。
相比之下刚才长辈们一口一个“幺儿他哥”都显得没那么羞耻了,林与鹤看着热情地和陆难打着招呼的陈修,听着他的“好久不见啊鸟大哥!”,一瞬间真的很想把手里提的牛『奶』塞进陈修嘴里。
“什么鸟大哥……是陆英隼!”林与鹤气得直上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陈修嘿嘿一笑:“这不是过去太久了嘛,我就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叫人鸟哥哥啥的……”
他从善如流,立即改了口:“隼哥!”
陆难倒没表现出什么介意的样子,只淡淡点了点头:“你好。”
陈修好奇:“隼哥怎么来了?”
“和我回来过年。”林与鹤顿了顿,还是道,“我之前不是和你发过消息吗?我结婚了。”
林与鹤结婚时邀请的大多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幼时的朋友也邀请了几个,但因为时间没能错开,就没有过去。
“哦哦,就我补.考那时候是吧。”陈修想了起来,又觉得不对,“那次不是说和一个叫路……路易的人吗?”
“……”
林与鹤:“陆难。”
“对对,抱歉,是陆难。”陈修挠头。
林与鹤:“就是他,只不过后来改了名字。”
陈修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三人一起走到了陈修家小区,正好在小区空地上遇见了打球的几个朋友,都是当时托儿所的同班同学。
白溪镇就这点好,地方小,大家住得近,找人时也方便。
林与鹤就直接把燕城带回来的糕点和朋友们分了一下。
几个人也都和陆难打过了招呼,在林与鹤的介绍下,他们好歹没有再叫出那个让林与鹤不好意思听的“大鸟哥”的称呼。
但他们得知两人结婚后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林与鹤的意料。
和陈修一样,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意外。还有人直接道:“我就说嘛,那时候鹤鹤就特喜欢缠着陆哥,陆哥也是,就许鹤鹤一人跟着。”
几人七嘴八舌地点头说是,过去那么久,大家都还没记得陆难,足以看得出对当时记忆的深刻。
陈修也道:“那时候隼哥可冷淡了,和现在不一样,我记得当时刘星还因为被隼哥看了一眼给吓哭过。”
刘星没好气地锤他:“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被吓得从墙头掉下来的是谁啊?!”
林与鹤:“……”
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仔细思考一下,把人吓跑这事其实很有可能是真的。
林与鹤也反应了过来。和哥哥相处太久,他只记得对方现在的温柔,却忽略了男人骨子里的严肃冷漠。以陆难的『性』格,当初若不是自己死活要黏着,对方也不可能会让自己靠近。
……这么一想,他就更心虚了。
原来最开始就是他主动招惹的。
几人聊了一会儿,约好下次聚的时间,就先散开了,毕竟陈修手里还提着东西。林与鹤还要去拜访陈修的父母,就跟他一起回了家。
到了家,陈修还在帮林与鹤回忆。
他比林与鹤大一岁,记得也清楚。
“我记得隼哥刚来咱们这儿的时候受了伤,你帮林阿公给他送『药』。阿公熬的『药』都特别苦,你每次还拿着糖去给隼哥,结果隼哥不吃,把糖还给你就走了,你追不上就哭,哭完了跑来找我借糖,拿着两块糖再给隼哥送去……”
陈修叹气:“唉,我那时候的糖可没少被你借走啊。”
林与鹤:“……”
没等林与鹤开口,陈修的妈妈就端着果盘走过来,闻言道:“我也记得鹤鹤送糖这事,那时候还是因为表现得好,老师奖励的糖呢。”
她正好是林与鹤小学一年级的老师,还不留情面地拆穿了陈修。
“你哪有糖可以借给鹤鹤,你那时候不倒赔给老师糖都是好事了。”
陈修咂嘴:“我那不就是赔完老师以后剩下的糖嘛。”
林与鹤双手接过陈修妈妈递来的橘子:“谢谢阿姨。”
陈修妈妈看见他就忍不住感叹:“鹤鹤就是懂事。”
陆难也接过了递给他的那个:“谢谢。”
陈修妈妈看着他们,笑着说:“我们那时候还逗鹤鹤呢,说你这么黏着哥哥,一直要和哥哥在一起,长大后娶了老婆可怎么办。”
林与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陈修妈妈道:“你特别肯定地说,你不要老婆,就要娶哥哥。”
“这不就真的给娶回来啦?”
林与鹤干笑。
他坐姿都僵硬了,不敢再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陈修妈妈又数落起了陈修。
他们和林与鹤关系好,说话时也比较随意。
“人家鹤鹤都结婚了,你看看你,啊,小时候就知道扯女生辫子,到现在连个对象的影子都看不到。”
陈修拍大.腿:“那能怪我吗?谁让妈你小时候不给我找个青梅竹马!”
他转头跟林与鹤说:“鹤啊,你看看,人家都是童养媳,你这是童养哥啊!”
林与鹤:“……”
他的后背全僵住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回拜访,林与鹤逃也似的离开了陈修家。
但真正逃不开的却是他身旁的男人,两人一路沉默地走了几步,林与鹤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解释:“哥哥,刚刚那些只是玩笑……”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陆难道。
“你那时候,一直叫我大鸟哥哥。”
林与鹤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天啊。
给他条地缝吧。
男人声线低沉,还在继续。
“后来我纠正了你,你就改口叫我哥哥。”
“只这么叫我,叫其他比你大的人都是姓名加单字。”
林与鹤愣了愣,放下了手。
“之后订婚前第一次约会,你叫我陆先生,我让你改个称呼。”
陆难声音低缓,在这寒冷的冬夜,平白让人生出一分暖意。
“然后你就开口叫我,哥哥。”
林与鹤怔住了,甚至停下了脚步,忘记要向前走。
他怔怔地望着男人,喃喃地叫了一声:“哥哥……”
英俊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唇上忽然一暖。
手腕被松松圈住,温度缓缓向下,与他十指相扣。
“我在。”
林与鹤眨了眨眼睛,鼻息间满是熟悉的乌木香气。
他忍不住想。
童养哥这件事……
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