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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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的马蹄声打破沉默,芍药循声望去,那满身的戾气肉眼可见的消融,扁了扁嘴,她觉得委屈极了。
花芷翻身下马,朝前边伸出手,芍药乖乖的过来牵住,靠在她肩头不说话。
拍了拍她的背,她扬声道:“吴将军。”
随之一同前来的吴永又恼又担心,生怕护人护得紧的摄政王夫妻来一句不嫁了,这会便连上前的脚步都觉得沉重无比。
“阴山关乃边关重地,素来便是手底上见功夫的,芍药虽是女子,却也曾在大庆危难之时赴边关领一关重地,如今嫁来这阴山关便也循这阴山关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吧。”
对上芍药闪亮的眼神,花芷笑了笑,“就请吴将军和芍药过上几招,无须相让,若是三两下败下阵来吴将军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这……”
“也好让大家看看,我大庆的和乐郡主抛却那层尊贵身份,是不是配得上吴将军。”不再理会吴永,花芷给芍药整了整衣领,温声道:“去吧,别人家的男人收拾起来要注意分寸,这个男人是你的,下手重点没关系,反正你医术好,总能医得好他。”
笑了笑,花芷又提醒她,“别打脸。”
吴永“……”
众人“……”
芍药爱娇的蹭了蹭花花,再次飞身上了演武场,朝着吴永勾了勾指头。
吴永无奈又好笑,见过撑腰的,没见过这么撑腰的,可他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就像王妃所说,阴山关是用实力说话,芍药有本事让所有人闭嘴,这比任何手段都有效。
他脱下外袍步上演武场,从一边的架子上选了自己衬手的武器,当看到他手里拿的长刀时围观的一众将士就知道将军是认真的,长鞭是远攻武器,长刀则同样可远攻,亦可近战。
芍药率先动手,长鞭如有生命一般朝着吴永袭去,吴永下腰避开,长刀从下往上反击回去,两人一来一往斗得旗鼓相当。
花芷靠近丈夫轻声问,“谁会赢?”
顾晏惜板着脸忍笑,让芍药上场时的魄力哪里去了,那会怎么没想着芍药是不是打得过,不过那样的阿芷真是让人想把命都给她,只要能得她那般倾心相护。
“谁更高一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局没有输赢。”
“平局?”
“两人心里都有数。”
花芷看着斗得正酣的两人微微点头,吴永不用说,自是不敢下死手,芍药心里也跟明镜一样,知晓怎样才是最好的,以这种方式融入阴山关还真是有点……意外
,却是最适合芍药的,她不需要内宅那些弯弯绕绕,武力镇压最有效。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台下的人也忘了那人才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叫好声不断,花芷一直放不下的心突然就放下了,这里,是真的适合芍药。
正如顾晏惜所料,两人打成了平手,芍药显然是打高兴了,一路叫着花花扑过来,一额头的汗全擦在了花芷肩头,顾晏惜顺手就给了她一个暴栗,把人拉开给阿芷整了整衣裳。
“嘿嘿。”芍药傻笑着蹭到花花另一边,拉着她的手不放。
花芷看得出来她是真高兴,对走过来的吴永神色也就好了些,“芍药莽撞,还请吴将军代她向各位赔个不是。”
吴永正要回句无碍,就听得王妃又道:“以后这样的时候怕是还会有,就请各位习惯有一位爱动手的守将夫人吧。”
吴永“……”
众人“……”
芍药朝着众人呲牙,下巴微抬,那样子有点得意,又有点率性,并不招人厌。
顾晏惜轻咳一声揽着阿芷的肩膀转过身去,“回吧。”
一行三骑来得突然,走得也快,这时其他人才围过来堵住了吴永,“将军,那就是和乐郡主?”
“将军,这真是皇室郡主?”
“将军,你
是不是放水了?”
“将军……”
“停!”吴永环眼一瞪,“没错,这就是和乐郡主,你们以为人家是养尊处优的?她在七宿司多年,学得一身医术和毒术,南边新峪关差点失守,是她临危受命守住的,还活捉了炎国国主和一众皇亲换来大量粮食,功劳一点不比我小,人家嫁我那是下嫁,是我高攀了人家,不要觉得好像人家非得嫁到我阴山关来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将军,发生何事?”
“回去问你们屋里的女人去。”吴永翻身上马,他也得回去收拾这个摊烂子去。
事后花芷也没问吴永是怎么处理的,事实上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此事。
八月十二,大吉,宜嫁娶。
一早花芷就亲自给芍药收拾装扮,再有几个巧手丫鬟帮衬着,今日的芍药很是艳光四射。
“按规矩我们不能跟过去,从出了这张门开始,你的人生路就要走另一程了。”端着脸打量片刻,花芷在左边眉毛那补色,“你一个人过了许久,以后要习惯两个人的生活,虽然他要抢占你一半的床,一半的饭菜,一半的衣柜,甚至连练功房都要分去一半,可他同样也可以陪你睡觉,陪你吃饭,陪你过招。”
放下眉
笔,花芷拿起胭脂,“我希望他能陪你长长久久,这条路太长了,有个人陪着你才不会太孤单。”
“如果他中途放弃不陪我了呢?”半张着嘴,芍药瓮声瓮气的问。
“他不舍得的,他曾经温柔乡里呆过,知晓你这样的女子有多难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家在哪里你知道,但是芍药你要记得,遇事不要轻言放弃,不要总想着你有路可退,感情的世界里容不下那些犹豫徘徊,可知道?”
“我知道的,我会像花花你一样。”不会退缩,不会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芍药上前抱住花花的腰,这个温柔的人,要大半年见不到了。
拍了拍她的背,花芷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操的简直是一颗做娘的心。
这日夫妻两穿的都是吉服,同色系,威严而华贵。
花芷头一次受了芍药的礼,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被红绸牵着一步步走向门外,恍然忆起她戴着帷帽来到庄子上替她治伤也不过是四年前的事,可她们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
嫁人了啊,她嫁人了,那个性子跳脱的姑娘也嫁人了,回到京城她也该着手丫鬟们的婚事了。
她们的人生都将步入另一个阶段,好在,身边的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