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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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多了。”凯斯忍不住安慰她。“他应该看不到你，没那么巧。”
莉西娅觉得自己的直觉非常敏锐，她已经可以确定帝弥托利知道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没有拆穿自己，这就没什么好责怪他的。
“好了，凯斯留在这里。”太阳落山了，富林多纳开始赶客了。“你们俩别呆在这里了。”
“这件给你。”富林多纳矮着要环视了一遍，确定周围都没有人。“这件给你，你们换上衣服就一个个离开，遇到教会的人也别紧张。”
莉西娅接过一件灰色的麻布袍子，套在身上，整个人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路上小心。”凯斯拍拍莉西娅的头。“到家以后，用海螺联系我。”
莉西娅也拍了拍胸口。“好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吉斯。“你呢，你去哪里？”
吉斯把黄铜的罗盘放进袋子里，然后也套好袍子。“我去沼泽地去找黑珍珠，明天该我值班了，我让它来帮你哥哥逃跑。”
富林多纳的眼睛睁大，用看着金币的眼神盯着吉斯。“你是那个吉斯，黑珍珠交易会的占卜师！”
他还找带莉西娅找吉斯占卜过，没想到莉西娅拖来的跟班竟然是她。
“是的，我就是黑珍珠的台面，一枚金币占卜大师。”吉斯跟着莉西娅后面溜走了。
*
“小姐，太子殿下等你很久了。”玛丽安双手紧张地纠缠在一起，然后小跑着到刚下马车的莉西娅跟前。
“帝弥托利？”莉西娅脱下袍子，递给玛丽安。“玛丽安，帮我把袍子悄悄拿去烧掉。”莉西娅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玛丽安拿好莉西娅的麻布袍子，感觉自己接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她把麻布袍子揉成一团，塞到自己的裙子底下，藏好以后，东张西望着跑开了。
“莉西娅，快过来，让我看看你还好吗。外面这么乱，你去做什么了，我的女儿。”米修公爵刚看到莉西娅的身形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露出仿佛很慈祥的笑容。
帝弥托利坐在一盏装饰用的烛灯旁边，两半边脸因此呈现了不同的光影。
“殿下，您来了。”莉西娅用疲惫的声音说，她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我去楼上换件衣服再下来。”
帝弥托利点点头。“等你换完衣服，我们找个房间单独聊聊吧。”
米修公爵立刻就说“去二楼书房吧那就。”还假装一副病入膏肓但是仍旧想效忠于帝弥托利的样子，扶着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带着帝弥托利上二楼。
玛丽安刚将袍子丢进炉子里，现在厨房的人都去休息了，她支开了看守炉火的人。
“你在做什么，你刚才扔掉的是莉西娅的袍子对吗？”艾希穿着睡袍，低头看着惊恐的玛丽安。“你怕什么！愚蠢的仆人！难道莉西娅是你的主人，我不是吗？”
玛丽安点点头，又摇摇头，眼中含着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是费劲。”艾希踢了玛丽安一脚。“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知道这就是莉西娅让你来的。”
“求求您，千万不要说出去，莉西娅小姐也是您的妹妹，你们都是一体的。”玛丽安慌了神。
“莉西娅这个人，她怎么说我了？看来你们都觉得我会害她？呵！”艾希抱着胳膊掉头迈出厨房。“我才瞧不上做这种事呢。”
帝弥托利在书房中等了半小时，莉西娅才穿着得体的衣服，梳着妥帖的头发，在他对面坐下。
米修公爵露出一脸的笑容，腿脚也像是利索了一样，退出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殿下，我今天见到我哥哥，他被教会的人害了，”莉西娅在帝弥托利开口之前，抢着说了出来，这样会显得稍稍真诚一点。
“嗯。”帝弥托利的手肘撑在书桌上，左右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附近。
“很显然，你见到我了。对吗？”莉西娅一直等不到帝弥托利的下一句话，就接着坦白了出来。
“不过，我在想，您为什么能如此确定我就在那里呢？”莉西娅将主要问题抛给了帝弥托利，这一刻她觉得累极了，看着帝弥托利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却永远也不会全满的好感度。
莉西娅想，像帝弥托利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全心全意地去迷恋一个人。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接触帝国逃犯，你却先质疑起我来了。”帝弥托利太适合做一名老师了，他总是不自觉用说教的语气对莉西娅说话。
尤其是这种时候，莉西娅觉得非常不舒服。“够了。”她把绿宝石戒指拍在桌上。“是这枚戒指是吗？”
帝弥托利点点头。“不过莉西娅，我从没有抱着想跟踪你的态度。绿宝石戒指对我意义重大，如果想监视你跟踪你，办法多得是。”
“所以呢？所以你是为什么？”
“很显然，我不想每次看到它都能记起那一幕。”帝弥托利突然又转变了态度，他解开交叉的双手。
在莉西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捧着她的脸颊，凑近了许多。
“，莉西娅，和我结婚吧。结婚后，我们定下契约，就不会有任何猜疑了。”帝弥托利的鼻尖触碰着莉西娅的鼻尖，两人的气息交错着。
“虽然我不喜欢刚才相互猜疑博弈的那一会儿，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个，我就随随便便和你结婚。”莉西娅很冷静，因为她知道帝弥托利不可能会全心全意爱上她，而她也不会全心全意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的目光移到侧面的盆栽上面，不看帝弥托利炙热的双眼。
最后，帝弥托利松开了莉西娅的脸，然后站了起来。“莉西娅，我已经问过你两次了，我以后不会再问你了。”
一阵火气从莉西娅心里窜了起来。“真厉害，你想和我求婚，却总是用利益和其它东西来威胁我，也不算威胁总之，你就是，明明是你想结婚，为什么非得说得和你结婚有多大好处。”
她也站起来，头脑一热，拉住了帝弥托利。“等等，你别走。”
“我也和你说清楚，你能做到权衡你的婚姻，权衡我的外貌，我的家室，甚至是我的忠诚。但是我不能，我和你不一样。”
帝弥托利背对着莉西娅。
“继续说。”语气十分不友善。
莉西娅松开了拉着帝弥托利的手。“我不会让我的婚姻，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其它东西。我会找到我全心全意爱的人，他也会全心全意爱我，但这绝对不是你！”
帝弥托利听完以后，动作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拉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他们连原本的事情都没谈完。
莉西娅甚至听到父亲米修公爵惶恐地跟在帝弥托利背后。
“你在做什么？莉西娅，殿下特意来看你，你就这样把殿下气走？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对你太好了，你膨胀了是吗？”米修还是没有变，并不会因为妻子死亡和自己的纹章力量差点暴乱而变好。
莉西娅叹了口气。“父亲，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您不先问我有没有被殿下冒犯到，反而立刻就来责怪我呢？”
她不得不想起吉斯说的话，会不会就是真的，她不是米修.坎贝尔的亲女儿，虽然她这句话的含义被掩盖为了气话。
但米修脸上的神态变化，莉西娅看到了，内心的怀疑更甚。
他的怒容中断了一小会儿，转而在观察和判断莉西娅在说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不然呢，我这是在教导你，教你怎么效忠于殿下。”
米修扶着木质的楼梯把手，站在低于莉西娅的位置和她说话。
“你不是和安奴纳多说这是你的计划吗？”
莉西娅懊恼地点点头，她刚才又冲动了，而现在甚至还有一种失落感。
失落于刚才她说完狠话以后，帝弥托利没有接过话头，没有说出她想听到的话。
可是莉西娅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和殿下只是在争论一些事情，不会有大碍。”莉西娅揉了揉胳膊，瞟了一眼米修公爵头顶岌岌可危的百分之五十好感度。“爸爸，我白天在回家的路上受了一点伤，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需要叫医生吗？”米修公爵连起码的问候都没有了。
莉西娅摇摇头。
“明天去库房里拿一把上好的宝石剑鞘送给殿下。”米修公爵不是用商量的口吻在说。
莉西娅只能回答知道了。
*
自从对岸的人给予兰特考斯城警告以后，城里警觉和慌张的氛围却十分稀薄，转而是每个人都虔诚地来到纹章学院山脚下跪拜。
莉西娅拿着米修给的浮夸的剑鞘，不得不下车行走，人们将上山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莉西娅小姐。”是宿舍的管家宁统。“请乘坐学院的马车。”他帮莉西娅提起了裙子，然后摆好台阶，握住莉西娅的手扶着她登上印着教会图案的马车。
“宁统先生，学校为什么不让这些人离开。”莉西娅看到这么多人捧着扶忒帕斯，信奉她是女神的使者，莉西娅就觉得很不爽快。
“院长大人善良，不让我们用暴力手段赶走他们。”宁统戴着白色的手套，正握在门上，看着莉西娅，在等待她发话。
“好吧。”莉西娅靠在软垫上，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学院中的氛围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曼陀罗学院的那帮人，以尤加为首。
他们的脸上都是担忧。
而贵族学生们，是一副兴奋的模样。
“院长大人太厉害了！”
“和大主教那头蠢驴一点也不一样，你知道大主教连发光法阵都不会启动吗？”连特洛伊也这样说。
帝弥托利和他的人，站在教会的对面没错，但是他们却仍旧喜欢和崇拜扶忒斯帕。
只有莉西娅一个人的仇人是扶忒斯帕。
不，应该说是只有莉西娅一个人发现了扶忒斯帕才是真正的‘大主教’。
“殿下，父亲送您的剑鞘。”莉西娅走进荆棘学院的教室，把闪着多种色彩的宝石剑鞘双手递到帝弥托利面前。
帝弥托利看了一眼，点点头，毫无感情地说。“向米修公爵传达我的谢意，放在前排的桌子上吧。”
莉西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还是照做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是吗？”帝弥托利不看莉西娅，站到了讲台前。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像是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似的。
“一条重要线索，放火这件事是位于兰特考斯城的人做的。”帝弥托利说。“
帝弥托利神情十分严肃。“本来能抓到人的，却被教会的人给弄砸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这个时候了，教会还在想着通过院长大人的名声和威望和皇室争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问过院长了，这件事有一半可能确实是来自对岸的人做的，还有一半可能是其它势力。她说可能是黑暗山脉附近那些西方佬做的，他们早就不安于一直守在寒冷的地区了。万幸有院长平复了那些平民的恐慌，不然今天我就不能和你们站在一起讲话了。”帝弥托利说。
“不可能，他们西方的人根本不会想着要住到兰特考斯城。”莉西娅说。“就是对岸的人，他们找到通过死海之眼的方式，很快他们就会来了。”
“为什么不会？西方寒冷异兽的活动也频繁。”帝弥托利轻轻敲敲桌子。“而且，如果对岸的人真有这个本事，他们也不会提前用大阵仗来提醒我们。行了，莉西娅，我们现在在讨论如何抓到放火者。”
莉西娅抬抬手，让帝弥托利继续说。
“现在的线索是只有一点点信息，有关于防火者的。”帝弥托利说。“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大约和莉，大约和扶朵米子爵差不多高，应该是有纹章力量的。”
帝弥托利刻意不用莉西娅的个头做比较。
“荆棘帝国的贵族男性都很高，要找到和扶朵米一样高的，这个范围就很小了。”特洛伊说，他对着扶朵米笔画了一下自己的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