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等待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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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跟个野猴子一样，怎么勾引有钱的少爷！”多罗跳起来躲开丝桃的攻击。
“多罗·莱斯考，你真讨厌！”丝桃突然停止了继续追赶他，蹲在地上没有动。
莉西娅坐在椅子没有过去她，而多罗也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丝桃旁边，然后听到她抱着膝盖抽泣的声音。
“丝桃?丝桃·西索?你不会吧，你不会是个哭包吧。”多罗装作嘲笑的样子，蹲在丝桃旁边。
莉西娅感觉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她拍拍多罗的肩膀。“如果喜欢的话，就得好好说话。”
多罗瞪着眼睛，摆手。“谁说我喜欢她了，谁会喜欢她啊。”
丝桃的哭声更大了。
莉西娅已经走开了，给多罗留了点发挥的空间。
多罗哎呀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好吧，别哭了，别哭了。”
丝桃被吓到止住了哭声，她抬起一张皱巴巴的脸看多罗。
多罗的脸已经通红了。
*
莉西娅晚上九点，刚准备躺下看书，窗外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她一股脑坐起来，从床旁边拿出塞勒涅，自从她知道怎么控制塞勒涅的亮度以后，每天都把银色的武器放在床头当夜灯用。
莉西娅掀开窗帘，小丑的一张脸正贴在窗子上，朝她做鬼脸。
“找我做什么？”莉西娅让打开窗子，但是拦着小丑不让他进来。
“富林多纳让我来的，你一直没去。”小丑布丁基特递给莉西娅一张封信。“看完烧掉。”
莉西娅一拍脑袋。“哦对，还有书。”
布丁基特脸上的白色油彩好像变黄了许多，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脸了，头发还是稀疏那几根挂在头顶。
“书自己去拿。”说完布丁基特就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莉西娅拿着信封，数着时间，还有一周时间就到五月了，她很快就能见到哥哥凯斯了。
“第一个问题：德伯维尔家族的具体情况，博特.德伯维尔也就是现任禁卫军首领，有四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孩子早年因为在霰岚大街公开杀死一位平民被判处流放一年的刑罚，在受刑过程中，因为突发纹章力量暴乱而死。这件事由凯斯.坎贝尔路过发现，然后告发。”
莉西娅都不知道哥哥竟然曾经做过这件事，看来很早就开始树敌了。
“还有一个孩子在皇宫的喷泉池中独自玩水时，溺水身亡，尸体由米修.坎贝尔公爵发现。”
“第二个问题：扶忒斯帕在凯瑟琳大教堂，女神像面前被发现，十岁能够绘制高阶法阵，十五岁被皇帝封为兰特考斯城主教，拒绝伯爵爵位，十八岁被选为荆棘帝国大主教，二十二岁辞去主教位置，同年成为纹章学院院长。”
从表面看，扶忒斯帕的生平就是天才的一生，但是她不当大主教，非要去做纹章学院的院长，应该是有原因的，不过信里只有寥寥几句话。
“第三个问题：米修.坎贝尔公爵多次携带法阵前往妻子的墓地。私下会面奴肯公爵，多次带长女艾希前往奴肯公爵家中拜访。
我帮你筛选了你需要的信息，其中有一条我认为很重要的信息，虽然不在你询问的范围内。
艾希.坎贝尔多次购买致幻药和整蛊法阵。
又及，最近是小丑在看店，我五月三号回霰岚大街。”
莉西娅一想到小丑在看店，就瞬间不想去了，上次在地板下的一群矮人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富林多纳都不在店里，她不敢去。
不过，艾希为什么会购买这些东西，她要做什么，或者她做了什么。
难道父亲在卧室当中一直无法入眠都是艾希造成的？她不愿意嫁给奴肯公爵，所以才这样做吗？
莉西娅发现通过调查来了解家人的感觉十分奇妙，尤其是知道艾希竟然会购置这些东西。
不过米修公爵为什么要带着法阵去母亲的墓地呢，莉西娅记起吉斯的提醒，这一次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如果真的是米修公爵杀了自己的妻子呢？
莉西娅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米修公爵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愤怒和悲伤。
莉西娅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的父母好像永远都是其它人，她在不断通过观察好感度来和其它人相处以后，也丧失了她对亲情需求。
她现在和米修公爵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种利益博弈，如果有一天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米修公爵杀死了发妻，莉西娅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怎么让这件事不被人发现，然后呢，杀了米修公爵为母亲报仇吗？
莉西娅烧掉了信纸，躺在床上。
‘好了，莉西娅，是因为事情没有真的发生，所以你的大脑在逃避这些问题，不是因为你冷漠无情。’
过了一会儿她又翻了个身。
‘好了，莉西娅，冷漠无情也没什么，只要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就好了，没必要给自己套上道德枷锁。’
这样想以后，莉西娅终于睡着了。
*
莉西娅在不断跟着安奴纳多学习如何处理家族事务，她和许多米修公爵曾经忠实的下属去见面了。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莉西娅，言辞极其敷衍。
这样看来，阿斯察伯爵已经算十分不错了。
帝弥托利经常不在学校当中了，作为深陷可能意外死亡风波当中的王储每天都繁忙至极。
不过他每隔两天都会在莉西娅面前刷存在感。
比如。
帝弥托利拿了很厚一本笔记本甩给莉西娅，翻开以后，密密麻麻全是法阵制作的笔记。
“魔药学你自己学习就好了，好好看看法阵制作。”
做完这些事，帝弥托利就会握住莉西娅的手腕，看上好一会儿。
接着什么征兆也没有的转头就离开，这好像是皇太子殿下想出来的忙里偷闲示爱的一种奇怪方式。
好感度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位置，害得莉西娅都没有心思去攻略其它人，好胜心让她想拿到帝弥托利的这颗六芒星。
“帝弥托利，等等。”莉西娅几乎没叫过他的全名，原本走出去好远的帝弥托利又回来了。
“什么事。”他看了一眼时间。
莉西娅的右手指紧紧抓住笔记本的上部。“我和我父亲相熟的人全部见面了，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除了阿斯察伯爵愿意偶尔给我一些消息以外，其它人好像并没有正视我是继承人这件事情。”
帝弥托利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你是个女孩，还是个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的女孩。”
“这有什么问题吗？”莉西娅其实当然知道，这在荆棘帝国低级的意识形态当中，她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不可靠。
“莉西娅，我也想让这没有问题。”帝弥托利真正探讨问题时就会非常严肃，以至于莉西娅最喜欢的就是帝弥托利的这种时候，每个角度都充满了智慧和可靠的魅力弧光。“你需要展示你和纯真少女相反的一面，有时候不礼貌和蔑视会让你显得更可靠，当然这是在部分人面前。”
“比如，你可以试着做一件事情来展示你的这一点，你不要恳求别人帮你，而是用协商、拉锯、甚至命令的方式让别人和你一起做这件事，就算是失败了，但是你能够展示你敢于做事情的一面，而不是懦弱的，不想承担后果的，只是去央求他们帮助你。”帝弥托利注视着莉西娅一双好学认真的眼睛，有点难以克制内心澎湃的爱意，不过很快他想到他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于是他握紧了差点伸出去的手，接着说。
“虽然你父亲从前的挚友也许会在一些方面给你援助，但是久而久之，你会没有办法再继续融入到他们当中去，你会变成一个四处求人办事的女孩。”
“你可以先自己尝试一次，如果遇上问题的话，可以问特洛伊，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另外，我的个人建议。少参加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聚会，没有哪位贵族会从夫人的宴会上挑选合作的人选。”
帝弥托利只是不想让莉西娅参加聚会而已，像她这样的继承爵位的女孩，虽然大贵族家将不会考虑她，但是想靠着公爵家庭起家的贵族不乏其数。
莉西娅点点头，捧着笔记本。“我会好好学习的。”
但是做什么事情呢，她能想到的只有商业。
坎贝尔家族的产业有一部分是最廉价发光法阵的量产，这种发光法阵，即使是毫无纹章感应力的平民也能够使用，虽然销量大，不过帝国一直将发光法阵的价格压得很低。
贵族所使用的发光法阵，那些昂贵不实用的，都是蒂尔家族，也就是琳夕家里的产业，这其中的利润要大得多。
各种大产业都已经被大贵族握在手中，如果谁想分一杯羹，无疑就是想挑起敌对关系。
莉西娅显然也没有精力去对付蒂尔家族。
她很快想到了一样也需要发光法阵的物品，手电筒。
在野外行走的时候，人们一般会提着油灯或者笨重的发光法阵。
没有人想到要把光集中一下，或者让发光法阵更便于携带。
这只是莉西娅自己的点子，不过这件事的具体实施她准备交给安奴纳多来做。
*
“我想找您借一些铁矿石。”安奴纳多已经开始想办法制造出莉西娅说的那种便携筒状发光法阵了，而莉西娅正在拜访一些家族产业中有铁矿的人。
“当然可以。”没人会觉得坎贝尔家族还不起铁矿，大腹便便的歇茨伯爵以为这是米修公爵让莉西娅来借的，虽然不知道用意，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歇茨伯爵一口吞进去五颗葡萄，然后又从盘子里抓起一块培根塞进嘴里。
莉西娅深吸一口气，用联系过多次的傲慢态度，说出自己的想法。
歇茨伯爵噎了一下，然后用戴满宝石戒指的肥手，结果仆人手中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酒。
“你还需要我的工厂同时配合你？”歇茨伯爵摆摆手，他都没有好好听莉西娅对于‘手电筒’的描述。“要我说，莉西娅小姐，回去劝劝你父亲，让他好好在家里养病，过段时间，我回去探望他的。”
莉西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好像比她想象的难，她没想过这种对她的不在乎竟然这么根深蒂固了。
“您可以不配合，那么这个新的产业，您未来也只是原材料的供货商，所获得的利益远远不及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这一点仍旧无法打动歇茨伯爵，没有人和这些贵族抢生意，他们不需要有任何危机意识，只用收收钱就好了。
所以他根本就懒得去开拓一项新的业务。
再继续劝说下去，莉西娅觉得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我听说歇茨伯爵是个敢于尝试新事物的人，没想到，您也对我的想法如此漠视。”莉西娅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绣花蕾丝手包，拉了一下手套，然后站了起来。
歇茨伯爵眯着眼睛看莉西娅，她非常美，而且眼神中充满了傲慢。
这让歇茨伯爵出现了一丝丝好奇感，就像是看到一只猫咪盯着自己看，会好奇它下一步想逃跑还是凑过来一样，只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好奇。
“莉西娅小姐，我没有漠视你的想法，只是我觉得你说的产品有些不切实际，荆棘帝国晚上出门的人很少。”一点点的关注意味着莉西娅终于有了切入点。
她仍旧站着说话，俯视歇茨伯爵，脸上都是年轻气盛。
她早就准备过了，数据，荆棘帝国全部从事夜间工作的人数。
准确的数据，是最能够说服人的。
尤其是在一场语言的辩驳中，你第一拿出来的是准确的数据，会让你后续所说的话都极具说服力。
所以，莉西娅最后获得了歇茨伯爵的关注，他愿意和莉西娅合作，让他铁矿工厂中三分之一的人配合她，甚至答应带莉西娅认识那些会有夜间工厂的贵族。
虽然这种关注仍旧停留在好奇层面上。
但莉西娅觉得，在暑假来临之前，她会真正博得这些人的青眼。
不过在这之前，最让莉西娅期待的是，五月马上就要来临了。
她很快就能见到凯斯了。
凯斯才是她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