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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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是苗兰的女儿, 闺名唤作沈梓桐,而子聪则是她的夫婿。
苗兰心里打着主意,面上带着喜色, 兴冲冲道:“我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秀里秀气的, 性子还不错, 乖巧腼腆地很,甚至模样也比起沈奕瑾那兔崽子还要好上一些,而且桐儿说那人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家中再无他人, 若是没了, 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他还要在子聪这住几日, 趁着他还在,我们干脆寻个时机,将他……”
沈鸿志被苗兰嘚啵嘚啵说个不停的声音吵的脑子疼,再加上本就心烦的很, 这会终于忍不住, 他猛地回头, 皱眉瞪着苗兰, 打断她的话,面容凶狠道:“吵死了, 你给我闭嘴。”
苗兰一怔, 下意识便先停了下来, 等到回过了神, 她就有些气了,并且还十分委屈。
她这还不是为了儿子啊。
瞪大眼睛回视沈鸿志,苗兰双手叉着腰,扯着嗓子不满道:“你凶什么,凶什么!我这不是为了恒儿在物色人选吗,如果现在不提前找找,一时之间,我们上哪弄个读书人给三爷,要是没有人,我们家恒儿要怎么办?!你说啊!”
苗兰心里委屈的要死,越说越起劲儿,便不依不饶了起来,嗓门也越来越大:“你凶我厉害,要是有那么能耐,去向你那好侄儿凶去啊,倒是想个法子让他乖乖去找三爷啊!”
不提沈恒还好,苗兰一提沈恒,沈鸿志更是来气,他想起三爷的警告,心里越发愤怒,一扬手,便打了苗兰一巴掌,又狠狠道:“都是被你这婆娘惯的,硬是把恒儿惯成这幅模样,这下好了,倘若不能在五日之内把沈奕瑾送到三爷面前,不仅恒儿要没命,我们也要跟着完蛋。”
想到自己可能会没命,沈鸿志更是怨苗兰了,他觉得儿子就是给苗兰宠坏了,却忘了自己也有份儿,倒是将自己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本来被打,苗兰简直是要气疯了的,但听了沈鸿志后面的话,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什么都忘了,她一把抓住沈鸿志的袖子,慌慌张张地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三爷要将恒儿怎样?”
一把甩开苗兰,沈鸿志看着她,见她慌里慌张的,紧紧皱着眉,想了想,到底是把方才三爷的警告,统统都告诉了她。
听了话,苗兰惨白着脸后退了好几步,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下一瞬,她的眼泪突然唰唰地掉下,大哭了起来:“我苦命的恒儿啊……”
沈鸿志听得厌烦,忍不住又打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道:“哭什么哭,恒儿好好的,还没死呢!”
苗兰没有理他,仍是坐在地上哭得伤心,她觉得天要塌了,完全陷在悲伤里不可自拔了,这一巴掌根本没起任何作用,她也忘了要生气了。
沈鸿志眉头皱的更紧,看她停不下来,干脆不再理她,坐在桌旁长吁短叹起来。
经过几日的调养,沈恒被打的伤早就已经好了,这会听见哭声,便走了出来,神色间皆是不耐,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苗兰,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沈鸿志,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苗兰一听,抬起了头,她看到沈恒,又看着沈恒脸上的伤,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不哭了,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沈恒的手,对他说道:“恒儿,走,跟娘去跟沈奕瑾道歉,你放心,娘就是要跪下去求他,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恒听着莫名,便扭头去看沈鸿志,问道:“三爷说什么了?”顿了顿,他的脸色猛地大变,声音有些发抖:“三爷可是只要沈奕瑾,要是交不出沈奕瑾,就要杀了我?”
“……”
沈鸿志没有回答,而一旁的苗兰,又开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恒看着他们,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当即也有些脚软了,赶忙就拉过长凳坐下,他咬了咬牙,又握紧双手,脸色十分难看,眼神又夹着深深的恐惧。
好半晌过去,沈恒终于是压下了心里的恐惧,他沉默着,眼珠子咕噜地转了几圈,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想到了法子,沈恒当即便招呼着沈鸿志和苗兰凑过来,然后自己也凑过去,低着声,这样那样的交代了他们一番。
既然好言哄骗对沈奕瑾起不了作用,那就直接用强硬的方式好了,他记得再过五日正好就是沈奕瑾爹娘的祭日,那一日,他一定不会让林老头他们跟随,会独自上山的。
他独自一人,他们就容易动手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林老头那里,他也要给使个绊子,让他忙起来才行。
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人一定不是他。这么想着,沈恒的眼里露出了狠毒的光。
沈奕瑾如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被三爷看上了,还非他不可,怪不得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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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瑾并不知道沈恒他们已经想了计谋要绑走他。
他这两日过得有些烦心。
事情要从他回童府的时候说起。
他前日回到童府销假后,便继续给几个少爷授课了,不过那日天气极好,花园里的梅花又都开了,极为好看,几个少爷在课堂里坐了会,便坐不下去了,左动右动,跟屁股下坐着针似的。
见他们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沈奕瑾抬头看了眼窗外,见外头的天气很好,便干脆放下书,把这节课临时改成了课外教学,将他们带到了花园里,让他们尽情玩耍,不过同时,他也给布置了任务,让他们看着这景色各自作诗一首。
巧的是这日,见这天气好,府里的女眷便也凑到了一起,来着花园里赏花饮茶晒太阳,沈奕瑾是外男,本是要避嫌的,但童老夫人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和孩子们继续在这授课就好,她喜欢热热闹闹的。
见婆婆同意了,童夫自然也没说什么,朝沈奕瑾笑了笑,让他自便就好。
沈奕瑾留了下来,不过他还是走得远了些,总是要避避嫌的。
这些女眷里头,有一位童府的表小姐,今年刚满十三岁,还未谈婚论嫁,她的母亲是童老爷最小的妹妹,名唤童苏瑶,嫁到了苏州,这几日随着丈夫来了杭州,便正巧回门来看望母亲,顺便问问母亲和几个嫂嫂,可有合适的男子,可以介绍给女儿。
童苏瑶是第一次见到沈奕瑾,见他长身玉立,温文尔雅,不骄不躁,举止和谈吐也大方得体,恰到好处,一眼便觉得不错,她转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她脸颊微红,视线还有意无意地落在沈奕瑾身上,便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向母亲和嫂嫂打探起了他。
沈奕瑾这些年在府里教书,教的很不错,有两个少爷,去年已经考上了童生,今年又准备考秀才了,所以不论是童老夫人或是童夫人,对他的印象都挺好,闻言,便笑着告诉了她。
童老夫人人老眼睛却还很厉害,她大概是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便缓缓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学问作的极好,为人和举止也大方礼貌,就是家里已经没了人,是个寒门学子,又不愿去再考举人,有些庸庸碌碌了。”
童苏瑶听着,到觉得没什么,她觉得只要人好,心地善良,待人宽厚,与妻子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已经足够,她瞧着沈奕瑾,是个安分的。
她看人向来很准,没有出过错。
思及此,童苏瑶又偏头看了看自家女儿,见女儿已经脸颊双颊通红,极为害羞的低下了头,是动了心的模样,笑了笑,看向童夫人说道:“嫂嫂可否请大哥试探试探他,看看他是否有意娶妻?”
童夫人脸上挂着笑,并不反对,她柔声应道:“好,今夜我便同夫君说一说。”
夜里,童夫人果真提起了这事。
童老爷听了话,皱了皱眉,原本是不愿的,他认为沈奕瑾太寒酸了,根本配不上他们,但后来想到沈奕瑾到底是个秀才,而且如果愿意再考乡试,能拿个举人也不一定,于是还是同意了,次日便向沈奕瑾委婉提起了这件事。
沈奕瑾是个聪明的,闻言,便知道童老爷的想法了,但童老爷口中的表小姐,他思来想去,却是完全没印象的,也不知她是从何处知道的自己,何况他如今并不想娶妻,没有这个想法,便干脆地拒绝了。
童老爷本以为沈奕瑾定会同意,毕竟虽然只是表的,但也能算是童府的女婿,日后的生活自是不会差的,哪知沈奕瑾却并没如他所料那般,欣然同意,而是拒绝了他,这就让他更为不满了。
他认定沈奕瑾是心里瞧不起他们只是商户,才会这样拒绝,于是对沈奕瑾便完全没了好脸色。
自从拒绝了这门婚事,沈奕瑾在童府便过得不顺了。
这几日,他便是在烦这个,他觉得自己或许是时候,该离开童府了。
既然施南钺已经能够自己起来走动了,沈奕瑾便没再让林言过来帮忙照顾他了,不过还是拜托了林言,让他能每日中午的时候,送一顿饭来。
如今正是寒冬,即便是把食物放在锅里温着,但从早晨到正午,中间还是有好几个时辰,时间过长,也会冷掉。
而林老头听说施南钺已经能够起来走动了,眉毛一挑,丢下手里的药,便提着药箱,又来了一趟。
林老头来的时候,沈奕瑾正好休息在家,一老一小一见面就习惯性地斗了几句嘴,然后才转到了正题上。
把药箱放下,林老头便走到床边,坐下后就伸出手搭在了施南钺的手腕上,闭上眼替他诊脉,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收回了手,点头道:“恢复的不错,再过半个月,就该能痊愈了。”
施南钺道谢道:“谢谢您。”
林老头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说道:“老头我是个大夫,收了钱替你看病罢了,你要谢的,还是沈家那小子,是他救了你。”
施南钺点头道:“这是自然,沈兄弟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林老头闻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你这一诺,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