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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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封白而言,十岁以前,都只能叫做活着,他的人生,是十岁以后,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封白出生在淮南的一个商户人家,那商户姓贾,他的母亲是父亲的暖房丫头, 因为怀了他, 才破格被升做了妾, 只是不会甜言蜜语, 也不会耍些勾人的手段, 冷冷清清的, 便一直都不受宠, 在生了他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封白虽然是长子, 却并非嫡子, 又是暖房丫头所生, 身份有些不尴不尬,加出生时,天象异常,有算命说他男生女相,天生命硬,会克死至亲亲人,老太太信以为真,觉得太不吉利,就更不喜欢他,经常忽视他,时间久了,连家里的下人,都敢欺负他。
封白的父亲叫贾正,因为父亲还在,膝下又只有他一个孩子,很是疼爱,便成了个十足的富家少爷,多情又花心,一房一房往家里纳妾,幸好娶了个有能力的妻子,替他料理里外。
但这个正妻只生了个女儿,却被封白的母亲抢了先,生下了儿子,且又因为封白五岁开始显露了才华,得了贾老爷的喜欢,对他越是不喜,几乎将他视为眼中钉。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苛刻对待封白,不曾起过害人的心思,只是和老夫人一样,总是忽视他,任他被下人欺负,从不制止。
封白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个家里,除了贾老爷,谁都不喜欢他,他只是个外人,或许,连外人都不如。
但好景不长,封白六岁时,贾老爷出了一趟远门,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他走的水路,却碰见了暴雨狂风,不慎翻了船,整船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幸免。
消息传回来,贾家上下一篇哀嚎,封白也十分伤心,他本是想为贾老爷守灵的,却被老夫人赶了回去,老夫人想起算命的话,认为贾老爷就是被他克死的,开口骂他是克星,让他滚的远远的。
同年,入冬时,封白一时不察,被小他两岁的弟弟从后推进湖里,过了半天才有人救起他。
因为是冬日,寒气入体,他整整生了半个多月病,险些死掉,最后硬是扛了过来,可他父亲却只来看了他一眼,老夫人更是直接皱眉说晦气。
封白七岁时,有个小他一岁的妹妹自己摔倒哭了,她那母亲却故意诬陷是他害得,于是他被父亲罚跪祠堂三日三夜,期间一日只能吃一个白馒头。
封白饿的眼前发黑,实在受不住就偷吃了一块供奉的糕点,结果被下人告到老夫人那,老夫人气急,让人狠狠将他打了一顿,又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经过这次,封白终于学乖了,平日里闭门不出,只把自己关在房里,这回,大家终于是满意了,也因此,他安生了两年。
封白十岁时,相貌越发出众了,和他几个妹妹站在一起,都比她们还漂亮,也因此,总有些下人爱用下-流的眼神看他,想打他主意,不过他们到底还是没胆的。
可封白还是讨厌极了那些眼神,十分厌恶被打量的感觉。
十月,老夫人五十寿辰,贾家请了所有亲戚,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家远房表亲,也闻讯赶了过来。
这家表亲姓李,作为代表一共来了四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两个女儿。
这位李二少爷是个爱玩的,最爱玩-弄美少年,在家的时候,养了好几个漂亮的娈-童供他玩乐,这次来淮南,本是准备去妓-馆找几名亵-玩的,结果一见封白,顿时惊为天人,眼睛都直了,一双眼睛恨不得钉在封白身上。
他最开始以为封白是贾家少爷,不敢起那心思,然而后来,他稍微一打听,知道了封白在贾家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又不被喜欢,于是眼珠子一转,起了邪念。
这日的夜里,老夫人的生辰宴后,他就偷偷溜进了封白的房里,想要对封白做那龌龊的事。
李二少爷二十岁了,比封白大了十岁,又力气也比封白大很多,他邪笑一声,压着封白就是一顿亲,手还在封白身上乱摸。
封白恶心极了,开始剧烈反抗,他趁着李二少爷不注意,狠狠踢了一脚他的下-体,又用力一推,李二少爷被他狠狠推到桌子,腰部撞在了本来放在桌上的刀尖,被刀刺穿了心肺,当场死了。
看着李二少爷倒在地上,身体里流出一大摊的血,封白脸色惨白,他怕极了,但心里也隐约觉得解恨,于是回神后,就连夜收拾了细软,逃走了。
他一路往北,脚下不停地走了三日,直到他觉得离淮南够远了,贾家和官府的人不会追上来了,他才终于停下休息了。
可封白的运气实在不够好,他才停下休息了没多久,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迷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就听见两道交谈声,从他们的谈话中,他明白自己是被人贩子抓了卖到了青-楼。
最终,封白被人贩子卖了三十两银子,人贩子在老鸨的抱怨下,拿着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人贩子走后,老鸨就将封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她脸上挂起了笑容,显然是对封白的样貌极为满意,于是不一会儿,便让人进来将封白带去换衣洗漱,准备晚上登台接客。
一般来说,刚买进的小孩是需要有人好好调-教一段时日的,好让他们明白规矩,但今夜会有几名重要的客人来,老鸨不敢懈怠,而且这几个客人里头还偏偏有个爱好娈-童的,封白长得好,她便想让封白去陪。
这老鸨还从其他门道打听到,这位客人最爱会反抗的小孩儿,他觉得这样玩起来才更加有趣,虽然她有些可惜封白这么好的长相,被玩一次估计就要废了,但长得好的小孩还能再找,客人得罪了,可就回不来了,而且还是个出手大方的。
利益得失,老鸨自认为自己算的很是清楚。
十岁的封白,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明白自己一个人太弱,根本无法反抗,于是就先装作害怕听话的模样,不作反抗,乖乖跟去洗漱,又乖乖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在他头上折腾。
入了夜,封白被洗的干净,又打扮的漂亮,唇红齿白,眼神乖巧,活像个天仙下凡历经苦难,他的样貌,竟然把楼里的花魁都硬生生比了下去。
老鸨一看,惊为天人,更是满意不已,同时,又越发觉得可惜。
但客人已经来了,临时再找一个相貌出众的小孩实在不容易,于是她只好忍着疼,将封白送进了包房。
封白一进-入包房,便引了里头坐着的四人注意,他们一转头,全部都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封白,没有人移开视线。
老鸨一看,满意一笑,笑盈盈道:“各位老爷,这小孩可是我的镇店宝贝啊,是今日您们赏脸来了,我才肯让他出来,一般人可是都见不着的,所以您们……”她伸出手,又用两根指头搓了搓,意思明显。
那四人已经被封白迷得三魂没了两魂,老鸨一说,立刻就掏出了大把银两,老鸨收得手软,心里高兴到不行,她眯了眯眼,又稍稍推了封白一下,封白没站稳,扑倒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一见封白来了自己怀里,满心欢喜,张开手就直接抱住,又想要亲。
见状,封白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握紧拳头,整个人都绷的很紧,但就在那人要亲到时,隔壁突然有人喝醉了闹事,一闹殃及到了这个包间,场面变得乱哄哄的,那人被牵连,也陷在了其中,就松开了封白。
封白一被松开,便退得远远的,一双眼睛四下查看,找寻可以逃走的路,这时,他注意到了手边的烛台,灵机一动,将身上披着的单薄外衫撤掉,放在下头,又将烛台打翻,让它倒在外衫上。
火立刻就烧了起来,并且由于周围都是些布料和木质的器具,很容易烧着,于是火越来越大,一时之间,整个青-楼跑的跑、逃的逃、还有放声尖叫的。
封白就趁着这样的混乱,逃了,他不敢回头,一路狂跑,又从城墙下的狗洞爬出去,跑进了山里。
封白在山里迷了路,一过就是七日。
这七日里,封白除了白日爬上树眯一会儿,到了夜里,根本不敢入睡,时刻警惕着周围会不会冒出财狼虎豹来。
他过得战战兢兢。
在山里的这七日,本该是最为可怕的七日,但奇迹一般的,后来封白回想起来,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就是在那处山林里,遇见了师父。
封白遇见柏苏,是在第七日的夜里,那夜,他到底还是碰上了觅食的财狼。被三只饿狼团团围着,封白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绝望。
他想,他就要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了。
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所以封白反而又不怕了,忽然生出了勇气,他的眼神一凛,抓起脚边的木棍,就朝着最近的一只财狼扑了过去,表情狠厉,目光凶狠,带着毅然和决绝的气势。
可他一动,财狼也动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眼见封白就要被扑倒撕咬,柏苏就在这时,如同救命的仙人一般落在了封白身前,救下了他。
柏苏杀死了一头狼,看着另外两头害怕的跑了,这才转过身,看向封白,弯下腰问他:“你还好吗?”
封白愣愣地仰着头,傻傻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柏苏,眨了下眼,忽然问道:“你是仙人吗?”
柏苏一听,笑了起来,他把封白拉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不是仙人,只是恰巧路过的人罢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一个小孩,怎么会大半夜的跑进山里?”
不知为何,封白一点都不怕柏苏,也不反感柏苏触碰到自己,甚至下意识就信任了他。
所以闻言,也不隐瞒,将自己被人贩子拐卖进青楼,又放火烧了青楼一事告诉了柏苏,只不过并不敢告诉柏苏他是杀人跑出来的。
柏苏听完,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封白确实长得漂亮,尽管脏兮兮的,美丽却不减分毫,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封白,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可愿意跟我走?”说罢,怕会误会,他又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等你出了这山以后,你就可以自己离开了,我不会强留你。”
封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着盯着柏苏看。
柏苏也不要求他回答,微微笑了笑,道:“你可以好好考虑,对了,我叫柏苏,住在京城,你呢?”
封白不想用曾经的名字,他想彻底忘记那段记忆,于是思索了一会儿,便用了他母亲的姓氏,还有自己最爱的颜色——白色来取名封白,将这个名字告诉了柏苏。
“封白。”柏苏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然后朝封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温声道:“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说话时,柏苏带着微笑,眼神也十分温柔。
听了话,封白怔了怔,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拳,他盯着柏苏看了半晌,咬了咬牙,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他想,他要赌一赌,跟着眼前这个人,柏苏。
如果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死前,他就是拼了命,也要让这个人……柏苏跟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