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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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萧可想象中还要丰富多彩的一天在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的时候，终于落下帷幕。
他躺在床上，连手环的全息页面都没有来得及关掉就眼睛一闭，睡着了。
亢奋的荣叶完全没有睡意，他在床头小夜灯的照耀下，老妈子似的勤勤恳恳帮可可把身体盖得更严实了一些，然后又帮忙把手环的全息界面关掉，最后坐在一旁盯着可可微笑着的脸蛋发呆，呆着呆着，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傻乎乎的，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敢在这里跟可可挤，抱上自己的家当跑去客房。
在客房休息的荣叶看着自己账户上多出来的几千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够一天之内就拥有这么多的钱，这真是从未想过，天上掉馅饼一样。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遇到了可可。
荣叶坐在床上，盘着腿，手边是一堆刚刚记录下来的直播数据，还有一堆刚刚选出来的优质合作商，他想要成热打铁今晚上就帮可可把明天的行程和工作安排一下，但有想起可可说要灯谢将军入土为安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是没有办法站在任何一个角度劝可可放下对将军的无尽思念，去为未来打好基础，毕竟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不受控的，可可能够在得知将军去世的当天就开直播，毫无疑问全是因为想要帮助朋友度过难关，其他的就不能强求了。
荣叶觉得可惜，但又觉得能够理解，愿意陪可可等下去，只要可可等将军下葬后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回到今天这种气氛直播，那么就算是从头开始，荣叶也愿意陪可可一起。
荣叶想到这里，朝后一躺，翻起今天的直播重放，他一直很关注数据，以前自己直播的时候也是这样，做完就复盘，再根据直播的内容与流量还有互动数值来做分析报告，可惜报告每次做得比专业分析师都要详细，下次他再直播也还是那个鬼样子，没几个人看。
他开始复盘可可的直播，从头到尾三个多小时，看了一遍，就跟着了魔似的跟着镜头里的可可一起笑一起着急，他看评论里许多人说这哪里是朋友视角，分明是谢将军的老公视角，荣叶心里砰砰重重地跳了跳：“谁说不是呢。”
熬夜复盘的荣叶一遍遍分析过去，发现可可直播间里气氛就没有低下去过的时候，每分每秒都热闹得要命，可可好像不管做什么，大家都很喜欢看，不管是看可可发呆，还是看可可的背影，赏心悦目地人大概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就是一场盛大的美景，更何况这美景总是不经意很爱卖个娇，兴奋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娇纵。
跟私底下的可可那种谦逊、压抑的沉默、不自信的瑟缩，是两种极端。
好像是有什么一直让可可压抑本性，所以那些闪光点只会在控制不住的时候自己溜出来，溜出来后又像害怕被大人骂的小朋友，安安静静低着脑袋，等待大人的责罚。
荣叶又看见可可哭的那点儿了，明明多好个人，明明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受宠若惊到吓哭。
“哎。”荣叶叹了口气，希望未来的未来，可可能够更自信些，以后就算不是谢夫人，出来自己单过，他也会陪着，他们两个就做一对小寡妇，互相扶持帮助，永永远远的一起过吧。
这想法出现的不是很突兀，但‘永永远远’这四个字却被荣叶在舌尖咀嚼了半天，红了红脸，心想omega虽然好像下头的挂件不太行，但还是能用的，哪怕成活率不高，但两个omega在一起，似乎也是能够有几率怀宝宝的。
到时候可可大着肚子的样子怕是好看的不行吧。
会有点孕吐，会半夜莫名其妙生气，也会忽然伤感哭一哭，那时候他就在旁边照顾可可，给可可找笑话听，给可可擦眼泪，亲亲可可的肚皮……
幻想太过漫无边际，荣叶就着这份幻想，无意识地也入了梦乡，梦里当真搂着小肚子微微隆起一个弧度的可可在逛街，可可走一路吃一路，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过。
做梦的omega嘿嘿笑了笑，自丈夫死后，第一个美梦在今夜光临了他贫瘠困苦的人生，梦里什么都有，真好。
这边的美梦很遗憾没有延续到萧可那边去。
他是在忽然的一阵空虚和没由来的心悸中惊醒的。
是omega被标记后没有丈夫在旁边充当港湾引起的后遗症，萧可醒过来后就很清楚，他需要获得谢忱的一个拥抱，可惜谢忱死了，那么抱着人家的衣服嗅一嗅那人残留的信息素也是好的。
这很羞耻。
萧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想那么做，可很快呼吸不上来的窒息与不停委屈往下落的眼泪就逼得他麻溜儿爬起来，去衣柜里翻属于谢忱的衣物。
谢忱跟他的婚房其实不在主星的谢家庄园，所以谢家庄园的衣帽间里，大多数谢忱的衣物都是许久没有穿过的，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萧可没办法，聊胜于无，爆红着脸，拿了谢忱的一条贴身四角裤裤，就做贼似的，一点点……放到鼻尖闻了闻。
他感觉自己现在在肯定蠢透了，要是有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他就不用活了。
“嫂嫂？”
萧可：很好，我死了。
他迅速将手里捏着的一团灰色四角布给塞进睡衣的口袋里，转身回去，就见死鬼老公的三弟站在虚虚开了一条门缝的门外，赤脚，抱着枕头，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凝望他。
应该没有看太清楚吧？
萧可微笑着走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外的小孩温柔地说：“很晚了，无疆，还不休息吗？明天大哥不是说你还有很多检查要做？”
小少年依旧是抱着枕头的可怜没人要的样子，说：“我睡不着，想过来看看嫂嫂，没想到嫂嫂也没睡……”
萧可不是不想睡，他很困很累，他感觉明天很可能会更累，他或许很快就要接到爸爸的通讯电话，问他为什么又不听话的大出风头，他心累，但也隐隐的快活。
“恩，睡不着。”萧可虽然跟这小孩是叔嫂的关系，但他总感觉这小孩以后恐怕会分化成omega，所以没有如何避讳。
小孩：“是因为二哥死了，伤心的睡不着吗？”
萧可哽了一下，他顺从地满足小孩的幻想，说：“恩，我爱你二哥嘛。”
小孩黑黑的瞳孔里闪过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说：“嫂嫂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二哥都告诉我了，你不爱他，你恨他。你睡不着是因为你被他标记了，需要他的信息素。”
萧可这回是真愣住，一时间完全摸不着头脑该说什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道：“瞎说，我怎么可能会恨你二哥？这些话不要在外面乱说，对你二哥名声不好。”
萧可没有睡意了，被这小孩儿吓的。
在门口站着说话也实在是不方便，萧可拉着小孩儿进了屋子，把电视给打开，声音调得很低，又点了两杯牛奶，很快热牛奶就从床头的餐点口送出，还冒着湿湿的雾气。
萧可给抱着枕头过来的小孩递过去一杯，自己抱着一杯，消化了一下小孩的话，又很严肃地重复了一遍，说：“答应嫂嫂好吗？以后不要乱说。”
“我不是乱说，二哥亲口跟我讲的，他说你恨他，但他不管这些，他只想留住你，所以强行标记了你，他说你希望他死，他也希望自己去死，结果就这样了。”小孩声音低低的，“嫂嫂你没有必要为了他维持什么谢将军的形象，不是吗？”
萧可双腿踩在凳子上，整个人是以一种很没安全感的姿势缩成一团，抱着牛奶，抿了一口，嘴角是一圈白白的奶渍，他缓慢地伸出舌头舔过，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在某人眼里有多大的诱惑力。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儿解释自己跟谢忱的关系，他对小时候的事情依旧记忆凌乱，破碎的画面太碎了，但他不是傻子，从那些碎片里看得出来，当年是他先动的手，他主动的，他自找的。
他无法无天，被宠坏了，仗着做什么都不会被苛责的娇纵，很愿意让谢忱试着亲亲自己的后颈，他好奇，该死的好奇，想知道被亲腺体是什么感觉，可是事情并不是所有都在年幼的他的掌控之中，谢忱也还小，没有控制力，后果便严重极了。
他讨厌谢忱，更讨厌自己……
要说恨，似乎是谈不上的，自谢忱死后，萧可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因为事实就是当年大家都太小，相遇太早了，太不合时宜了。
再来他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跟谢忱在一起，不然就对不起爸爸这些年的付出。
说来说去，是一笔陈年的糊涂账，中间夹了好多人，萧可不想回忆了，谢忱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他只想过好未来的每一天，就像今天直播这样，开开心心的，让他感觉到快乐。
“他……是个好将军，对我其实也很好，是我忘了他，只是我跟他不太合适，我跟你二哥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儿不会懂的。但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为了帝国牺牲，是在虫族大战里死掉的，值得全帝国人民为他默哀三分钟就可以了。”萧可这是掏心窝子的话，“说起来如果不是他，我大概现在应该还在无休止的相亲吧，被标记后其实也挺好，不会受任何信息素的影响，能够做自己，挺好。”
少年一口也没有喝手里捧着的牛奶，垂下略长的睫毛，原来是这样，他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可可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才不曝光他们之间关系的吗？
“傻瓜，你哭什么？”萧可失笑，他伸手帮小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明白小孩怎么说哭就哭。
少年摇了摇头，有些话是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了。
“好了，都睡觉吧，你还是个病患呢，明天家里会很忙，大哥会过来给你检查，我也要开始准备你二哥的葬礼了，大哥给我留了一份葬礼流程表，明天会有服装师过来给我们量身体，要定制丧服的。”
萧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过去：“来，嫂嫂带你回房间好不好？”
小孩看着那从前根本不会主动伸向自己的手，许久，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紧紧捏着，说：“嫂嫂，我一个人害怕，我还想和嫂嫂说说话。”
萧可对这小叔子是有一份感激的心情在的，若不是这小孩当时说了那么一番话鼓励他去做直播，萧可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能够让他的人生注入新鲜的光亮，顺便一提，赚钱真的很快，他父亲的机甲到手指日可待呀！
“好呀，无疆说什么嫂嫂都答应啦。”萧可答应了。
我要你，你也答应吗？
小孩儿扯了扯嘴角，落寞地沉寂着。
叔嫂两个一张床，这在其他家庭绝无可能，偏偏萧可做了十几年的beta，没有自觉，一上床还跟小孩儿挨得很近，身上哪怕信息素旁人闻不到，那天生的，属于他自身的体香却不断侵蚀少年的神经。
少年在这种芬芳里感到痛苦，又有种自虐的快乐，他享受这种能跟可可温情呆着的时光，比他拿各种各样事情威逼利诱好太多了。
萧可也觉得挺新奇，他身边的小孩从前只有阿枭，阿枭很爱缠着他，虽然是个小冰块儿脸，但私底下却睡觉不大老实，是只小小八爪鱼。
身边的无疆则很安分，一点儿也不乱动，估计是那种晚上什么样子躺下，早上就什么样子起来的人，跟他二哥很像。
真是奇了怪了，谢忱在的时候，他恨不得人家去死，人家走了，他又总是干什么都想到谢忱，萧可想了想，去查了一下资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被标记的omega会很依赖alpha丈夫，时时刻刻想起，似乎也就属于正常情况。
可总想起也不好哇，萧可觉得自己会分不清楚到底是信息素作用还是自己又喜欢上谢忱了。
所以清除标记是势在必行的。
五年就五年吧，五年后，他赚够了钱，买了父亲的机甲，跟叶叶环游世界吧。
叶叶也是个小寡妇呢，他们两个小寡妇做个伴，挺好。
想到这里，萧可忽然问身旁的小孩：“无疆，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
少年闭着眼睛，在诱人的芬芳里醉得很清醒：“我的事情很无趣。”
萧可哼哼唧唧：“我想听嘛……”
少年喉结轻轻上下动了动，被黑夜遮掩着，耳朵都酥了：“就……上学、吃饭、没了。”
“你不会烦恼吗？”萧可好奇道，“大家分化都是十二岁，你好像很晚。”
少年摇了摇头，毒素激光对他的副作用至今除了让他缩小以外，还有很多未知，但不会烦恼，我最大的烦恼只是你：“还好。”
“心态真好。”萧可夸赞了一番，闭着眼睛说，“其实分化了后也不太好，信息素决定着很多事情，你就分不清究竟是你想这样做，还是信息素诱导你这么做，还是做beta好。”
少年：“嫂嫂总是想得太多，信息素是我们的一部分，代表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那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但你觉醒后信息素跟另一个人匹配度更高，那么你怎么办？”
“对我来说这件事不会存在，信息素和我都只会忠于一个人，同一个人，从始至终。”
“万一呢？”
“不会的，匹配度只是匹配度而已，匹配度高不达标会喜欢，就好像beta中，合适的人会结婚，不合适但相爱的人一样也结婚了，哪有那么多万一。”
萧可觉得这小叔子思维好清晰，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分化吧，所以把信息素看得太简单了，他可看过好多新闻，不少AO的出轨原因都是因为有遇到匹配度更高的人，后来才直接出现了婚配系统，直接大数据分析配对。
可这样一来，AO的结合到底是因为互相喜欢，还是因为信息素的互相吸引呢？
萧可依旧纠结这个。
不过很快他又转念一想，AO之间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就想赚钱，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网友们真的太可爱了，他愿意等五年后一边旅行一遍跟可爱的网友们继续分享生活，只要有人看，他就在。
忽地，萧可胸口闷闷地，他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却没想到吸得太过，直接一个反胃，差点儿没吐出来。
身旁的小孩儿紧张的要命，迅速打开床头的小灯，脸色凝重地抓着他的手：“怎么回事？！”
萧可感觉自己是感冒了，他之前在浴室待了太久，抠东西抠太久了，着凉了。
但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偏偏玩闹起来，眼泪汪汪地逗小孩：“我好像是……有了？”
小孩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捏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脸色从苍白转为通红最后又变得凝重：“有了？我的……我二哥的孩子？！是了，没错，我怎么忘记了，标记后的结合是一定会怀孕的！”
“现在……现在我去找医生！嫂嫂你别怕，别紧张！”怀孕的omega是极度需要丈夫陪伴的！他信息素没有了，该怎么办？！“不要乱动了，不要太累了，就躺着！”该死的！毒素激光的副作用必须马上拔除！
萧可看小孩儿跟有了自己的小宝宝一样急得团团转，感觉小孩大概跟他二哥感情挺好，眼瞅着小孩当真要去打电话叫人，连忙拉住小孩儿衣袖，笑道：“我开玩笑的啦，是感冒，心里闷闷的，无疆给嫂嫂拿一剂感冒针就好了，我自己打，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少年愣在那里，不信。
萧可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小玩笑惹来小孩这么大反应，他躺回去，有些模糊地红着脸，解释说：“真的没有怀，就算怀了，哪有这么快就吐的，而且……我很确定没有，清洗过。”
少年眼里的激动都一瞬间化为乌有，捏着萧可的手都缓缓松开，良久，哑声说：“确定？”
“唔……”萧可总感觉好像从小孩的眼里看出浓厚的失望，但眨眼后，似乎又没有，里面很正常，只有对他的关心，“是的哦，别害怕，只是感冒。”
少年明白了，点了一针感冒试剂，试剂也是从床头的输送箱里送来的，点的时候，谢无疆特意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了是孕夫可用款……
万一呢。
作者有话要说：可可：没有万一，绝对，必须，肯定！
三个月后可可在直播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QAQ我好像长胖了一点。
粉丝A：宝贝你这是怀了！这个盘老子接了！
粉丝B：接盘请排队OK？
感谢在2021-06-08 21:38:39~2021-06-09 21:1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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