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竹与黄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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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在紫芙有孕后回过一次娘家，陈夫人听说了女儿在侯府的遭遇，一点也不意外。陈希遥生来就有体寒之症，很难生育，时间长了，宣阳侯府肯定会有其他女人有孕。
陈夫人不但没有像陈氏那样反感此事，反到告诉陈氏，要好好照顾那通房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将来那会是她的孩子。
见陈氏不明，陈夫人解释道，“我所说的孩子是你的，可不是奉你为嫡母那么简单。那小通房还不到十六，骨骼还没完全长成，她头胎生孩子，可是很危险的，这产前产后本就是要命的时刻，有个万一也不奇怪。”
陈氏听罢，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母亲这是提示她留子去母。
虽然孩子生下来都是要交给主母抚养的，但只要有亲生母亲在，孩子就永远不会跟她一条心，养不熟。但如果没了生母那就不同了，虽然养别人的孩子陈氏并不十分乐意，但谁让她没有孩子呢，她要忍，忍到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把这小畜生处理掉。
可她该怎么做，才能不被发现呢？
陈夫人心中自有计谋，她让陈氏回府就给小通房送大量的补品和吃食，尤其是利于骨骼生长的牛乳，一定坚持让她喝，日日不能停。
让她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要知道孩子越大，骨骼越硬，将来越难生下来，只要是难产，这杀母夺子的戏码就可以顺利上演了。
陈夫人浸染后宅多年，对于这些戏码再熟悉不过，嘱咐陈希遥道：“在此期间你要表现的无比期待孩子降生，来换取林家的信任。但切记她难产时绝不可出现，以免惹人怀疑。这各种细节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你只需要这样……这样……”
听着母亲的办法，陈希遥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当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
此时，正在院里晒太阳的紫芙，没来由的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激灵。
……
在紫竹轩里的每一天，晓洁和紫芙都很小心。刚开始，她除了妙竹，对于王妈和陈妈都不信任，只让她们打理外屋，而内室里只有妙竹可以进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晓洁发现，林正轩给紫芙找的这两个老婆子都很靠谱，看来是精挑细选过的。
她们不但没有看不起紫芙的身份，对她还照顾有加，甚至每次送到院里的吃食，都是亲身尝试，才放心给紫芙用。这让紫芙很是感动，从来没有人这般重视过她，渐渐的紫芙也把两位妈妈当成了自己人。
怀胎十月，所有人都谨小慎微，生怕有什么闪失累及肚子里的小少爷。紫芙虽然身份低微，但肚子真是争气啊，要知道这可是二爷的第一个孩子，府里所有人都盼望了多年。
这天夜里，陈氏正在房里休息，睡得朦胧间，就听窗外值夜的赵妈轻声喊着夫人。
“禀夫人，刚传来消息说，紫竹轩的那位怕是要生了，现在正折腾呢。”
陈氏一听，腾地坐了起来，忙紧张问道，“找好稳婆了吗？”
赵妈知道陈氏意欲何为，回道，“按夫人早前的吩咐，已经找了最好的稳婆。大夫也在外边候着呢，以防不时之需，老奴知道二爷和夫人重视这孩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恩，二爷那边知道吗？”陈氏可不想林正轩过问此事，要是二爷插手，那她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回夫人，老夫人和二爷应该也得到消息了，但没有出面，只是让刘妈和孙妈妈过去看着。”
“恩，知道了，你去看着点紫竹轩那边，一切准备妥当就不要让人去打扰了二爷和母亲休息，女人生孩子总是需要费些力气，怕也不是短时间能生下来的。”
陈氏冲着外面吩咐道，“等生了直接抱回院儿里就好。若有个不顺利，叫大夫只管用最好的药，切记避着点忌讳，别让人挑出咱们的错处来。”
“老奴明白。”
……
此时书房中的林正轩内心无比紧张，睡意全无，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要不是府里到处都有陈氏的人盯着，他还真想偷偷去看看。
陈氏刚才派人来说，紫竹轩里一切准备妥当，无需二爷操心。林正轩也不好再过问什么，毕竟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往跟前去的。
他虽担忧，但面上却看不出多大的起伏，因为他知道，陈氏无子，听到别人生孩子心里肯定不好过。他若表现得在意，才是把紫芙往危险里推。
……
再看紫竹轩，就是生孩子的战场，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丫头婆子们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热水一盆盆送进去，血水一盆盆端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因为稳婆刚出来说，姑娘难产了。
“使劲儿~~憋住气~~坚持住~~用力~~再吸气。”稳婆恨不得让所有人跟着她喊号子，好像这样能把孩子喊下来似的。
产床上的紫芙细眉紧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脸颊滑落，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正渐渐丧失着生机。
晓洁也跟着捏了把汗，这难产在古时候可真是要命的。现代医学剖腹这一刀救了多少产妇的命，可时不时依然能看到女人因生产死亡的新闻。
此时的晓洁也帮不上紫芙的忙，她只能不断给紫芙鼓劲打气，希望她能撑过来。
紫芙在这边生死一线，赵妈忙把紫芙难产的事禀告给了陈氏。陈氏听了心中窃喜，还真是让娘说中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吩咐赵妈再去交代一下稳婆，毕竟是二爷第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定要以孩子为重，实在不行就……
说着陈氏做了个手势，赵妈会意，当即就往紫竹轩去了。
稳婆得了夫人的吩咐，已做好动手的准备，可屋子里丫鬟婆子一堆在旁边看着，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好直接下手。
她刚说快不行了，要请剪刀，产妇身边的丫头就哭死哭活的阻拦，说没到那万不得已的地步呢，她家姑娘一定能自己生下来，万一剪刀伤了未来的小少爷怎么办。
稳婆怕担责任，这产妇死了不要紧，可小少爷那是万万伤不得的。
稳婆得了夫人很多好处，夫人要她看准时机，留子去母，但绝不能伤了小少爷，所以没到时候她也不敢贸然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