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 周行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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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道人与习夕到林适府上时,真把李管家吓了一跳,连忙迎进了府,又让人去请林适出来。
“李管家,两年多没见你,你还是老样子,看这新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适儿有你照顾真是他的福气!”
李管家谦虚地说:“道人称赞了,这是老奴的工作,道人与习姑娘一路回京,可还顺利?怎么没跟世子说一声呢?”
“跟他说就没有惊喜了!今天是他的生辰,我和夕儿紧赶慢赶的总章是踩着日子进京了,一路上大麻烦没有,小麻烦嘛免不了!”
“所以说呀,下回道人应该告诉世子一声,这样也好提前去迎接道人。”
李管家与周行道人毕其两年多没见,所以有一大堆的话要彼此问候呢。
姚晔在送了他们到府门口便回府了,只是把生辰礼让习夕给她带进去送给林适,这也让习夕觉得很奇怪,毕竟都到林适府上了,姚晔又不是什么外人,怎么不进府把生辰礼自己送去给林适?
周行道人到底是活了六十岁,虽然他没娶妻,可是情爱之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姚晔对林适有情,林适对姚晔只有兄妹之情,这是妾有情郎无意呀,注定是个悲剧,因此不进也罢。
习夕坐在师父旁边喝茶,听着师父和李管家聊天,觉得挺无聊的,而且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林适好好的荣王府不住,跑出来自己住呢?
若说是因为荣王,那大可不必呀,王府那么大,两个人住的院子离得那么远,在王府里想不见面那还不容易,何必搬出来?搬出来以后再搬回去多尴尬呀。
“师父!”
正当习夕在那里胡思乱想时,抬头却见林适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与她差不多大,应该比她大一些,容貌长得很美,有种灼灼之华的感觉,这是谁呀?
习夕好奇极了,林适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平时都不看女子一眼的,这怎么忽然还会领着女孩子来见师父呢?
不说习夕,周行道人也是掩不住的一脸惊诧,甚至还有些精彩八卦的神情。
不过他到底还知道自己是个师父,得沉得住气,有什么话一会儿再问,八卦是八卦,可不能失了风釆。
“师父,你回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林适显然是真的惊喜到了,连忙拉了一下常溪过来拜见:“这就是我师父,这个是我师妹习夕,师父常年跟我师妹在外游历,我都两年多没见过他们了,”又转而跟周行道人说:“师父,这是常姑娘。”
周行道人正着神色。
习夕也坐着打量她,她虽然好奇,但林适他们正跟师父请安,她即使好奇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常溪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样的场景倒像是见男方的家属似的,她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呢,只好走上前一步行了一个请安礼:“常溪见过道人。”
刚才在凌云阁时她就听丫环称呼周行道人为“道人”,所以常溪便也以此来作称呼,总不能也跟林适一样叫师父吧,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周行道人会不会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会不妥,毕竟这是古代。
周行道人确实是挺意外会在林适这里看见女人出没的,更何况林适竟然还郑重地把人带到他面前来,哎呀,这可是他的徒媳呀!
常溪正有些紧张呢,却见周行道人忽然拉了林适过去,俯耳埋怨:“你这个臭小子,你带个徒媳来见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看,我什么礼都没准备!拿什么给徒媳当见面礼?你让我怎么办?”
常溪听周行道人竟然一口一句的叫她“徒媳”,不由脸庞微微发烫,心想原来林适师父是这样的人,刚才看他正着神色地,还以为他很重规矩呢,不由觉得松了一口气。
而林适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师父,您回京可没跟我说呀,我怎么通知您老人家?”
周行道人好似才想起来,哦,对。
常溪不由觉得林适的师父真是可爱,一个可爱的老人家让人觉得亲切多了。
周行道人也觉得自己性格挺可爱的,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副他自以为够慈善亲近的笑容:“常姑娘是吧,老道一个道人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路上买的一个鼻烟壶,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这个你可得收下哦,适儿可是第一次带个姑娘来见我,意义可不一般。”
常溪倒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意义听起来好像是定亲似的,不由看着林适。
“那就谢过师父了,我替常溪收起来。”林适接过师父手上的鼻烟壶,放到常溪的手上。
常溪只好尴尬地又行了一礼:“谢道人。”
这边介绍完了,林适又拉着常溪跟习夕说:“师妹,你又长高了!又漂亮出众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习夕一听这称赞的话便是拿着颇有几分意味的眼神来看他,对她说话嘴巴这么甜,无非还是想过他这关。
好吧,反正她又不是要当恶人的:“给你,这是我和师公送你的生辰礼,还有这个,是姚姑娘送你的。”说着看向常溪。
刚才姚晔不进府,是因为知道她在府里?
常溪见习夕看向她,便微微一笑,对她点了下头,习夕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也向她点了个头,这就算是认识了吧。
常溪不好多呆,见都中午了,说是要陪林适吃饭的,可忽然来了他的师父师妹,到底是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因此拉了拉林适的衣服,小声说:“那我先回府了。”
林适看着她略显羞郝的样子,也知今天是不好留她下来吃饭了,因此笑道:“那我送你回去。”
常溪于是跟周行道人告辞,又看了一眼习夕。
“这么快就走?”周行道人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呢,林适居然也找到他钟意的姑娘了,他还想多了解一些呢,“怎么不留下来吃饭呢?你住哪儿?让林适送你回去吧!”
简直热情得让常溪更觉不好意思,于是在热情声中,林适牵着常溪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到了府外,常溪便跟林适说:“你快点回去吧,好好陪你师父说话,他们一路过来,早就累了。”
林适笑道:“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让道人久等多不好,他们肚子也饿了,你先回去陪他们吃午饭,就这么一点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适好笑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紧张?其实我师父性格很开朗热情,一点也不用怕他。”
常溪心想,怎么能不紧张呢,那可是你的师父。
“我就是还没有准备好罢了。”
“那你现在开始要好好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止是师父,迟些时候还要进宫见太后皇上呢!”
“啊!”常溪果然被他的话吓到了。
林适不由笑了出来,要见太后就有这么紧张,丑媳妇终须是要见家翁的,他既已认定了她,那太后那儿自然是迟早要见的,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常溪被他的话说得心都乱了,可是也不好站在这儿,因此推着林适回去:“那你先去陪道人吃饭吧,我回去了。”
林适目送着她下了台阶,方才笑着转身回去。
常溪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唉,以前还没觉得古代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跟林适在一起,一想到要去见那掌握着所有人命运的太后和皇上,这心里就像打鼓似的让人觉得紧张。
也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不喜欢她,永恩伯府不是什么高贵的门第,太后会不会不满意她的身份?
秋雁见常溪一回来便是坐在窗前发愁,不由有些担心,姑娘最近天天早晨都出去一会儿,她不说,她们当丫环的又不好问。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秋雁把饭菜放在桌上,走过去问。
“没什么,就是……秋雁,你知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溪看着秋雁,她是个八卦达人,应该也听说过太后的一些事吧。
太后?
“姑娘打听太后的事情做什么?”秋雁很好奇地问,她们跟太后那是连面也没见过的,姑娘无缘无故地打听太后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常溪被她的目光看得有几分心虚,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说林适的事情呢。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多少就跟我说说。”
“哦,”秋雁说:“奴婢听过太后的事情也就是关于荣王爷的那些了,之前奴婢不是跟姑娘说过荣王世子家里的那点事吗,太后因为坚决不同意荣王爷迎那个烟花女子进门,于是赐婚,把镇国公府的嫡女嫁给荣王为王妃,结果荣王妃在生荣王世子的那天就难产了,除此之外,我还听说太后在宫里最不喜欢的就是苏贵妃,因为太后喜欢太子,苏贵妃却一心想把自己所出的大皇子扶上太子之位,所以呀,如今太后与苏贵妃在宫里正斗得水深火热呢。”
苏贵妃?大皇子
常溪微微皱眉,她那天是在林适府上见过太子的,所以林适也是太子一派的,也就是说,林适与太后他们跟苏贵妃处于不同的立场,只有扳倒苏贵妃太子才能顺利登上王位。
难怪刚才看林适在那儿看苏贵妃的资料呢,他这样忙,那他又怎么老陪着她?
常溪撇下这些不想,又问:“还有吗?你知道太后的都可以跟我说。”
秋雁见姑娘这般郑重其事地问,也就努力地再想了一想:“听说太后对荣王世子特别的疼爱,荣王世子还是她亲手带大的呢,还听说太后想把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他,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荣王世子今年都十九了,也没见太后赐婚呀。”
姚晔?常溪觉得这传闻不管真假,姚晔那儿都是不可能的了,因此便不再问了,走过去吃饭。
姚晔回了长公主府,长公主见她脸色苍白,便问道:“你不是去给适儿送生辰礼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姚晔知道母亲会问,所以才会一回府就过来见她,“娘,周行道人和习夕回京了。”
长公主听了有些意外,周行道人回京,怎么一点也没听太后说过?“他们回京没告诉适儿一声?”
姚晔摇摇头,说:“娘,今天我去他府上,看见常姑娘了。”
“他们在府里?”
长公主神色有些意外,这林适经他这一试探,难不成还反而助展了他们的关系?
姚晔看着母亲的神色,说:“娘,我不想再害人了,你以后别再找常姑娘的麻烦了,好吗?”
长公主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想嫁给他了?”
姚晔微微一笑,好像也没那么痛苦,“以前想,做梦都想,那是因为我不懂他,也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因为跟他一起长大,总觉得他是我的。可是他的见识比我多,他见过,除了京城更大的世界,他认识很多人,走过很多的路,我只是他的其中一个认识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如今既然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过他想要的生活,我不应该再执着下去。”
长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喜欢跟别人玩,只喜欢跟林适待在一起,她曾经见过,她和林适两个半大的孩子,就这么坐在宫里的丹犀上,看着天上的云朵能看一上午。
“你就甘心吗?甘心输给了常溪?”
姚晔笑笑:“我没有输给常溪,因为我本身就不在他们中间,是我的一直以来的执念,才造成了我自己多年来的痛苦。如今我看开了,才发觉,原来冲破那片狭小的天地,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
是我一直以来的执念,才造成了我自己多年来的痛苦。直到姚晔走了,长公主还在回味着这句话。
原来她这么多年都看不透、想不清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太过执着了吗?那个人离开她以后,她就一直带着怨恨与痛苦生活着,即使出嫁了,心还是在痛苦之中,所以给予了她的夫君莫大的羞辱。
她还记得,那个人离开京城的那天,下着雨,她全身都湿透了,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记着这一幕,因为那个人连一眼也没回头看过她。